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一晃舒恒已經(jīng)在江北待了三個多月,這三個月來,那些山匪被舒恒帶領(lǐng)的軍隊殺得殺,抓得抓,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便只有清理這些地方官員了。 此時平?jīng)鲋菡⌒囊硪淼乜粗谏鲜椎氖婧悖睦镏贝蚬?,這位侯爺來江北后直接讓人將他們這些官員給關(guān)進(jìn)了一所小院子里,直到近日才給放出來,最開始不是沒人抗議過,可是人根本不理你,給你吃給你喝,就是不和你說話,最后那些抗議的聲音也漸漸沒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被放出來了,他們自然要抓緊機(jī)會設(shè)宴討好這位京里來的高官,畢竟山匪那事,當(dāng)?shù)毓賳T沒一個脫得了干系。 平?jīng)鲋輰σ粋€舞姬使了使眼色,這位舞姬是他常年養(yǎng)在府里的樂妓,長相明艷,專門用來獻(xiàn)給高官,舞姬得了命令,心里也歡喜得很,聽說這位是從京城來的高官,而且長相俊逸,如果能入了他的眼,她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舞姬扭著細(xì)腰以最嫵媚的姿態(tài)向舒恒靠近,可是才走了幾步,舒恒就抬頭冷冷地看著她:“滾?!?/br> 舞姬臉色一白,她覺得她從舒恒的眼里看到了殺意,強(qiáng)忍著心里的害怕,努力露出一個笑容,向舒恒走了幾步:“知州大人讓奴來伺候侯爺,奴......” 舞姬的話還沒說完,舒恒就拂袖站了起來,盯著在場的眾人半晌,直把在場的人盯得冒冷汗,才揚(yáng)起嘴角,道:“各位大人現(xiàn)在不必急著討好我,也不必?fù)?dān)驚受怕,因為在場的人,沒一個能逃得了,既然你們當(dāng)初敢收人錢財不顧百姓的死活,現(xiàn)在希望你們也能有勇氣承受這樣做的后果?!?/br> 短短幾句話便讓現(xiàn)場氣氛降到了冰點(diǎn)。 平?jīng)鲋菝φ酒饋碜屓颂Я藥讉€箱子上來:“這些就是下官幾人一時糊涂收的財物,現(xiàn)在下官幾人愿意全部上繳給侯爺,侯爺想怎樣處理都可以,下官們不會置喙,還請侯爺介時能在皇上面前替下官們美言幾句,讓下官能保住這條命?!?/br> 舒恒挑了挑眉,這是要賄賂他。思及此便讓舒奇將幾個箱子打開,淡淡掃了一眼,皆是珠寶金銀一類的財物。舒恒沉聲道:“收起來?!?/br> 平?jīng)鲋菝嫔纤闪艘豢跉猓睦锵胫b什么正經(jīng),不就是想敲他們一筆??蛇€沒欣喜片刻,舒恒拍了拍手,一群士兵就圍了進(jìn)來。平?jīng)鲋菪睦镆惑@,喝道:“侯爺這是什么意思?!?/br> 舒恒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呵,自然是將你們抓起來帶回京交給皇上處理,你們的罪證,本官也會一一呈給圣上過目?!?/br> 話音一落,在場的官員皆慌了起來,嘴上罵罵咧咧的,聽見他們的咒罵聲,舒恒皺了皺眉,不耐道:“把嘴給我堵上?!?/br> 等現(xiàn)場清凈了,舒奇問道:“從那些官員的家里收來的財物怎么辦?!?/br> 舒恒揉了揉雙額:“一部分發(fā)給百姓,剩下的全上繳國庫?!?/br> 等舒恒回到住處,已經(jīng)是深夜了,不想?yún)s在院中碰到了周王,舒恒這才想起今日好像沒看到周王的身影。 擰起眉頭,問道:“周王是去哪兒。” 周王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見是舒恒才放松下來:“本王見不得你們這打打殺殺的,去平?jīng)龈魈庌D(zhuǎn)了轉(zhuǎn)。” 舒恒深深看了周王一眼,才淡淡道:“最近這邊還不能算完全太平,周王還是少出去為好,免得到時被誰擄了去,臣擔(dān)待不起?!?/br> 周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了屋子。舒恒見周王回屋,瞇了瞇眼,對身邊的舒奇說道:“去調(diào)查調(diào)查,周王今天出去發(fā)生了什么事?” 京城里,寧汐也剛收到江北那邊的消息,是寧妙差人送來的,想來是從李煜那兒聽來的。聽說舒恒要回來了,寧汐瞇了瞇眼,嘴角輕輕上揚(yáng),只是這個笑容還沒保持多久,寧汐就慢慢皺起了眉頭。 曬青見狀,擔(dān)心地問道:“怎么了?” 寧汐癟了癟嘴:“肚子疼。” 曬青一愣,回過了神:“我馬上給你取個暖袋過來?!?/br> 暖袋拿過來后,曬青還是忍不住念了句:“之前就讓您少吃點(diǎn)冰,您不聽,看吧,這會兒來月事有您受得了。” 寧汐委屈地嘟了嘟嘴,但也知道這次是自己自作自受,沒有和曬青頂嘴。用暖袋貼著小腹,寧汐覺得稍微舒服了些,便回了屋,打算小憩一會兒。 沒想到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jīng)見黑了,寧汐慢慢地爬了起來,揉了揉眼角,喊道:“峨蕊,曬青?!?/br> 很快就有人走了進(jìn)來,除了峨蕊外還有舒母,寧汐愣了愣:“母親什么時候過來的,怎么都不叫醒我?!?/br> 舒母淡淡道:“我聽我院里的小月說你肚子疼,就順便過來看看?!?/br> 寧汐不解的看了眼峨蕊,舒母院中的人怎么會知道。峨蕊忙解釋道:“奴婢之前碰到了小月,無意間提了一句?!?/br> 寧汐了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舒母笑道:“母親不用擔(dān)心,我沒什么大問題,只是這個月貪嘴多用了些酸梅汁,才會腹痛?!?/br> 舒母眼中劃過一絲擔(dān)憂,卻壯似隨口說道:“明兒我請個大夫過來,給你調(diào)理調(diào)理?!币妼幭⒉恢匾暤哪樱痔砹司洌骸芭拥纳碜涌纱笠獠坏?。” 寧汐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雖然覺得自己身體沒什么問題,但為了舒母安心,寧汐還是打算明日讓大夫過來看看。 第二日大夫來的時候,舒母也在,許是因為家里沒有男人,舒母過來也是為了寧汐聲譽(yù)著想。這次過來的不是太醫(yī),而是舒母從外面請的名氣較大的大夫。 大夫給寧汐把了把脈,放開寧汐的手腕后,對舒母說道:“少夫人體內(nèi)寒氣較重,不利于受孕,不過還好并不是很嚴(yán)重,只要調(diào)養(yǎng)一番,身子很快就能調(diào)養(yǎng)回來。” 舒母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過大夫后便讓峨蕊隨大夫去取藥。 寧汐看著峨蕊離開,神色微囧,沒想到只是隨便一個檢查還真查出問題了,撓了撓耳道:“我還以為我的身體很康健。” 舒母不贊同地看了眼寧汐:“你們這些小女孩就是不知道保養(yǎng)好自己的身體,等真的出問題了夠你哭的?!?/br> 寧汐吐了吐舌,舒母見狀眼里閃過一絲無奈:“等你丫鬟取了藥回來,一定要準(zhǔn)時服用?!?/br> 寧汐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想起歐陽玲,故意問道:“需要叫大夫去給歐陽玲把個脈嗎?” 聞言,舒母神色似乎變得更冷了些,撣了撣衣袖:“不需要了,她一向跟在我身邊,這些事我都替她注意著的?!?/br> 寧汐哦了一聲,然后舒母囑咐寧汐好好休息后就回了院子。 舒青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寧汐右手撐著下巴,垂著眼眸,一副思考的模樣,看了眼四周,問道:“夫人,您在想什么?” 寧汐聳了聳肩,眼睛露出些許的笑意:“只是覺得母親好像沒有她外表看起來那么冷淡。”還有一點(diǎn),她更加肯定舒母并沒有她表現(xiàn)的那么在乎歐陽玲。 舒青聽了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奴婢雖然不記得了,可是聽奇哥哥說,以前老侯爺還在的時候,老夫人是個很溫柔的女子?!?/br> 寧汐挑了挑,她這才想起她對舒恒的父親一點(diǎn)都不了解,便問舒青:“你知道老侯爺是怎么的人嗎?” 舒青搖了搖頭,見寧汐露出失望的神色,忙又開口道:“不過奴婢聽奇哥哥提起過,老侯爺是個非常俊美的男子,待人非常溫和,是位翩翩佳公子,年輕的時候可受閨閣小姐喜歡啦?!?/br> 寧汐見舒青一臉向往的模樣,不由嗤笑了起來,這丫鬟說的好像自己真的經(jīng)歷過一樣。不過她還真想象不出舒恒父親的模樣來,畢竟她一直以為舒父和舒恒一樣都愛冷著臉,想想舒恒那張臉突然變溫柔的樣子,寧汐揉了揉雙手,她怎么覺得那么怪呢。 “那母親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寧汐轉(zhuǎn)了話題,問起了舒母。 舒青想了想須臾,最后只能無奈的攤了攤手:“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老侯爺走后,夫人的笑容就越來越少了,對少爺也越發(fā)嚴(yán)厲起來。少爺好像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再調(diào)皮,行事越發(fā)穩(wěn)重?!?/br> 舒青垂下了眼眸,這樣聽來,舒母和舒父的感情真的很好,失去摯愛后,舒母竟然還能獨(dú)自一人將舒恒養(yǎng)大,還將舒恒教的這般好,真看不出來舒母竟然是個如此堅強(qiáng)的女子,寧汐心里默默佩服。至于舒恒,她還蠻想看看他調(diào)皮的樣子。 不過轉(zhuǎn)眼一想,滿朝都知道舒父是在乾元兩年為救皇上而死,可是究竟是所謂何事,卻鮮為人知,而且也是這一年,舒氏一族旁族全滅,只剩京中嫡支,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是任憑寧汐想破頭也想不出半點(diǎn)頭緒來。 而在舒母院里,舒母面前站著的那個人正是之前的大夫。 “你確定她身體不是受藥物影響的?!笔婺柑袅颂裘嫉溃@個樣子看來,兩人頗為熟悉。 大夫恭敬地答道:“老夫人放心,少夫人只是體質(zhì)性寒,并沒有受到外界藥物的影響。” 舒母這才放心下來,大夫見狀道:“老夫人對少夫人挺上心的,看來對少夫人很滿意?!?/br> 舒母露出了絲笑意:“難得少桓找了個合心意的女子,我自然要替少桓護(hù)她周全?!?/br> ☆、第55章 舒恒回府的時候?qū)幭珓傆眠^晚膳,聽說舒恒馬上就回來了,寧汐愣了愣,忙提起裙擺去了前院,不想另一個更心急的人比她更早到了前院。 舒恒剛進(jìn)府門,歐陽玲就急匆匆跑了過去,一臉擔(dān)憂道:“表哥,你沒事吧,此次江北之行有沒有受傷?” 舒恒皺了皺眉,然后看到歐陽玲身后的寧汐,露出一絲笑容,看來小丫頭還是在乎他的,于是直接越過歐陽玲,走到寧汐面前:“我回來了,有沒有等很久?” 寧汐挑了挑眉:“我就是吃過晚飯,順便出來轉(zhuǎn)轉(zhuǎn),可沒你家表妹等得心急。” 舒恒揉了揉寧汐的頭,只當(dāng)沒聽見她的話,拉起她的手:“回常青堂吧?!?/br> 寧汐想了想,沒有甩開舒恒的手。 身后的歐陽玲跺了跺腳,委屈地喊道:“表哥,我在這兒等了你這么久,你卻連一句話都不與我說一句,你這樣做不會太過分了嗎?” 聞言,舒恒臉冷了下來,停下腳步,道:“我有叫你等過我嗎?”說完就拉著寧汐回了院子。 歐陽玲看著兩人的背影,心中只剩下嫉妒和怒火,甚至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也不自知。 回到院子,寧汐就滿臉嫌棄的趕舒恒去次間洗澡,舒恒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乖乖的去洗漱了,等舒恒離開,寧汐才揚(yáng)起嘴角。一旁的舒青見了,打趣道:“夫人今天的心情很好嘛?!?/br> 寧汐嗔了舒青一眼:“我哪日心情不好了?” 舒青故作玄虛地晃著腦袋:“夫人每天心情都好,只是今日心情特別好而已?!?/br> 寧汐笑罵了舒青兩句,就讓人去準(zhǔn)備一些吃食,估計舒恒趕著回來,也沒時間用飯。 舒恒洗漱出來的時候,便看到桌上熱騰騰的雞湯面,臉部線條不由柔和了些。寧汐走到他身邊,接過丫鬟手上的帕子,輕聲道:“你快吃吧,我給你擦頭。” 舒恒笑了起來:“有娘子就是好啊。” 寧汐瞪了舒恒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舒恒沒讓寧汐給他擦拭頭發(fā),他拿過寧汐手上的帕子,混亂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道:“你也別忙乎了,我等一下?lián)Q了朝服就得進(jìn)宮,暫時不用飯了。” 寧汐皺了皺眉:“就算進(jìn)宮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我特意讓人給你準(zhǔn)備的雞湯面耶?!?/br> 舒恒歉意地捏了捏寧汐的手,就轉(zhuǎn)身進(jìn)屋換衣服去了。寧汐不悅地扯了扯衣袖,眉頭一揚(yáng),讓人去將小溪帶了過來。 小溪過來后,許是聞到了舒恒的氣味,急著要往內(nèi)室跑去,卻被寧汐攔了下來,寧汐拍了拍小溪的頭,一臉認(rèn)真道:“就知道找你的主子,跟我過來?!?/br> 小溪委屈地叫了一聲,聳拉著尾巴,乖乖地跟在寧汐身后,然后寧汐端起桌上的雞湯面,蹲下來,遞到小溪面前:“你主子不賞臉,就只有給你吃了?!?/br> 小溪之前已經(jīng)被丫鬟喂飽了,用鼻子聞了聞,似乎并沒有食欲,抬起頭來看向?qū)幭?,寧汐瞪了它一眼:“快吃,否則,以后別想吃rou了。” 似乎是聽懂了寧汐的話,小溪委屈的低哼兩聲,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吃了起來,寧汐這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舒恒剛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地?fù)u了搖頭,還真是個孩子脾氣。 看到舒恒出來,寧汐站起了身,小溪眼睛一亮,想要撲向舒恒,卻在寧汐淡淡的眼神下,失了氣勢,繼續(xù)吃面。 舒恒失笑道:“你對它做了什么,它現(xiàn)在這么怕你?!?/br> 寧汐不介意地聳聳肩道:“大概是之前烤紅薯不小心燒了它的毛,然后給它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燙到了它的爪子,對了,前段時間它老愛半夜叫喚,我把它丟出了院子,順便扣了它的口糧?!睂幭^想了想,“也就這些了吧?!?/br> 舒恒嘴角抽了抽,他不該問的。 “你不是急著入宮嗎?還不走。”寧汐望著他。 舒恒恩了一聲,然后捏了捏寧汐的臉:“一會兒時間太晚你就先睡,不用等我了?!?/br> 寧汐拍開舒恒的手,一副嫌棄的模樣道:“快走快走,誰會等你?!?/br> 見寧汐口不對心的模樣,舒恒笑出了聲,怕寧汐惱羞成怒,忙走了出去。 舒恒是與周王一同進(jìn)的宮,皇上早就得到了舒恒和周王回京的消息,聽到舒恒和周王過來了,馬上讓人將他們請到了御書房。 兩人剛到御書房,皇上就急匆匆地問起了江北之事,兩人自是事無巨細(xì)地講給了皇上聽,在聽到當(dāng)?shù)毓賳T和山匪勾結(jié)謀財害命的時候,皇上氣的生生掰斷了手上的筆,恨不得立即處死那些貪官污吏。 等兩人把事情說完,自然就是論功行賞了,舒恒以為圣上辦事是為人臣子的本分一由婉拒了賞賜,周王可就沒那般客套了,直接請求皇上為他指個側(cè)妃,而那側(cè)妃的人選竟是歐陽玲。 聽到歐陽玲的名字,皇上和舒恒眼中皆閃過一絲深意?;噬贤嫖兜目粗约旱倪@個大兒子,問道:“你府里已經(jīng)有正妃側(cè)妃各一人,還有多名姬妾,怎么又突然想要娶個側(cè)妃了?” 周王無比委屈地說道:“兒臣本來是想在夏季之前完成仕女圖的,可是卻去了江北,將這事給擱置下來了,現(xiàn)在回京都快入秋了,兒臣便想著將人娶回家,盡量在入秋前完成仕女圖。” 這話□□裸的就是在怪皇上將他外派,才導(dǎo)致他未能按時完成仕女圖,皇上頗為無語地看了周王片刻,這種理由擺在別人那兒,肯定是假的,可是周王,這還真說不準(zhǔn),他這個不靠譜的兒子,什么時候按常理辦過事,最后皇上只能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事朕再考慮考慮,你先回去吧?!闭f完就沖周王擺了擺手。 周王離開后,皇上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問道:“周王在江北可有和誰接觸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