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十三,你可知錯?”卿五陰沉著臉,將戒尺握在手中摩挲,十三想到那黑黝黝的戒尺就要落在自己屁股上,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五哥,我知錯了!”十三連忙伏低頭,他偷眼望向窗外,只見毛茸茸的老虎頭從窗戶縫兒往里張望。 “虎雪電,這件事乃是我的家事,和你無關,你少窺探?!鼻湮逭Z氣極為不善,不再像往日那樣稱呼老虎為虎神,讓老虎覺出不妙的意味。這壁虎貌似這次真的被惹惱了。 “我才不叫虎雪電……”老虎悻悻地溜走了。 “虎大哥你太沒有義氣了……”十三t a t “你既然拜我為師,徒弟頑劣,師父自然有權管教。十三,今天我就罰你把我的門規(guī)抄上百遍,否則不許吃飯?!鼻湮迨种械慕涑呓K究只是擺設。 十三垂頭喪氣地去抄文了。卿五則扶著拐杖站起來,在小七的攙扶下緩緩走出房間,看見那只做賊心虛的大老虎,正甩答尾巴坐在庭院里往這邊偷看。 “我有可能會愛上這種慫貨么?”卿五不服氣地問小七,忍不住彈了小七一個腦瓜兒,“你也凈會給我添亂?!?/br> “哼唧。大寶說讓你知道一下人家的重要性么。”小七把大寶賣了出來。 “大寶說啥你就信啥?”卿五氣結,“你是不是壞了大寶的好事,讓他如此對你說?!?/br> “我……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恩恩?!毙∑叩?。 “他正在解手么?” “不,他在和大魚恩恩啊啊的?!?/br> “…… ……”卿五= = “好吧,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你們了。我叫你準備的東西,你做好了么?去把那東西取來?!?/br> “好。”小七把卿五扶到石凳上做好,便離開了。 卿五與趴在樹蔭里的老虎對視,目光冰冷,使得做賊心虛的老虎不敢和他對視,用大爪子捂住臉,做舔爪子無所事事轉移話題貌。 “虎雪電,我和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歹毒陷害我?!人說天下最毒莫過猛虎,果然一點都不假。”卿五語氣怨毒,讓老虎面色發(fā)紅,想要和他爭辯,但是最終只化作低低的嗚聲。 “哼,我卿五非是氣量狹小之輩,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懦弱之徒,虎雪電,今日就讓你知道,卿五并非對你毫無克制之法?!?/br> 小七這時將一打賬本拿了過來,老虎一看就白毛毛倒豎,炸毛了。 那些記錄自己私吞鹿奶的賬冊,怎么會在卿五那里!!自己明明藏得很好的?。?/br> 卿五斜瞥了他一眼:“你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我是不屑理你,弄了點鹿奶還要私藏著喝,你果然是奶虎崽子一只,這些賬目我早已派人做了副本,你就算銷毀也沒用。嘖嘖,看看里面的記錄,你私吞的鹿奶少說也有百十斤吧?就算麒麟偏袒于你,將這賬本拿給他看,你也是罪證確鑿!” “嗚嗚!不要給他看!”奶虎還是害怕麒麟的。大爪子緊張得一伸一縮的。 “不想讓我拿給麒麟看,就少給我找事!以后不許隨便拍我的頭!不許動不動在人前戳穿我!”卿五趁機要挾。 小七= = 你們這群奶崽子?。〔痪蜑辄c奶破事! 看到老虎終于服軟,卿五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小七,不日便有江北七大幫會來卿家堡討論武林事宜,我要準備一下?!?/br> 你終于想起了武林事宜了么?小七瞄他,“五少,從老虎房中搜出的私藏鹿奶,要不要拿來給你喝?” 第169章 家族恩怨之始 卿云縱終于有所動作了。 在卿五回到堡中后一個月,他便邀請了江湖上知名的幾大門派之主齊聚卿家堡作為見證,要宣布自己大位繼承人選。這件事卿云縱一開始就做的極為隱晦,眾人只知道幾大門派是來卿家堡商討武林要事,直到掌門們到了堡中,才被告知此事,而卿家的幾個子弟更是卿云縱這一舉動炸得猶如五雷轟頂,一個個措手不及,直到卿云縱在大殿召開會議,才都一個個知曉此事。 小七則既緊張又興奮,緊張得是馬上卿五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無數(shù)暗殺即將等著他,興奮的是自己大顯身手的機會又來了!于是召開掌門會議那天,他激動地在院子里拿大頂。卿五則坐在一邊的躺椅上納涼,喝被冰窖的冰凍過的鹿奶,里面還加了蜜豆、蜂蜜、荔枝汁和細碎冰,惹得老虎眼饞無比,躲在一邊看著卿五喝奶吞口水。 于是卿五叫小七也給老虎送了一碗調(diào)制過的鹿奶,老虎捧了八寶鹿奶躲到自己的房間里喝,因為實在太好喝了,他也在屋里興奮地拿大頂。 卿云縱決定在入夜后的盛大夜宴上宣布繼位人選,因此幾個少爺早就猜測掛心的不行,一個個心肝兒跟猴子撓一樣難受,所有人之中,大概只有十三和卿五能保持平常之心,其他人都狂躁得一點就炸。 毫無疑問,卿爹的舉動使得堡內(nèi)正孕育一場極大的風暴。由于他的舉動,他的兒子們也終于被逼急了,一個個各顯其能起來,一向沒什么建樹的老二竟然在一天之間就搬來了卿家家族中最有權威的五位長老出席,監(jiān)督卿爹——卿爹年輕時,因為斷袖問題和族內(nèi)長老鬧得不可開交,因此長老們和卿爹關系一直不好,多年來雙方皆是冷戰(zhàn)局面,卿云縱還不停地削奪他們的權力,顯而易見,無論卿云縱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幾位素來被卿云縱輕視的長老必定都會做出激烈地抗議,而老二已經(jīng)許諾,若是自己當上堡主,便會還權與幾位長老,幾個長老早就憋著勁兒把卿云縱扯下來呢。 老二的舉動明顯就是為了牽制卿爹,看來為了堡主大位,這些兒子們甚至不惜和卿爹卯上了。 與此同時,各位卿家少爺?shù)膭萘Χ荚诒舜藵B透,彼此安排穿插暗線,不過是短短的一天,堡內(nèi)局勢出現(xiàn)了各種緊張,當然,為了確保宣布人選后卿五的安全,滄溟舒云早早就密信聯(lián)絡了滄溟圣教的精英增援。 天色漸晚,卿五無所事事,早早就安歇了,小七安頓好了卿五,告訴卿五無論一會兒有什么動靜都不要擔心,一切有自己頂著。他自己卻并不歇息,而是換上了夜行衣,一躍上了屋頂,卿五在床上躺著,聽著屋頂上響起了打斗的聲音,不一會兒,小七把被其他少爺命令前來監(jiān)視五少的影衛(wèi)都打趴下了。 “也不看看,這卿家堡里最王牌的影衛(wèi)到底是誰?是你們七爺爺我!敢到我的場子鬧事是不?”小七在屋頂上囂張叉腰。 因為大家穿的都是黑色的夜行衣,也分不出到底誰是哪個公子的手下,只得各自悻悻離開,技不如人,只能等著受罰,果然,五少當初不惜忍受小七各種傲嬌也要將小七納入手下是有道理的。王大爺編制的影衛(wèi)潛力排行榜上,小七就位列第一,果然不是因為小七賄賂王大爺?shù)慕Y果,看來王大爺?shù)拇_有兩把刷子。 等那些不知好歹的影衛(wèi)都退散了,卻仍有兩個人沒走,蹲在屋頂上看小七,小七怒道:“你們兩個是要與我一決生死是不是?” 那兩人悶聲道:“我們是圣教派來保護少主的,平白被你打了一頓,該發(fā)火的貌似是我們才對!” “切。”小七發(fā)覺打錯了人,卻仍然嘴硬,“那只能怪你們技不如人!” “懶得和你這小影衛(wèi)計較,”圣教使者倒也大度,“那好吧,為了以后能夠在蒙面的情況下彼此認清,我們一伙的還是定個暗號好認才是?!?/br> “什么暗號?” 小七道:“以后相認,上句說‘爪套龍’,下句對‘大尾巴’?!?/br> “這暗號,真是詭異……”使者大為不解。 卿五則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今夜大事連連,卿家堡大殿之上,想必就上演極為精彩的奪權之爭,幾個兄弟定然幺蛾子盡出,不知道父親會如何應對。這時小七已然回來,見卿五還沒睡著,便道:“五少可是有些睡不著覺?” “嗯。”卿五應了聲。 “我知道你掛心大殿上的事情,不如我?guī)闳タ纯春昧?。”小七道?/br> “但是父親并未傳召于我,再說,我這樣貿(mào)然前往,必然引起其他兄弟的猜忌,反而不好。” “我說的不是明著帶五少去,我們可以用影衛(wèi)的方式前去觀看,我來背你,絕對保證是影衛(wèi)位置中最佳觀賞位,只是,你要和我一樣,換上夜行衣。”小七出主意道。 “那樣也好?!鼻湮逑胂?,倒覺得也十分有趣。小七真的就給他換了衣服,為了掩飾行蹤,卿五還向天祭水求雨,求來一陣雨幕,正好為兩人遮擋。 小七背著卿五就這般躍入雨簾之中,欲往大殿處刺探情報。 豪門本就是恩怨叢生之所,為了爭權奪利,不知道泯滅了多少人情倫理,一涉及到權力,可謂丑態(tài)盡出。 此刻,在卿家堡雄偉的大殿之內(nèi),賓客滿座,呈兩列一字排開,臺階之上的寶座上,端坐的便是那依舊冷艷傲絕的卿云縱,他身穿純白狐裘,儼如帝王——實際上,在這個沒有真正霸道皇權的亂世之中,一大門派便是一個小國,其中規(guī)格逾越天子,自封為王,自然也不在少數(shù)。 毫無疑問,卿家堡的堡主一位,實則就是手握江湖霸權之保證,得到了卿家堡主之名,就是得到了大半江湖,這個位置誰不眼熱? 第170章 家業(yè)那點兒事 坐在卿云縱座下的上位席上的,就是幾位資歷最老的族內(nèi)長老,其他門派掌門,按照門派大小區(qū)別身份,依次坐開,其中席位上并沒有任何卿家堡子弟的身影。卿云縱的身邊站立著一名侍從,手捧著金盤,里面擺放著金箔卷詔,里面就寫著卿云縱定下的繼位者之名。 雖然宴席上有美食美酒,歌舞節(jié)目,但是觀眾一個個無不注視著那金盤中的金色卷軸,那才是今晚的重頭戲。 小七帶著卿五從后門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以極快的身法掠上那高達數(shù)丈的描金朱紅大梁,果然不愧是天下雄霸的卿家堡,連大梁都做得華麗無比,站在高處,只見大梁形同巨鯨骨骼,整齊錯落,金紋描畫,氣勢森嚴。 而卿五不禁為小七的身手感到由衷贊嘆,實在是快得叫人乍舌,和他一比,門口森嚴的侍衛(wèi)形同擺設,小七實在是個武學天才,若不是鐵了心要做影衛(wèi),日后說不定能成就一番業(yè)績。 于是不得不感慨曹師傅的洗腦教育,小七那般倔強任性的個性,竟也能被調(diào)教得將影衛(wèi)作為死心塌地的終生事業(yè)。 帶著卿五躍上房頂,小七將他放在一根大梁上坐穩(wěn),笑著低聲道:“若是在這里吃個小食也是可以,只要不吃帶殼的東西?!?/br> “哦,影衛(wèi)值班時都是如此么?”卿五問。 “當然,不然你以為呢?影衛(wèi)也是人,忙中偷閑的事也是經(jīng)常有的。”小七果真變戲法一樣從懷里摸出一包荷葉包著的小點心出來。 “我坐的地方倒真是雅座,不僅視野開闊,還有精致吃食,我的影衛(wèi)可是個寶?。 鼻湮逍Φ?。 “哼唧!”小七扭扭捏捏地臉紅了。做影衛(wèi)的誰不喜歡被主人夸贊!但是,隨即他就冷哼道:“看來今天這梁上倒也熱鬧,都以為是過來看大戲的么?” “呵呵呵,沒錯,這梁上今晚著實熱鬧?!币粋€嗓音如同銀鈴的少女笑了起來,而且采用內(nèi)功傳密的手段,可見此女功力非凡。 原來這梁上除了小七和卿五另有其人,不過本來小七也知道,今晚被派來刺探狀況的各位公子的影衛(wèi)定然有不少。只是萬萬想不到有女人。 “小丫頭過來湊什么熱鬧。”小七嗤笑。 “咦,敢說姑奶奶是小丫頭,你這個毛頭小子,胎毛長全了沒?”少女以牙還牙,口齒凌厲得狠。 小七雖然氣憤,但是此種情形,不便與那少女有口舌之爭,于是生生把氣吞了下去。少女又道:“咦,狂小子怎么不說話了?怕了?” 說話間,一道鵝黃色的倩影便從旁邊的大梁上輕逸飄來,落在卿五和小七兩人的面前,只見來者乃是一位模樣伶俐嬌俏的妙齡少女,身穿嫩黃衣衫,頭戴金環(huán),一看便知非是影衛(wèi),而是哪家大門派的大小姐,只是,小小年紀就會傳音入密的功法,想必出身定然不凡。 卿五雖然穿了夜行衣,卻沒有戴面巾,是以那少女見了卿五,便歪嘴一笑:“嘖嘖,我見過的梁上君子要不賊眉鼠眼,要不一身粗氣,倒沒見過如此清秀好看的,話說回來,看你這般氣質(zhì),怎么也跑到這里梁上來看戲?你到底是誰?” 卿五平和道:“姑娘說笑了,咱們不過是一面之緣,同在這梁上看下面的情形,彼此沒什么利害關系,何必一定要知道彼此姓名呢?” “好會說話的人!”少女又打量小七,“果然是個毛頭愣小子!” “你也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而已?!毙∑咝闹欣湫Γ菫榱瞬灰餾ao亂,還是一聲不吭。 “切,怎么又成了小啞巴啦?”少女取笑完,也不管他,自顧自坐下來,晃蕩著腿觀看下面的好戲。 要知道,潛入大殿內(nèi)的影衛(wèi)確實不少,但是幾乎沒有人膽敢在堡主的眼皮底下竄上大梁,這又說明少女武功之高強,小七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江湖上哪家女兒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身手。 此刻下面,酒過三巡,歌舞完畢,卿云縱終于抬起左手,示意眾人肅靜。幾個長老的臉色都緊繃起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卿云縱身上。 只聽卿云縱朗朗道:“諸位,今日邀請各位豪杰,除了商談江湖大事,另有一件私事,就是請各位見證,在下將當著天下群雄之面,宣布下任堡主即位之人,詔書之上,蓋了卿家堡傳家金印,一旦宣讀,概不變更,除非當事者身亡,才會另選他人!” 他這番話,使得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要知道在坐來賓之中,和各位卿家少爺有所牽扯的亦不在少數(shù),這場奪位之爭,牽扯之廣,遠遠深廣于臺面之上。 卿云縱又補充道:“老夫(他竟然用那么冷艷的絕麗面容自稱‘老夫’)cao理卿家堡大小事宜,如今已有二十余載,早已身心俱疲,不堪重負,因此今日宣讀繼位者之后,老夫便自當退位,頤養(yǎng)天年,堡中所有事務,從此都與老夫無關?!?/br> 頓時,所有人都為卿云縱這番話唏噓議論起來,不過大家想必都有一個共同的感受:mb你那自稱讓真正的大叔和老人家們情何以堪??! 于是,卿云縱示意隨從展開卷軸,宣讀詔書,一時大殿內(nèi)鴉雀無聲,一個個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般。只見那端正的隨從將卷軸拉開,朗聲宣讀道:“卿家堡繼位之人, 乃 滄溟舒云??!” 。 。 。 。 。 在經(jīng)歷長久的靜默之后,大殿內(nèi)頓時炸開了鍋,眾人都難以抑制地開始議論,幾個長老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連卿五都驚訝無比———— 卿爹親,真是 太恣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