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說著,沉香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沈蘇梅的腰眼兒,被沈蘇梅“啪”的一巴掌拍下來,飛了個白眼兒過來,一臉的不屑,“緊了又如何?重做就是,姑奶奶不差這點兒銀子?!?/br> 沉香看著沈蘇梅一副“姐有錢,姐任性!”的表情,手心忍不住直癢癢。 這欠揍的—— 沈蘇梅瞧著沉香一臉的憋屈模樣兒,好笑的晃了晃腦袋,翹著腳丫子,慢騰騰的道:“你還有心思心疼這點兒吃食,可甭說我沒跟你通氣兒啊,岳家來人送信兒,算著日子,再過個十來天可就要到了。” 沉香捏了塊兒桃酥,滿不在意的道:“到就到唄!”頓了下,頗為警惕的瞪眼,道:“我身子沉,可是沒那個精力管事兒,說了歸你管,不許撂挑子?。 ?/br> 天知道秦側妃多喜歡懶散的日子,悠閑得很呢! 沈蘇梅這下子連白眼兒都懶得翻了,斜睨著眼,一臉的怒其不爭,點著沉香,“你,你,你呀,讓我說什么好。岳家進京是沒什么了不起,可他家的太太是林家的姑奶奶,林家是我娘的母家,這回岳家調任京里,咱們多了門親戚,這本也沒什么,可——哎,我說,你別吃了?!?/br> 沈蘇梅一把奪過沉香嘴邊兒的點心,撕扯下一半來,甩到碟子上。 沉香才委屈呢,她剛只顧看著沈蘇梅吃的香甜,這會兒她吃飽了倒來為難她,再沒見過這樣的人啦! “你說你的,我吃我的,我耳朵聽著呢,又不礙事?!?/br> 沈蘇梅鼻子里噴出一口氣兒,沈姑奶奶自回了娘家,萬事順遂,再不必瞧旁人臉子,那叫一個心寬體胖,氣勢也漲了八度,一揮袖子,瞥著嘴嘟囔道:“若不是看在我侄子侄女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管你?!?/br> 沉香趁空往嘴里擱了個蜜角子,連連點頭,很是應付,“是,是,姑奶奶最好啦!” 簡直不能更敷衍! 沈蘇梅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再深吸口氣,猛然起身,沖著沉香爆發(fā),吼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等別人把男人搶了去,看誰還給你點心吃,你個沒心肝兒的?!?/br> 沈蘇梅深深覺得,沉香這身子懷的,把腦子都給懷沒了,一天比一天傻,簡直慘不忍睹好么! 沉香眨了眨眼,使勁兒拍了拍胸口,仰著脖子艱難的把點心咽下去,個老天爺,差點兒沒噎死,這可忒嚇人啦! 沈蘇梅一看這模樣兒,鼓起來的氣兒頓時癟了下去,懨懨的倒了杯茶,遞給沉香,看她趕緊接了過去,順了順喉嚨,長出口氣。 “我怎么沒心肝兒啦?”沉香也委屈,下一刻又挺直脊背,瞪眼道:“什么搶男人,是岳家,岳家打算送女人進來是不是,趕緊說清楚?。 ?/br> 沉香警醒啦,國公爺那是誰?那是秦側妃的衣食父母,她肚子里孩子的親爹,打死不能讓旁人搶了去,不然秦側妃可就得不得已動手了??! 眼見沉香把手指捏的劈啪作響,一臉的殺氣,沈蘇梅反倒放松了神色,心想著傻子送算是開竅了,身子往后一仰,慢慢悠悠的開口道:“岳家太太有個同胞jiejie,是個寡婦,聽說因著無子婆家不能容她,娘家待著也不順心,就投奔了自個兒meimei,一塊兒跟著岳家往京里來了?!?/br> 沉香眼睛瞪的更大了,“那就讓她們姐妹親香去,管咱們什么事兒?” 至多,也就是進京時候請頓飯,打個招呼,難不成她還能賴在府里不成。 大戶人家的姑娘,不能這么厚臉皮吧! 沈蘇梅嗤笑一聲,“我還沒說完呢,你當人家來信兒是為何,只是打個招呼,做夢吧你,告訴你,送來的是我那個新寡表姐的親爹,我的親娘舅的親筆書信,說是表姐喪夫,心中哀傷難耐,岳家太太忙于庶務,實難分神,故托兄長照看我那表姐一段時日,還特意提及,讓兄長多擔待些?!?/br> 沈蘇梅意味深長的眼神瞥呀瞥的,瞥的沉香眼角直抽抽,這里頭有鬼啊,肯定有鬼! 沉香臉色一沉,“這么說,你那個新寡的表姐,過個十來日便得進府里,且歸期不定?” 弄不好人家壓根兒就不想回呢! 沉香酸了吧唧的想著。 沈蘇梅瞧著沉香黑臉,自個兒倒是高興了,“呵呵,你真是聰明,就是這么個意思?!?/br> 沉香這會兒滿心滿肺的不自在,瞧誰都不順眼的很,“這都什么時候的事兒?我怎么不知道。國公爺一聲不吭的,合著就瞞著我一人兒不是?” “甭冤枉人??!”沈蘇梅可不樂意擔這罪名,立馬道:“誰說兄長沒跟你說的,當時我可在場呢,兄長跟你提了這事兒,你只顧埋頭苦吃,一揮手就說讓我管著就成,這事兒你忘了,我可沒忘?!?/br> 甭想賴到她身上。 不然,兄長知曉,還不得找她算賬啊! 沉香一想也是,臉色就有些訕訕的,“我這不是懷了身子,記性有些不好嘛!可咱們是什么關系,眼見有人心懷不軌,你不得趕緊跟我說,我跟你說,你可是我這頭兒的,知道不?” 沉香拿眼神兒比劃了下沈蘇梅頭上拇指大小的南珠簪子,一臉的“你知我知”的表情。 好東西都分出去了一半,就是看在這么些個好料份上,好賴這人也該是自個陣營的不是! 沈蘇梅嘴角直抽抽,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臉色古怪的厲害,真誠的贊道:“你真是直白的可以?!?/br> 再沒見過這么明目張膽的要人情的。 頓了下,道:“我若不是你這頭的,何苦跟你說這些。你可真是不知好人心?!?/br> 沉香捧出個蜜棗兒,笑呵呵的端了杯茶遞過去,笑呵呵的道:“好人,煩你說的詳細些吧?!?/br> 沈蘇梅哼了聲,抿了口茶,這才緩緩道來: “你只安心,林家雖是我母親的外家,可自母親去世,已是多年不曾往來,當初舅舅提出要親上加親,把表姐說給兄長,母親不曾應下,打那以后便生分許多,如今不過面上交情罷了。便是如今舅舅有些想頭,兄長定不會允許,我跟你說,不過是要你警醒些,外人進府,你心里頭要有章程,兄長那里行不通,怕是旁人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來也未可知。” 尤其,不過三月沉香便要生產(chǎn),這婦人產(chǎn)子無異于鬼門關上繞一遭,再不能掉以輕心,讓旁人有可乘之機就不好了。 沉香沉默片刻,幽幽的說道:“那個親上加親的表姐,不會就是這個新寡的表姐吧?” 沈蘇梅道:“不是她又是哪個?” 沉香道:…… 可真是倒霉的可以! 第74章 沉香的好胃口被沈蘇梅一番話打擊的半點兒不剩。眼見著沈蘇梅連吃帶拿的,神色那叫一個蔫蔫兒的。 臨到夜里沈敬重回到屋里,換了衣裳擦了臉,一桌子的醬骨頭映入眼簾,稍有一頓,沈敬重略帶錯愕的朝著沉香道:“這是怎么啦?又好上這一口兒啦?” 不怪沈敬重這么問,實在是沉香懷孕之后,胃口三天一小變五天一大變,吃的口味兒也是千奇百怪,酸甜苦辣的應有盡有,是以今日這一遭他也不是太吃驚。 沉香憋了一天兒,聞聽此言,眼神兒古怪的上下來回掃了眼,甕聲甕氣的道:“嗯,就好這一口,你也嘗嘗看好不好吃?” 沈敬重未作他想,自顧坐了下來,挨著沉香,抬頭捏了塊兒撕了塊兒rou嘗了嘗,點頭道:“倒是不錯,味兒挺好,你喜歡,就多吃些?!?/br> 說著撕了些rou堆滿一碟子,推到沉香跟前。 沉香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沈敬重,嘴里動作倒是沒停下,吃完吧咂了下嘴,執(zhí)著的問道:“好吃不?” 沈敬重低頭,不在意的回道:“挺好的。”順手還給沉香添了碗湯。 能不好吃么?不好吃怎么還有這么些個人惦記著,想來搶??? 沉香鼻子里憋著氣兒,狠狠地哼了聲,又哼了聲,直到沈敬重察覺不對,抬眼過來,沉香又是重重的哼了聲。 這樣子,傻子也知道有事兒啦! 到底是這幾個月來磨練過來的,國公爺腦子轉的飛快,瞇著眼稍一思量,扭頭看了眼滿桌子的醬骨頭,又回頭看了眼滿臉不自在的沉香,哪里還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兒? 沈敬重擦了擦手,端起湯碗,笑意盎然, “你若是不喜歡,不讓她住進來就是,不過一句話的事兒,不值當生氣?。 ?/br> 沉香哼唧的越發(fā)來勁兒,“說的好聽,什么一句話的事兒,那是一句話的事兒,若是我真不讓她進門,回頭還跟不跟林家做親戚?” 好吧,她也不在乎這個,左右跟她也沒太大干系! 可這話卻是不能這么說! 沈敬重溫和的緩緩道:“親戚不親戚的,不在這一個兩個人?!彼蓻]這么大的臉。 “明兒我叫人回絕了去?!?/br> 沈敬重壓根兒沒把這事兒當成個事兒。 沉香一聽這話,知道男人壓根兒沒把那人放在心上,這心里頭就舒坦了,說來女人也是好哄得很,只不過要男人一句肯定的話罷了。 覺得那位新寡的表姐不能成事,沉香瞬間變了臉色,大方的一揮手,“瞧你說的,我是那樣人嘛!到底是親戚,人家不過是來住兩日,都是小事兒,再說,府中庶務都是姑奶奶在打理,通不用我費什么心,來就來吧,姑奶奶指定給招呼好了?!?/br> 沉香一點兒心虛沒有,就把沈蘇梅給賣了。 沒法子,誰讓沈蘇梅搶她的吃的搶的厲害呢! 還敢瞪眼嚇她? 哼哼,呵呵!這下可好了吧! 沈敬重眼中含笑,心里頭自是清楚女人之間這點兒小心思,卻是不打算幫著妹子說些什么,反而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就該這樣,你懷著身子,不易cao勞,便是人住進來,你也不用搭理她,左右不是什么要緊的人物兒,你只管看住自個兒就好,旁的事兒都交給蘇梅,她是個能干的,必會辦的妥帖?!?/br> 此時,隔了兩個院子的西廂房里,沈蘇梅正擦著臉上的牛乳,忽的打了連個噴嚏,這是哪個小人兒背后說她了。 悠閑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岳家已是送了拜帖,登門拜訪,順帶——送人來了。 沉香如今也是場面上的人物,這種場合自是少不了她,沈蘇梅有意讓沉香做臉,從上到下都給細細拾掇了一番,旁的且不說,只沉香腦袋上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簡直要閃瞎人的眼睛啦。 ……嗯,至少把林家姐妹的眼睛給閃瞎啦! 這就夠了! 沉香滿意的瞇了瞇眼,坐在上首,身子微微后仰,滿臉笑意的望著岳家太太和她胞姐二人,語調輕緩,道:“國公爺早交代我,岳家太太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啦?!啊澳睦铮磕蜌饫?!” 岳太太笑了笑,瞥眼瞧了緊挨著的jiejie一眼,見她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緊緊盯著上首秦側妃的頭上,那眼神兒恨不得眼睛都突出來。 見此情形,岳太太臉色就是一僵,悄悄的拽了拽林初鳳的袖子,使勁兒的使眼色兒,差點兒沒把眼睛都弄抽筋了。 林初鳳不甘不愿的收回目光,看了岳太太一眼,又忍不住抬頭望著上頭那女人,眼睛跟帶了毒針似得,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一遍又一遍的掃來掃去,越看心里越不舒坦,越看眼睛越是冒火。 眼見著岳太太同沉香、沈蘇梅客客氣氣的打著招呼寒暄,林初鳳憋了會兒,便忍不住尋了空隙,插口問道:“蘇梅,表弟呢,今兒應是休沐,怎么不見他?” 一句輕柔問話,屋子里頓時就是一靜。沉香睜大眼睛,扭頭詫異的同沈蘇梅對視一眼,表弟?呵呵,那是什么鬼? 回頭一臉稀奇的望著下首,林初鳳卻是別著腦袋直愣愣的盯著沈蘇梅,瞧都不瞧沉香一眼,那股子有意無視的意味兒,是個人都能瞧明白。 沈蘇梅想笑又不敢笑,面上繃著,人家問的是她,不回也不成,因此客氣的回道:“鳳表姐是問兄長?兄長另有公事,抽不開身,他交代了,讓咱們……” 林初鳳聽著眉頭一擰,不待沈蘇梅說完,便緊逼著問道:“公事?什么公事?有什么公事能有我——我們這些親戚往來要緊,咱們這都多少年未見?表弟想來是個周全的,定不會不明白這個理,他是個重情義的,今兒……表弟可知道我——我們登門?” 說著,滿臉疑狐的瞥了眼沉香,眼中意味不言而明。 沉香不由挑眉,這是躺著也中槍不是? 她可什么都沒說呢! 岳太太臉上笑意有些崩裂,險些維持不住,她萬萬不曾料到,jiejie竟這般沉不住氣,還沒住進國公府,就搶先發(fā)難! 見場面僵住,只得強笑著打圓場,道:“jiejie性子直爽,還望……不要怪罪!” 沉香還未曾吭氣兒,林初鳳已是滿臉不悅的橫了岳太太一眼,道:“何來怪罪?我歷來是這樣的性子,表弟亦是知道的,他從不曾說過不喜?!?/br> 說著時候,仍是別著腦袋,愣是不往沉香那邊兒瞥上一眼。 沉香瞇著眼,心里頭兒小人兒卻是叉著腰指著那不知所謂的女人,破口大罵,狗屁的未說不喜,那是我男人壓根兒就不樂意搭理你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