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下一刻,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她眼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語氣不滿:“小師妹,你真是越來越不尊重師兄了。” 朝夕把他的手拂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嚷嚷道:“我為什么要尊重一個拿箭射我的人?!比f一她沒反應(yīng)過來,豈不是要被一箭穿心?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你師兄我的箭術(shù)百發(fā)百中嗎,我說射不中自然是射不中的。你這是懷疑我嗎?”嚴(yán)婺對朝夕懷疑他的箭術(shù)表示很不滿。 朝夕回答得很坦然:“是呀?!?/br> 嚴(yán)婺被她噎了一噎,直接進(jìn)入正題:“師妹,師傅說有件事讓你幫個忙?!?/br> 朝夕用懷疑地目光倪他,他無奈改口:“好嘛,是師兄有件事?!泵看沃灰惶釒煾祹兔@種事,朝夕總拿這種眼神看他。 【六】夜探侯府(一) 此刻已經(jīng)臨近日落,幾只嘰嘰喳喳的雀飛來落在枝頭,叫的甚是歡快。他皺著眉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說了下,最后總結(jié)道:“師妹,這事你不會拒絕吧?!?/br> 朝夕想了想,說:“不會?!?/br> 嚴(yán)婺有點吃驚,竟然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 果然,下一刻,朝夕就開口道:“所以你讓我想法設(shè)法冒著生命危險去侯府就是偷蕭闕屋里的一個毛筆?”頓了下,憂傷滿面地望著他,“我看起來就這么好騙的嗎?” 呵呵。 三歲的小孩子編的借口也比這個好。 嚴(yán)婺:“……” 就知道不會這么簡單糊弄過去。 最后,他拿出師兄的架子來:“師妹你就別問太多了,這事你得去一趟。不然我就去告訴你爹,說你今天被滿城女子追得滿大街跑。喲,那個場景可真是好看的很吶!” 朝夕冷著一張臉,哼聲:“你這是打算威脅我嗎,你覺得我爹會信嗎?” 嚴(yán)婺湊到她耳邊,笑得開心:“那得看我怎么說了,若是我說你是因為蕭闕,惹得一群女子大打出手~那到時候……” 朝夕:“……” 他爹雖是個武將,卻把面子看得比生命還重要。若是讓他知道,這事還真不好就這么糊弄過去。 嚴(yán)婺見她這般模樣,想必還是有所顧忌,又開口道:“放心吧,不是讓你干什么偷雞摸狗傷天害理的事,你就是去幫師兄打探下。” 朝夕捂著眼睛漏出一個小縫來,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好師兄,我能不去嗎?” 嚴(yán)婺微笑:“不行?!?/br> 朝夕憤怒道:“那你自己怎么不去?我一個弱女子,怎么能做這種事呢!要是傳出去我的名聲怎么辦?你賠嗎。” 嚴(yán)婺像是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道:“你不說我倒忘了,今兒早你在我面前寬衣解帶,怎么不考慮下我的名聲?” 朝夕:“……” 懷著悲憤地心情,朝夕跳下墻內(nèi)去,后面?zhèn)鱽韲?yán)婺的聲音:“小師妹,記得隨時向我匯報蕭闕的一舉一動喲?!?/br>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朝夕轉(zhuǎn)身,抬頭去看他,語氣十分認(rèn)真:“我說師兄,你莫不是對蕭闕生了什么的別的心思才讓我去監(jiān)視著他的?要我說你也別藏著掖著,我不會歧視你的,放心吧。” “沈朝夕,你給我滾!滾遠(yuǎn)一點!” 嚴(yán)婺讓朝夕去探侯府,其實是有一定的考量的。朝夕輕功不錯,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比較小,若真是被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份擺在那里,沈老將軍定不會坐視不理。 他坐在房檐上,看著朝夕像做賊似得偷偷摸摸溜進(jìn)了后院,然后聽見她大叫一聲,他微微皺眉,聽見朝夕的聲音。 “啊,阿月你嚇?biāo)懒宋?!?/br> “小姐!你才嚇?biāo)牢伊?!你怎么又從后院進(jìn)來了!” “死丫頭,你還說!你竟然一個人偷偷摸摸跑回來了,嗯?” “小姐……我那不是迫不得已嘛。” “總而言之你這個行為已經(jīng)嚴(yán)重傷害了我……” …… 后面的對話越來越模糊,他已經(jīng)聽不清楚,低低嘆了口氣,然后離開。 晚飯的時候,朝夕一如反常地只吃了一小碗,就跟眾人說吃飽了。沈?qū)④姴铧c把骨頭給咽下去,他還保持著握著筷子的姿勢,指了指桌子上的各種rou,問道:“朝夕啊,是不是菜不合口?” 朝夕搖頭,掏出懷里的帕子小心地擦了擦嘴角,低聲細(xì)語道:“不是,只是女兒已經(jīng)吃飽了,有點累想回房休息了?!?/br> 二夫人更是驚訝得差點把筷子咬斷,平時她要是不吃個兩碗飯是不會離桌的,莫非真是昨晚讓她去祠堂跪拜,列祖列宗顯了靈? 她不在她跟前晃悠她正好求之不得呢,囑咐了幾句就讓她回房好好休息去了。 房內(nèi),阿月看著一邊叼著雞腿一邊翻箱倒柜的朝夕,嘴角抽了抽,問她:“小姐,你又要出去???” 朝夕嘴里嚼著雞腿,含糊不清地回她:“是呀,待會你就在我房里裝睡?!?/br> 阿月立馬哭喪著臉地看她,覺得自己要是再這么擔(dān)驚受怕下去,肯定要短壽了嚶嚶嚶。 最終去桌邊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手里,委屈地開口:“小姐你總是讓我干這些危險的事,要是被老爺知道了,我可就慘了。” 朝夕接過茶杯喝了一大口,盡數(shù)吞下才慢悠悠地應(yīng)她:“不是還有我嗎?放心吧啊,你倒是快幫我找找那個黑色的衣服去哪了呀我找不到。” 阿月從一堆衣服里翻出一件黑色的遞給她,憂傷道:“小姐,我覺得我遲早要被老爺趕出去的。” “不會,放心吧乖,回來給你帶桃酥。” 阿月:“……” 她一點不想吃桃酥! 站在侯府的房檐頂上,朝夕開始思考這侯府進(jìn)來的是不是太順利了點? 按理說像蕭闕這樣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的大jian臣,府內(nèi)的護(hù)衛(wèi)什么的難道不應(yīng)該布置得密不透風(fēng),連只蒼蠅也別想飛進(jìn)來嗎,特別是在他剛遭人行刺這種情況下。 一切都太順利了,朝夕幾乎是大搖大擺進(jìn)來的。 莫非是自己的輕功已經(jīng)到了這般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月夜沉寂如水,夜幕里飄散著縷縷花草的清香。院內(nèi)的燈光隱隱閃爍著,隔著房屋和樹木,若隱若現(xiàn),朦朦朧朧的竟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這和朝夕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她覺得吧,夜晚才應(yīng)該是jian臣的活動時間呀。還沒聽說哪個jian臣睡的這么早的! 話本子里都說了,月黑風(fēng)高之夜,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jī)。 看來蕭闕這個jian臣做的一點都不合格。 她對侯府內(nèi)的地形并不熟,站在房檐上思索了一番,決定看哪個屋子順眼就去哪里。她只是答應(yīng)師兄來侯府而已,又沒說一定要去偷蕭闕屋里的毛筆。 反正她是不信師兄是讓她來偷毛筆的! 她今晚來這個侯府,除了讓師兄別去她爹那告發(fā)她外,主要還是為自己來的,她心里還記恨著蕭闕對她伸出的兩個手指的姿勢,那簡直是侮辱她。 最好是嚇得他跪地求饒,讓你比劃二。 呵呵。 抬手?jǐn)n了攏臉上的蒙面黑布,又扯了扯腰帶,朝夕往下一跳,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谠鹤觾?nèi)。貓著身子,一躲一閃地往里面走,越往里面走她越覺得不對,竟然沒有遇見一個侍衛(wèi)! 她甚至想要不要跑到大門口看一眼她是否來錯地方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幾個地方,朝夕推開了一扇門。借著那燈光,朝夕勉強(qiáng)看清了這是一處院落。也不知是什么花兒,竟然種滿了整整一個苗圃,散發(fā)著陣陣幽香。 朝夕蹲下身子摘了一朵,拿在手里嗅了嗅,覺得這花好看又好聞,忍不住又摘了幾朵偷偷揣在懷里。既然都來了,總要拿點什么回去的。 就在她起身準(zhǔn)備換地方的時候,卻聽見屋里傳來茶杯摔落在地的聲音。她一個翻身過去,趴在窗戶底下,聽著屋里的動靜。 屋內(nèi)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只是隱約感覺到有人在走動,步伐不穩(wěn),幾乎是東碰西撞。不時傳來書卷落地,凳子翻倒的聲音。朝夕想,這人是不是傻,就不會點個燈啥的? 她實在好奇,偷偷推開了窗戶的一條縫,透過外面的光亮,企圖去看的清楚一些。 模模糊糊間,她看見有個人影倒在地上,散了一地的雜物。地上的人像是暈了過去,沒有動靜。朝夕看不清他的臉,看那個身形,像是蕭闕。 她這兩天比較倒霉,應(yīng)該是說遇見蕭闕她就很倒霉。白日里他旁邊跟著侍衛(wèi)不方便下手,那么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下再不下手的話,那簡直不符合她怕強(qiáng)欺弱的性格。蕭闕現(xiàn)在這個狀況,一刀解決了他都沒反應(yīng)。看了看四周,朝夕很開心地推了窗戶跳進(jìn)去。 地上躺著的果然是蕭闕,朝夕走過去踢了他一腳,沒反應(yīng)。又蹲下身去使勁拍了拍他的臉,嘿,還是沒反應(yīng)。 這一拍,才發(fā)現(xiàn)他的額上全是汗水,臉也白的跟鬼似得,嘴角似乎還有絲絲血跡。 …… 這……這分明是中毒了的跡象呀! 朝夕一邊探他的鼻息一邊幸災(zāi)樂禍地去拿桌上的毛筆。 不留一幅丹青還真是對不住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 【七】夜探侯府(二) 此時蕭闕呼吸絮亂,冷汗陣陣,他意識已不甚清楚,只是隱隱覺得臉上似乎有什么東西。他極力地想睜開眼,胸脯卻被拍了一巴掌,不由得猛地咳嗽起來。也正是這一巴掌,讓他微微清醒了幾分。他心臟疼的厲害,身子也無力,虛弱地睜眼看了一眼。 …… 只看了一眼,他覺得氣血在往上涌! 他簡直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敢在他的臉上寫寫畫畫?。?/br> 朝夕被這咳嗽聲嚇了一跳,以為他要醒了,忙伸手去拍他的后腦勺,想拍暈他,卻被蕭闕一手抓住。 他渾身都疼,整個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卻還能阻止一個刺客的一掌,他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弱不禁風(fēng)好嗎!看著眼前的蒙面人,他虛弱地張了張嘴:“你是誰?” 朝夕被眼前這個情況嚇得有點懵,她手里還拿著毛筆,姿勢怪異地被蕭闕壓著,一時竟然忘了要做什么! “啊!” 朝夕猛然反應(yīng)過來,一掌拍向蕭闕,打算翻身逃跑。 蕭闕本就虛弱,被她這一拍更是直接昏了過去。朝夕動了動手腕,發(fā)現(xiàn)他竟然抓的異常緊,掰都掰不開!這簡直要命。 她掙扎不開,只得用力地去掰蕭闕的手。模模糊糊間聽見蕭闕虛弱的聲音:“小白?!?/br> 她嘴角一抽,又是小白…… 這個小白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朝夕坐在地上,扔了毛筆開始使勁地掰蕭闕的手,此時門突然被推開,外面站著的是臨戈,手里提著個燈籠。 朝夕想,這下算是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