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早上8點25分。”我準確說出了時間點。

    “稍等?！蹦凶臃_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仔細查找。

    “我們這化學試劑店屬于特種行業(yè)，所以每出售一樣貨物，我們都會記錄?！蹦凶右贿叿粗P記本，一邊說道。

    “有了?！蹦凶佑檬种钢恍辛什莸淖终f道。

    “他買的是什么？”我趕忙把頭伸了過去。

    “鈉！”男子把本子舉起，放在了我眼前，用手指著本子上記錄的信息對我說道。

    “只買了鈉嗎？”我向老板確認。

    “對，沒錯！只有鈉?！崩习搴芸隙ǖ鼗卮鸬馈?/br>
    得到這個結(jié)果，我欣喜若狂，跟老板簡單道謝之后，我便一溜煙跑到門外，拿出了手機。

    胖磊晃動著他的水桶腰，氣喘吁吁地跟在我后面。葉茜也在這時甩著她的馬尾辮跑到我跟前。

    “什么情況？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葉茜沖我埋怨道。

    我沖著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后拿起電話，撥通了老賢的號碼，對著電話那邊說道：“賢哥，你現(xiàn)在就檢驗一下，在案發(fā)現(xiàn)場提取的物品中，有沒有氫氧化鈉的成分?！?/br>
    我一掛掉電話就對湊到我身邊的葉茜說道：“如果檢測出來有氫氧化鈉的成分，你們刑警隊就能抓人了！”

    說完，我從口袋中掏出煙卷，遞給胖磊一支，愜意地點上。

    “什么情況？我怎么還是不明白？”葉茜好奇地問道。

    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掛滿笑容的胖磊，立刻明白，胖磊也知道了這里面的緣由，目前看來也只有葉茜這個小白還沒有轉(zhuǎn)過圈來。

    “司元龍，有沒有意思?。磕愕故钦f?。　比~茜急得在原地跺起了腳。

    “葉茜，你以前是學文科的吧？”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調(diào)侃道。

    “學文科怎么了？你看不起誰??？”葉茜雙手掐腰大聲說道。

    “看來你初中的理科知識全都摻稀飯給喝掉了。”我咧開嘴巴笑著說道。

    “司元龍，我要跟你單挑！”葉茜說著擼起袖子就要上前。

    “小龍，你快告訴她吧，要不然我可攔不住??！”胖磊一腳把我跟葉茜擋在了兩邊，開口對我說道。

    十 化學反應(yīng)

    我看了一眼怒氣沖天的葉茜，沖著胖磊擺了擺手，示意他閃開，接著開口道：“金屬鈉，遇到水會發(fā)生劇烈的化學反應(yīng)，產(chǎn)生氫氧化鈉、氫氣和熱量，這種熱量足夠讓氫氣發(fā)生燃燒，趙俊新就是利用這種化學反應(yīng)點燃了炸藥。這也是為什么趙俊新要在案發(fā)當日去購買鈉?！?/br>
    “那他是怎么用手機控制這一切的？”葉茜已經(jīng)沒了怒氣，乖乖站在我身邊問道。

    “這個就更簡單了。首先，這個手機號碼只有趙俊新一個人知道，所以不會有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個人去撥打，他能直接控制這部手機?！?/br>
    “其次，撥打手機時，可以把手機設(shè)置成振動狀態(tài)?！?/br>
    “振動狀態(tài)？”葉茜來回踱著步子，看來她還是不知道這里面的緣由。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微笑著開口說道：“其實這個作案的過程很簡單，趙俊新只要事先將一碗清水放在炸藥上，把事先調(diào)成振動的手機橫在碗口，接著再用某種吸水的東西把金屬鈉包裹起來，這樣一方面可以防止金屬鈉腐蝕手機，在手機表面留下痕跡，另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其在短時間內(nèi)氧化變質(zhì)。做好這一切，最后把事先準備好的足量金屬鈉放置于手機之上確保它掉不下來，然后自己跑到松樹林觀察情況。劉峰他們一去，趙俊新就撥打電話，這樣手機一振動，金屬鈉就會落在他事先準備好的水中，鈉和水發(fā)生反應(yīng)，會出現(xiàn)火花噴濺的現(xiàn)象，只要有一絲火星落在黑火藥之上，就可以直接引爆炸藥?！?/br>
    葉茜聽到這兒，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哦，原來是這個樣子！”

    我們正說著，我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是老賢的電話，趕忙按下接聽鍵。

    “有！”老賢很瀟灑地說了一個字，便掛斷了電話。雖然只是一個字，我也能聽出，他也已經(jīng)知道了其中的緣由。

    “通知徐大隊，抓人！”我裝起手機，對葉茜興奮地說道。

    說來還真是巧，如果再晚一會兒，這個趙俊新就要乘坐火車遠走高飛了。

    一個小時后，刑警隊的審訊室內(nèi)，我們原班人馬坐在其中。

    “我們又見面了?！泵鞲缈戳艘谎郾焕υ凇袄匣⒌省鄙系内w俊新說道。

    “呵呵?！壁w俊新看著明哥冷笑了一聲。

    “怎么，你覺得自己還有狡辯的余地？”明哥看著趙俊新的表情，瞇著眼睛問道。

    “沒有，走到今天這一步，可以說也是在我的預料之中?！壁w俊新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哦？預料之中？”明哥饒有興趣地問道。

    趙俊新沒有回答明哥的問題，而是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盯著我，沒有說話。

    我揚起嘴角，看著他投來的目光，幾天前他在派出所走廊露出的詭異的笑容再次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不得不說，你這個作案手法還真是高明！”明哥略帶諷刺地說道。

    “再高明不還是被你們識破了？”趙俊新有些失望地回答道。

    “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三年前你的煙花廠被查，跟劉峰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是他們執(zhí)法局王局長親自帶的隊，你為什么要選擇劉峰作為報復的目標？”明哥有些疑惑地問道。因為根據(jù)葉茜反饋回來的情況，確實是這么一回事。

    “哼！跟他沒關(guān)系？！要不是他我能鬧得妻離子散？”趙俊新雙手使勁地晃動著“老虎凳”，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怨恨地咆哮道。

    “咱們也不要繞彎子了，你把事情的經(jīng)過給我說一遍。”明哥盯著趙俊新說道。

    趙俊新聽到明哥的話，身體不由自主地晃動起來，他仿佛不想再揭開自己的傷疤。但是過了一會兒，他的身體停止了抖動，面帶苦色地開口道：

    “三年前，我跟我老婆張玲經(jīng)營批發(fā)生意，在做生意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煙花爆竹這一行是暴利，就也想插一腳。這人都是有貪念的，越有錢越想有錢。我也不想我老婆跟著我干一輩子批發(fā)，畢竟這種生意掙的都是辛苦錢，萬一哪天我們干不動了，這生意也就干到頭了，所以我想趁著我還年輕，多給老婆孩子攢點兒。”

    趙俊新說到這兒，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搖了搖頭。他的表情仿佛告訴我，他在后悔自己當年走錯的那一步。接著他長嘆了一口氣，低著頭說道：“我當時就跟我老婆張玲說了我的想法，沒想到她很支持我，既然主意已定，那剩下的就好辦了。我找來了給我們送煙花的小老板付立鵬，我出資他出人，我們在一起干。我們兩個一拍即合，偷偷干起了煙花小作坊。因為我干批發(fā)生意，手里有別人沒有的銷售渠道，所以我們的煙花很好銷。第一年，我們的純利潤就達到了20多萬，比我做批發(fā)生意的收入還多。也就在這一年里，我對煙花這個行業(yè)有了深入的了解?！?/br>
    “我當時發(fā)動了我手里的所有銷售渠道，攬了大量的訂單，于是我跟小付又偷偷開了兩家作坊，生意一直都不錯。但是好景不長，小作坊因為沒有生產(chǎn)許可證，被人舉報了。跟我合伙的小付跟執(zhí)法局的人打過交道，他找到他的同學劉晨去擺平這件事，這個劉晨就是執(zhí)法局中隊長劉峰的堂弟?！?/br>
    “劉晨很會來事，拿了一萬塊錢就把事情給平掉了，既沒沒收機器，也沒有罰款。一來二去，我跟劉晨就熟了?！?/br>
    “他當時也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我的煙花銷量很好，就問我這里面的原因。因為我還指望他給我平事，于是就實話實說，告訴他我干了多年的批發(fā)生意，手里有穩(wěn)定的銷售渠道。劉晨聽我這么一說，就勸我，既然有供貨渠道，為什么不干大一點兒？”

    “說實話，我自己心里也想干大，但無奈不認識關(guān)系過硬的人，生產(chǎn)許可證辦不下來，于是我就把自己的苦衷告訴了他。劉晨聽后，拍著胸脯告訴我，給他十萬塊錢，找他堂哥劉峰，絕對沒有問題。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真的是欣喜若狂，就湊了十萬塊錢背地里給了他?！?/br>
    “其實我當時也有私心，我想一個人單干，因為我不想把我的銷售渠道分給小付，所以我就想把小付給甩開?！?/br>
    “小付是一個貪圖安逸的人，他告訴我，就算我愿意帶他干，他也不會干，因為這玩意兒風險太大。我就是鬼迷心竅！鬼迷心竅??！”趙俊新咬牙切齒地懊悔道。

    “來一根？”明哥走到趙俊新前面，把一支煙舉到他的面前，問道。

    趙俊新抬頭看了看明哥，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點了點頭。

    吧嗒！明哥按動了打火機。趙俊新叼著煙卷，把煙嘴湊了過去。煙被點著，趙俊新將一口辛辣的尼古丁吸入了肺中。

    “咳咳咳?！壁w俊新靠在“老虎凳”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明哥很貼心地走到他身后，幫他拍了拍后背，緩解他的不適。

    “干了這么多年煙花生意，戒煙很久了，有點兒不習慣?！壁w俊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事，可以理解?！泵鞲缈蹿w俊新痛苦的表情稍微有些緩解，說道。

    趙俊新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繼續(xù)說道：

    “我把十萬塊錢遞到劉晨手里，他拍著胸脯告訴我，劉峰已經(jīng)答應(yīng)辦這件事，讓我可以開始選址建廠了，因為生產(chǎn)許可證必須要等到廠子建起來之后才能辦，我當時那叫一個興奮，因為我知道這里面的利潤有多大。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投十塊錢的原料，出了成品就能賣到五六十。而且煙花只要火藥配好，剩下的工作很簡單，找?guī)讉€工人趕制煙花筒就行。”

    “既然我得到確切的回答，于是就開始弄錢，所有能借的錢都借了，能抵押的房產(chǎn)也都抵押了，一共弄了150多萬。我拿著錢，在蘆葦村買了一片地，我開始以為錢差不多夠了，但是等廠子建起來我才知道，最少還需要150萬才能把這個廠子轉(zhuǎn)起來，因為需要發(fā)工資，需要買車運貨，需要購買原材料。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沒有回頭的余地，我只能硬著頭皮，把自己的廠子抵押給信貸公司，拿了150萬高利貸出來?！?/br>
    十一 苦命的男人

    “你當時為什么不把廠子抵押給銀行？”明哥問道。

    “廠子是蘆葦村幾家住戶的宅基地湊的，他們的宅基地都是村里給分的，一點兒正規(guī)手續(xù)都沒有，我指望什么到銀行貸款？我當時只能找高利貸?！壁w俊新無奈地低頭說道。

    “接下來的事呢？”明哥又續(xù)上一根煙卷問道。

    “貸款出來了，我找來我所有的銷售渠道，因為那時候正值年關(guān)，我總共拿到了一百多萬的訂單，開始沒日沒夜地生產(chǎn)。也就在正要交貨的時候，執(zhí)法局的王局長帶人把我的場子給封掉了。”

    “我當時就要找劉峰對質(zhì)，可劉峰死活不承認拿了我的錢，也不承認這個廠子是他讓我干的。劉晨知道這事鬧大了，拍屁股跑了。當我從拘留所被放出來時，感覺天都要塌了?！闭f著，眼淚順著趙俊新的眼角流了出來，他的臉上露出絕望的神情。

    明哥看著他沒有說話。

    趙俊新哽咽著說道：“從拘留所一出來，那些高利貸的債主就找上門來，為了逼我還錢，他們竟然把我兒子給綁了。他們這些人，都是過的刀口舔血的生活，如果我再不想出解決的辦法，他們下一步很有可能拿我老婆開刀，要把我老婆賣到外地當‘小姐’?！?/br>
    說到這兒，趙俊新漲紅了臉，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我看著他臉上那種無法用筆墨去形容的痛苦，心里真不是個滋味，我真的打心眼里同情他的遭遇。

    趙俊新抽泣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愛我的老婆，愛我的兒子，我是個男人，我不能讓他們有事，有什么事情就應(yīng)該男人來扛。于是我就想著演一場戲給債主看，讓老婆帶著孩子跟我離婚，這樣這些債主就不會找他們的麻煩了。我老婆起先不同意，但是在我的勸說下，還是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

    “和老婆離婚之后，我就自己揣著一把刀，把所有的債主約在一起，和他們攤牌。我告訴他們，我現(xiàn)在是妻離子散，爛命一條，如果他們能相信我，就接著讓我干這個煙花廠，畢竟我手里有銷售渠道；如果不答應(yīng)，我就當著他們的面抹脖子。其實我心里也清楚，他們這些人都是求財，要我的命沒多大意義。結(jié)果他們實在拿我沒辦法，就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其中一個姓王的老板，還動用關(guān)系，給我辦了一張生產(chǎn)許可證。就這樣，我開始玩命地賺錢還賬。那段時間，我吃住都在廠里，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欠的錢還清?！?/br>
    “半年后，我老婆張玲找到我，說她不想再這樣下去，她找了一個老板，很有錢，能照顧她跟兒子。我也知道她這半年生活得很苦，聽了她的話，我很難過，但是我沒有理由拒絕，因為我每個月賺的錢，除了還賬，只夠我一個人溫飽，我沒有條件去要求她什么，只能點頭答應(yīng)了她?！?/br>
    說到這兒，趙俊新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無神地平視前方，又開口說道：“記得那一夜，我喝了很多酒，一個人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街上，看著別人家成雙成對，心里就跟刀扎似的，真的跟刀扎似的?！?/br>
    說完這句話，趙俊新幾度哽咽，我無法體會他當時的那種心情，但從他的表情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應(yīng)該很痛，很痛。

    趙俊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微微閉起，然后慢慢睜開，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著說道：“我當時走到天橋上，有種想跳下去的沖動，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行，我現(xiàn)在不能尋死，因為我的賬還沒有還完，如果我就這樣死了，那些債主肯定不會放過我的老婆和孩子，就是死，我也要等到錢還完了再死?！?/br>
    “當我正想走下天橋時，我看到天橋的樓梯口有人擺攤文身，于是我就讓他在我的手腕上文了一個‘忍’字，我想用它來時刻提醒自己，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挺住?！?/br>
    說著，趙俊新慢慢解開自己的袖子，低頭看了一眼右手腕，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張玲跟那個老頭兒在一起的時候，我曾經(jīng)聯(lián)系過她，可她根本不接我的電話，后來還換了一個手機號碼?？吹剿呐e動，我真的很難過，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好就好在，兒子還時不時跟我聯(lián)系，這讓我很欣慰。從兒子那里得知，張玲一直沒有跟那個老頭兒領(lǐng)結(jié)婚證，我就覺得我自己還有希望，于是就盤算著趕快把錢還掉，這樣我還能讓她重新回到我這里。”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一個月前，張玲跟那老頭兒領(lǐng)了結(jié)婚證，還把兒子的姓給改掉了。我知道這個消息后，真的很絕望，我覺得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這一切，都是拜劉峰所賜，我恨他，是他讓我妻離子散，是他讓我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F(xiàn)在我的賬基本上已經(jīng)還完，但是我也失去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這都是拜劉峰所賜，所以我們兩個之間的賬必須要算，他必須要死！必須死！”趙俊新怒睜雙眼，渾身顫抖地咆哮道。

    正當明哥要插話時，趙俊新咬著牙接著說道：“我兒子學校今年年初曾經(jīng)舉辦過化學實驗比賽，當時是我陪著他一起去的。從那里我知道了金屬鈉放在水里會燃燒，于是我就想到了這個辦法。我在家嘗試了很多次，這個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點燃火藥?！?/br>
    “打定主意，我去網(wǎng)吧找了一個會打網(wǎng)絡(luò)電話的小伙兒，讓他幫我打了一個舉報電話引劉峰上鉤，我自己躲在廠房北側(cè)的松樹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等他到了，我就撥打了事先放在炸藥旁的手機，這樣手機一振動，就能把金屬鈉震落到我事先準備好的容器中，接著就能發(fā)生爆炸。這個劉峰最終還是被我給炸死了?！壁w俊新說到這兒，一臉喜悅。

    “你跟張玲和你兒子說過你錢快還完了這事嗎？”明哥抬頭問道。

    “沒有，我從來不跟他們提這些事，畢竟我們一家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這件事，我不想他們不開心?！壁w俊新?lián)u了搖頭回答道。

    明哥聽后點了點頭沒有再言語。

    兩個小時后，趙俊新被刑警隊的同事送往了看守所。我們幾人也驅(qū)車回到了技術(shù)室。

    “明哥為什么不告訴趙俊新他老婆的真實目的？”葉茜有些惋惜地對我說道。

    “趙俊新觸犯的是重罪，沒準兒要判死刑的，給一個將死之人希望，是最殘忍的做法，所以他才選擇了沉默。”我長嘆了一口氣回答道。

    第六案 欲望都市

    一 “引火”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