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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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聲音,大丫從灶房探出個身子,見是小洛,扔了手里的野菜沖了過來,嘴里喊著姑姑,一把撲進沈蕓諾懷里,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白里透紅的臉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沈蕓諾抱起她,指著裴征問她,“大丫還認(rèn)識姑父不?” 大丫大眼睛黑溜溜地盯著裴征,片刻,埋在沈蕓諾肩頭,諾諾地點頭,聲音清爽脆嫩,“姑父?!焙巴炅?,又害羞地低下頭,摟著沈蕓諾脖子,彎腰和小洛說話,兩人一高一低,臉上帶著笑,別提多高興了。 裴征遞給她兩顆糖,嘴角笑意漸深,“大丫吃吧?!贝笱鹃L得像沈蕓諾,黑色的瞳仁好似夜里繁星,叫人不自主軟了心。 擱下背簍,沈蕓諾去灶房幫邱艷準(zhǔn)備中午吃的飯菜,裴征帶著兩人去山里接沈聰,抱著大丫,牽著小洛,樂呵呵地出了門,弄得邱艷對著背影無奈笑,“大丫多大了,哪還需要抱?” “小洛爹也是難得來一回,你看小洛都沒說什么呢?!鄙蚴|諾靠在門邊,望著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想起一件事,“我把門關(guān)上?!痹鹤永锞退颓衿G,離村子還有段距離,關(guān)上門安全些,轉(zhuǎn)回來,才打水洗菜。 看她精神頭好了,邱艷心里的石頭落了地,又打了碗米泡進木盆,和沈蕓諾坐一起洗菜,“我看妹夫心里是有你的,不管旁人如何說,日子還是你兩過,瞧我和你大哥不也過來了?” 沈蕓諾受傷的事兒沈聰只說了大概,邱艷認(rèn)為是宋氏話說得難聽她一時沒想開,有意勸兩句,“妹夫是個好的,小洛又乖巧懂事,你的好日子在后頭呢,可別再想不開了。” 邱艷性子溫和,從不與人紅臉,難纏如羅氏,她也是不理會的,對這個嫂子,沈蕓諾心里存著敬意,回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亂來了?!迸嵴骱退f了,額頭會留疤,遭過罪,以后定然不敢了。 洗了菜,邱艷提著籃子準(zhǔn)備出門,沈蕓諾挽過她的手,兩人并肩走了出去,到了片菜地,她才回味過來,“家里有地了?” “沒,是同生家的,你哥打獵回來用獵物換的了一片,今年歸咱,之后要還的。”家里沒地,吃的菜要么是別人送的,要么是去山里挖的,有了自己的菜地,終歸要方便些,兩人說著話,沒留意羅氏也來摘菜,冷嗖嗖地盯著她們,繼續(xù)說起沈聰打獵的事情來,“我說的同生就是村里的獵戶,他爹死了,娘生了病,你哥跟著打獵學(xué)本事,每個月要繳獵物,不僅你哥,他身邊的幾個朋友偶爾也會去山里幫忙,咱家日子算是有奔頭了?!?/br> 羅氏站在地里,不滿被兩人忽視,扯著嗓子,重重哼了聲,不敢得罪沈聰,過過嘴癮她可是在行,“聰子媳婦,前個兒還有人問我是不是克扣你們了,連菜地都向人家借來種,你和聰子真窮了,別死撐著,說出來,我讓你爹想想法子啊?!?/br> 村子說大不大,當(dāng)年沈聰帶著沈蕓諾分家的事鬧得人盡皆知,沈家在村里還有什么名聲?外人說,最多也調(diào)侃羅氏這個后娘,讓沈老頭幫忙想辦法,三歲的小孩子都不信,好似沒聽見似的,邱艷繼續(xù)和沈蕓諾說話,“你哥中午才回,待會我?guī)闳ズ舆呣D(zhuǎn)轉(zhuǎn)?!?/br> 杏山村也是興水河一帶,窮鄉(xiāng)僻壤,河邊有一大片荒地,沈蕓諾記不得了。 “你哥請人將那片開出來,離河邊近,灌水方便,你和妹夫分家有了地,荒地的事兒就算了。” 荒地貧瘠不說,每年還要交稅,沈聰服徭役回來得的銀子買不了田地,沒法子才開荒的,手里有地,終究踏實些。 受了冷落,羅氏心里極不痛快,想說點什么剜邱艷兩句,又找不著話說,在地里轉(zhuǎn)了圈,什么菜都沒摘就回了,走遠(yuǎn)了,還能聽到嘟嘟噥噥的細(xì)罵聲,邱艷搖了搖頭,羅氏愛逞強,家里鬧得烏煙瘴氣兩個兒子也不好好管管,還有空閑和她打嘴仗,真是閑的。 沈西受了傷,回來性子大變,他媳婦鬧著和離,兩人成親好幾年了肚子一直沒動靜,和離回去再找戶人家,不比留在沈家差,沈西媳婦心里精明著呢,她向來不是碎嘴的人,加之沈蕓諾和沈家那邊的關(guān)系,更不會主動說,摘了菜,姑嫂兩說說笑笑的往回走,還沒到竹林,村子里傳來雞飛狗跳的咆哮聲,聽聲音是羅氏的,“咱也快回,那邊出了事,估計又得來鬧?!?/br> 沈西從礦山回來就整日無所事事什么也不做,還跟著人學(xué)會了喝酒,醉了就打人,他媳婦受不了,趁家里沒人,拎著包袱回去了,不忘翻箱倒柜將家里所有的銀錢帶走了,羅氏回到家,到處亂翻翻的,大喊著捉賊,結(jié)果,村子里的人說沈西媳婦卷著包走了。 別人家的媳婦偷偷跑回去,村里人見著了會上前攔著,沈家在村子里早沒有名聲了,巴不得看羅氏的笑話,哪會上前攔人,羅氏一鬧,整個村子都能聽著她的聲兒,沈老頭在杏樹下和人吹牛,得知老二媳婦跑了,心里也急了,老大一家人回了老大媳婦娘家,老二不知躲在哪兒喝酒,家里一個人都沒有,路上遇著罵罵咧咧的羅氏,拜托人去老二媳婦家要人,人一聽說要上門鬧事,更不樂意了,看戲的多,愿意出手幫忙的卻少,不知為何,沈老頭又想起住在竹林邊的沈聰了,和羅氏嘀嘀咕咕了幾句,兩人抬頭挺胸地朝竹林方向走。 看熱鬧的人見不慣兩人做派,“當(dāng)年將聰子和阿諾凈身出戶可說了老死不相往來,這才多少年,有事求人就恬不知恥的上門了,當(dāng)初不顧人死活,眼下三言兩語就想誆人跑腿,以為人是傻子呢。” 沈聰名聲不好,村子里常有雞鴨被偷,起初認(rèn)為是沈聰干的,沈聰離開村子一年多,還有這樣的情形,他們不是不講道理的,對沈聰,態(tài)度好了不少,而對沈老頭,家家戶戶都是看不上的。 沈老頭轉(zhuǎn)身,義正言辭的瞪著說話之人,“我是他老子,找他幫忙天經(jīng)地義,難不成他敢動手?jǐn)f我出來?” 眾人不屑,“你是他爹沒錯,沈西可不是他哥,勸你還是回家吧,老二媳婦跑了,別鬧得老大媳婦也跟著跑了,以后,你們老兩口才后悔莫及呢?!?/br> 攆走了親兒子,幫別人養(yǎng)兒子,兒子聽話就算了,如今看兩個兒子都是靠不住的,裴老頭凄苦的日子還在后頭呢。 眾人交頭接耳,說得沈老頭臉一陣紅一陣白,仍厚著臉皮敲響了沈聰家的門,看笑話的也圍在了沈聰門口,調(diào)侃沈老頭道,“家里是不是沒人呢,聰子跟著同生打獵,估計不在家呢。” “是啊,還是回去吧?!?/br> 沈蕓諾和邱艷在灶房洗菜,將外邊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三嫂,要不要出去看看?”沈老頭和羅氏在裴家沒討著好處,還敢來這邊鬧,沈蕓諾心里厭惡,擦了手欲出去,被邱艷拉住了,“出去干什么?他們要鬧就鬧吧,咱不理會就是了,喊破了嗓子,自然就走了。” 真要和他們計較,她可沒那樣的精力,“后娘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咱該干什么干什么,你哥回來,她自然就焉了。”找出前幾日熏好的臘rou,準(zhǔn)備做臘rou糯米飯,燒熱水洗了rou,外邊聲音愈大了,羅氏罵沈聰不孝,當(dāng)年不是她養(yǎng)大了他,他早就死了,哪有現(xiàn)在的日子過,沈蕓諾聽得來了氣,她以為宋氏就是個不要臉的,在羅氏跟前只能算小巫見大巫。 “你聽著就是了,可別氣壞了身子?!鼻衿G拍了拍身側(cè)的凳子,示意沈蕓諾挨著她坐下,“以前的日子過去了,你也別記著,你哥一些話說得沒錯,咱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而他們呢,年紀(jì)越來越大,力不從心,滿頭花白,孤苦無依的日子在后頭呢,咱何須為了不相干的人氣得死去活來?” 看邱艷的樣子,好似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三嫂不生氣?” “氣什么?日子還長著,總有他們后悔的時候?!鼻衿G臉上波瀾不驚,側(cè)目看著沈蕓諾,想來沈聰說得對,她是真的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她和沈聰剛搬來這邊,羅氏三天兩頭來鬧,沈聰不在家,嚇得沈蕓諾躲在床下邊,后來,她來了沈家,沈蕓諾才不怕羅氏的。 她是真的不計較羅氏說的,沈聰是好是壞,她心里有數(shù),至于名聲,沈家還有么,既然沒有,她更不需在乎了。 羅氏和沈老頭捶門捶得手疼里邊都沒動靜,碎了口痰,繼續(xù)罵道,“小蹄子,屋子里藏了人不敢出來是不是?紅杏出墻的狐貍精,是不是怕被發(fā)現(xiàn)了……” 還沒說完,后背被人狠狠踢了腳,整個人撞在了門上,她伸手一摸,額頭上盡是血,羅氏害怕的大聲叫了起來,回過神,才看沈聰和裴征并肩站著,臉色陰翳地瞪著她,以為他抬腳還要踢她,羅氏驚恐地往后縮,周圍安靜得針落可聞,“沈聰,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娘……” 噗嗤聲,周圍人笑道,“聰子的娘在后山呢,難不成你從地里爬起來的不是?” 沈老頭對這個兒子也怕得厲害,顫抖地扶起羅氏,硬著頭皮辯解道,“你娘就是說說,沒有壞心眼。” 沈聰陰沉著臉,深邃的眸子從頭到腳掃過羅氏,羅氏身子又是一顫,“你想干什么?”揪著沈老頭衣袖,示意他說點什么,沈聰橫起來可是不管不顧的,他是沈聰親爹,說什么,沈聰總不能反駁。 沈老頭也被嚇著了,哪還說得出話來,哆嗦著身子,瑟瑟發(fā)抖。 好在沈聰什么也沒做,叩響門,喊邱艷開門。 沈蕓諾小跑著推開了門,看外邊站著這么多人,羅氏額頭流著血,瑟縮著身子,她臉上才舒緩了不少,喊了聲哥,側(cè)開身子讓他們進屋,她額頭上疤還在,腥紅的傷疤觸目驚心,羅氏哇的聲哭了出來,捂著額頭跑了,沈老頭避之不及,跟著拔腿就跑。 看熱鬧的人唏噓不已,不一會兒也散了。 飯桌上,沈聰臉色一直不太好看,邱艷好笑,“難得meimei妹夫來,板著臉給誰看呢,她也就說說,你看誰當(dāng)真了,犯不著生氣。”糯米飯里添了rou,小洛和大丫吃得津津有味,桌上的菜動都沒動,沈蕓諾心里也不是滋味,流言蜚語最是傷人,如果不是次數(shù)多了,誰又能看得開。 “三嫂,如此下去不是法子,哥在家的時候好說,哥不在家呢?”不由得想起上回來的時候,羅氏坐在院子外,手邊還備了水,明顯是故意鬧事的,想著這個,沈蕓諾握著筷子的手不自主地緊了緊。 啪的聲,沈聰折斷了手里的筷子,雙唇抿成了一條線,起身往外走,邱艷叫也叫不住,裴征擱下筷子,“我看看哥,你們慢慢吃?!奔壹矣斜倦y念的經(jīng),沈老頭和羅氏確實過分了,對付那種人,不是沒有法子。 很快,沈聰就回了,臉色明顯好緩了不少,邱艷又遞給他一雙筷子,不再說羅氏的事,沈蕓諾多看了裴征兩眼,總感覺兩人密謀什么事,裴征挑挑眉,給她夾了一片菜,“我和三哥說了賣菌子白木耳的事兒,酒樓那邊不好做。” 裴征移了話題,沈聰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鎮(zhèn)上來來往往,酒樓買食材只認(rèn)相熟的人家,你等等,我?guī)湍銌枂?。”他獵來的獵物還是同生想路子賣出去的,沈蕓諾手里的都是好貨,平白找上酒樓,被坑錢是小事,說不準(zhǔn)那些人還會起歹心。 聽他說得凝重,沈蕓諾也明白是她想簡單了,實在不行,還是問問于宅那邊的人算了。 中午吃得太多,大丫和小洛撫著肚子喊難受,邱艷和沈蕓諾無奈笑道,拉著兩人在院子里消食,沈家那邊沒人來鬧,兩人出門挖野菜才得知回家羅氏就病了,杏山村沒有大夫,沈老頭尋大夫來看了,說她是氣急攻心,身子一會兒熱一會冷,著涼了,家里的錢全被沈溪媳婦拿走了,沈老頭賒賬,大夫信不過沈家品性,說什么都不肯,沈老頭學(xué)著羅氏鬧了一通。 報應(yīng)來得快,沈蕓諾并沒放在心上,待第二日,村子里的人傳羅氏鬼鬼祟祟和村西的賴麻子躲在草垛里辦事,沈蕓諾才察覺出一絲不對味,若有所思地盯著裴征,不怪她多心,實在是昨天,裴征輕而易舉就勸回了沈聰存有疑惑罷了。 有兩個孩子,她沒向裴征求證,從沈家回去,打發(fā)小洛去院子里玩她才抽空問裴征,“后娘的事兒,是不是你和哥暗地使的壞?”賴麻子都一大把年紀(jì)了,幾個兒子爭氣,家里存了些錢,即便再娶,也看不上羅氏。 裴征但笑不語,屋子里囤積的貨多,他分堆分堆的稱好,見沈蕓諾不扁著嘴不高興了才緩緩開口道,“我對杏山村人家不了解,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說,那會的事情,我想知道也不可能,別想多了?!?/br> 沈蕓諾狐疑地盯著他,良久,才接過了這話,賴麻子前些年名聲不好,如今上了年紀(jì),注重名聲了,得知村子里亂說,他帶著幾個兒子上門,要宋氏個說法,說他即便眼睛瞎了也看不上被人穿過的破鞋,沈老頭臉色極為難看,奈何家里沒人,沈聰又不幫忙,好歹好說,最后花銀子解決了,家里沒有銀子,沈老頭只得賣了一畝地。 莊戶人家,如果不是舉家搬遷,甚少有人賣地的,有銀子,也不見得買得著,沈家,在杏山村,和過街老鼠差不多了。 稱好了白木耳和菌子,回到屋子里商量價格,鎮(zhèn)上市集只有黑木耳,白木耳和菌子能賣得起價錢,沉了沉眉,裴征如實道,“白木耳味道好,泡水里能增多,價格可以往上抬一抬,至于菌子,也是這么個道理?!?/br> 沈蕓諾也猶豫這件事,聽裴征說出了她心里話,反問道,“你覺得多少合適?” “白木耳的話,十文錢一斤,菌子九文,你覺得如何?”價錢雖然從裴征嘴里說出來的,然而他自己心里也沒底,那么高的價格,有沒有買都不好說,至少,換做莊戶人家,是一定不會買的。 沈蕓諾低頭沉吟了片刻,白木耳,她不想按斤數(shù)賣,摘木耳的時候她特意叮囑裴征連著一朵摘下來,就是為賣的時候方便,雞蛋兩文三個,白木耳,一文一朵,嘗著味兒了,會有人買的,琢磨道,“菌子十二文一斤,白木耳,一文一朵,等哥那邊有了消息再說,沒消息的話,我們自己去鎮(zhèn)上賣,零散的也成?!?/br> 裴征訝異地望了沈蕓諾一眼,轉(zhuǎn)頭,看角落里成堆的白木耳,發(fā)現(xiàn)有這個,他時不時的就去山里找,加上沈蕓諾來來回回,角落里兩百多朵是有的,“會不會太貴了?” 一文錢一朵白木耳,比他想的貴多了。 “我也不清楚,哥來了再說吧?!彼匾夂蜕蚵斕崃讼人蛯Ψ揭欢洌屗麄兛纯礋醭蓽陌啄径?,一鍋湯,在酒樓可不止一文錢,她們的價格低了,在裴征遲疑的目光中,又抬高了價格,“你說兩文錢一朵如何?” 看她小心翼翼期待著的模樣,裴征不忍潑她冷水,抿唇笑道“可以問問?!?/br> 夜里歇息,沈蕓諾算著明日趕集買的東西,棉花,布匹,雞蛋,大米,都得備些,算了算明日的開銷,沈蕓諾才發(fā)現(xiàn),手里有了錢,感覺什么都缺,“你有沒有想要買的?”翻個身,對著裴征,認(rèn)真的問道。 “不用,我不缺,你想好什么要買,明日我挑著擔(dān)子去?!奔依镉辛隋X,過冬是沒問題了,“得買麥種了?!边^些時日,豆子成熟了,種下小麥,一年的活兒算是忙完了,分家出來,裴老頭和宋氏沒提種子的事兒,尋思著只有自己買了。 窗外月光綿柔,透過稀薄的紙窗戶照射進來,沈蕓諾只看得清他五官的輪廓,俊朗堅毅,“好,買麥種,還有什么?”家里置辦的家具齊全了,她沒有經(jīng)驗,裴征總是清楚的。 “沒什么了,睡吧,明早我把小洛送到大生家?!奔依锏氖聝簼u漸變好,他胸口蔓延著難以訴說的愉悅,握著沈蕓諾的手,勾了勾唇角,闔上眼,沉沉睡去。 翌日,雞叫第一遍裴征就睜開了眼,偷偷下地出了門,將籠子里的雞放了出來,他記著沈蕓諾想喂鴨子的事兒,眼下還不遲,洗漱好,回屋,將睡得酣甜的小洛抱了起來,看他嘟了嘟嘴,要醒的樣子,他嚇得呼吸一滯,沈蕓諾還睡著,他不想驚動了她,輕手輕腳地抱著小洛出了門,冷意席卷,小洛嗖地睜開了眼,左右沒見著沈蕓諾,扁著嘴哭了起來。 “別哭,爹和娘趕集,去鎮(zhèn)上給小洛買糖,你去大生叔家好不好?爹娘很快就回來了?!迸嵴黜樦谋齿p輕哄著,小洛卻是不依,在他懷里掙扎起來。 沒走到門口,聽背后傳來聲音,裴征無奈地轉(zhuǎn)過身,還是驚醒了她。 “不然讓小洛跟著吧,慢點就慢點?!毙÷鍎偪匏托蚜耍÷逡蕾囁?,她也舍不得留他下來,大生和裴征交好,后邊還有一大家子人呢,她不想勞煩人。 聽了沈蕓諾的話,小洛哭得更厲害了,裴征手里提著他的鞋,折身回去,剛將人放下,小洛就撲進沈蕓諾懷里,哭得好不委屈,弄得裴征措手不及。 “別哭了,爹也是不想你累著了?!币戳艘此劢?,安慰了兩句,這才去灶房生火做飯,昨晚還剩下碗rou,想起小諾喜歡吃面,沈蕓諾準(zhǔn)備做面疙瘩,裴征看著活,她去外邊洗漱,完了回來,就看灶房多了個人,裴勇站在里邊,和裴征說話。 “大哥來了?”沈蕓諾笑著喊了聲,裴勇局促地摸了摸后腦勺,“三弟妹也在呢?!笨粗钆_上的碗rou,裴勇心里五味雜陳,“三弟,不管怎么說都是你大姐,你看今日有沒有空,咱去趟劉山村?!?/br> 裴勇在鎮(zhèn)上干活也是昨天下午才回來,劉文山始亂終棄要休妻,他們當(dāng)然不同意,最晚商量著,叫上大伯家的兩個堂哥,自家四個兄弟一起為裴娟撐腰,天不亮他們就起了,劉山村離得遠(yuǎn),走路去鐵定要在山里過夜,到劉山村都明天早上了,幾人腳程快,今晚半夜前能到劉家,聽著西屋院子有動靜,宋氏叫他趕緊過來,今日趕集,等裴征和沈蕓諾出了門,一行人就少個人了。 黝黑深沉的眸子落在沈蕓諾身上,裴征答非所問道,“大姐說是姐夫要休妻,可說了什么事?” 裴勇一怔,以為裴征不愿意,不免覺得失望,不管如何,他們都是一家人,哪能不管裴娟,耐著性子解釋道,“妹夫和村里另一人有了首尾,被大妹抓著個正著,對方是黃花大閨女,妹夫說要負(fù)責(zé)。” 裴征沒立即回答裴勇,“大哥先回吧,我想想再說。”裴娟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劉文山手里有了錢,捕風(fēng)捉影的事兒到她嘴里就成鐵板錚錚的事實了,真要劉文山對不起裴娟,他自然會替她出頭,可如果問題出在裴娟身上,他不想跟著去丟臉。 “三弟,你不想去?”裴勇不可置信地看著裴征,眼前的裴征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三弟。 “大哥再回去問問大姐到底怎么回事,從小到大,大姐什么性子你還看不出來嗎?我不想再被她利用了?!彼脑捄敛涣羟槊?,裴勇面色微赧,想起小時候裴娟利用他們打人的事,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這種事,大妹總不會騙我們的吧?!?/br> 水差不多了,抽了灶眼多的柴火,等沈蕓諾揉面,“大哥吃過早飯沒?就在這邊一起吃吧。”以往裴征不愿意回想小時候的事兒,分了家,他不得不為沈蕓諾和小洛考慮,替人出頭是回事,被人當(dāng)傻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蕓諾多加了半碗面,疙瘩面簡單,不一會兒就好了,她調(diào)好四份,將剩下的rou每個碗里裝了些,她和小洛的是小碗,裴征和裴勇的是大碗,回過神,裴勇才想著自己好在灶房,抬腳欲回去,裴征喊住他,“大哥吃了再走吧,都做了你的份兒了?!彼皇切⌒难鄣娜?,沈蕓諾也是,一碗面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 裴勇面色一紅,摸著后腦勺,不知所措,他們吃的是細(xì)面,一碗下去得多少錢?可裴征說了那句話,他再走,不是假惺惺嗎?一時之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見他這樣,沈蕓諾心里反而松了口氣,起碼,裴勇是老實的,換做劉花兒,巴不得多吃點,哪會覺得不好意思。 桌子靠著墻,平日只安置了三只凳子,裴勇端著碗,站在屋子里,面露赧然,沈蕓諾指著西邊位子,“大哥坐那邊吧,小洛用勺子,我和他一起。”疙瘩上蓋了層葉子,加了豬油,聞著就食欲大震,裴征拿著小洛的碗細(xì)細(xì)攪拌了兩下遞給他,這才攪拌起自己的,看裴勇不動筷子,提醒道,“大哥快吃吧,再不吃就融一起了?!?/br> 裴勇這才后知后覺地吃了起來,攪拌都忘了。 家里一年四季難得吃回細(xì)面,宋氏的意思,家里人多,吃細(xì)面還不如買點rou回來,裴老頭也覺著宋氏說得有理,家里甚少吃細(xì)面,不想,三弟家早飯都是細(xì)面,想著分家那會,宋氏給裴征裝的糧食,忍不住出聲道,“家里的糧食不夠吃的話,我給你拿些過來。”韓梅說裴征得了許多錢,裴勇相信,可又是修屋頂又是蓋院子,錢只怕沒剩多少了。 裴征抬起頭,看裴勇一臉復(fù)雜,拒絕道,“不用,家里的糧食夠吃?!鄙蚴|諾嫌棄自己磨出來的面米分有糠,家里的細(xì)面都是從鎮(zhèn)上買的,沈蕓諾生病的幾日,沈聰那邊送了一袋子細(xì)面,現(xiàn)在還沒吃完,不差糧。 “你心里有數(shù),遇著難處了,說出來?!迸崂项^讓宋氏給一把糧倉的鑰匙被宋氏拒絕了,若非如此,偷偷送點給裴征也是可以的,念及此,裴勇嘆了口氣,哪怕是親兒子,宋氏對他都是不信任的。 一頓飯吃得裴勇過意不去,“三弟,你等等,我再回去問問大妹到底怎么回事?!彼粦岩膳峋晔怯X得裴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然而裴征一說,他又不確定了。 堂屋,一家人正在吃飯,看他回來,身后不見裴征,宋氏來了氣,“他是怎樣,分了家就不認(rèn)我死老婆子,叫不動他了是不是?” 裴勇蹙了蹙眉,盯著剝雞蛋的裴娟,“大妹,你老實說,妹夫和你到底怎么回事,妹夫什么性子我是知道的,別把我們當(dāng)成傻子,你若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去的?!?/br> 挨著韓梅坐下,看裴娟一臉心虛,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著裴征說的,臉上已有了怒容,“幾年家里日子難過,我們還不容易尋著差事,想多掙點銀子,你還回來添亂,哪次來妹夫不是事事依著你,不是你鬧騰得厲害了,會這樣?” 劉家前些年雖然窮,劉文山性子卻是好的,凡事依著裴娟,農(nóng)忙還過來幫家里干活,后來到處掙錢走不開才沒過來的,想起這些,裴勇怒氣更甚,她回來,宋氏到處緊著她,家里剩下的幾個雞蛋也是每天給她煮一個,所有人都看著她吃,想到這些,裴勇蹭地站了起來,“你回去吧,以后遇著事別回來了?!?/br> 轉(zhuǎn)過身往西屋邊去了,宋氏反應(yīng)過來,眼里也有了怒氣,“娟兒,你老實說,你大哥說得是不是真的?” 裴娟雞蛋剝了一半,一把砸在桌上,嘶吼起來,“怎么不是真的,我想被休回家是不是,他是我大哥,他不幫我出頭,外人說兩句心思就偏了,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她口中地外人自然是沈蕓諾無疑了,韓梅微微變了臉色,沉眉道,“大妹心情不好,回家我們體諒你,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竟然懷疑你大哥,不是你鬧騰的,劉家干嘛無緣無故休妻,我看你大哥說得對,以后別回來了。” 下地,牽著還在吃飯的小金小山小木回屋了。 裴萬裴俊坐著沒動,家里以后是大哥的,大哥說的話無異于不和她來往了,沒了娘家當(dāng)靠山,裴娟以后日子再好,在外人眼中也是笑話,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坐著沒動。 “爹,您和娘吃飯,我去看看大哥?!毙南滤尖?,裴俊推開凳子走了出去。 裴勇不好意思地看著裴征,“三弟,你們有事忙去吧,劉山村我們是不去了,我這就去大伯家通知一聲?!泵恳换?,都是裴娟丟臉?biāo)麄兏狼?,裴勇也厭倦了,尤其,再看裴征分家后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對分家,他甚至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