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宮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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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 墨條倒下。 游移到小臂的掌心停住。 “明日卯時,把畫帶到北廂房?!?/br> 明若在李四耳邊輕吐。起身,冰涼絲袖拂過李四的頸,他背脊微微一顫。 “你只有一夜的時間。” 明若又說。 驚滯的李四恍惚中只聽見腳步漸遠,以及最后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 走了? 一根細白臂膀懸在空中,凍結(jié)。 彷彿方才附在上面的溫?zé)岵辉羞^。 “嗯……” 二具胴體難分難離、相互糾纏。 長指拉過錦帶遮上面前嬌嫩的臉,只露出一雙迷樣的醉眸…躁動。 “??!” 腰部傾力向前一挺,美人幾乎昏了過去。 半裸露在素色清掛里勻長健美身軀因灼熱而紅潤,散在悠長頸間、散在寬闊脊梁,隨著身體曲線蜿蜒,像一朵朵綻放花紅。 久久才平息。 “公子今天貌似不太一樣?!?/br> 他身下的美人扯下臉上錦帶嬌聲說,流連忘返地望著眼前美軀。 她是沁心苑的當(dāng)家花魁,柳幻兒。生的轉(zhuǎn)眄流精,光潤玉顏,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執(zhí)壺不過二年已是江南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紅牌。她只賣藝不賣身,唯明若公子讓芳心蠢動,主動投懷。 明若拉起落下肩的素色長衫,走下床。 柳幻兒裸著身,奔去,從后頭一把攬上明若的腰。她緊貼眼前令人銷魂的俊美身體,隔著絲衫,玉指肆無忌憚游移著。 “放手?!?/br> “不要?!?/br> “我說放手?!?/br> “人家……” 最后的話還沒落下,柳幻兒不規(guī)矩的手腕被明若擒住。 “出去?!?/br> 明若指節(jié)一放,轉(zhuǎn)身說。 柳幻兒怔住。 “公子,天都快亮了,我——” “出去!” 就是因為天快亮了。 明若直接將床上的衣服抓起扔向柳幻兒,話似乎已懶得再多說一句。 一絲不掛的柳幻兒又羞又惱,但也只能披上衣服離開。 踏出門,柳幻兒停下,杏眼瞟向不遠處。 只剩一個時辰。 李四坐在案前,望著依然空白的紙。 榻上衣不蔽體、發(fā)絲凌亂的男女已睡去,屋內(nèi)靜得恫人。 好冷、好睏、好餓。 他早上到現(xiàn)在,只有出門前吃了阿娘煮的一碗粥,真的好餓。 李四趴在案上,一晚接二連三的驚心動魄讓他有些使不上力,他好想家,好想阿娘,好想三哥… 眼淚不自主流下來。 嗒—嗒— 伏在案上的李四突然坐起來,然后看著紙,緊張伸手用袖子擦。 眼淚,滴到了紙上。 “小四不是喜歡畫畫兒?怎么不畫了?” “嗯,覺得沒意思。就是樹啊、狗的,每次都畫這些,沒勁?!?/br> “小四你看,這棵樹,春夏秋冬,它都有不同面貌,因為它是活的。再看看其他花草、牲畜,他們一樣都是活生生的,神形分秒不同,你可以畫的東西可多了。” “三哥說得好像有道理?!?/br> “所以,你現(xiàn)在好好練習(xí),以后讓你去城里拜師。” “拜師?真的?可那太花銀子了,我還是不去了?!?/br> “小四別擔(dān)心,銀子三哥會想辦法,小四只要好好畫畫兒就好…” 三哥… 李四撫著白紙,想著。然后望向榻上的人。 薄云透出光,天慢慢亮了。 明若一頭青絲垂散在肩上,長衫半敞,只在腰間隨意打了個結(jié),就這樣依靠在柱邊望著窗外,入神。 “叩叩——” 房門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