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雁翎眼眶發(fā)酸。 不論如何,沒事就好。她再一次由衷感謝重重的誤會,種種的陰差陽錯,卻讓她能再一次看到活著的他。此時聽見他胸膛里的心跳,她就知道,她終歸是趕上了這個截點了。 雁翎在心里默默道——這一次,有她待在他身邊,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死去了。 黑暗里,賀見霜喘息了片刻,才冷聲道:“把門鎖上?!?/br> 雁翎毫不猶豫,非常聽話地落了鎖。 “一會兒有人來,我讓你怎么回答,你便怎么回答。若你不配合,或試圖求救,我便保證會在來人之前先挖掉你的眼睛。” 雁翎連忙“唔唔”了兩聲,表示自己聽到了。奈何嘴巴被捂住,說不出話來。她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賀見霜的手臂,示意他放手。然而指尖剛觸碰到他衣袖時,脖子前的匕首便往脖子的方向送了幾分,割破了脖子細嫩的表皮,滲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絲。 賀見霜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和怒意:“別碰我,你找死是不是?” 摸摸都不行,雁翎悻悻地放下了手。好吧,小命要緊,賀見霜現(xiàn)在是認不得她的,在能說話之前就不碰了吧。 這種明明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的感覺真不爽!你有本事挾持我,怎么沒本事讓我轉過來?。?╯‵□′)╯︵┻━┻ 見這個人質自從踏進門來,被他挾持之后便沒有一絲一毫的掙扎,相當識時務,賀見霜倒有幾分意外。但他沒有因此而改變自己對她的態(tài)度,只挾持著這人緩緩后退,離開了門口,以防她奪門而出。 到了屏風后面,賀見霜確認這人已經跑不出這個房間了,才收起匕首,嫌惡地把她推離自己身前。 雁翎像只死狗一樣被推到地上,捂著脖子痛哼了一聲。幸好這里下面鋪了地毯,不然依照他這粗暴的推法,還不撞淤膝蓋? 雁翎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忽然發(fā)現(xiàn)鼻腔里的血腥味濃了起來——對了,她還沒有確認賀見霜是否受傷了! 賀見霜一眼都不看她,疲憊地地倚在了床邊,閉目調息。 很顯然,他并不認為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夠在他眼皮底下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雁翎從面紗下悄悄看他,心臟一緊。 只是一個月沒見面而已,賀見霜卻瘦了一圈。眉目間殘存的那點溫情與柔和似乎都消失了,反倒陰沉狠厲了許多。 因為行刺的原因,他穿的是窄袖的勁裝,身上沒有任何累贅。今晚,他更是擯棄了一直在用的長劍,手中所持的是一柄短短的雙刃匕首——這也是他剛才用來挾制雁翎的那把。劍身有些發(fā)紅,可見今晚必定舔舐過血液。然而劍尖卻沒有滴血,大概是被他匆忙擦拭過,以免滴落在地的血液遺留痕跡,把追兵引來吧。 他果然很謹慎啊,在原著里,要不是莫蕊作死大吵大鬧,以賀見霜這樣的作風,是不可能死在這里的吧。 雁翎的目光緩緩轉移到了他的腰腹部,忽然看到那里濕了一片,暗紅色的血液凝固在衣服上,那股nongnong的血腥味便是從那里傳來的。她大驚,瞬間直起了身子,摘下面紗:“你受傷了?” 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賀見霜渾身大震,瞬間睜開血紅的雙眼。 然而,就在賀見霜看清雁翎穿的是什么之后,如星火一樣迸發(fā)的驚喜瞬間蕩然無存。 ——她身上覆蓋著一層透明的紫紗衣,柔媚無骨的雙臂若隱若現(xiàn)。那紫紗之下,卻是一層非常薄的布料,胸前擠著白嫩豐滿的**,柔韌的腰肢如柳條一樣,不盈一握。走動的時候,那薄軟的布料包裹著身后兩團挺翹,讓人血脈噴張。云鬢散亂,眼若秋水,盈盈脈脈,魅惑入骨,勾魂奪魄。 那不僅僅是一個女子,更是一個世間少有的絕色尤物。 賀見霜握緊拳頭,死死地盯著她,胸膛起伏,眼睛幾乎要噴火。 在雁翎憑空消失后,他幾乎翻遍了整座岳明山城,卻都找不著人。他甚至還遣人回了檀州燕山一趟,看她是否回了蒿山派,然而都是無果。對雁翎徹底失去了掌控的恐懼和煎熬日日折磨著他,他僅靠著最后的一絲理智,如行尸走rou一樣繼續(xù)著自己部署的一切計劃。 然而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她。那么說來,她消失的一個月,竟然是在這種地方待著嗎?! 那邊廂,雁翎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正皺著眉靠近他。[蠟燭] ☆、第70章 想到她消失的一個月里,竟然穿成這個樣子,流落到了這種地方。明明就在離他這么近的地方,為什么躲起來不見他?更不知道已經有多少男人看過她這個樣子了,說不定還有人對她……一股暴戾的嫉妒和怒意便沖到了賀見霜的頭頂,他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個笨女人氣瘋了,幾乎想把眼前的人咬死,一口一口吞進肚子里,化為他的骨血。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再突然跑掉了吧? 以上的心理活動,雁翎自然無從得知——好吧,慣例地,讓我們提前為她點根蠟燭。[蠟燭] 關心則亂之下,雁翎沒有注意到賀見霜瀕臨失控的情緒,只是飛快地蹲了下來,膽顫心驚地伸手輕輕摸了摸他腰腹部有血跡的位置,那衣服并沒有破開,也就是說,他并沒有受傷?這是別人的血跡?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好了。 雁翎再三確認,甚至大著膽子輕輕壓了一下那片血跡的地方,賀見霜的肌rou并沒有產生抽痛反應,看來那果然是別人的血,他果真沒有受傷! 雁翎大松了一口氣。 話說,賀見霜竟然能在這樣一場惡戰(zhàn)里全身而退,雁翎覺得自己似乎一直以來都低估了他的實力。如果此刻讓頭頂著男主光環(huán)的楚逸衡來和賀見霜打一場,結局搞不好也是勢均力敵,誰勝誰負也還是未知之數(shù)。畢竟,在未修改前的原著里,賀見霜是在二十歲這年便能手刃玄霄真人、為父報仇的了。在這過程中,玄機十二門布下重重的絞殺法陣,也沒能攔得住他,實在讓人驚嘆不已。那一個他,沒有現(xiàn)在的他這么幸運,能在天霄派時期就聯(lián)絡上舊部,并暗中部署了那么多年。那一個他,是在重傷后出逃西域,才真正聯(lián)系上原本瀧教的人的。別的不說,這種孤軍奮勇的魄力和決絕,實在非常人所能擁有。 作亂的手忽然被箍住了,雁翎驚愕地抬頭,對上一雙即將掀起風暴的黑沉沉的眸子,正欲說什么,忽然聽到走廊盡頭傳來一陣喧鬧,還有女子的驚叫聲。 憑借極好的耳力,她已經聽到了有好幾人在不斷靠近中—— “你們幾個,往這邊走,清查這一層,絕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人!” “是,師兄!” “我也一起追查殺害我叔父的兇手吧?!?/br> “如此甚好,麻煩你了,沈少俠?!?/br> 天霄派追查的人終于來了么?而且沈照也在搜查的行列里,難道說——這就是這個世界為了讓沈照干掉賀見霜而誕生的橫生枝節(jié)的劇情? 雁翎轉了轉眼珠,忽然一咕嚕地爬上了床,坐到了賀見霜的腿上,視死如歸地伸出雙臂,摟住了賀見霜的脖子。見他沒有把她扔出去,雁翎松了口氣,迅速調整了一下姿勢,用寬大的袖子和自己的身體去擋住賀見霜腰腹部那一大塊血跡,低聲道:“快把你的武器藏起來?!?/br> 賀見霜:“……” 他喉嚨一緊,反應卻很快,反手就把匕首收入了枕頭底下。 幾乎緊跟著他的動作,后方的門便砰一聲被粗暴地踢開了,門鎖在這暴力的一擊下應聲碎裂,掉落在厚厚的地毯里。 踏進來的人是兩個年輕的天霄派弟子,后方還站著沈照。 今晚,玄機一門的兩位祖師在青樓被殺,轟動了整個玄機一門,估計明天玄機十二門都會知道這件事。兩位祖師死狀凄慘,他們已經顧不得“玄機一門祖師在青樓被殺”這樣的消息會毀壞天霄派名譽了,今夜,玄機一門全體出動,圍城搜查,勢必要把兇手捉拿下來,為祖師報仇。而這座青樓,就是搜查的重點之一。 踢門的那個年輕弟子提起一口氣,惡狠狠道:“里面的人給我出——”后面的話卻在看到眼前情景時,生生噎在了喉嚨里。 曖昧的燭火下,窗幔飄揚,在這個角度看來,只能看到一個女子的妙曼的背影——薄紗下,隱約可見兩片蝴蝶骨拱起,她柔韌的雙臂纏繞著床榻上青年的脖子,如同柔弱無骨的藤蔓盤在磐石上。兩人貼得很近,似乎正親得難舍難分。錦被之上,這女子赤著一雙玉雪雕琢般的足,足弓優(yōu)美地拱起,趾尖繃緊,膚若凝脂,腳腕纖細。在昏黃的燭光下,竟讓人有俯首親吻它們的**。 驟然看到這樣的香艷情景,這兩個弟子瞬間就明白了這兩人在干什么,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好吧,以上只是外人的視角。 實際上,雁翎與賀見霜不過是在借位罷了。兩人靠得極近,雙目對視,嘴唇卻并沒有觸碰到。 雁翎近距離看著賀見霜俊美略帶陰郁的眉眼,他形狀極美的眼睛里鑲嵌著一雙琉璃般的眼珠,深邃又輕靈,恍如飛舞著萬年的霜雪。 燭光在他眉心躍動,襯得那對稱的淚痣嫵媚至極。 她越看心里就越喜歡,這喜歡還夾帶著憐惜與珍愛,讓她的心也跟著綿軟得一塌糊涂。不知不覺,竟然就六年多了。她居然直到此時此刻,才明白自己……有多喜歡他。 雁翎眨了眨眼睛,摟著他的肩膀,忽然仰頭極快地吻了他的唇一下。[扭屁屁][扭屁屁] 突然之間被強吻了一把,賀見霜如遭雷擊,瞳孔微縮,滿是驚詫和不敢置信。 #五雷轟頂1.0# 雁翎:“……”要不是場合不對,她差點就拍著大腿笑噴,又有些酸楚——賀見霜這家伙,這是什么反應啊,好想用手機拍下來??! 因為坐在他身上,雁翎很快便感覺到他渾身的肌rou都繃緊了,卻因為有三個人在門口看著,只能沉默不作聲,任由她輕薄。 雁翎憋笑,再度起了點賤賤的撩漢心,嬌嫩的雙手捧著賀見霜的臉,含住了他的薄唇吻了一會兒,末了,還瞇著嫵媚的眼,在他的下唇輕輕地舔了一下。笑得就像一只偷偷藏起了小魚干,趁著沒人的時候才拿出來舔幾口的心滿意足的貓。 賀見霜:“……” #五雷轟頂2.0# 忠實貫徹著“耍完流氓就撤”的宗旨,也沒忘記身后還站著三個看客,雁翎親完后才斂起笑意,裝作剛看到闖入者的樣子,轉身驚叫道:“呀!你們是誰?!”這一轉身,一下子便和沈照打了個照面。 沈照先前并沒有看過雁翎全貌,但僅憑那雙風流嫵媚的眼睛,他已經認出了眼前的人是剛才的那位綠袖姑娘,頓時怔在原地。 ——她不是說自己只是個小廝么?她在騙他? 不,不對勁的是他——萍水相逢,相處不過半個晚上罷了,自己怎么會可笑至此,竟然會相信一個青樓女子逢場作戲的話? 沈照按捺下心底的失望和被欺騙后的怒意,已經不想再多看雁翎一眼了,就此拂袖而去:“哼,闖錯了?!?/br> 那兩個年輕的天霄派弟子也反應過來,迅速跟在沈照后面退了出去:“抱歉,抱歉……”還體貼地把門關上了。 確定人走遠了,雁翎松了一口氣,放開了摟著賀見霜肩膀的手——媽呀,簡直跟送瘟神一樣,終于走了。 手腕卻忽然一緊,視線瞬間倒轉,雁翎整個人被掀翻在床榻上。剛才還沉默地任由她上下其手的賀見霜一個翻身,便和她倒轉了位置。 雁翎頭昏腦漲地被壓在軟綿綿的被褥上,下頜卻被捏住了。 賀見霜盯著她的樣子恐怖得很,又陰沉,又憤怒。那目光又深又重,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她,仿佛在質問她什么。 如果非要打個比方形容,那么,用氣急敗壞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現(xiàn)在的賀見霜了,雁翎覺得他下一秒就要七竅生煙,像個火球一樣爆炸。[蠟燭] #識時務者為俊杰# 雁翎膽顫心驚地看著他,媽呀,怎么覺得這次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嚴重。說起來,賀見霜到底為什么要這么生氣???難道說——是她自作多情了,賀見霜其實不喜歡她,所以被她非禮了才這么憤怒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剛才嘚瑟了那么久的她豈不是一個大寫的悲?。坎灰。?/br> 現(xiàn)在給自己點根蠟燭,祈禱平安還來得及嗎? [蠟燭][蠟燭][蠟燭] 賀見霜看到雁翎在這種情景下居然還能走神去想別的東西,便氣得不打一處來,怒道:“雁翎,你好大的膽子,是誰教你取悅男人的?!這就是這一個月以來,你在這里學到的本事?!” 意料中的狂風暴雨落下來了,然而卻打偏了方向,雁翎:“……” 納尼?(=_=)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他在氣什么。 賀見霜的樣子仿佛要吃人,雙眼發(fā)紅,嫉火中燒,咬牙道:“雁翎,你還對誰做過這種事?!誰教你做這種事的?!”這架勢仿佛雁翎說出誰的名字,他就要去弄死對方。 聽著這樣的質問,明明應該畏懼的,但是卻有一股甜意在心里蔓延著。如果不是因為喜歡,賀見霜是不會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模樣的吧。雁翎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露出了一個甜蜜又開心的笑容,無聲地說了什么。 賀見霜顰眉,湊近了一些:“你在說什么?” 引誘他越湊越近,雁翎jian計得逞,忽然暴起,像無尾熊一樣圈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上。兩團綿軟擠著他堅硬的胸膛,沒有一絲縫隙。 賀見霜對雁翎沒有絲毫防備,被一拉就失去了平衡,貼近了雁翎的身體。幸好在落下去之前,他下意識地用手肘緩沖了一下,不然這一撞,肯定會把雁翎壓疼。 不等賀見霜說話,雁翎便收緊了摟住他脖子的手,豐潤盈澤的紅唇軟軟地堵住了他冰涼柔軟的唇。賀見霜的聲音和動作都靜止了,雁翎軟軟地哼了幾聲,使出渾身解數(shù)吻了他一會兒。奈何青澀得緊,沒有絲毫經驗,只會把嘴唇貼上去就完事了,不一會兒便松開了。 雁翎捧著賀見霜的臉,鼻尖頂著他的鼻尖,眼睛亮晶晶的,如同最璀璨的星:“我說啊,這種事情需要別人教的嗎?喜歡的話,就自自然然會親了呀。再說了,你覺得我是傻瓜嗎,我怎么會讓別人占我便宜?我躲在這里只是權宜之計而已?!?/br> 賀見霜的眼睛很黑,很沉,里面似乎燃起了兩簇小火苗。 下一瞬,雁翎的雙眼被一只修長的手掩蓋住了,賀見霜俯下頭,火熱的唇狂亂地落了下來,舌尖直接擠分了她嫣紅的唇瓣長驅直入,有些粗暴地蹂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