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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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少年身上的這些疙瘩如果沒有發(fā)生余后的變化的話,更像是鱷魚。 恐龍?墨煜琰記得k37基因藥水并不會讓人又這樣的變化,未知的變化形態(tài)?還是他其實是被基因重組了? “你不必害怕?!?/br> 就在少年的臉也逐漸被綠色掩蓋時,墨煜琰突然出聲,他的聲音與他的人一樣,同樣的冷酷,同樣的沒有溫度,但不知怎的,少年恐懼的心卻突然安定了下來,似乎,他說的話便是真理。 少年眨了眨眼,他比那些看起來和善其實兇巴巴的人要好多了。 他想著。 少年臉上的綠色慢慢退去,但身上的菱形突起物依舊沒有收起來。 墨煜琰看著他身上那些泛著有光的菱形,眉頭一挑。 ☆、第一百零六章 你們,不害怕嗎? 手動,桌上的文件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 墨煜琰與少年的距離很近,當(dāng)文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朝著少年飛去的時候,少年唯一能做到的反應(yīng)就是抬手,用手臂抱住腦袋。 嘩啦一聲,似是利刃隔斷文件架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少年甚至連物體飛來的所產(chǎn)生的撞擊力都沒有感受到,他不解的抬起頭朝著手臂看去,頓時臉色煞白,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這下子就更白了。 這,這… 他身子顫抖著,眼里流露著恐懼的光芒,那是一種不敢相信的恐懼,那是一種絕望茫然的恐懼。 他的手,他的胳膊,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墨煜琰看著死死的插進(jìn)少年凸起菱形鱗片的文件架,了然的微微一笑,對于少年的害怕,他冰冷的眸中多了些閃爍的光淬。 這種茫然無助的害怕,還真是似曾相識呢。 “為什么害怕?”墨煜琰起身走到少年身前,伸手將插在他身上的文件夾取了下來。 他的聲音回蕩在少年耳邊的時候,少年這才反應(yīng)過來,如同一種收到了驚嚇的小獸一般,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起身,飛快的退到了墻邊,那雙泛紅的眸子警惕的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恐懼中,夾雜著深沉的恨意。 墨煜琰聲音依舊淡漠:“為什么恨?” 少年不開口,只是看著身上的凸起鱗片,似是看到了萬年冰川裂開后露出的地獄入口。 “你以為是我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的?”墨煜琰的聲音仍然聽不出任何情緒。 少年卻豁然抬頭,只是沉沉的望著他。 墨煜琰推后椅旁,慢慢的坐了下來,“我是從永寧精神病院將你帶回來的?!?/br> 少年皺眉,冥思苦想。 永寧精神病院?精神病院? 對,對,他被關(guān)進(jìn)了精神病院,因為,因為他是一個不被人待見的私生子。 然后呢? 余后的記憶模糊而遙遠(yuǎn),少年只記得那一聲聲咒罵與一顆顆色彩斑斕的藥片。 精神病院,真是一個讓人發(fā)瘋的地方。 “永寧?!鄙倌甑吐暤哪剜?,聲音似笑非笑,詭異至極。 “你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墨煜琰問。 雖然他覺得在少年身上似乎不會得到什么線索,但問問卻也是無妨的,萬一呢。 少年抬頭看著墨煜琰,久久不語,直到墨煜琰以為他不愿開口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少年這才道:“我不知道有些事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在我半夢半醒之間,我聽到有人在談?wù)摚缃衲芟肫饋淼闹皇菐讉€連不上的詞語段落——主子——吸食——身處t市。” 墨煜琰眉頭緊皺。 主子二字很好理解,但吸食是什么意思?而什么又是身處t市?誰身處t市?說的是基地的事情,還是那所謂的主子? 不管少年所說的是否屬實,這對于毫無線索的他們而言,也可以算是一個重要的訊息了。 墨煜琰思考中,房間沉默了下來,他不開口,少年便也沒有開口。 好一會兒,墨煜琰才舒展了眉間褶皺,抬頭對著少年說道:“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還不能放你出去?!蹦乡f著,揚了揚手中早已破損不堪的文件夾,“你也看到了,你身上凸起的地方有多么的銳利,而現(xiàn)在的你卻不能完全掌控這項能力,我們要綜合所有的數(shù)據(jù)后,才能決定能不能放你回歸都市過正常人的生活。” “你明白嗎?” 少年的聲音有些發(fā)澀,“我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br> 正常人?他明明就是一個怪物,一個怪物! 憤怒與恐懼就如同野草肆意增長,快速的蔓延到了他身體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插入每一個細(xì)胞,每一段神經(jīng)里,連接著骨骼,滲入骨髓。 覆蓋在他裸露肌膚上綠色鱗片瞬間布滿了他的全身,那鋒利如刀的菱形鱗片刺穿衣衫,在背脊隆起宛若層巒疊嶂般的小山丘,像極了霸王龍背后凸起的鱗片。他的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大變長,指甲也快速的增長,變得又長又利。而他深褐色的瞳孔也在瞬間變成了豎眸。 完全變化體,也許,還不完全。 墨煜琰看著變化后足有兩米的少年,如櫻花瓣淡粉色的唇瓣微微抿起。 憤怒,恐懼,怨恨。 所有刺激神經(jīng)的外界因素都會讓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這對于他而言并不是一個好現(xiàn)象。 “人是什么?不過是披著人皮的野獸。”墨煜琰看著眼里愈發(fā)悲涼的少年,淡淡的開口:“猛虎雖厲,卻不會獵殺自己的孩子;餓狼雖瘋,卻不會蠶食自己的伴侶;大千世界,被人類歸咎為猛獸的動物數(shù)不勝數(shù),但終究,這世上最狠毒,最冷酷,最無情的便是人類?!?/br> “剝掉了外面的一層人皮,人類所剩下的不過是猙獰丑陋的靈魂,你這樣如何?是覺得難看?還是覺得自己是個異類?” 墨煜琰冷笑了聲,“你這樣,不過是最好的還原罷了。” 墨煜琰臉上的笑太過陰冷,陰冷的就好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勾魂使者,少年只覺得有一股冷意從腳底升起,一直蔓延到頭頂,隨后又以壓迫的形式迎頭而下,冷,比寒冬臘月的風(fēng)霜還要陰冷百倍。 墨煜琰看著少年,目光悠遠(yuǎn)流長,似是穿過時間的回廊,走到了世界的那一邊。 九年前,他看過最為慘烈的世界,從此明白了一個道理,人類,比任何野獸亡靈都要可怕的多。 墨煜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曾經(jīng)蔓延在上面的鮮血就像是怎么也流不盡的忘川之河,紅的艷麗,紅的壯烈,紅的炙熱。 k37改變了他的一生,但對于墨煜琰而言,卻寧愿這世上沒有出現(xiàn)過這個藥水。 看著少年,墨煜琰深邃瞳孔里的墨色越發(fā)粘稠,他的改造已經(jīng)不單單是基因藥水那么簡單的人體改造了。永寧精神病院已經(jīng)開了數(shù)十年,難道從數(shù)十年前這個精神病院就是用來給那個地下基地作掩護(hù)的嗎?還是有什么人或是什么組織在這幾年間占領(lǐng)了永寧精神病院?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墨煜琰如今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但有一件事必須要查,那就是這些年從永寧精神病院治愈的患者。 被墨煜琰盯著是一件十分讓人恐懼的事情,他的眸子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洞一般,深邃,幽暗,充滿了未知而詭異的光淬,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人的靈魂都吸了進(jìn)去。 少年看著他,看著他眸中反射而出的自己,想著的卻是那親手將他送入精神病院的母親。 “今年,幾幾年。”他突然問道。 墨煜琰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道:“二零一六。” 少年彎了彎嘴角,不只是在哭還是在笑,只聽他感嘆道:“都二零一六年了??!” 今年,他十八歲了。 成年了! 少年常年被泡在營養(yǎng)液中,不見陽光,意識不清,沒有足夠的運動與所需營養(yǎng)的攝取,他比同齡年紀(jì)的人看起來要小了幾歲,看著也就十四五,但他確確實實已經(jīng)十八歲了,不是少年,而是青年了。 “我不喜歡白色的房間。”他突然道。 墨煜琰了然,只是說道:“好好練習(xí)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br> 他走出了門,對小六子吩咐道:“將他帶去療養(yǎng)室,加強(qiáng)防衛(wèi)?!?/br> “是!” 小六子恭敬的答道。 青年一路跟著小六子,低頭不語。 從審訊室到療養(yǎng)室之間的這段路,途徑許多房間,房間內(nèi)都有人,形形色色,但沒有一個如他這般,不像人。 但,他們卻并不覺得驚異,似乎他與正常人并無二樣。 青年慢慢的抬起了頭,看著走在他前方,慢慢需要自己仰視的男人。 怎么視線發(fā)生變化了呢? 青年抬起自己的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變回了人類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的情緒。 平靜的,安逸的,不為外界所動容的情緒。 他又想起了那個男人臨走前跟他說的話——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原來,是這個意思。 小六子雖然走在他的前面,但所有的神經(jīng)都在警惕著身后之人,他渾身的肌rou都緊繃在了一起,縱然身后之人突然發(fā)難,他也能及時應(yīng)對,但這一路,他身后的人十分安靜,如果不是腳步聲與呼吸聲,小六子都以為自己身后其實并入他人一般。 一路走到療養(yǎng)室,小六子回頭的時候,眉頭微挑。 他沒有想到這小子這么快就變回來了,雖然他之前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家伙,不過想想自己,小六子卻并不覺得他是異類,只是外表有些怪異罷了。 “你命好遇到了將軍,進(jìn)去吧,其實我還真想跟你小子打一架,看看你小子身上的鱗片到底有多硬。” 小六子錯開身子讓開道路,看著恢復(fù)如初的青年,戰(zhàn)意蠱然的說道。 青年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有些不明白,這里的人為什么見到他都不害怕,甚至除了初見時神色有些變化外,便再也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他們不舉得自己是個異類嗎?不覺得他這個樣子十分可怕嗎? “你,不害怕?” 他終究是沒有忍住的問了出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六子許是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時有些發(fā)愣,隨后卻是笑出了聲,“因為,我們都一樣?!?/br> …。 兩天后。 國際機(jī)場,足有數(shù)米長的紅色橫幅掛在首都t1航站樓外的透明玻璃墻壁上,醒目的幾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