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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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想問,他過去有沒有惦記過別的女人。他聽懂了。 “什么樣的?”歸曉想問的是,“穿什么衣服?” “不穿?!?/br> 她抿了一抿嘴唇,微張開嘴想說什么,又不自覺抿抿唇:“你又沒見過。” 他呼吸間的熱量就在她額頭上,時重時輕:“想想就知道了?!?/br> 第二十章 豐碑與墓碑(2) 歸曉的手在他后背撫來摸去,觸到那個昨晚碰到十幾次的地方,不吭聲了。 他反手過去,扣了她的腕子:“反恐的人,帶傷都正常?!?/br> 這并不是夸張的說法,在他們中隊真沒有一個不掛彩的,就在去年某個新來的小戰(zhàn)士受訓時摔傷了腿,還挺高興,揚言終是受過傷,敢坦蕩蕩說自己是這個中隊的了。 指腹下,明顯凹凸不平一塊皮膚,她撫過去,又繞回來,仿佛在那上邊打著轉兒。畢竟是傷過的地方,和別處觸感不同,而他自己被碰到的心理感覺也會差很多。 路炎晨喉嚨口像抽了整夜的煙,干澀,還發(fā)癢。 歸曉在他襯衫領口蹭著眼睛和額頭,半晌,仰起來瞅他,紅紅的眼,不知是蹭的還是真想哭:“你當初非要當兵,怎么說也不聽,受這么多苦……” 明明挺冷靜的,可就是不爭氣地酸了鼻子,聲也有些抖。 “困了……睡吧。”歸曉怕他看出自己不對勁,翻過身去,盯著視線正前方掉了漆的桌子腿兒,想這空缺的十幾年,又想無數次有意無意了解到的反恐戰(zhàn)士的消息,新聞…… 思緒多,又雜,偏他還不說話,房間里靜得她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到似的。 她一晚沒睡又頭疼,沒多會兒迷糊起來,卻被外頭那對小夫妻吵得清醒了。 女的喉嚨特別高,順著縫隙就飄進了這個蒙古包,在抱怨著那個男的是個瘋子,大冬天的非要來草原玩,人家都是夏天來,凍了一晚上簡直要凍死了。最神經病的是還要看什么日出,日出個鬼…… 床微顫了下,路炎晨下床,走了。 摸到外頭,戰(zhàn)友在伺候他養(yǎng)的馬。 路炎晨走過去,手撫了撫那馬的栗色鬃毛。 “和嫂子吵架了?” 除了這個原因人家真想不出,老婆還躺在熱炕頭上,大清早的男人出來能干什么……路炎晨將韁繩無聲接過來,翻身上了馬,勒緊韁繩低呵一聲,沖進了深邃的雪夜。 這里才是他的地方。 過去的路晨,年少卻無力輕狂,被原生家庭和生活碾碎了所有自尊和方向,無人引導,無處排解,生而為人是為了什么?他需要找一個出路,或者說是去路,所以他走了。邊關十余載,拆過數千專業(yè)的不專業(yè)的自制的炸藥,見識過各種槍械,追捕過最窮兇極惡的逃犯,雙手有血,卻心中坦蕩。這才真正是腳踩黃土,找回了自己骨頭的重量。 風掠過汗津津的背脊,滑下去,在耳邊上打著悠揚的風哨子,綿長而又動聽。 零下二十幾度的雪地上策馬騰飛,完全沒有冷的感覺,不受任何羈絆,一路向南。 歸曉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回來,將自己裹成個粽子,圍巾包著大半張臉,冒著風出來。 灰青色的天空還殘留著幾顆星。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昨夜喝酒興起燒得篝火差不多也熄了,剩了灰炭,風過去,暗紅的火星伴隨灰一飛飛去老遠。路炎晨以跨坐的姿勢,在篝火旁的長凳一端,手中拿了個碗,在和個老人家閑聊,是她不懂的蒙語。 路炎晨的臉上瞧不出明顯的情緒,好像剛那小小的無聲冷戰(zhàn)根本就不存在。他探手將她拽去,按她自己兩腿間的凳子邊沿坐下,將自己的棉服拉鏈一拽到底,裹住她。 碗里的奶茶也喂過去。 因為冷,能清晰感知到那暖流是如何途徑喉嚨,向下,流到胃里。 “你和人家聊什么呢?” “他說昨晚那對小夫妻被凍得不行,大吵了一架,也不看日出就去市區(qū)了?!?/br> 是好冷,和他擠在床上明明還出汗,等獨自裹上棉被躺著了,不到十分鐘腳心手心都冷了。凍得不行。 下巴被冰涼的手指捏住了,路炎晨將她的頭扳過去,面朝東方。 遙遠的地平線上有光出來了。 清白的天,云梯一層層疊上去,四周沒什么大的障礙物,空曠遼遠,都是雪,只有天和云被滲成了緋紅色。紅色很快褪去,刺目的金光落在了眼皮上…… 寂賴中,路炎晨手壓在她眉上,替她擋下晃眼的霞光:“知道這叫什么嗎?” “什么?”她聲音小,險險就湮滅在晨風中。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頭頂上的路炎晨低聲說:“晨曉?!?/br>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天邊那萬丈金光像有著guntang的溫度,燒灼著她的臉。 路炎晨漆黑的瞳孔被霞光渡了一層光膜,亮得駭人,垂眼看她。 雖沒荷槍實彈做到最后一步,可在他心里,從昨夜起歸曉就真和他老婆沒什么差別了,所以此時看她的目光很是不同。是那種,在看自己女人的眼神。 日出后,天又飄了雪。 那對小夫妻走后,他們就成了這家唯一的、名副其實的貴客。 在內蒙做客是很幸福的事,主人都是由衷的,讓人無法抗拒的熱情好客。 歸曉上次和小蔡來,也是在路上遇到根本不認識的一戶人家,只問了個路,就被拉進去塞了一碗奶茶,還有一把rou干,弄得她極手足無措。 眼下這段晚飯又是,幸虧她是女的,不用被一直勸酒。 可路炎晨完全逃不掉。 那個早晨和路炎晨閑聊的老人家,勸起酒來,絕不含糊。歸曉也聽不懂他話里大部分內容,眼見路炎晨不停喝,推都推不掉。 身邊小孩子拿著遙控器,從蒙古電視臺跳到央視,又跳回來,兩種語言不停切換著,被路炎晨那個戰(zhàn)友罵了兩句,調回到歸曉能聽懂的臺……歸曉撐著下巴,肩挨著路炎晨的的手臂,看他手里的酒碗被倒?jié)M,喝干,再添滿。 他衣袖口早擼到手肘上,燙人的皮膚,一遍遍摩擦過她的手臂和肩。 歸曉只覺得自己的心隨那一波波漾開的酒水,也蕩開了漣漪,悄聲說:“少喝點兒。” 路炎晨若有似無地笑著,摸出在震動的手機。 陌生號碼。 他想了想,猜不出是誰,和還在舉杯要敬酒的老人家打了個招呼后,出去接了電話。 他戰(zhàn)友難得能和歸曉單獨說兩句話,立刻搬了凳子湊近:“嫂子,你和晨哥怎么認識的?”“初中同學,他讀高三時候我讀初三?!?/br> 他戰(zhàn)友更是來了精神,讓歸曉講講做學生時的路炎晨,歸曉憑印象回憶,講了不少。 半個小時過去,厚重的防寒門簾才被重新掀開。 路炎晨示意她出來。 歸曉疑惑看他,推開椅子出去。鉆出門簾就被迎面風雪吹得打了個冷戰(zhàn),路炎晨將她的圍巾拉起來,繞了兩圈后,將手機倒轉過來,遞給她。 歸曉沒懂。 “你父親?!?/br>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路炎晨又將手機遞了遞。 帶著溫熱體溫的手機落到她手中,路炎晨也沒旁聽的意思,繞過帳篷,狹長的黑影慢慢消失。歸曉一念間想了無數的原因,這個電話是怎么找到他的,而父親又說了什么,最后將這段通話的結尾交給了自己。 她平靜了會兒,將手機放在臉邊,停了幾秒后方才叫出聲:“爸?!?/br> “曉曉,”那頭的聲音沉穩(wěn)而又嚴肅,“我和他談了幾句?!?/br> 她背過身去,避著風。 電話時間不長,大意是潘浩前些天帶著不少禮去給父親拜年,提到了從內蒙回來的路炎晨,那對小夫妻是當喜事說的,可對歸曉父親來說他的名字非但不陌生,還有著讓人不好的印象。于是就有了這個電話,歸曉早就有覺悟這件事遲早有公開的一天,就是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人仍舊這么不留情面,直接找到了路炎晨的電話。 那邊說了一大套的話,歸曉都不出聲。 直到父親提到了他為什么離開部隊,聲音明顯沉了不少,讓歸曉去自己問問清楚,路炎晨是因為什么原因才離開部隊的。要不是立過大功,又有人一直幫著說話,怎么可能特招去訓警,可好不容易定下的機會,他又不想留在內蒙,要回北京了…… 父親話語中有極大的不滿和不屑:“曉曉,他再找你,你以為還有感情嗎?就是因為他想轉業(yè)回北京。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你還記得你趙伯伯的女兒嗎?就是太單純……” “他不是這樣的人,是我找得他,”歸曉回答的斬釘截鐵,“不,準確說,是我死纏爛打,求他和我和好的。” 可電話那頭的人仍舊和過去一樣,從不會顧慮任何人的處境和感受,只強調絕對不會同意他們談戀愛,結婚更不用想。對歸曉父親來說,路炎晨和多年前沒什么兩樣,過去是個一無是處、毫無志氣的小子,只能靠去當兵混日子,這才好不容易混出點樣子,又被打回原形,爛泥扶不上墻。 和過去一樣,就想通過和歸曉在一起改變人生。 歸曉一句話沒爭辯,斷了線,窒悶感壓得她喘不上氣。 在她和父親講電話的前面半個小時,他和父親說過什么,聽到過什么,她根本想象不出,或者是不敢太深想。 雪太厚,走不快。 她繞了個大圈子,氣喘吁吁地扶著一個沒人住得蒙古包外墻,終于看到路炎晨就拽了早晨看日出的那個長凳上,在拴馬的棚子旁坐著,微撂著右腿踩上木欄桿。 看著遠方,安靜抽煙。 歸曉凍得不行了,跑出去,將手機塞進他棉服口袋里,從他身后環(huán)臂抱住他,悄聲問:“這里信號不好,你剛才……也是這樣嗎?” 路炎晨沒說話,將煙尾咬住,把她的一雙手合在掌心里揉搓著,給她取暖。 第二十一章 豐碑與墓碑(3) 歸曉在心里幾番掂量,還是決定明說,她和路炎晨從小的相處方式就很直接,該說什么說什么:“我爸和你說什么了?” 路炎晨咬著煙,半晌才蹦出倆字:“忘了。” “認真問你呢。” 路炎晨借月色,去看她修剪整齊的圓弧形指甲,嘴邊帶笑,將撂在欄桿上的右腿收回來,歸曉看不到他的臉,慌牢牢的,將他的頭扳過來。 這動作太突然,路炎晨沒來得及吐出的一蓬濃煙,全落到她臉上。 歸曉一瞬被辣嗆得沒說出話,路炎晨挑眼瞅她,優(yōu)哉笑著,手里抽了半截的煙往雪地上一丟,單手將她按到懷里,就在這黑布隆冬連半點燈光都沒有的、還算是能看出來是個馬棚的地方安靜地抱著,抱了好一會兒。 歸曉也回抱住他,呵出來的熱氣一股腦順著他領口縫隙灌進去,溫柔,也濕熱。 路炎晨低頭湊在她耳廓上,又微微嘆了口氣,才說:“一股膻味兒?!?/br> 歸曉窘意上涌,推他。 遠處,久等兩人不回的那位好戰(zhàn)友同志,冒著新一輪的風雪出來找了,正瞧見從未見過的路炎晨逗老婆片段,真是如見著第九大世界奇跡一般,“哎呦”了一聲,樂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路隊我今天也算是開眼了。不過路隊啊,你在我們家凍牛糞堆邊上和嫂子逗悶子,也真不怕委屈了嫂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