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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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爸爸用充滿歲月的笑容回答他:“過了這么多年,我也該安定下來了?!?/br> 柳意濃:去你奶奶個腿兒! 柳爸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結(jié)束跟小老婆的婚姻后重新跟“原配”領(lǐng)了證,還請當(dāng)年的戰(zhàn)友們一起吃了頓便飯,周知眾人。 柳意濃被拉來站臺,笑容僵硬的附合:“是啊是啊,他們終于又在一起了,我好欣慰的!”去他的蛋! 柳弟弟由于出身問題有些敏感,柳意濃免得他爹又出鮮招——他聽說他爹想把小兒子給他親媽帶去外國留學(xué),柳意濃聽到弟弟這么說之后暗中給弟弟轉(zhuǎn)學(xué),從外面的國際學(xué)校給轉(zhuǎn)到了內(nèi)部子弟小學(xué),在這里上學(xué)可苦得很,柳弟弟去了沒一個星期就曬得活似非洲兄弟了,可那里是住校制,一年回來兩趟:寒暑假,除此之外親爹媽來接都要找輔導(dǎo)員談話,假還未必能請下來。 柳意濃不是害弟弟,他是真看不起他弟那個親媽能把他弟弟教得有多好,他對弟弟感情又深,萬一隔上十幾年兄弟再見面,他弟成了一個二流子怎么辦?那時再管就晚了。 他把弟弟往那里一送,他弟的親媽去接了幾回都沒接出來,找他爸哭。柳爸爸倒是知道這學(xué)校對小兒子有多好,不說別的,從小學(xué)同窗起來的情誼,一起爬樹上墻從食堂里偷吃的從教官手底下受罰,過上十幾年,那是鐵得不能再鐵的哥們了。柳意濃是真對柳弟弟好才這么安排,像他這個爸都順著他那小老婆的心把小兒子往國際學(xué)校送,以后喝洋墨水去,這就都洋洋得意——傻不傻?都已經(jīng)爬到一個國家的頂端去了,還覺得外國的月亮圓呢? 柳爸爸把小老婆勸出了國,小老婆不信柳意濃,卻信柳爸爸不會虧待兒子——要是柳意濃知道她的想法非笑傻不可,真指望這個親爹,柳弟弟就被當(dāng)成豬養(yǎng)了。 柳意濃這一手被周圍的親朋好友們稱為“老謀深算”、“老jian巨滑”。既顯得他愛護(hù)兄弟,又離間了柳弟弟和他親媽的感情,又替他媽解決了不必日日對著小崽子裝大度裝賢良,一箭三雕。這廝,好生陰毒! 柳意濃冤深似海!他真是一個純種的好人!他真的對上一輩的恩怨不感興趣!他也不想理他爹!他也很好奇他媽干嘛又跟他領(lǐng)個證,可這跟他無關(guān)!無關(guān)!他就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平時有幾個好哥們能時不時的約一約,再把弟弟養(yǎng)大,別讓弟弟長歪,他這輩子就算值了。 總之,好人柳意濃飛車回家,盡量鄭重的把柳姨父可能被什么東西妨礙的事給說了。 “哈哈,是嗎?”柳姨父哈哈一笑,轉(zhuǎn)頭問柳姨媽,“是不是那瓶酒?離現(xiàn)在也有兩百年了。” 柳意濃看這樣子就知道姨父沒怎么信。之前聽他說馬文才的事時,家里人還是有些慎重的,所以他才能把秦小姐給接回家來。不過在家里人的心里,這信與不信是三七開……有沒有那么巧?家里真有人有事呢?從概率上講這可有點巧啊。 如果這是柳意濃從別人嘴里聽來的,他也不會信。剛好兩家是朋友,剛好兩家人中都有人出事? 柳意濃就不再開口了。既然大家不信,他也不必多費唇舌。想必秦小姐當(dāng)面不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時話題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柳姨父新收的那兩箱酒上了,柳意濃配合著拿出他的藏酒,與姨父的酒一起打開品嘗,大家又聊了一會兒,十點過后就都回去休息了。柳姨父和柳姨媽最近都住在這里,下個月才回他們自己家去。他們在外地十幾年,家里的房子一時半刻收拾不好。 第二天早上起來,柳姨父就病倒了。小病,感冒而已。 “沒事沒事,昨晚上就覺得有點困,又喝了酒,今天早上才覺得嗓子疼。”柳姨父的聲音幾乎都發(fā)不出來,床邊圍著一家人和保姆和醫(yī)生護(hù)士,檢查過后醫(yī)生認(rèn)為是扁桃體有點發(fā)炎,問題不大,吃兩天藥就好了,想快點就打針。 “打針,打針。”柳姨父擼起袖子,“我都快說不出話了,喝水都疼?!?/br> 醫(yī)生給柳姨父來了一針,明天這個時間他再來,到時看看要不再來一針,如果有好轉(zhuǎn)就不用了,“應(yīng)該很快,下午看看吧。”醫(yī)生說。 柳姨父困在床上喝蜂蜜水喝粥,柳姨媽關(guān)心一陣后跟柳mama去逛街了,她要去買禮物,他們剛回來需要拜訪很多人,禮物都需要現(xiàn)買才行,還拉上了柳mama當(dāng)參謀,因為多年未歸,她對這里的人事已經(jīng)生疏了。柳意濃被命令當(dāng)陪客提袋子付賬。 “他賺了錢,讓他掏?!绷鴐ama笑道。柳爸爸突然跟她復(fù)婚,她認(rèn)為都是因為她meimei和妹夫的緣故,因為妹夫要回京了,所以柳爸爸想把親戚再撿起來。 三人逛了一下午,午飯都是在外面吃的,四點四十的時候回的家,剛好看到醫(yī)生出來。柳姨媽愣道:“怎么?他的病又重了?” 醫(yī)生這回不像之前那么有自信了,因為柳姨父下午牙齦出血,可他自己又沒感覺,還是保姆給他倒水時發(fā)現(xiàn)他喝完水,杯沿上竟然掛了血珠子。 “讓他到醫(yī)院來,我給他預(yù)約幾個檢查做一做。”醫(yī)生皺眉說。 柳姨媽的臉都嚇變色了。 牙齦出血在柳意濃貧瘠的醫(yī)學(xué)知識中,只知道白血病的容易牙齦出血,可姨父都這么大年紀(jì)了還會得白血病嗎?這不是年輕人得的病嗎? 他拿這個問題去問哥們中的一個比他有知識的人,哥們給他噴回去:“誰tm告訴你只有年輕人才得白血病的?” 柳意濃還不解:“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窟€有報紙上……”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女孩小男孩得這個病。 哥們無力:“我跟你說話都降低智商!報紙上報道是因為少見!要是常見他報道這個干什么!” 柳姨父去檢查了,檢查結(jié)果很快出來了,不是白血病,但柳姨父的身體不太好,打個比方,他是五十歲的年紀(jì),七十歲的身體。醫(yī)生直觀的說他的心臟和血管看起來有七十歲了,“你看,這里能看出來吧?從這上面看,你的動脈粥樣硬化很嚴(yán)重啊,有好幾處都很狹窄了,裝支架吧,不然這樣我不敢讓你出院的,你今天出去明天進(jìn)來,我負(fù)不起責(zé)任的?!?/br> 柳姨父和柳姨媽問:“裝個支架就行了吧?” “你這要裝……我看看,至少也要七八個。”醫(yī)生很豪邁的在片子上連點好幾下。 “七八個?!”柳姨媽指著那么大點的心臟附近,“裝完了那他再過安檢該報警了吧?” 醫(yī)生笑了,安慰他們:“沒事,這不算多,我最多的一次裝了二十七個呢?!?/br> 柳姨媽:“那直接換個心臟不結(jié)了嗎?” 醫(yī)生笑得很尷尬,他也是帶肩章的,也算敢說話,道:“支架是機(jī)器做的,一次做幾萬個,人工心臟現(xiàn)在的條件還沒有成熟,我們先拿支架過渡一下,何況零件還是原裝的好。” 柳姨媽和柳姨父回來時的表情不太好。 柳意濃早就不在家里住了,也就前兩天回來陪陪客人,今天本打算回自己家去,結(jié)果被柳姨媽一個電話給喊了回來。一進(jìn)家門,柳姨媽就把他給叫到了書房。 “什么事???姨媽?”柳意濃問。 柳姨媽猶豫了一下,問:“那個秦小姐,她看得準(zhǔn)嗎?” 柳意濃知道姨父今天去醫(yī)院,心里一沉,看著姨媽點了點頭,“姨父今天的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 柳姨媽嘆氣:“不怎么好?!彼诖膯柫鉂?,“能不能讓她給看看?” 柳意濃明白過來了,搖頭說:“她不治病。馬文才叫她看出來也是去外面治,她要能治,他還用出去嗎?” 柳姨媽猶豫的問:“你看她是治不了,還是不想治?” “治不了。”柳意濃說。還有一點他沒說,他覺得秦小姐在生死禍福上有點順其自然的意思,她第一次肯救馬文才,是因為那是有東西纏上了他,除此之外,他猜正常的生老病死她不會管。 柳姨媽問:“……那,她就沒點別的辦法?上回她說你姨父身邊有東西妨礙,是什么能說嗎?” “她不知道啊,就讓我姨父多曬太陽,再有多注意身邊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br> “什么東西算奇怪呢?”柳姨媽問,“我回來后已經(jīng)把你姨父的行李給整理過了,別人送的禮物我也先讓送到那邊去了,現(xiàn)在就留了衣服在這里,他也不愛戴金戴玉,就一塊老懷表,還是早年上海的,是他上大學(xué)時買的。” 柳意濃想了一下說,“那就可能不在這邊。你們以前待的那個地方有點問題吧?!?/br> “要是這樣……那我們回來也算是沒事了?可他怎么就病了呢?”柳姨媽一樣樣分析。 “可能是身體在那邊就壞了,回到這里才發(fā)病的?!绷鉂庹f。 柳姨媽還是不放心,握著柳意濃的手說:“不管怎么樣,讓她再來看一回我才能放心。意濃,這就靠你了?!?/br> 柳意濃點點頭,“行,我明天帶她來吃午飯?!?/br> ☆、第 266 章 什么能讓她心動 “我不會看病,如果你想讓我去看一下他身上是不是還有問題,那倒是可以?!鼻厍嗾f,“不過我覺得不用去看也能想像得到,有句話叫趁你病要你命?!?/br> 有些小鬼或陰煞雖然想害人,可又沒能力一口氣把人干掉,就會想辦法讓人生病,病啊病啊的就病死了,有種說法是人在病的時候很容易被小鬼纏也是同樣的道理,就像一頓散發(fā)著香味的大餐讓小鬼們蠢蠢欲動。 柳意濃點點頭,“我也想到了?,F(xiàn)在是我姨媽不放心,我們家的情況也很復(fù)雜,你就當(dāng)是去吃頓飯,替她安安心,說兩句好聽話就行了,具體的事有醫(yī)生跟著呢?!彼D了下,怕秦青不肯去,給她吃了顆定心丸,“放心,凡事有我。” 這個包票不是白打的。因為他正是這么想的。 秦青幫了馬文才幾次,馬家的人都沒出面,就是因為馬文才想把秦青這個人給藏起來。 柳意濃把人往自家?guī)В彩前l(fā)現(xiàn)再冷落秦青已經(jīng)不合適了,可他不是想把秦青變成柳家的人。一旦秦青真入了他爸爸或他姨媽的眼,那還有他什么事?哪怕是一家人,爭奪起資源來也是赤果果的。 他和馬文才都是一個意思:不能讓比他們地位更高的人得到秦青。這樣的人指的就是他們的長輩。濃縮一下就是爹有媽有,不如我自己有。他們畢竟不是給一顆糖就能滿足的小孩子了。 柳姨媽也明白外甥的意思,讓人說她去搶外甥的東西?所以就算見過一次面,她也要通過柳意濃約人,如果她自己喊秦青過來,不止柳意濃會生氣,連柳爸爸或柳mama也會對她有意見。 柳意濃怕秦青不明白這里面的門道,在車?yán)锞椭亟o她講了一下,當(dāng)然是用別人家當(dāng)例子,什么爸爸和兒子、侄子和大伯斗得像烏眼雞。 “貴圈真亂。”秦青聽完喃喃道。 柳意濃:“這下你懂了吧?我肯定會護(hù)著你的。” 說完這個,他也大致解釋了一下他們家目前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我爸現(xiàn)在也算改邪歸正了。他之前對不起我媽,現(xiàn)在正是求表現(xiàn)的時候,所以對我姨父這事也很著急。我姨父這次回來可不是度假休息,他多躺一天,我爸就跟著著急,吃不下睡不著,不過他現(xiàn)在肯定不在家,你碰不見他,不用放在心上?!?/br> 到了柳家,不止是柳爸爸不在,柳mama和柳姨媽都不在,只有保姆和護(hù)士照顧病號。秦青還小吃了一驚,不是柳姨媽想讓她來嗎?怎么不在? 柳意濃卻笑了,找家里的保姆阿姨問過后直接拉著她去看柳姨父,“沒事,我媽把她拉出去了?!碑?dāng)媽的也怕自己兒子的人脈被人搶走啊。 上回來,秦青跟柳姨父沒說過兩句話,但也記得是個看起來儀表堂堂的中年人,看著要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個五六歲,人也挺精神的。但現(xiàn)在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年紀(jì)一下子就顯出來了,他本來就是比秦青的爸爸還要大一些的。 他靠坐在床上正在看書,旁邊的床頭柜和、小推車上都堆著不少的文件,秦青站在門口,柳意濃先去把小推車給推開,再把床頭散落的文件都收起來,“姨父,怎么不歇著?” “歇了好幾天,躺得骨頭都疼了,你姨媽又不讓我用電腦,我也就看看東西?!彼路饎偪吹角厍?,笑著招手:“過來玩啊?快進(jìn)來,別拘束?!?/br> 柳意濃過去牽著秦青的手過來,笑著說:“我們出去玩,聽說您病了,就要來看看您?!?/br> 秦青上回還有些“不懂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這些人永遠(yuǎn)不會把真請她來干什么說出來。她順著柳意濃的話笑著說:“叔叔,您身體好些了嗎?”順勢坐在柳意濃給她拉的椅子上。 柳姨父也慈祥的笑著點頭:“好多了,已經(jīng)不發(fā)燒了,就是他們啊,還不讓我下床。” “您多躺躺,平時休息得少了,正好趁現(xiàn)在補(bǔ)一補(bǔ)?!鼻厍嘈χ焕鉂獾氖?,對他小聲說:“叔叔手里還有一份?!?/br> 柳姨父也配合的往被子里藏,柳意濃卻跟秦青配合過幾次了,帶著幾分強(qiáng)硬把文件給抽出來,放到小推車上,還把小推車推到外面的小客廳里,回來對柳姨父說:“姨父,先別看了?!?/br> 柳姨父怔了下,唔了一聲。 柳意濃知道柳姨父這是不明白他們什么意思,暫時不打算發(fā)表意見——肯定心里也有不滿。但秦青那么表示,文件肯定有問題。 他拉起秦青小聲說:“讓姨父休息吧。” 兩人隨即走到外面小客廳。 柳姨夫與柳姨媽借住的是個套房,有一個客廳和兩個臥室??蛷d在兩間臥室的中間,三個房間是個“川”字型。 柳姨父住的那間臥室門沒關(guān),柳意濃就帶著秦青站在門口說話,故意給柳姨父聽:“這些文件有問題?”他“小聲”說。 秦青點頭,也不用手,直接用氣打過去,“有陰煞。這些文件不是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有的吧?” “嗯?!绷鉂鉀]說是哪天到的。 秦青也不追問,問清楚也沒必要,“陰煞是新附上去的,沒什么年頭。我簡單點說,放這個文件的地方可能有陰煞藏著,放在那里的東西都沾上了,解除的辦法也簡單,放到太陽底下曬曬就行?!?/br> “曬多久?”柳意濃問。 “曬到你拿起它時不覺得涼就行?!鼻厍嗾f。 這個感受是很主觀的。 柳意濃不是很有信心。 秦青看出來了,說:“你再拿本別的書或什么跟著一起曬,什么時候摸著兩邊溫度一樣就行了?!?/br> 等柳mama和柳姨媽回來時就看到柳意濃和柳姨父在花園里,面前鋪上張草席,上面全是攤開的文件。柳意濃時不時的蹲下摸一把,柳姨父饒有興趣的喊他:“拿來我摸一摸?!?/br> 柳意濃就拿著一本書和一份文件過去,柳姨父都拿在手里,凝神比較了一番后,竟然失笑:“還真有意思!”真不一樣啊。 “你們爺倆干嘛呢?”柳姨媽笑著過去,對柳姨父說:“不是讓你好好躺著?怎么起來了?” “曬曬太陽,除除蟲?!绷谈概e著胳膊做起伸展運動,把柳姨媽逗笑了,“不理你們了。”她跟柳姨父提過,現(xiàn)在見他沒事就知道已經(jīng)解決了,那她就放心了。 柳姨父悄悄跟柳意濃說,“你那朋友不錯?!彼麆e的不信,躺在床上天天躺都渾身發(fā)虛,出來在太陽底下坐一會兒,竟然漸漸有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