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在雁翎看來,賀見霜似乎也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他如今所做的掩護,比如偽裝成商隊等,只是為了能讓他們這一行人順利去到西域。他從未為了保存自己的名聲而竭力隱瞞殺了三個人的事實。 其實,這何嘗不是一個死結(jié)。玄霄真人與他的兩個師弟殺了賀見霜的父親,賀見霜無論如何,都會手刃仇人,出逃西域。然后,把當年參與過襲擊瀧教的門派一個一個拔除。 即使很多細節(jié)改變了,根本的走向卻沒有改變——這就是這個世界難以逆轉(zhuǎn)的軌跡嗎? 不用多長時間,“賀見霜”這三個字,就會伴隨著刀光劍影和殺戮的氣息,成為武林中讓人膽顫心驚、聞風喪膽的魔頭之名。 看著馬車的頂,雁翎睜著眼睛,摸到了衣襟里的兩封信。 看來,秦柏的這兩封信,在短期之內(nèi),她沒有辦法回復(fù)了。也不知道梅炎之、余意清等人知道了賀見霜殺掉了玄機一門的三個師父之后,會不會如原著那樣大義滅親,隨著楚逸衡一同來剿滅他,以親手了卻墮入魔道的同門師弟的性命。更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她大失所望,反目成仇。只要想想這個畫面,就開始難受。 但是,她曾經(jīng)放棄過賀見霜一次,所以早就決定了,這一次,無論去哪里,她都會跟著賀見霜一起。 即使是千夫所指,她也會與賀見霜一起面對,不會再一次放棄他了。 ——《第六卷:天霄派》·end—— ☆、第73章 半個月后。 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中原武林。 “你們聽說了嗎——天霄派的玄霄真人,還有他的兩位師弟,竟在昨夜被殺。更聳人聽聞的是,他們渾身的皮都被剝掉了!” “怎么回事?玄霄真人這等武林至尊,怎么會輕易就被殺掉?到底是誰干的?” “說出來嚇死你,他竟是被自己門下——也就是玄機一門的一個弟子殺掉的。而且,那個弟子的名字,在這幾年早已蜚聲江湖,你必定聽過。” “到底是誰,哎呀,別賣關(guān)子了。” “賀見霜。” “你不是在與我開玩笑吧?雖然他的傳聞我也聽過,但是,他竟殺得了玄霄真人?” “這事兒千真萬確,是天霄派那邊傳出來的。事發(fā)之后,賀見霜便消失了?,F(xiàn)在,江湖上已經(jīng)起了剿殺令,勢必要為玄霄真人等三位大師復(fù)仇。” “沒想到那賀見霜竟會如此狼心狗肺,反手屠戮祖師。也萬萬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能耐,能在一夜之間輕取三個武林至尊的人頭。如果他擁有這樣的實力,往后,江湖可就不太平了?!?/br> “不就是嘛,此事毫無征兆就發(fā)生了,可見賀見霜此人性情乖戾,喜怒無常,恩將仇報。既然他這么輕易就能殺掉三個武林至尊,那我們這些小門派不就危險了?” “可嘆啊——玄霄真人活了一輩子,竟臨老喪命在一個孽徒手上,這可不就是所謂的引狼入室嘛?!?/br> “可見豺狼終究是豺狼,哪怕拉到身邊馴化了多年,也依舊改不了其嗜血的本色。” “玄霄真人一死,天霄派大亂,楚逸衡在匆忙中接任了玄機一門的門主,屹然成為了復(fù)仇大計的統(tǒng)領(lǐng)者。等著看吧,這事兒絕不會這樣了結(jié)。只要追蹤到賀見霜的蹤跡,天霄派絕不會善罷甘休。” “那是那是。賀見霜雖然殺了玄霄真人,但不可能沒有受傷。身負重傷的他,在天霄派的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之下,必定逃不了多遠,便會被剿殺?!?/br> …… 與此同時。 數(shù)千里之外,檀州西邊,中原邊關(guān)。 作為和西域互通往來的第一站,這里每日都會迎接或是送走絡(luò)繹不絕的西域商隊。當今天下又不是一國獨大,各地都不斷有小戰(zhàn)亂發(fā)生,如此一來,邊關(guān)的檢查便要比和平年代寬松得多。通常只會對運貨進入中原的隊伍把關(guān),而離開中原的商隊,在大致走個形式后,便會放人離開了。 晴空烈日之下,一行胡人商隊運載著一批茶葉緩慢走向城門,排在通關(guān)的商隊中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車子緩慢前移,西北的烈風帶著黃沙,躍過粗糙的石墻迎面拂來。終于輪到了這行胡人過關(guān)。兩個士兵走到了隊伍后方去檢查他們運載貨物的貨車,很快便檢查完了。過城門的時候,一個士兵頭子在馬車邊跟著踱步了兩下,忽然指著前方的馬車道:“這里面是什么人?” 有人應(yīng)道:“里面是我們家大少爺,這次是第一次從家鄉(xiāng)來中原做生意?!?/br> 那士兵皺眉道:“車子停下,把簾子打開看看?!?/br> “這……我們家少爺身體不太好,再加上里面有女眷,不太方便吧?!?/br> 那士兵一愣,的確,隔著簾子也嗅到了一陣淡淡的藥味,便不再為難他們了,擺擺手讓他們過去。 車輪轆轆前行。綴著流蘇的簾子被風揚起了一角。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抹朱紅色的身影。這種刁鉆的顏色穿在他身上,竟沒有奪取他半分風姿。甚至那只不過是一個冷艷蒼白的側(cè)臉,卻讓那士兵看呆了好一會兒——他在邊關(guān)值了那么多年的差,長得五大三粗的胡人見得多了去了,卻從未見過這種類型的西域人。 出了邊關(guān)石門,沿著官道往前走個二三十里,便是和中原迥異的景象了。 數(shù)千里延綿不絕的青山盡數(shù)變?yōu)榱嘶哪?,漠漠黃沙,飛沙走礫。斜陽蒼茫,雄渾大氣。 雁翎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不由大感新奇,撩開簾子好奇地觀賞著。 說起來,他們能走來到這里來,也真的很不容易啊。那天,從岳明山離開后,眾人絲毫不敢停留,頂著傷勢趕路,第二天便到達了一個遠離官道的小鎮(zhèn)。賀見霜的傷已經(jīng)不能再拖了,于是,眾人便在那里為他取箭。 在當時,賀見霜讓雁翎回避了這個場景。事后,雁翎才知道,賀見霜所中的箭的箭頭雖然很小,但設(shè)計卻極其歹毒,要想把它取出來,就必須把四周的皮膚割成十字刀口,把包裹著箭頭的那一小塊rou一起挖掉。 而最要命的是——箭頭淬了毒,并且據(jù)韓六等人的判斷,這□□來自于西域,所以,在當下也找不到解藥,只能暫時先把毒壓制著,回到西域再想辦法。只是,這種壓制最多只能壓兩個月,否則,這條手臂就得廢了。 在那之后,賀見霜高燒了足足三天。雁翎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等他傷情穩(wěn)定后,因為手臂的緣故,他們沒有時間再等傷口長好了,一行人再度上路。這一次,他們偽裝成了另一個身份——胡人,并準備好了用來偽裝成貨物的茶葉。在這個年代,胡人在沿路上受到的盤查反而比中原本地人會更少一些。再加上眾人本來就是西域出身,穿起顏色艷麗、極具異國風情的胡服竟然毫不違和。尤其是賀見霜,雁翎本以為他這樣偏清冷古典的臉,穿起胡服會有些不搭。沒想到出來的效果卻大大地超過了她的想象——那叫一個勾魂奪魄,風流冶艷,仿佛這身衣服天生就是為他所設(shè)的。 ——果然,顏即正義啊。[扭屁屁][扭屁屁] 說也好笑,恐怕天霄派的人會以為他們一溜煙跑到十萬八千里遠了,搞不好早已追到了他們前頭。卻沒想到這幫人居然如此優(yōu)哉游哉,還在本地置辦服飾和貨物,才施施然上路。 終于,過了快一個月,他們才終于出了邊關(guān)。 她數(shù)了數(shù),賀見霜一行人加起來也就十六七個罷了,雖然人人都武功濟濟,但論人數(shù)的話,光一個蒿山派就能碾死他們了。這樣的陣容放到哪兒都是不夠看的。所以,雁翎便早已猜到了賀見霜無意再把瀧教的招牌樹起來,他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只是報滅門之仇罷了。 只不過,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玄霄真人被剝皮的事情已經(jīng)在中原武林傳開了,這一路走來,他們也聽了許多關(guān)于這件事形形色色的傳聞。有的就十分貼近事實經(jīng)過,有的則偏離了中心十萬八千里遠,更有甚者,把各種屎盆子也一同扣到了賀見霜頭上。比如說,天霄派最近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玄機一門一柄名為妖骨的劍失竊了,這件事居然也被算到了賀見霜頭上。 當雁翎知道的時候,不由在心里吐槽——如果賀見霜拖著這幅身體,還那么有能耐在高度戒備的天霄派自出自入,那也太小看楚逸衡了。唉,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穿了一件紫衣服,所有的茄子都找上門來了吧。 話說,天霄派的人現(xiàn)在可謂是各種“磨刀霍霍向霜霜”。賀見霜又傷得不能拿劍,余毒也未清,這時候去和盛怒的天霄派硬碰硬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也許你一個能打?qū)Ψ揭话賯€,但車輪戰(zhàn)一旦開始,靠賀見霜這里這么稀少的人丁,是根本打不過人家的,終究也就是力竭而死——更不用說那里有個開了掛的原著男主楚逸衡。 所以,現(xiàn)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先低調(diào)地躲一躲風頭。[蠟燭] 咳,雖然“打不過就躲”聽起來不太威風,但這卻是當下最好的辦法了。 七天后,他們終于到達了西域中一個相當興旺的地區(qū)——勾越,在那里暫時落腳。連續(xù)趕了這么遠的路,神經(jīng)繃緊了那么久,鐵人也要倒下。一行人決定在這里休養(yǎng)一輪,再做打算。再說了,勾越并不是平坦的荒漠,那里地勢崎嶇,山林茫茫,想要藏匿起來,并不是難事。而且,勾越以名醫(yī)鬼才眾多著稱,在那里停留,也是為了趁此機會趕緊清除賀見霜身上的余毒。 當夜,他們便盤下了當?shù)卦谏揭爸械囊凰?,并請來了當?shù)匾晃幌喈斢忻拇蠓颉?/br> 在賀見霜的房間內(nèi),在這位白須先生為賀見霜診脈和看傷的同時,眾人都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這位大夫的背影,似乎在等待他的宣判。 診療后,大夫回過頭來,搖了搖頭:“此毒不可解?!?/br> 這句話如同一個重錘,敲擊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韓六急道:“何出此言?” “若我沒有看錯,這位公子手上的毒,是古牧人用來狩獵野獸所用的碑麻散。他們會把藥涂抹在箭頭之上,野獸一旦中箭,便會倒地不起,三個時辰便毒發(fā)身亡。不過,因為中毒的野獸本身的rou也帶了微量的毒,吃了之后對人身體不好,所以,碑麻散很早就沒用來狩獵了。如果要解除這種毒,就必須在中毒后三個時辰內(nèi)完成。否則,一旦毒入營血,便會游走全身。你們已經(jīng)錯過了最好的時機?!?/br> 大夫每說一句,眾人的臉色便越來越凝重。雁翎的心也緩緩地沉了下去。 “若不是這位公子一直壓制著它的蔓延,讓毒液局限在創(chuàng)口附近的話,恐怕從中毒當日算起,三天以內(nèi),它就已經(jīng)游走遍了全身。但一味的壓制并不是辦法,至多還有十天,到時候,哪怕你再壓制,這條手臂也是廢了,只會變成腐rou。更不用說,屆時,毒素便會正式游走全身。為今之計……”說到這里,大夫猶豫了一下。 相對于一室人的鐵青臉色,賀見霜的反應(yīng)倒是很平靜,輕聲道:“請說?!?/br> 大夫沉聲道:“為今之計,保命的唯一辦法——便是把手臂整條卸掉?!?/br> —— 【插花】 碼字到深夜,終于趕上9點發(fā)啦(づ ̄3 ̄)づ 沒錯,這是正文最后一卷,也就是結(jié)局卷啦y^_^y~看到卷標題,大家get到什么信息了嗎→3→ 感謝187angela的手榴彈,總有刁民想睡朕的四顆地雷,擷櫻、劉家的沛公的地雷!(づ ̄3 ̄)づ ☆、第74章 此話一出,如同在房間內(nèi)炸起了油鍋。當日在天霄派攔下雁翎的那個少年第一時間跳了起來,怒道:“開什么玩笑,少主的手臂怎么可以砍掉?!” 韓六示意他冷靜。雁翎問道:“大夫,只有這個辦法了嗎?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把手臂保下來嗎?” 事實上,在場的任何人都能看到——盡管賀見霜手臂的箭傷已合口,但傷口附近卻泛著烏紫色的色澤。隨著時間推移,那烏紫色正在緩慢地擴散。如果十天后沒有辦法解毒,或許便只能卸掉一只手臂,舍小保大了。 并不是不可以砍掉手臂,只是,如果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那么,對于賀見霜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握劍的手對于一個練武之人有多重要是毋庸置疑的。它就好比鋼琴家的雙手——不,鋼琴家的手或許只是吃飯工具,沒了的話,還不至于死人。而對一個練武之人來說,如果喪失了握劍的能力,和一個廢人又有什么區(qū)別——尤其是賀見霜現(xiàn)在的仇家加起來可以打幾百圈麻將了,這一刀砍下去,斷的不僅是手臂,還會把他的自保能力也一起奪去。 失去了這只手,賀見霜這十多年來的積累都將會付諸流水。他怎么可能會甘心?別說是賀見霜了,雁翎只要設(shè)身處地想象一下,恐怕也是不甘心的。如非到了最后一步,她是絕不會砍掉自己的手。因為那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半條命一起砍掉了。 話說,《師兄雅蠛蝶》的原著,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這一段解毒的劇情。仔細回想,原著的賀見霜去了西域之后,作者用簡略的一段話就帶過了他在西域崛起的過程——觸動加速buff,直接開啟酷炫狂霸拽的模式,走上了修煉邪功的不歸路,根本沒有為“是否砍掉手臂”這件事而掙扎過的任何描述! 難道原著的賀見霜并沒有中毒箭?怎么說也不可能啊。原著里的賀見霜是孤身去刺殺玄霄真人的,在刺殺后還連夜闖過了天霄派布下的法陣,才狼狽地出逃西域。可想而知,他當時的情形只會比現(xiàn)在更加兇險,如果說原著里的他反而沒有受傷,那就太不科學(xué)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里被她看漏了嗎? 還是說,原著里的賀見霜是用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中毒的事情解決了? 啊啊啊,這種重要的事情為什么連一句話的描述都沒有?。?/br> 對了,不少影視作品中不都有以毒攻毒一說嗎?既然這是書中的世界,說不定這種情節(jié)還是能實現(xiàn)的。想到這里,雁翎連忙說:“大夫,你說,有沒有以毒攻毒的方法,可以用別的東西,把這些毒反逼出來呢?” 那大夫沉吟了許久:“老夫拙劣,并未聽過以類似的方法解除碑麻散的病案。姑娘所提的以毒攻毒,如果要行之有效,就必須找到比碑麻散邪氣百倍的東西去反攻它。比如說,找另一種毒物。只不過,把碑麻散逼出后,說不定又會輪到后面的這種毒物來作害公子的身體。這樣的話,也是一個死循環(huán),始終解決不了問題。再說了,短時間內(nèi),老夫?qū)嵲谙氩坏接惺裁此幬飼缺樯⑿皻鈹?shù)百倍?!?/br> 賀見霜倏地抬眼,眸色暗沉不定。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瞇起了眼睛。 送走了老大夫后,賀見霜讓其余人也一同離開,房間里便只余下了賀見霜、雁翎、韓六三人。 聽了剛才的一席話,雁翎與韓六的心情都很沉重。雁翎似乎察覺到了賀見霜有話要說,連忙狗腿地搬來了兩張凳子,一股腦放在賀見霜面前。一屁股坐下后,雁翎示意韓六也坐到旁邊來。 烏黑的發(fā)絲擋住了賀見霜的表情,只見他的肩膀正輕微顫抖著,似乎已悄然落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雁翎是第一次看見賀見霜哭,心疼得不得了,連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霜霜,你不要灰心喪氣,我們可以再請幾個大夫來看看。退一萬步說,剛才的大夫也沒有否認過‘以毒攻毒’這個思路的效果。我知道你不想卸掉手臂,我們可以試試這個方法,說不定行得通呢?” 韓六也跟著道:“是啊,少主,你不要灰心,還有十天時間,無論怎樣,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我們會竭盡全力幫你的?!?/br> 雁翎的手搭在了賀見霜的肩膀上,他卻抖動得更厲害了。這下再遲鈍的人都能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了,見鬼了,他明明就是在笑! 雁翎:“……” 好吧,雖然她并不想看到他哭泣,不過,這種情景下的笑——是不是太詭異了一點啊啊??!簡直是有毒好嗎!(╯‵□′)╯︵┻━┻ 難道反派的心理素質(zhì)都異于常人,特別擅長苦中作樂?[崩潰臉][崩潰臉] 韓六也是一臉懵逼,雁翎摸了摸賀見霜的額頭:“霜霜,你還好嗎?你在笑什么?” 賀見霜以指尖輕拭過眼角的淚水,搖頭失笑道:“我只是在高興罷了——天無絕人之路,玄霄這個老兒料到我不會自斷手臂,下毒的時候必定是想拉著我一起陪葬的。他卻萬萬不會想到,自己竟會把解毒的良方送到我面前?!?/br> 雁翎認真地聽著,聽到最后,忽然意識到了賀見霜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