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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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葉瑾道:“成親了嗎?” 楚淵:“……” 葉瑾咳嗽。 楚淵道:“沒有?!?/br> 葉瑾又道:“年紀也不算小了,該成親還是要成親。” 楚淵頓了頓,道:“好?!?/br> 葉瑾繼續(xù)耐下性子:“可有喜歡的姑娘?” 楚淵幾乎想要落荒而逃:“沒有?!?/br> 于是四周就又安靜了下來。 葉瑾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找準切入點。 幸好四喜公公及時找過來,讓皇上早些歇息。 葉瑾如釋重負。 趕緊走趕緊走。 月色下,楚淵一路走,卻又無端有些想笑。 “皇上與九殿下聊了些什么?”見他眼底帶笑,四喜公公也高高興興問,“可是愿意跟著一道回宮了?” “小瑾說在江湖浪蕩慣了,不想去王城,不過倒也無妨。”楚淵道,“還剩這一個弟弟,又有救命之恩,朕不會強迫他?!?/br> “也是,在這山谷里挺好。”四喜公公道,“醫(yī)術也高超?!弊×诉@些日子,自己的大肚子下去不少,走路也輕盈許多。 “皇上,胖爺爺?!杯偦ü鹊男⊥颖谋奶苓^來,是葉瑾平日里收養(yǎng)的棄兒,年歲小也不知見皇上要行禮,笑笑鬧鬧便將手里的盒子遞上前,“方才有人送到山谷門口,說要我親手送,還不能給師父知道。” “多謝?!背Y被逗笑,從他手中接過來。 小童子繼續(xù)一跳一跳跑遠。四喜公公原本還有擔憂,覺得此物來路不明,余光卻掃到了西南王府的火漆封口,于是便也沒有多言。 回到臥房后,楚淵坐在桌邊,輕輕挑開封口。打開紅木盒,里頭是一枚晶瑩剔透的淡藍玉珠。 焚星? 遲疑著用手拿起來,沁涼圓潤,在燈光下像是會發(fā)光。 第三日清晨,葉瑾雙手揣在袖子里,一路送眾人出了瓊花谷。 “朕以后會常來看你?!背Y替他整整衣領。 千萬別!葉瑾望天,我們又不是非常熟。 楚淵失笑,伸手抱住他拍了拍,而后便翻身上馬,一路煙塵滾滾朝北而去。 葉瑾一邊哼哼,一邊踮起腳看,直到最后一個人影消失盡頭,才轉身往回走。 南摩邪在旁邊道:“不愧是做皇上的,出行都有幾撥人搶著送。” 也并不是很想送啊,順路而已。神醫(yī)施施然回了藥廬,并未注意到“好幾撥人”是何意。 段白月策馬立于山頂,一直看著楚淵帶人出山谷上官道,與沈家派來護送的影衛(wèi)匯合,方才調轉馬頭回了客棧。 見著他回來,段瑤識趣噤聲,繼續(xù)專心擺弄自己的小蟲子——看這架勢,就知道定然是沒能帶回心上人,說不定還跟人跑了,傻子才會觸霉頭。 段白月一語不發(fā),進了自己的臥房。 段瑤立刻腦補出了哥哥撲倒在床嚎啕大哭的場景,覺得感人非常。 “小王爺。”段念拿著幾包點心進來,“屬下剛買的,可要嘗嘗看?” “當真不能告訴我,當日送哥哥回來那人是誰嗎?”段瑤抓住他的手不放。 段念面不改色:“屬下當真不知道?!?/br> “莫非是楚皇的侍衛(wèi)?”段瑤撐著腮幫子胡猜亂想。 段念冷靜道:“嗯,大概是?!?/br> 段瑤一邊啃點心,一邊繼續(xù)疑惑萬分。 就算是個男人,邊陲十六州楚皇都能給,為何偏偏這個侍衛(wèi)就不行? 也是非常想不通。 第十三章 江南來的書生 皇上與之相談甚歡 從王城下江南時,楚淵心里裝滿了事。 從江南歸王城時,楚淵心里也裝滿了事。 不過所不同的,來時心事重重,是為防備途中兇險,以及猜測劉府會作出何風浪。歸時更多的,卻是在考量如何將朝中權勢重新布局,一觸即發(fā)的西北戰(zhàn)事,以及……段白月。 掌心的焚星很涼,無論握著暖多久,都如同剛從冰里拿出來。楚淵若有所思看著窗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嘴角不自覺便揚起弧度。 “皇——”四喜公公端著果品推門進來,見他似乎正在凝神想事情,于是慌忙把余下的話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將盤子放在桌上,便要躬身退下。 “回來吧?!背Y道,“朕有話要問你。” “是?!彼南补种匦卵谏祥T。 “杏干?”楚淵坐回桌邊,隨手拿起一枚果干。 “是啊,用上好的狼牙花蜜腌制的?!彼南补?,“皇上約莫會嫌甜,不過這是百姓一片心意,嘗個鮮也不錯?!?/br> “帶些回王城吧?!背Y道,“劉氏已倒,劉大炯雖與之無牽連,這晌八成心里也是惴惴難安,帶些小玩意回去,權當是壓壓驚?!?/br> “是?!彼南补c頭,“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如此一來,王城可就消停多了?!背Y擦了擦手指,“回去剛好趕上殿試,也不知今年學子資歷如何,能否夠格填補朝中空缺?!?/br> “皇上不必憂慮?!彼南蔡嫠蠹绨?,“楚國疆域這般遼闊,還怕找不到能人做官不成?” 楚淵點點頭,卻又想起來一件事,于是漫不經(jīng)心道:“那株梅樹……” 四喜公公趕忙道:“正在冷宮栽著呢?!睕]扔沒扔。 楚淵道:“哦?!?/br> 半晌之后,四喜公公出門叫來驛官,令其派人快馬加鞭趕回王城。那株梅花樹在皇上回宮之前,務必要栽得妥妥當當才成。 窗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楚淵往下掃了一眼,就見一伙山賊樣的人正被枷鎖套住,由衙役押著往前走,數(shù)量還不少,百姓紛紛站在兩邊看熱鬧。侍衛(wèi)打聽后回來稟告,說是有個書生要從江南去王城趕考,結果路上遇到這伙山賊,也不知是怎么搞的,非但沒被劫財害命,反而還帶著這伙人主動到了衙門自首,平白賺得不少賞銀。 “哦?”楚淵失笑。 “讀書人的嘴可當真是能說?!笔绦l(wèi)感慨,“人都到衙門了,那些山賊竟還未醒悟過來,一直哭喊著要讓那書生做大當家,勸都勸不住?!?/br> “人呢?”楚淵問。 “據(jù)圍觀百姓所言,在將劫匪帶到衙門之后,那書生便去用賞銀買了幾大罐蜜餞,繼續(xù)高高興興去王城了?!笔绦l(wèi)道,“可要帶回來?” “罷了?!背Y搖頭,“既是去趕考,那遲早要見面,朕也想試試看,能不能在一眾試卷中將他找出來。” 另一頭的官道上,段瑤踢了一腳馬腹,緊追幾步與段白月并駕齊驅:“當真就這么回去了?” “不然呢?”段白月問。 那當然是去將你的心上人搶回來??!段瑤很是難以理解,為何在別的事情上都那么霸道,到了這處卻又如此優(yōu)柔寡斷?更何況這次還千里迢迢,專門去王城替朝廷楚掉了心腹大患,若是連一個人都換不回來,那西南府顏面何存,顏面何存,顏面何存。 “咳咳!”段瑤清了清嗓子,準備長篇說教一番。 段白月一甩馬韁,踏碎無數(shù)水洼向前疾馳而去,將他遠遠甩在了后頭。 段瑤:“……” 南摩邪此番卻并未一起回西南,而是留在了瓊花谷。葉瑾這日上街去逛,藥鋪的老板都認得他,紛紛笑呵呵打招呼,說是從西南來了一批新的草藥,有不少奇花異草。葉瑾聞言果然有興趣,進去挑挑揀揀買了一大堆,老板眉開眼笑幫他包好,又強行送了本武林秘籍,說是藥材販子一道帶來賣的,西南人人都想要,稀罕得很。 葉瑾接到手里翻開一眼,扉頁恁大四個黑字。 菩提心經(jīng)。 …… 當然,雖然名字一樣,招式心法卻不盡相同,白來財給的那本是泄精,這本練了則是能壯陽。 葉瑾搖搖頭,隨手塞到包袱底下,打算帶回去當柴燒。 王城里頭,關于劉府的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百姓都在感慨,當今萬歲當真是厲害,登基還沒滿三年,便將在朝中盤踞了幾十年的劉府徹底鏟除,所有同黨皆未能幸免,卻又沒錯殺一人,比如說吏部的劉大炯劉大人,雖說與劉府也是遠親,卻依舊好好端端當著大官坐著轎,甚至還得了塊御筆親書的牌匾,明晃晃掛在中堂上。 不知讓多少王城里頭的媒婆羨慕紅了眼。 而楚淵在回宮后,還未休息兩天,便又召集禮部官員至御書房,一同商議此屆科舉之事。 沈千帆一介武夫,對科舉之事一竅不通又大傷初愈,于是難得清閑下來,一遇到好天氣就滿御花園亂逛散心,順便想著能不能抽空回趟江南,據(jù)說四弟摔傷了腦袋,自己這當哥哥的也該去看看。不過還沒等他寫好折子,卻又有一道西北戰(zhàn)報八百里加急連夜送來——漠北眾部族在聽聞沙達失蹤之后,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近日連連與楚軍起沖突,意圖昭然若揭。 楚淵嘆氣:“辛苦將軍了。” “皇上言重。”沈千帆低頭領命,翌日便率親衛(wèi)軍啟程,前往西北與楚軍匯合,共同鎮(zhèn)守邊疆。 科舉如期舉行,五日之后,經(jīng)過篩選的試卷送往御書房。楚淵一張張仔細閱過,飽讀詩書文采斐然者自然有,卻也算不得多出類拔萃,更別提是一眼相中,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皇上?!彼南补谕忸^道,“太傅大人求見。” “宣?!背Y放下手中考卷。 陶仁德進了御書房,內侍照舊端來一把椅子。楚淵示意他免禮落座,笑道:“太傅怎么這陣來了,有何事不能明日早朝再議?” “皇上見諒,此事本不合規(guī)矩,只是老臣思前想后大半天,這份試卷若是不能讓皇上看到,著實可惜?!碧杖实聫男渲腥〕鲆化B折好的宣紙,雙手呈上前。 “為何不合規(guī)矩?”楚淵問。 “此考生不知何因,題目只做了一半。”陶仁德道,“但字體飄然灑脫賞心悅目,通篇文采斐然心裁獨具,若是能將文章寫完,只怕狀元非他莫屬?!?/br> “哦?”楚淵聞言來了興趣,細細看過之后大笑,“此考生叫何名字?” 陶仁德道:“溫柳年,江南人。” “將人找來!”楚淵道,“朕要親自見見他?!?/br> 陶仁德心里一喜,回府后便急匆匆找來管家,讓他快些去城內尋人。管家名叫陶大金,辦事也是利索的,沒多久便問到了那考生的客棧,親自帶人找了過去。 “閣下可是溫公子?”陶大金笑容滿面。 “你是誰?”溫柳年很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