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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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頭伸手探進袖中,“我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就做了一個藥囊?!?/br> 荷包鼓鼓的,散發(fā)著藥香,書辭四下望了望,最后踮腳掛在近處李子樹的枝頭。 “我在里面放了一些草藥,都是治傷的,你行走江湖也許會用到……雖然東西不貴,不過禮輕情意重嘛?!蹦┝?,又喃喃自語,“而且我的手藝也值不少錢,怎么著也能賣上一吊,你也不算虧。” 小巷中依舊安靜如斯,她輕嘆一聲,退回院中,小心掩上門。 樹上的藥囊隨風微晃,月華在上面染了一抹淡淡的銀色,溫和又冰冷。 夜風剛剛平息,一只手探了過來,修長的手指將藥囊取下,放在鼻尖聞了聞。 遠處傳來腳步聲,似有夜行的人路過此處,平地里疾風掠過,不過轉瞬,巷子內已空無一人。 * 第二日,全家人在刑部大牢伸長脖子外等著,獄卒將言則送了出來,坐了幾天牢,雖然沒吃什么苦頭,可被嚇得不輕,整個人臉色蒼白。 陳氏一直念著祖宗保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溫明和言書月一左一右扶著他。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溫明笑道,“今天我陪伯父回家喝兩杯吧,壓壓驚?!?/br> 言則半是自嘲半是苦笑:“還能有什么后福,我做京衛(wèi)做了十幾年,從來都是我抓賊,想不到如今也去牢房里待了一圈,真是……” 一行人說說談談地往家走,書辭正跟在后面,忽然被陳氏拉到一邊兒。 “娘,什么事啊?” 陳氏取了一小袋錢放到她懷里,“這個,你收好。” 書辭看得一怔,隨即歡喜:“獎勵我的啊?” 她笑道:“美得你呢,這是給你溫伯伯買酒的。”陳氏拍了拍她的手,“要不是他在后面打點,你真以為府尹大人會那么輕易的放人?人家那不過是順水推舟,給你個臺階下罷了,小孩子家家呀還是缺點見識?!?/br> 這話聽著倒有幾分道理,畢竟連她也覺得事情進展得順利過了頭,若不是有人幫忙,也不至于這么容易就把言則接了出來。書辭對此并未懷疑。 “多虧有他和明兒幫忙,咱們得好好謝謝人家,一會兒你和紫玉去酒樓買點上好的酒菜回來,對了,再去城隍廟上一炷香?!?/br> 她一一記下,點頭應了。 陳氏輕嘆了一聲,大概是言則無罪釋放讓她松了一口氣,面上也和氣了許多,信手給書辭理了理散在耳邊的發(fā)絲:“你這次也辛苦了,盡量揀自己愛吃的菜買吧?!蹦┝擞衷掍h一轉,“不過下回可不許再這樣擅自行動,要告訴家里人知道么?民告官,沒有證據那是會被打三十大板的!” 盡管語氣嚴厲,但多少聽出些關心來,書辭不由微微一笑,“知道了,娘?!?/br> “行了,快些去吧……記得早點回來,溫捕頭這些天為了咱們東奔西跑,你也得去敬人一杯,說不準往后你的婚事還要求人家?guī)兔δ亍!?/br> …… 陳氏漫長的叮囑總算結束了。 書辭看著他們一家在熱鬧的長街上越走越遠,不知怎么,生出一種孤獨感來。回過神時瞧見紫玉在跟前,與自己同病相憐,也就沒覺得有那么慘了。 她掂了掂錢袋:“又剩我們倆了。” 紫玉倒很看得開:“不能這么說呀,除了我們倆,不還有銀子嘛?!?/br> 書辭沖言書月的背影努努嘴:“這種活兒,怎么不讓她來做?” 瞧出她不大高興,紫玉扯扯她袖擺寬慰道:“別往心里去嘛小姐,難得老爺重見天日,何必計較這些呢?!?/br> “我本來也沒往心里去?!睍o吸了吸鼻子,把錢袋給她,“分頭行動吧,你去酒樓買菜,我去城隍廟上香。” “誒?!?/br> 兩人在十字路口處分了手,書辭沿廊而行,慢慢吞吞的,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她目光一直散漫地盯著腳下青灰色的石板,并未留意到前面有一個身影面向自己走來。 那人身形很高挑,饒是穿著便服也自帶一股凌厲氣勢,令周圍的行人不住避讓。 腳下的青石板一直鋪到遠方。 一條道,兩個人,陽光正好,他們擦肩而過,中間隔著一抹明媚的光,一前一后逆向而行,像是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彼此互不認識。 街上有人來人往,有清風與暖陽。 叫賣聲渲染出人間的煙火氣息,一派祥和之景。 走出數十步后,沈懌終于停下腳,往身后看了一眼。 清瘦的少女站在街市的盡頭,東風吹起的衣袂,將她的輪廓勾勒得很是單薄,像是有重重心事,每走一步都帶著說不出的倦然。 沈懌靜靜站了片刻,終究收回視線,懷中藥囊的流蘇在手背上摩挲,他澀然笑了笑,轉過身依舊朝前而行。 第十一章 言家這個年過得磕磕絆絆,言則也無心做事,遂向京營里告了假,在家中休整。 親戚朋友或有前來拜年的,也有前來慰問的,一時間門庭若市。 很快,忙碌中迎來了上元。 元宵觀燈是舊俗,一家人難得團聚,早上打掃完了堂室,燒完阡張,三姐弟便圍在房內做花燈。 言莫往搭好的燈籠架子上糊紙,看見書辭認真地往燈上描畫,隨口問道:“二姐,你昨天又挨罵了?” 書辭連眼皮也沒抬,“要你管?!?/br> “你就說說吧,咱家最孝順的是你,最常挨罵的還是你,你圖什么呀。”他把燈籠放下,“依我看,娘就愛我和大姐這款,越不守規(guī)矩她越喜歡?!?/br> 言書月聽得不解:“我很不守規(guī)矩嗎?” 言莫沒接她這茬,往書辭身邊一湊,“姐,馬上開春了,城郊林子里的鳥滿天飛,咱們去打鳥吧,打幾只回來還能送給娘呢?!?/br> 書辭把筆放下,斜眼瞥他,“還送給娘呢,說得好聽,讓我?guī)阃鎯翰攀悄康陌???/br> “那里頭的鳥品種可多了,逮些回來玩玩兒嘛。” “不去?!彼帜_麻利地糊好燈籠,“開春家里忙,我還得幫劉叔點賬。” “何必呢?!毖阅獩]多想就道,“你干得再好,娘也不會夸你幾句?!?/br> 書辭聞言手上一抖,將棉紙撕開了一條口。 “小莫!”言書月低低呵斥。 心知說錯了話,言莫趕緊岔開話題,“那什么,不去打鳥也沒事兒呀,娘說今晚帶我們出去看燈來著。姐你知道嗎,到時候象房還會放象出來?!?/br> 書辭懷疑道:“真的?” “真的,絕對是真的!” 言書月也跟著附和:“這個我也聽說了?!彼鶗o身邊挪了挪,“看完了象,咱們倆晚上一塊兒去走橋吧,好不好?來年可以除百病的。” 書辭抿唇思索了一會兒。 “去嘛,去嘛,很好玩的?!敝浪遣聼糁i的好手,言莫把她推得左搖右晃。 看著面前兩個人期盼的眼神,她挑起眉,故作勉為其難地點頭:“嗯……那好吧?!?/br> * 紫禁城中,御花園內。 十余層鰲山重重疊疊,天尚未黑,金碧已熠熠奪目,分外耀眼,禁宮內上下一新,燈如繁星,極盡奢華。 臺階下,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兒正歡快地在雪地中玩藤球,厚重的錦服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老嬤嬤于不遠處看著,幾個小宮女在旁陪她嬉戲。 衣袍太多,難免阻礙行動,一不留神踩到下擺,她結結實實摔倒在地,藤球順勢滾了出去。 “小郡主!”老嬤嬤剛要上前,藤球碰到一人腳邊停了下來,她倒抽了口涼氣,結巴地叫了聲王爺,跟著俯首行禮。 沈懌撩袍蹲下,把藤球拎在手上,不以為意地把玩。 小女孩兒巴巴兒地看他,“皇叔,我的球……” 他忽然輕笑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肅親王的名號一貫是用來使孩童止哭的,小郡主生性調皮愛鬧,這輩子聽得最多的自然就是這個名字,立馬嚇得面如死灰,結結巴巴半天才蹦出一句:“皇、皇叔……” 沈懌若無其事地把球遞過去,“怎么樣,摔疼了沒有?” 她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沒有?!?/br> 沈懌剛想檢查她膝蓋,身后便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鈴兒!” 青石小徑上立著一串宮人,昭懷公主疾步而來,幾乎是撲到郡主身上去的,雙手一伸緊張地把她摟在懷里,戒備而畏懼地盯著對面的人。 沈懌手還停在半空,他慢悠悠收了回來,搭在膝蓋上,唇邊似笑非笑:“這么怕我作甚么?我又不會對她怎么樣?!?/br> 昭懷公主將女兒掩得嚴嚴實實,一面小心翼翼地同他說話:“時候不早了,家宴設在內殿,王爺還是別在這里耽擱,當心皇上怪罪?!?/br> 沈懌挑起眉頷了頷首,一副很隨意的樣子:“三公主不打算與我同行?” “這就……不必了,郡主年幼,我走不開身?!?/br> 他負手在后,慢條斯理地點頭,“那您自便?!?/br> 清幽的小徑兩旁有初吐嫩芽的草木,他一路朝前走,沿途的宮娥太監(jiān)便一路垂頭避讓。 饒是自家人,言語間也就這么生疏。 先帝一脈的子嗣不多,算上他,活著的也就三個,但家宴上旁親有不少,內殿之外正站了幾人駐足寒暄。 一個說:“快有大半年沒見著您了,瞧瞧這身板真比從前還硬朗啊?!?/br> 另一個很謙虛:“誒,哪有的事,到底老了,身子骨不結實,風一吹就倒?!?/br> 那個忙道:“這不怕啊,我那兒剛得了一株上好的靈芝,回頭給您送去,補一補。” “這如何使得?!?/br> “使得使得,好東西也要配好人,您正合適?!?/br> 不知是哪兩位叔舅,沈懌不熟,剛逼近時,那邊立馬噤若寒蟬,畢恭畢敬地給他行禮。 “四王爺?!?/br> 他淡淡嗯了一聲,舉步進了內殿。 背后有竊竊私語,盡管耳力好,他也不屑于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