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哈哈哈~真舒服~”小七一鉆進卿五的豪華被褥套裝里,就興奮地蒙頭笑起來,他這輩子都沒有睡過這么舒服的被窩?。”蛔雍幂p但是好暖啊,被窩好寬大啊,下面的墊褥好柔好舒服啊~被子好香啊~被面好美麗啊~哇咔咔~~“你說什么?”卿五坐在離床不遠的桌子前,回頭望了得意忘形的小七一眼。 小七從被窩里伸出頭來,像個剛從地洞里探出頭的小地鼠,嘿嘿笑道:“我說我給主人先暖暖被窩~” “別把口水沾到我被子上?!鼻湮宓?。 “知道知道!”小七頭越縮越回去,很快又鉆進被窩里,玩鉆被窩的游戲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七就湮沒在被窩的海洋里睡著了,縮在被子的深處,也不怕悶著。直到感到被子突然被人掀起,嗖嗖的冷氣鉆進來,小七才本能地側(cè)了一下身體,揉揉眼睛,從被子里探出頭來。 只見卿五已經(jīng)坐到了床上,拎起自己的腿往床上放,隨即他整個人也埋進了被子里,頓時小七感到卿五的長腿伸到了自己的胸前?!颓湮迨歉魉贿叄皇乔湮迳聿男揲L,小七又埋在被窩里,感到卿五的腳幾乎快抵到自己的臉上了。 他呸呸兩下,終于把頭從被窩里鉆出來,卿五的腳就抵在他胸前,冰冰涼的,不像小七的身體那么有火力,甚至死氣沉沉,僵著一動不動,和健康人的腳就是不太一樣。小七抓住卿五的腳往一邊挪挪,省的他壓住自己的胸。 畢竟小七是少年心性,忍不住起了惡作劇的念頭,便用手指在卿五的腳底撓撓,不知道卿五有沒有感覺。不料卿五的腳趾微微動了動,似乎有點感應。咦,看來卿五的腳應該還有些感覺,說不定以后還有復原的希望……小七正想著,突然感到腳脖子被卿五一把抓住,隨即自己的腳底就被卿五像貓爪一樣的力道輕輕用手指搔著,頓時小七就忍不住地狂笑起來。 “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哈……住手啊??!”小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腿亂蹬起來,卻偏偏擺脫不了卿五不重不輕的鉗制,卿五的奪命搔腳底大法持續(xù)折磨著他。 直到小七快笑斷氣了,卿五才放過他。 “小七你要再敢弄我,我就讓你笑死?!鼻湮尻庪U兮兮地威脅。 “誰怕誰??!再撓我我就踹你啊!”小七一下忘了自己的身份,頂回了嘴。 “好了,睡覺吧?!鼻湮逡膊虐l(fā)覺,自己竟然和一個小影衛(wèi)亂著玩鬧一通,若是傳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的丟臉。不過眸子里卻是一片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身為卿家的五少,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 小七方才笑得肚子疼,這時也乏極了,雙眼覺得快要睜不開,便甕聲甕氣道:“好吧好吧……睡覺……啊……困了困了……對了,我給你暖腳吧……你腳好涼……”于是很自然地把卿五的腳揣在自己懷里,隨即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小七…… ……”卿五忍不住叫了一聲。 殘廢的雙腳雖然感覺早已不太靈敏,對于冷熱也早就不甚在意,可是小七的體溫卻叫他的心剎那間熱得有些發(fā)燙了。 第26章 若將君心換我心,始知相憶深 走了幾天,路程全部由鐵云十衛(wèi)來決定,卿五知道他們受堡主委派,自己也沒有權(quán)力過問他們的路線,于是任由他們帶路。只是鐵云十衛(wèi)似乎有意避開人多眼雜的大路,選了一條偏僻的捷徑,于是食宿什么的自然比不上一條大路經(jīng)過的繁華城鎮(zhèn),卿五哪里吃過這種苦,眼看投宿偏僻窮村的農(nóng)舍,吃的也是粗茶淡飯,十衛(wèi)隨主人闖蕩江湖多年,自然不在乎這些,小七也不以為然,趙大寶過過四處流蕩的日子,也不在乎吃粗糧,倒是卿五一臉陰郁地看著面前的白菜湯和粗糧饅頭,以及這家農(nóng)戶珍藏的幾片慘淡擺在缺角盤子里的臘rou,那菜湯和刷鍋水味道差不多,他喝了一口就不愿意再喝,便找了個借口丟下碗筷,自顧自推著輪椅離開了。 農(nóng)家陳設(shè)簡陋,地面也是疙瘩不平的泥地,卿五的輪椅在上面阻礙很大,費勁才從吃飯的廚房挪到院子里。本來想透透氣,不料外面有許多趴在籬笆墻前看熱鬧的小孩,都是附近農(nóng)家跑過來的,指著卿五坐的輪椅嘻嘻哈哈,似乎是見著了很新奇的東西。 卿五更加不悅,便調(diào)轉(zhuǎn)輪椅返回屋里,自顧自拿了本書去看。小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丟下的碗筷。 那晚莫小七竟然私自跑了出去,到了深夜遲遲未歸,卿五是由趙大寶服侍安歇。他問趙大寶:“小七去了哪里?”本以為小七是貪玩出去逛,可是這時間有點太過了。 趙大寶道:“還不是見你吃不下飯,去村邊的小溪捉魚去了?!?/br> 卿五蹙眉:“這么冷的天,捉什么魚?去叫他回來?!?/br> “來了來了!”莫小七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來,只見他背著個魚簍,還帶了個從農(nóng)戶借來的斗笠,聲音中難掩興奮,“這里的魚還真肥!我捉了好多!明早給你燉魚吃!’ 不料卿五卻并不高興,反而板著臉道:“小七,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影衛(wèi),沒我的命令,誰準你私自跑開?捉什么魚?我看是你自己貪玩吧!” 小七本以為卿五會開心有魚吃,一聽卿五這么說,頓時心涼了半截。他站在冰涼的溪水里整整幾個時辰,終于抓到幾尾魚,卻不料得來這番冷言冷語,頓時氣道:“誰貪玩了!我愛玩玩到站水里凍死凍活??!我有病啊?。 闭f著把魚簍往地上一丟,又道:“我捉魚喂狗來著!” 說罷轉(zhuǎn)頭就走,把個本來就薄薄的木板門摔得巨響。 “卿五你這是做什么,小七是一片好心……”趙大寶也有點替小七叫屈,“我知道你是不想以后讓他這樣替你cao心,可是你說的話有點傷人心那!” “我的事不用你管?!鼻湮逯皇禽p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便躺下睡覺,其實他根本沒有睡著,側(cè)身朝里,眼睛一直沒有合上。 于是自從那天起,小七就開始和卿五冷戰(zhàn)了。 ———— 小七再也不與卿五坐一輛馬車了。偶爾下車投宿之時,小七也故意隱在暗處,不與卿五相見。影衛(wèi)不就是要身在暗處默默不出聲就行了么?小七彎扭地想。 卿五好似也故意忽視他,這幾天也從來不提小七兩個字,在趙大寶看來,他就好似一座冰山剛剛?cè)芑?,卻又突遭嚴寒,突然又結(jié)了冰。不就是一點小事么?難得這兩個人都是不輕易低頭的主兒,結(jié)果鬧得幾天下來,反倒成了解不開的疙瘩,其實就是一句話的事。小七是個別扭孩子,卿五又極要面子,雖然心里有愧,可又哪里舍得低頭? 于是就這般僵持著下來。誰都等著對方先開口,可誰又都不愿先破冰。 趙大寶本來還有些替卿五和小七著急,不過回過頭一想,卿五那個家伙好像還從來沒有這么吃過癟,看他如何低頭,倒也不失一種趣味的事情。于是也不插言,袖手坐觀。 很快半個月的路程被縮短到七八天,江南名城蘇城已然近在眼前。小七眼看卿五整整三天沒有理自己,由原來的內(nèi)心賭氣變得有些不安起來,他在暗處偷偷觀察卿五,見卿五竟然平靜如昔,一絲一毫都沒有在意自己的樣子。這還是那個當初為了他而挨了鞭刑的卿五么?小七頓時覺得委屈至極,被忽視的難過涌上心頭,便越發(fā)退縮,甚至連身形都不愿意在卿五面前顯露了。 卿五雖然看似平靜,那只是因為他不喜歡將自己的悲喜輕易顯露在外,實則他對小七真真是感到無可奈何,眼看這幾日那小孩越發(fā)任性,整個人跟消失一樣,他怎能不有些著急呢?坐在馬車里他思索了一天,終于舍得痛下決心,平生第一次放低姿態(tài)。 竟然是為了一個影衛(wèi)! 卿五本來還有些不平,可是想到那夜小七將他的腳揣在懷里,暖了一夜,終于,長嘆一聲,只能感慨自己是前世欠了那莫小七的。 。 。 蘇城,本叫蘇和城,曾是昔日南朝故都,乃是江南極為富庶繁華之地,城中景象雖比不得北方皇城的宏偉氣魄,卻也秀麗溫潤,別有風情,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是小七從來沒見過的熱鬧,他在第二輛馬車的駕座上坐著,端看周遭繁華,倒也沖散了不少這幾天的煩悶心情。 卿家堡江南分堂,乃是蘇城內(nèi)鼎鼎有名的一處勢力據(jù)點,網(wǎng)絡(luò)了江南十八城的武林事務(wù)和商務(wù)買賣,卿四作為總堂主,在此經(jīng)營多年,可謂傾注了卿四最多心血,因而分堂里的上上下下,都是卿四的舊部,對卿四忠心耿耿。卿云縱只委派卿五前來,卻不換人手,足見其本意并非讓卿五掌權(quán),更像是想把卿五找個地方塞過去。 對于卿五的到來,江南分堂上上下下都有種感覺,以為卿五在卿家堡與卿四爭權(quán),導致他們四爺失了勢,因此對于卿五印象不好,堂內(nèi)各種大大小小的權(quán)力和事務(wù)也都由卿四的舊部商量好了,由他們掌控,卿五無異于一個掛名無權(quán)的傀儡。 卿五到達分堂,自然早就料到會有此種狀況,他也無意染指卿四的勢力,既然來到江南,何不趁機好好玩賞?心態(tài)倒是端得悠然。 卿四不愛浮夸,江南分堂雖然勢力龐大,外表卻是一幢簡樸大氣的山莊,卿五的馬車到了門口,分堂一干管事的人員倒也知禮,紛紛出來迎接,禮數(shù)周到,卻無熱情,卿五倒也不以為忤,與列位副堂主和管事一一見過,去了客廳也不說掌權(quán)事務(wù),只話禮數(shù)。那一干副堂主本來對卿五頗有怨氣,不料第一面見下來,發(fā)覺卿五人如美玉俊逸非凡不說,而且談吐優(yōu)雅,知書達理,甚明進退,一見竟有說不出的好感。 卿五偏偏就有這種魅力,明明你知道他說的是客套話甚至假話,卻偏偏讓你心里舒服;他那優(yōu)美的薄唇微微上揚,即使是虛偽假笑,也足以讓你樂于親近。 小七卻只是默默站在門口,看著卿五應酬——有時候這樣靜靜地看著那人,反倒越發(fā)能看得清楚。卿五耐看,一眼看過去覺得俊美,再一眼看過去覺得舒服,若是多看幾眼,還會看出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冷和傲氣,你既難以與他太過親近,也難于排斥他的魅力,他不悅,氣凝寒冰,周遭都感到他的冰冷肅殺,天王老子他都敢于頂撞;他高興,春暖花開,你只恨不得他能一笑再笑,真有拱手山河討他歡的沖動。 看他于眾人之中,雖然只能坐著與人說話,卻氣度高華,眾星捧月般,如此與眾不同,小七不覺竟看得有些出神,半晌都直愣愣地杵在那里,直到卿五驚鴻一瞥,竟然筆直地望向他,他才恍然一驚,意識到自己竟然被卿五看見了! 小七連忙退到一邊,隱去身形,內(nèi)心不知道怎么地心跳加快,這幾日不理卿五,卻著了魔一般,越發(fā)想看他——呸,自己這是怎么了!卿五有什么好看!不就是一個鼻子一張嘴兩個眼睛么!不看他不看他!誰叫他跟自己賭氣!哼! 于是面紅心熱地跑開,去找趙大寶一起查看他們的住宿。 卿五被安排到江南分堂深處的蒼松院居住,此處環(huán)境幽雅,深處內(nèi)里,極為安全隱蔽,擺設(shè)床鋪都是最好的,似乎為了迎接卿五還特意布置過。小七檢查了四周,便隨趙大寶一起去廚房,趙大寶說是認識認識廚子,以后好混飯吃。 兩人在分堂里四處逛逛,不覺便過了一下午,小七心想,卿五被那些副堂主等人絆住,估計有談不完的事務(wù)和應酬。他和趙大寶本來準備晚上出去逛逛,不料暮色時分,聽見幾個下人議論,說分堂本來準備晚上給卿五少設(shè)宴接風,不料五少水土不服,下午時身體就不太爽利,看來這宴席是擺不成了。 趙大寶這個隨侍神醫(yī)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小七就驟然轉(zhuǎn)身往卿五下榻的住處跑——他是知道的,卿五前幾日經(jīng)過那些村落時,一來飯食不好,二來和自己賭氣,幾乎都沒怎么吃飯,果然到了這里就撐不住了——真是傻瓜!!傻瓜??!賭氣有必要賠上身體么?。?/br> 第27章 心動 小七急匆匆地來到卿五的院子,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推門進入,卿五卻不在床上躺著,反而在書房悠閑地看書。小七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有事,所謂的水土不服大抵又是推脫應酬的借口,于是臉一拉,連罵自己愚蠢,轉(zhuǎn)身就走。 “小七!”卿五的一聲呼喚卻讓他心頭一動。他停下來,沒有轉(zhuǎn)身,半晌,才轉(zhuǎn)過身,冷冰冰道:“主人有何吩咐?” 卿五見小七拉著一張臉,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便道:“小七,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br> 莫小七離卿五足足有兩丈遠,還差一點就快邁出房門到院子里了。 但是小七偏偏不動彈,拽拽地道:“主人說話,小七在這里就聽得見,小七不過是個下賤的影衛(wèi),不配靠近主人?!?/br> “唉,你走近些沒關(guān)系?!鼻湮逭Z氣怪怪的,他自己也覺得頗為尷尬。 “小七站在這里就好?!蹦∑叩椭^,垂著手,偏不過去!偏不過去!他心里叫囂。 卿五蹙眉,只好自己推動輪椅從書桌后面出來,這房間布局不似他以往在卿家堡的疏風閣那樣完全是按照照顧他身體條件而設(shè)計,因而成套的椅子倒是不少,移出了書桌,隨即就碰上了他剛才挪到一邊的椅子,卿五因為顧著要怎么跟小七說話,一不留神,轉(zhuǎn)動輪椅銅環(huán)的手背就和那檀木太師椅擠到了一起。 “喲?!鼻湮灏胧求@醒半是吃痛,因而隨口低呼了一聲,不由自主把手抬起來摸了摸,算是撫平痛楚。 倒是因為這樣,使得他滑動輪椅的速度一滯。待他再要去移開那檀木椅子開路,那張沉重的椅子卻“自動”退到一邊,卿五抬頭一看,小七這不是過來了么? 于是微微一笑,讓對方瞬間為之一滯。 小七連忙低下頭,悶悶地含混不清地問道:“手……沒事么?” “沒事?!鼻湮逖壑泻σ?,趁機道:“我只想對你說,那日確實是我太苛責你?!?/br> “哼,我才沒往心里去,我一個影衛(wèi),主人說什么我就聽什么,哼,哼?!毙∑邉e扭兮兮,臉紅撲撲,心中這幾天堆砌的寒冰瞬間融化得無影無蹤,不僅如此,反倒有股喜悅躥升出來——卿五不理他,他比卿五還要擔心輾轉(zhuǎn),這幾日都沒有好好睡過。 冷戰(zhàn)到了最后,早已忘了最初的緣由,只剩下對對方的無限猜測和惶恐,卻不敢上前一步打破冰層,不僅僅是因為爭強斗氣,也許更多的是害怕對方對自己的徹底回絕而帶來的絕望。 那顆心,不知何時,竟然早已深陷在對方的身上。 許是得到卿五不算道歉的道歉,小七立刻便扭轉(zhuǎn)了過來,看著卿五剛才擠到的手,那只手竟然是用來書寫的右手,小七眉頭緊皺——卿五的手萬萬受不得任何傷害了,他只剩下這雙手了! 于是轉(zhuǎn)身到柜子里取出他們自帶而來的傷藥,也不管卿五同不同意,便不太溫柔地抓起卿五的手背,默默涂藥。 其實卿五的手就是擠了一下,什么事都沒有,但是見小七如此用心,他也不好意思縮回手,任由小七擺弄。 小七捧著卿五的手,用自己的指腹沾了清涼清香的藥膏,在他手背上細細摩挲。卿五的手,修長勻稱,好看得緊,手指都比他的要修長些,手掌溫暖而柔軟,不像自己的手布滿練功留下的硬繭,這雙手不僅寫得一手雋秀脫俗的好字,還能彈出最美妙的琴聲,萬萬傷不得。 卿五看著認真的小七,午后的日光透過紗窗,在小七身上籠罩了一層淡淡金色光紗,長長的睫毛染著暮光,微微聳動,卿五看著,竟有些失神。不自覺地,另一只手已然悄然撫上小七的手。 小七一愣,看著覆蓋著自己手的手掌,一碰觸之下,竟然讓他感到心被燙了一下,卻好似黏住了似的抽不回手,任由他握著。 小七的手掌很硬,是拼命練武留下的證明,小小年紀,手就如此粗糙,真是辛苦……卿五心中一動,恍然發(fā)覺,自己竟然主動去拉人家的手!于是慌忙干咳一聲,雙頰已然飛上淡淡霞紅,低頭圓說道:“我……我的手沒事,不用費心?!?/br> 小七的臉卻是紅透了,緩緩抽回雙手,他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子,背著手,咬著唇道:“那小七這就告退了……” “……你去哪里?”卿五好似還沒從剛才的尷尬中自拔出來,隨口問了個沒意思的問題。問完后才后悔,小七剛到這江南繁華地,少年人心性,自然要去出去好好游玩,總不能局限他讓他來陪自己這個瘸子枯坐吧。 小七心念一轉(zhuǎn),本來脫口想說跟趙大寶出去玩,可是垂著的目光掃到卿五放在輪椅踏板上的干凈鞋子,那鞋子一向如此潔凈,鞋底連灰塵都沒有——因為鞋子的主人幾乎沒有機會接觸地面,用自己的腳去丈量土地。 痛。小七抽回目光,改口道:“我下去收拾收拾,很快就來守護主人。我是影衛(wèi),自然要寸步不離主人?!?/br> 這樣陪著他,他就不會寂寞,自己也不擔心了吧。老實說,放他一個殘疾人留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七總覺得不安。 “我一個人在書房里看書,你去跟趙大寶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憋在這里也挺無聊的?!鼻湮宓?。 “主人憋得住,小七自然也憋得住?!毙∑咦煲痪锏馈?/br> “我是不得已?!鼻湮蹇嘈σ幌?,“你去逛逛吧,分堂里防守森嚴,不會有事。” 那句“不得已”生生扎疼了小七,他倔氣道:“我最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吵死了,我偏要留下來!哼!” 唉,別扭小孩。卿五只得又暗暗嘆氣。 不管怎么說,冷戰(zhàn)好歹是結(jié)束了,不僅僅是結(jié)束了,似乎好似什么什么的情分又遞增了什么的。 倒是苦了一直在廚房苦等小七的趙大寶。最后天也黑了,趙大寶氣急敗壞地找了過來,指著小七罵:“你個不守約的!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干啥去了!” 小七一臉板正道:“你說什么?我聽不懂,我要保護主人,你走開些?!?/br> “切!你下午還跟我說卿五壞話!你還說你要換主人什么的!你這倒是變臉比翻書還快!”趙大寶對小七的翻臉不認人極度氣憤,一下把人家隱私說出來了。 卿五就在一邊看書,一聽之下,眼珠一轉(zhuǎn),便故作驚訝:“換主人?” “??!”小七一下子炸毛了。好不容易和卿五和好了?。。≮w大寶我踹你丫的?。?! “原來小七這幾天不理我,想的是這個啊。我知道我是個沒用的殘廢主人?!鼻湮搴仙蠒?,面色到?jīng)]有什么變化,只是轉(zhuǎn)動輪椅默默離開了書房,頭也不回地回了臥室,小七頓時結(jié)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卿五生氣了?。。。?!不要啊?。。。。?!不是那樣的!?。?!卿五啊啊啊?。?!回來啊啊啊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