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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毒婦重生記(作者:粟米殼)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你還說呢,他給送的那叫什么豆的,苦得要命,倒是喝那玩意兒的那套杯具挺好看?!表椙噫ヒ幌肫鹉枪治兜谰腿滩蛔□玖嗣碱^。

    兩人閑聊的功夫,忽然見流螢步履匆匆地奔了進來,見著項瑤就道,“不好了小姐,將軍……將軍和藺王打起來了!”

    項瑤頓住,還以為自己聽錯。

    反倒是項青妤先反應了過來,“你從哪兒聽的,怎么打起來的?”

    “春秀出去采買的時候見著的,在玄武臺那兒,聽說是藺王下的戰(zhàn)帖,大家都在議論說是為了小姐,奴婢就趕緊來通報了?!绷魑炓豢跉鈨赫f完,緊張地看向了項瑤。

    顧玄曄……項瑤斂眸,怒氣隱現,起身往里屋去,不多時一名青衣小廝出現在項青妤面前。

    項青妤甚是意外地瞧她,就聽得她拜托自個瞞著,隨后帶著同樣作了小廝打扮的流螢匆匆走了。

    這一氣呵成的,好生熟練啊?

    長安街,是大梁最繁華的地界兒,酒樓商鋪林立,來往鮮衣華服有之,粗麻布衣者有之,擠擠攘攘,項瑤和流螢出門就直奔了玄武臺,還未挨近,就見里三層外三層的聚了不少人。

    玄武臺拔地五尺高,是當年為□□獻壽搭建,□□高壽,最愛的就是在御乾宮觀看表演,直至百年后駕鶴西去,這臺子就一直留了下來。

    項瑤在流螢的小身子板護送下好不容易站在了臺子底下,一仰頭就瞧見了一身墨色的宋弘璟,錦衣風華,卓然而立,張揚至極。

    對面,顧玄曄一襲月白華服,及冠儒雅,亦是不輸。

    兩名樣貌出眾的男子在人群中引起不少驚呼議論,連著項瑤的名字被提及的次數亦不少。項瑤隱在人群中,不自覺被氛圍所染,莫名緊張了起來。

    “將軍要是輸了如何?”顧玄曄忽而開口。

    宋弘璟睨向他,眼神冷冽,“寧死不輸?!?/br>
    顧玄曄一彎唇角,身形倏然而動,颯然襲向宋弘璟,目光凝聚冷意,直取命門。耳畔回響的卻是今朝殿上那位盛怒問起之事,王家平反,燕姝之死他被質問的啞口無言,更別提在此之前他是去請圣旨賜婚的。

    刀光劍影中,火花四處迸裂綻放,破空之聲屢屢響起。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纏斗在一起,一個桀驁如狼,一個狡猾若狐,打的難舍難分。底下所有的視線都在這兩道身影間轉換,生怕錯過了隨時可能出現的精彩畫面。

    比起顧玄曄用銀劍凌厲進攻,宋弘璟只用環(huán)首刀防守,猶不落下風,拳腳到處皆下了全力,項瑤屏息凝神看著,不一會兒就看出了高低,不,到眼下只是顧玄曄在苦撐,一貫噙著的笑意早已隱匿嘴角,額上冒出細密冷汗,然傷處不顯,若這樣落敗,實在太過丟面。

    宋弘璟像是知道他所想般,漸漸在唇角泛起一絲冷意,手下的力道未收分毫,直到拳力將人摔下臺。

    底下王府護衛(wèi)急忙上前扶住,顧玄曄一抹嘴角沁出的殷紅,視線緊緊凝著宋弘璟,再繃不住滿面陰沉。

    “承讓?!彼魏氕Z傲然而立,語調淡淡,仿若真是顧玄曄謙讓了似的。

    顧玄曄只覺屈辱,揚手給了那個叫囂大膽的手下一個耳光,抽身離開。

    項瑤就站在不遠,目光幽冷地看著他揉著胸口與自己錯身,眼底一片陰鷙,忍不住想若再給這人幾年時間,定不會如今日這般沖動,錯估實力。又或者,是因為項允禮遞呈圣上的那封關于王家的折子?

    正走神之際,陰影倏然罩下,一道頎長身影阻了視線。項瑤抬眸,便撞上一雙深邃眸子,比試落幕,周遭的人群散去,沒了遮掩,項瑤總覺得自己這般獨零零暴露在了他的視野中,仿若天地間只余了她一人。

    “我是出來買畫的?!表棳幭乱庾R地想解釋,并非緊張……忘了自個一身小廝的裝扮。

    宋弘璟眼里隱約有清透笑意,風馬牛不相及地說道,“不管變成什么樣,一眼就能認出來?!?/br>
    項瑤纖長的睫毛撲扇,腦子里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句化成灰都認得,莫名窘住。

    “在臺上一看見你,就沒了比試心思,被他打傷了?!彼魏氕Z擰眉捂住腰側,‘后知后覺’道。

    “……”宋將軍,全程都是你一人獨虐好么!她又不是沒看到!

    宋弘璟看著那雙烏溜眸子透出的光華,彎起了嘴角,“啊,騙不了啊,一直看著我罷?!?/br>
    項瑤默默轉了視線,轉身要走,被宋弘璟拉住,“我送你回去?!?/br>
    “宋將軍拿我作賭注,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罷?!眱扇瞬⒓缱咧?,項瑤倏然提及,沉了調兒。

    宋弘璟嘴角笑意一斂,“他確是以你為餌?!痹陧棳幱l(fā)深沉的目光里,直直凝視著道,“我未答應,然若是我贏了,他便不能再糾纏。”

    項瑤詫異,跌進他幽曠而深邃的目光里,他的眸子宛若墨海,搖蕩著星光,含著冷肅的認真,心頭顫動。

    宋弘璟先帶人回了將軍府,用馬車送人回去,臨到府門口,一路顯了沉默感動的項瑤倏然瞥見一抹身影,與秀綾姑姑那幅畫上的人有幾分相似,卻又……

    “……他是?”

    宋弘璟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答道,“是家父生前摯友,這些時日來了京城暫住將軍府?!?/br>
    項瑤眺了良久,“他的腿……怎么了?”如沒看錯,那人是坐著輪椅被人推進將軍府的。

    “早年遭賊人暗算,人救了回來,可是腿失了知覺?!彼魏氕Z見項瑤神色震動,不由問道,“阿瑤認得?”

    “這人……酷似我姑姑一位故友?!表棳師o甚心思地答道,待馬車一到,急忙趕回了府。

    馬車里,宋弘璟貼心地備了套衣裳,項瑤換上正是合身,不由羞怯。馬車很快駛到太傅府門口,項瑤被流螢扶著跳下,正要往秀綾姑姑的住處去,就見云雀著急地尋了出來。

    “小姐,府里出大事了,童姨娘小產了,老爺正尋你呢!”

    項瑤腳下一頓,沉聲問,“童姨娘小產,父親尋我作甚?”

    “是麟哥推的童姨娘,童姨娘硬說是受你指使,估摸是尋過去問話?!?/br>
    項瑤半斂眸子,眼中劃過一抹譏誚,腳步一轉,往前廳走去。

    ☆、第36章 畢露

    “作孽啊作孽!千防萬防就是防不住有人成心想害我的小孫兒啊!”老夫人氣得用手里的拐杖重重捶地,“我可憐的小孫兒。”說著一手捂了胸口,似是要喘不過氣兒來似的。

    項善琛忙扶住了人,安置到檀木半枝蓮太師椅上,安撫道,“母親先莫氣,事情還不知是個什么情況?!?/br>
    老夫人唉唉直嘆氣,視線掠過地上跪著的婆子,落在不遠抱著孩子的徐氏身上,咬牙切切道,“今個的事定要個交代,我的小孫兒不能白白被害了命!”

    徐氏瞧見老夫人想要償命的凌厲眼神不禁縮了縮身子,把麟哥抱得更緊,急得快掉眼淚,“兒啊,人到底是不是你推的,你給娘說清楚?!?/br>
    徐氏是秦老夫人嫁出去的女兒,這會兒的秦老夫人也不好多吱聲,只是面上有些不虞,她深知老夫人是個什么性子,只在旁邊坐下靜靜地瞧著,轉了目光給賀氏,賀氏會意出來,忙著幫著徐氏道:“別急,孩子越嚇越說不出什么的?!?/br>
    老夫人挖苦,“該不是你們掉了孫兒。”

    秦老夫人依舊沒有說話,賀氏趕緊陪笑,“老夫人,自當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咱們的把事情弄清楚啊,冤枉了誰都不好?!?/br>
    徐氏一聲嘆息,唉,千不該,萬不該惹老夫人家的童姨娘,這是個難纏的,但事情總得說清楚,也不想座上的秦老夫人受無端指責,于是更加緊迫地追問。

    徐錫麟也是給嚇壞了,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會也只敢躲了徐氏懷里,聽著問話先搖了搖頭,就聽得地上跪著的婆子嚎了一嗓子,道是童姨娘可憐,好心拿點心給麟哥嘗,不領情還把人推了,害得沒了孩子,一聲聲地責難。

    原還搖頭的麟哥對上婆子的指責,眼前浮起童姨娘摔倒在地時那一大攤子殷紅鮮血,登時嚇得悶了聲,畢竟還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兒,緊緊拽著徐氏嚎啕哭了起來,再問不出什么。

    項瑤剛走到門外就聽到這動靜,快了兩步入了廳里,到了徐夫人旁,緊著神色問道,“麟哥沒事罷?”

    徐夫人咬著唇,小幅度地搖了搖頭,看向她的目光卻隱著擔憂。

    廳堂里因著她的到來,一時都聚了視線,尤其是老夫人一雙眼里迸出火光,從牙縫里擠出字兒來,“上一回是無心,訓過也該長記性,這一回敢動手推人,我看分明是有人教的?!?/br>
    這話的指向性就明顯了,項瑤直起身子,與她坦然相視,“祖母這是何意?”

    “楊mama,把你之前說的再說一遍。”老夫人坐正身子,偏偏理不饒人。

    跪著的婆子領命,當即重復道,“童姨娘今早散步走到水榭,見麟哥兒在逗魚兒玩,瞧著有趣,就囑丫鬟拿了點心給麟哥嘗,孰料麟哥突然發(fā)難,狠狠推了童姨娘一把,直把人推了地上,嘴里還說著狐貍精,壞東西,欺負姨母jiejie,就該好好教訓,要不是老奴等攔著,怕是就要被踹上了。”

    “童姨娘倒的地兒上淌出血,老奴怕有個意外,趕緊著人抬回了苑兒找大夫,可……可已經是來不及了唉?!?/br>
    “麟哥一年到頭也總共來不了幾趟,他能和童姨娘有什么深仇大怨能下這死手,聽聽欺負姨母jiejie,若不是有人同他說他能這么說?”老夫人用力捏著拐杖頭兒,憤怒道。

    “老夫人,媳婦和瑤兒決沒有那么說過,更不會讓麟哥那么做!”顧氏聞言忙是急著解釋,其實早在老夫人提出要找瑤兒她就有些慌,如今聽著這指向的,更是憂心不已。

    “夫人莫急,你和瑤兒的心性我清楚,沒那個壞心,只是叫過來問問罷了?!表椛畦∨滤眽纳碜?,輕聲安撫道。

    老夫人在旁冷哼了聲,擰了眉頭神色不悅。

    項瑤挨近了麟哥,方才婆子說話的時候他一直搖頭似是否認,她也不相信麟哥兒會那么說,這孩子雖然平日里愛作怪,可從未出過格兒,便柔著聲音道,“有師父在,不用怕,先告訴師父那個婆子說的可是真的?”項瑤刻意用了兩人相處時的稱謂拉近關系。

    麟哥兒癟著嘴,圓溜的大眼睛里又蓄了水光,頗是委屈,從徐氏懷里離開稍許,搖了搖頭。

    “是沒說那些話,還是沒推人?”項瑤徐徐誘問道。

    “怎么,你還想替他詭辯不成!”老夫人一聽當即插了話,神色怨怒。

    項瑤一看麟哥又被嚇得縮了回去,暗暗蹙眉,不作理會繼續(xù)道,“別怕,只管照實說,有我在決不讓人冤枉你去?!?/br>
    大抵是項瑤的神情太有說服力,又或者項瑤在他心里地位不一般,麟哥終于抽泣著開了口,磕磕絆絆的把事兒說了一遍,前頭和那婆子說的一致,可后來是童姨娘先嘴里不干不凈,他確是有說過要是再說就要教訓來著,但那童姨娘卻自個倒在地上的。

    “好哇,這般昧著良心的話都敢講,她一個懷著身孕的,難不成還會害自個孩子不成!”老夫人氣得站起身,掄起拐棍就要往麟哥身上招呼去,一邊怒道,“這么小就敢睜著眼睛說瞎話,當娘的不會教孩子,老婆子來教!”

    項瑤忙起身擋在了麟哥身前,冷凝著神色道,“要是童姨娘沒懷孕呢?”

    正伸手攔老夫人的項善琛趁著停頓一把握住了拐棍,亦是詫異回頭凝向項瑤,神色略是不可置信?!艾巸耗隳挕!?/br>
    “項瑤,你害我孩兒還要這般誣陷我么!”女子尖細的聲音驟然在門外響起,只見童姨娘頭上纏著白布條,被丫鬟扶著虛弱地走了進來。

    “你怎么出來了,這身子……”老夫人見狀忙指使婆子搬了椅子,面上疼惜。

    童姨娘被扶到椅子上,傷心垂淚,“老夫人我若不來,還不知道她這般詆毀我呢,叫這般冤枉,我……我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br>
    “別說傻話,老婆子還在這呢,一定給你討個公道,你不用理會那些個胡說八道?!?/br>
    童姨娘哭著點頭,似是委屈至極。

    項瑤冷眼瞧著,未錯過她捏著帕子擦眼淚時露出的那一抹得逞笑意,盈盈杏眸半瞇起,暗忖也就這一時了。

    “我也是聽丫鬟說起,有一回翠屏撞著童姨娘,道那肚子軟綿綿的,又聞童姨娘這月從雜物房領了不少布料棉花,才有那般猜測?!表棳幹苯拥?,毫無避諱。

    童姨娘在袖下暗暗捏緊了絹帕,在心底暗想回去怎么懲治翠屏個多嘴的,面上委屈神色不改,“那是老夫人前陣兒念腰不好,我就想做個軟乎墊兒,竟被你當作冤枉我的理由,我若作假,京城最好醫(yī)館慶余堂的大夫胡大夫難不成也作假?大可找人來當面對質!”

    老夫人皺眉,正要說不用,就聽得項善琛作了深思,片刻后沉吟開口,“管家,去請一趟。”

    “老爺!”老夫人喚了一聲,就見童姨娘又抹起了淚,只得先寬慰了人道,“莫哭了莫哭了,損了身子可是自個兒?!闭f罷,趕緊著人扶著移到了屏風后的軟榻上休憩。

    項瑤始終淡漠瞧著,對上老夫人怨怒眼神亦是未改,只在顧氏擔憂望過來時投過去一記安撫。

    項管家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就把人給請了回來,胡大夫是個年逾五十的老者,一股沉穩(wěn)氣勢,恭敬地喚過項老夫人及項大老爺。

    “胡大夫,老身就是想問問童姨娘這有幾月身孕,想給調調身子,該怎么進補?”老夫人顧著面子,拐彎問道。

    胡大夫聞言似是詫異,“府上的童姨娘并未有孕,何需進補?”

    “不是,大夫,明明是你同我說的,怎的又說沒有?”老夫人叫他這一反轉弄得迷糊,急急問道。

    “府上童姨娘只是腸胃不適……”

    屏風后咚的一聲動靜,就見童姨娘跌撞地跑了出來,臉上顯了一絲猙獰,“孩子近四個月了,還是大夫您給確的診,是不是記錯了?”

    胡大夫見狀一皺眉頭,沉吟道,“老夫確是給童姨娘確診過,可那不是誤診了么,老夫第二回看診的時候就同姨娘澄清了,還道要親自跟老夫人解釋,是童姨娘說要自個去,老夫就開了些調理腸胃的藥回去了。”

    老夫人如遭雷擊,臉上青白一片,顫抖著手指向了神色大變的童姨娘,“你你你……大夫說的可是真的?”

    童姨娘自是不敢承認,神色驚慌,“不,老夫人,不是真的?!?/br>
    “童姨娘這是質疑老夫的醫(yī)德了?”胡大夫臉色不虞,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