聞姜淡笑：“是這么個道理。但是這個世界上很多走錯路的人都知道正確的方向應(yīng)該怎么走，可還是走錯的那條。因?yàn)樽邔Φ哪菞l路太難了。明白一件事和做成一件事中間隔著萬水千山。愚公不多，精衛(wèi)也少，山和海沒那么容易跨過去?！?/br>
    陸時寒：“你想說，我隨時可以聽?！?/br>
    聞姜閉上眼睛，深呼吸：“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像真沒有擴(kuò)散的必要?！?/br>
    聞姜又突然喊他：“陸時寒?！?/br>
    她沒問過他過多的個人信息，可此刻卻突然想問一問：“你有親人嗎？活著的，有血緣關(guān)系的那種?！?/br>
    陸時寒手臂收攏得緊了些，抱住她：“之前沒有，之后有了。”

    聞姜笑了下：“沒什么，我也沒有。以后我送你?！?/br>
    陸時寒沒再說更多的話。

    不用送，沒有新生命的到來，她也可以是。

    **

    次日清晨一早，聞姜睜開眼睛的時候，陸時寒已經(jīng)將早飯整理好。

    用過餐后，甘甜已經(jīng)等不及，聯(lián)系聞姜詢問她的位置。

    聞姜將位置發(fā)送給她，而后和陸時寒相對而坐，等待時間消耗到合適的時段，再趕往機(jī)場。

    同一班機(jī)，但不方便統(tǒng)一步調(diào)走。

    臨走之前聞姜從風(fēng)衣口袋里拿出兩張《舊人》的點(diǎn)映會的vip門票，推給陸時寒：“回去之后工作排的很滿，不知道你們西北行之前還能不能碰面。這些票給你，有時間、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看看打發(fā)時間。這場點(diǎn)映會在后天，點(diǎn)映前在影院有主創(chuàng)見面會?！?/br>
    他去，也算是兩人同場進(jìn)電影院看電影了。

    陸時寒接過票，想伸手揉她發(fā)頂，想到她可能的不爽的模樣又作罷：“見面總有機(jī)會。你忙，你方便的時候我可以找你，去西北之前?！?/br>
    聞姜戲謔著說：“方便。你主動，我沒道理拒絕?！?/br>
    陸時寒將接過的兩張票微卷敲了下桌面：“好好說話?！?/br>
    聞姜心情正好：“那好，換一種。我等你上門?！?/br>
    陸時寒笑了下，這話說的，當(dāng)他是應(yīng)/招/男/郞嗎？

    ***

    甘甜已經(jīng)極為熟悉陸時寒的臉。

    她等在樓下，陸時寒送聞姜下樓。

    站在甘甜的位置，只能看到陸時寒最后替聞姜整理了下衣領(lǐng)，而后聞姜轉(zhuǎn)身沖她走過來。

    清晨這個時段機(jī)場高速車流不多，去往機(jī)場的路上，聞姜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

    告別陸時寒，顧隨和聞蘅還有同聞蘅相像的蘇荷的那張臉都跑出來一張張交替著在她眼前劃過。

    她是清醒的，可總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夢魘。

    正想著，手機(jī)訊息鈴聲響起。

    聞姜查看，屏幕上出現(xiàn)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消息內(nèi)容不多，寥寥幾個漢字：有時間見個面吧，我是顧隨。

    ☆、第59章 5（二更半）

    第五十八章：《山行》

    顧隨的這條短訊發(fā)的輕描淡寫，聞姜卻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

    見一面嗎？

    當(dāng)年聞蘅剛剛離世的時候，她想要見顧隨，但是沒有回音。之前醫(yī)院門前的狹路相逢，兩人默契地選擇“對面不識”，沒有相認(rèn)。

    世界之大，她找顧隨并不簡單。

    但是這些年她一直站在公眾視野之內(nèi)，顧隨要想找她，并不會有多難。

    可事隔經(jīng)年，顧隨消失的徹底，沒有一次拜祭過聞蘅，也沒有再同聞家人有過任何聯(lián)絡(luò)。

    人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quán)利，聞姜并不怪顧隨消失不見。

    她只是有些遺憾。

    當(dāng)年除了她們家人之外同聞蘅最親密的那個人，就這樣消失的徹底如同他從來沒有存在過。

    聞姜在不回復(fù)和回復(fù)之間掙扎了片刻，終究還是回復(fù)了個“好”字。

    她想要知道原因。

    當(dāng)初顧隨徹底消失的原因。

    ***

    回到n市就是馬不停蹄地趕雜志畫報拍攝和廣告商的路演活動。

    還沒有同顧隨見面，多日沒見的辛靈犀也突然聯(lián)系聞姜，想要窩在她的一畝三分地待幾天。

    辛靈犀過來，聞姜也便不能在工作之余同陸時寒在公寓碰面。

    可聞姜不會拒絕辛靈犀，在很多個失眠孤單的夜晚，陪她一起走過的是這個朋友。

    友情的一輩子和愛情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同樣珍貴。

    ***

    結(jié)束畫報拍攝，聞姜回到公寓的時候，辛靈犀已經(jīng)坐在里面等她。

    不需要問，聞姜也能大體猜到辛靈犀的這番閉關(guān)閉世是因?yàn)槭裁础?/br>
    恐怕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原因是因?yàn)榧磳⑥D(zhuǎn)約和她加盟同一家公司成為她師弟的徐來。

    辛靈犀不主動說，聞姜也便不問。

    倒是辛靈犀看到聞姜擱置在客廳里的新曲手稿很是意外：“說好的封筆作廢，現(xiàn)在打算破戒重出江湖？”

    辛靈犀對照著聞姜寫了一半的譜子唱譜，旋律很清新，是聞姜一貫清麗的風(fēng)格。

    聞姜把手稿從辛靈犀手中奪走：“沒有打算對外發(fā)表，寫出來自娛自樂?！?/br>
    辛靈犀笑：“唱兩句我就知道這首曲子寫得是愛情，寫著玩你會寫任何憤世嫉俗的題材，但肯定不會碰這個。老實(shí)交代，寫給誰？”

    聞姜干脆拿著譜子抽打她，兩人抽做一團(tuán)。

    辛靈犀嗷叫：“網(wǎng)絡(luò)上說你片場受傷的新聞是假的吧，你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像是傷員？”

    聞姜亮給她看掌心未完全愈合的傷口。

    辛靈犀并沒有憐香惜玉，完全不以為意：“比我上次從演唱會舞臺上摔下去那個好很多。這首曲子有沒有寫歌詞，給我看看。”

    聞姜斜她一眼：“這首不能給你，說是寫著玩的，真是寫著玩的?！?/br>
    辛靈犀嘖了兩聲：“聞姜重出江湖創(chuàng)作的噱頭太大，給我我也不敢要。歌詞在哪兒？讓我自己搜嗎？”

    聞姜抿唇，示意她翻沙發(fā)旁的角柜。

    辛靈犀意會打開角柜門，列在最上面的就是聞姜的手稿本。

    這些年的詞曲創(chuàng)作大多最初是出現(xiàn)在一些散頁上，太久沒碰，連聞姜自己都覺得思路都像蒙了一層塵。

    她的字跡比曲子飄逸，辛靈犀抽出最上面那張字跡新鮮的板紙，讀了一遍問：“這歌詞的前四句不是一首古詩嗎？”

    聞姜曾經(jīng)有過作品歌詞只有兩句，反復(fù)變換不同的曲調(diào)去詮釋。

    辛靈犀倒是不能確定這詞是否是未完成品：“這是全部？”

    聞姜點(diǎn)頭。

    辛靈犀重看了一遍：

    ****

    遠(yuǎn)上寒山石徑斜，

    白云深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

    霜葉紅于二月花。

    從前，

    路漫漫，我們跌跌撞撞；

    后來，

    天遙杳，我們終會白發(fā)蒼蒼；

    既然總要老，一起怎樣？

    ****

    詞的前四句用的是辛靈犀覺得很熟悉的一首古詩，她回憶了一分鐘，才想起來詩的名字叫《山行》。

    內(nèi)容和名字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辛靈犀想不明白聞姜為什么要拿這首古詩來譜曲。

    她好奇，便直接問當(dāng)事人聞姜：“你喜歡這首詩？”

    ☆、第60章 thdeend（上）

    第五十九章：遺憾那么長

    聞姜坦承：“你想多了，就是詩里面的個別字看著比較順眼而已。

    只是看某些字看著順眼而已？

    辛靈犀嘖了一聲，想吐槽，又忍了下來。

    辛靈犀重新讀了一遍《山行》這首詩。

    那幾行字安靜地躺在微泛黃的白紙上，她并沒有覺得詩里面哪個字有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