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蕭闕微微笑道:“沒關系,蘇兄人來不了,派人送份禮來也就是了,本候也不會介意的?!?/br> 蘇言衡:“……” 呵呵,要臉?他自己可是介意的很! “早就聽聞蘇兄乃是商業(yè)奇才,家大業(yè)大,想必賀禮也是不同凡響吧?!笔掙I笑了笑,順口問旁邊有些呆愣的朝夕,“說起來是不是很期待?” 蘇言衡:“……” 朝夕同情地看向蘇言衡,和蕭闕待久了,對他這種是不是冒出來的毒舌,她已經(jīng)比較淡定了。 蘇言衡現(xiàn)在一句話都不想說,饒是他再好的修養(yǎng),在經(jīng)過蕭闕這般三番五次地挑釁后也有些待不下去了,他隨便尋了個理由就走了,一時之間還很熱鬧的一群人,眨眼間又只剩下蕭闕朝夕兩人。 朝夕低頭看了還兩人還握在一起的手,眨了眨眼問道:“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蕭闕回答的很坦然:“沒錯。” 朝夕嘖嘖了兩聲,道:“都說侯爺除了朝堂之事,其他事從來都是懶得多看一眼的。”刻意停頓了下,又繼續(xù)笑道,“倒是不知侯爺何時多了這個愛好?”說著舉了舉兩人交握著的手。 蕭闕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著她的話接下去:“最近新添的,你有什么意見?” 朝夕:“……” 她完全沒有一絲意見,吃醋什么的,她承認自己被取悅了,心里樂的都快開出一朵花來:) 蕭闕拉著他往前面走,邊走便與她道:“走吧,去看看陛下?!?/br> 朝夕點點頭,順帶緊了緊被他握在手掌里的手。 —— 前面,少年的皇帝正蹲在一家店面前很認真地研究手里的一個竹編的猴子,臉上滿滿是笑意。朝夕突然就想起自己小時候了,一臉興奮地與蕭闕滔滔不絕起小時候的事來。 “小時候有一次一起玩的一個小胖子玩泥巴時不小心濺在我的新衣服上了,我社么都沒說當即就上去揍了他哈哈哈……” “還有一次,我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直打雷,那個時候我很害怕,躲在床里面一動不敢動,阿月也很害怕,于是我們倆就一直哭一直哭,然后就睡著了……” …… 蕭闕一直微微聽著,中間沒有插一句話。 年少? 他好像記不起自己的年少了,唯一忘不了的的是那個大雨磅礴的夜晚,空蕩蕩的大屋子沒有一個人,他娘把他放在一個柜子里,讓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說完這些就跑出了屋子,然后再也沒有回來過。 第二天,他才知道他爹娘都死了,在一夜之間。一夜之間,他失去了這個世上最至親的兩個人,再然后等著他的是無盡逃亡的歲月。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究是回來了,一路走到了今天。 朝夕見他沒說話,眸色沉沉。不由得有些擔憂地問道:“你怎么了?” 蕭闕回過神來,淡淡道:“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闭f完松開了方才還握著朝夕的手,抬腳往前走去。 朝夕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手掌,心里猛然涌起一股莫名地心慌。愣了愣神,也幾步追上去,問道:“不然你跟我說說你的年少,我一點都不知道呢。” 蕭闕目光沉靜地看了她一眼,勉強笑道:“不過是些無聊的事?!?/br> 朝夕不相信,追問道:“無聊我也要聽!” 蕭闕抱起手臂看她,微微道:“真想知道?” 朝夕一個勁地點頭,她很想知道啊。 “等成親之后告訴你?!笔掙I突然湊近她,在她耳邊微微道,呼出的氣息縈繞在她耳邊,朝夕地臉不爭氣地又紅了。 馬丹~! 她明明應該已經(jīng)習慣了才對! 蹲著玩的少年皇帝突然站起身來朝他們喊道:“太傅,快過來,這個好好玩!” 這句話成功解救了臉紅心跳的朝夕,她杏眸圓睜地瞪了一眼蕭闕,一小跑到少年皇帝旁邊,去看他手里拿著的玩意。 站在原地的蕭闕收回臉上慣有的笑意,也走了上去。 —— 京都最大的酒樓里,皇帝左手啃著一只雞腿,右手拿著一個翅膀,旁邊的小安子則夾了一筷子rou往他嘴里塞,少年滿意地瞇了瞇眼,一臉地享受。 蕭闕輕聲咳了下,低聲道:“陛下,注意儀態(tài)?!?/br> 少年不太情愿地哦了一聲,將手里的東西放下,身子也坐端正起來。 朝夕平日里自由散漫慣了,最見不得人家在她面前提什么儀態(tài),又將雞腿拿起來遞到少年手里,道:“這種雞腿rou,只有大口吃才有意思呢!” 蕭闕默然地看著她,緩緩露出了一絲笑意。 朝夕被這笑意弄得有點晃眼,抬頭挺胸地盯回去,道:“反正我以后絕對不會這樣虐待我自己的孩子的!” 什么禮節(jié),什么儀態(tài)見鬼去吧! 人活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蕭闕低低地笑了,在她理所當然地眼神中微微說了一個字,“好?!?/br> 朝夕:“……” 為什么她感覺又被調(diào)戲了? 待完全反應過來,她才明白……特么的果然是又被調(diào)戲了! 年少的皇帝吞下嘴里的東西,突然一拍桌子道:“太傅,朕回宮就為你們賜婚!” 朝夕:“……” 【四十三】情真意切 這個圣旨來的比朝夕想象中的要快很多,第三天,前來宣旨的公公已經(jīng)坐在她們家前廳里喝茶了,朝夕跪著聽完了旨,才雙手接過來,旁邊也跪著的沈將軍臉都黑了,但礙于傳旨的公公還在也不好發(fā)作,只得謝了隆恩。 待傳旨的公公徹底走了以后,他才一臉正色地打算找朝夕談話,但是一回頭發(fā)現(xiàn)朝夕也跟著走了出去,愣了愣,他也走了出去。 將軍府的大門口,朝夕送別了傳旨的公公,然后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頂轎子正慢悠悠地往這邊移。她認得那轎子,是蕭闕的。她手里還握著剛接的圣旨,整個人都還有點輕飄飄地,覺得有那么點難以置信,即使看到這頂轎子過來,她也還是站在原地沒有挪動。 轎子落地,果然見蕭闕一襲白衣從里面走了出來,側耳與旁邊的隨從說著什么,然后跟隨而來的幾個人抬著轎子走了。他微微一偏頭,目光正好落在她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踏著步子向她走了過來。 朝夕愣愣地待在原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正準備開口說點什么,就見蕭闕有點驚慌地拉了她一把,隨之而來地還有一聲略帶焦急地“小心”! “砰!” 原本掛在府門口房檐上的燈籠不知為何掉了下來,砸在蕭闕身上,然后滾落在他腳下。 朝夕剛在被蕭闕這么一拉一扯,被他護在懷里,沒被那個燈籠嚇到,反而被他這個舉動給嚇到了。其實這個燈籠掉下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砸在人身上也并沒有多大的疼痛,只是剛才蕭闕的神情分明是被嚇到了。此刻被他這么抱著,朝夕能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莫名地覺得一陣心安。 剛才,他肯定是太擔心她了吧? 朝夕的腦袋埋在他的懷里,只勉強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她伸手拍了拍蕭闕的后背,示意自己沒事。 蕭闕緊了緊抱著她的手,然后放開她,看著地上摔得不成形狀的燈籠,還有點心有余悸,扯著她上上下下看了看,才問道:“有沒有砸到哪里?” 朝夕看他緊張的神情,拿手里的圣旨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沒有沒有,你別小題大做了。” 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蕭闕目光沉靜地看著她,一時不說話。 朝夕輕咳兩聲,訕訕地把手伸了回來,試圖找個輕松點的話題來緩解一下,想了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會武功,這種小燈籠我根本不會放在眼里,別說一個,再來十個我也……”后面的“根本砸不到我”這幾個字在蕭闕墨黑的眸子里生生咽了下去,直覺告訴她,現(xiàn)在好像應該大概可能并不是炫耀這個的時候= =。 蕭闕還是不說話,朝夕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假意蹲下身去看那個壞掉的燈籠,順帶踢了兩腳,一邊踩一邊念叨:“你說你這個破燈籠,早不掉晚不掉為什么偏偏要這個時候掉?!嗯,揍你信不信!” 守門的家丁:“……” 朝夕蹲著身子偷偷瞄了一眼蕭闕,還是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尋思著他到底要怎樣,就見沈將軍大步走了出來。 朝夕趕緊站起身來,喚了一聲:“爹?!?/br> 沈將軍看了看她握在手里的圣旨,明晃晃地有點刺眼,不痛不癢地嗯了一聲。他其實在里面已經(jīng)看了有一會了,看到了蕭闕眼里的驚慌,那并未虛情假意。這雖然是一件小事,卻足以讓自己對他改觀了。剛才那個舉動,已經(jīng)能看得出他對朝夕的一片真心了。或許是他之前對蕭闕的偏見太嚴重了,覺得他年紀輕輕就手握大權,肯定也沒什么好心思,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必定是用了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手段,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把一輩子賠在這樣的人身上。這些年他看過太多,也經(jīng)歷了太多,早就沒了什么爭名逐利的心思,求的也不過是一方安寧。過往的種種,但愿從此都煙消云散了吧。 蕭闕出聲道:“叨擾大將軍了。” 沈將軍回過神來,朝他二人道,“都進去再說吧?!闭f完自己就先往里面走。 —— 午膳是在沈將軍府里用的,人很齊,沈將軍破天荒地留蕭闕吃飯,蕭闕尋思著還是拒絕下,被沈將軍一口回絕,并且還要讓他以后還要經(jīng)常來。他自然知道沈將軍是什么意思,只得承了他的好意。 眾人都落座,等著飯菜上桌,趁這個空當,朝夕挪了挪凳子偷偷和蕭闕咬耳朵:“誒,爹什么時候對你這么好了?”如果她沒記錯,不久前他爹正琢磨著拿各種法子來刁難他,為了讓他感到挫敗感,甚至還文縐縐地學起下棋來,要知道她爹可是一代將軍,拿刀劍的手,突然改拿棋,她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正好丫鬟端著菜走了進來,一一布滿桌,眾人也開始拿起筷子來。他夾了一筷子rou放到朝夕地碗里,低聲與她道:“好好吃飯?!?/br> …… 不說就不說,反正她也并不是特別想知道╭(╯^╰)╮! 飯后,沈將軍又和蕭闕在房里談了半個時辰,具體談的什么朝夕并不是很清楚,不過勉強也能猜到一二,也就沒有多問。有些事并不是一定要說的那么清楚的,她坐在窗戶邊支著下巴發(fā)呆,覺得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自己好像還沒有準備好。阿月在庭院里掃地,看著她出神的厲害,提著掃把過來和她聊天。 阿月睜著一雙淚汪汪的雙眼,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問道:“小姐,您嫁去侯府會帶著奴婢嗎?” “這個嘛~”朝夕故意停頓了下,然后假意別過臉去,“看你表現(xiàn)的怎么樣了?” 阿月立馬握緊手里的掃把,目光堅定道:“奴婢對小姐可是忠心耿耿的!”每次她家小姐夜半要翻墻出去,都是她拼盡全力絞盡腦汁地替她作掩護的,這幾年來,她沒有哪一天不是這樣提心吊膽過來的,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自己的忠心耿耿么!想到這里,她覺得小姐說的表現(xiàn)她肯定是極好的。 朝夕突然伸手拍在阿月的肩膀上,幽幽道:“阿月啊,說起來你好像不止一次背叛你家小姐呢哼哼~” “哪有!奴婢對小姐絕對是忠心耿耿的!日月可鑒!”阿月立刻挺直了腰。 朝夕看她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一邊回憶一邊繼續(xù)道:“上次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丟下我一個人跑掉了,上上次我讓你幫忙抄兩遍家規(guī)你怎么說來著,說家規(guī)只有親手抄了才能記住是吧,哦,對了上上上一次,我被二娘罰跪你自己趕緊溜了是吧!” 阿月:“……” 她家小姐連這種小事竟然都記得這么一清二楚實在是太可怕了qaq 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朝夕,還是覺得覺得她家小姐要嫁人這個事有點不真實。這是一樁美滿姻緣,她著實替朝夕開心。她在朝夕身邊也待了好些年頭了,她家小姐不像其他管家小姐那樣嬌滴滴的,琴棋書畫也不是很精通,可她很堅強,無論遇到什么事,總會自己想辦法解決,不會依靠別人。這一點,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她覺得她做的很好。 朝夕哼了哼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把頭低下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后悔。 這時候,有下人小跑進來才解救了正在旁邊假意懺悔的阿月嗎,說蘇言衡要走,讓她出去送送行。 聽到這個消息,朝夕應了一聲知道了就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對阿月道:“行了別裝了,我們出去看看。” 阿月扔下手里的掃把,睜大了雙眼看著太過于隨性的她家小姐,就這么直接翻出來了??? …… —— 蘇言衡立在將軍府的門口,下人正在為他打點馬車行李。沈將軍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不舍:“賢侄啊,真的不多呆些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