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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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為什么,書辭潛意識里竟認為這種情況出現(xiàn)的可能性非常的小。 她總覺得自己和沈懌之間,和無名之間,其實相知比相愛更多一點。 在一切還風平浪靜的時光中,他們坐在漆黑的天幕下低語了無數(shù)個夜晚,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信任…… * 廟會將近。 自打上次陳氏和書辭提了婚事之后,這幾天看她的眼神都開始不對勁起來。 一聽她說廟會這晚要留在家中,表情就愈發(fā)地探究了。 “你留在家里干什么?” 書辭訕笑道:“這不是怕大伙兒都出去了,沒人看家么?” “看家還有下人?!标愂隙⒅?,“你細胳膊細腿兒的,看得住什么?” “街上人太多了……”她只能換個借口,“挺沒意思的,出門就要花錢,多浪費呀?!?/br> 陳氏瞧了她半天,倒也沒再問下去。 等一家子老老小小都出門之后,書辭才輕手輕腳摸到后院,將門栓取下來。 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等過他了,心里有種久違的欣喜。 她推開門去,狹窄的胡同里景物如舊,言家的新宅子就快修好,他們即將搬走,一想到再過一陣便沒有機會看到這般景色,不禁生出些感慨。 清冷的月色,安靜的小巷,晃晃悠悠的燈籠,以及蹲在墻頭的野貓,此時此刻還應該再有個什么這幅畫面才算圓滿。 像是知道她所思所想一樣,小徑的那一頭,一抹影子落到腳邊。 書辭側(cè)目望去,樹蔭下,那張銀色的面具一點一點的從陰影中出來,狹長的眼眶后,星眸溫潤如玉。 她唇邊的笑意不自覺地蕩開,跑過去牽他。 “你來了。” 沈懌目光追隨著她,帶了幾分無奈地撫上她耳畔的發(fā)絲,“不至于吧,我?guī)狭诉@個,你就高興那么多?” 書辭歪頭提議,“那你以后干脆都帶著?” 他在她鼻尖上輕擰了下:“你也真不怕我麻煩。” 夜晚的京城繁華如畫,燈光將盛世的氣勢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沈懌挽了她的手,兩個人在街上慢悠悠地逛著,知道書辭的脾氣,能不買的東西就絕對不會買,而是先玩?zhèn)€夠本,故而見她站在攤前低頭擺弄半天,他也頗有耐心地在旁等。 “想要買了就是了,你還差那點錢?” 書辭將陶瓷小人放下,聞言睇他,“你這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想要的太多了,若全都買,家里只怕堆都堆不下。豈不是浪費么?” 沈懌笑道:“你這么替我省銀子,倒讓我怪不好意思的?!?/br> 她正欲說話,冷不丁瞧見那邊過來的陳氏一家,忙背過身去。 沈懌瞅了一眼,仍舊故技重施,不動聲色地把她掩在懷中。 書辭在他臂彎間小心抬起頭,搖頭嘆道:“出門太急,早知道我也帶個面具的。” 好容易把這關(guān)挨過去,因擔心再和他們碰上,她只好放棄了再逛下去的念頭。 “這里人多,我們?nèi)€清靜的地方怎么樣?” 沈懌覺得無所謂:“京城里還有清靜的地方?” “當然有?!睍o一面走一面說,“城北的小樹林你知道么?那兒不僅有面鏡湖,還有棵姻緣樹,據(jù)說很靈驗?!?/br> 城北的小樹林……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唇角掩不住地慢慢勾起。 上次來時是初春,而今已到深秋,林子里鋪滿了落葉,除了四季常青的草木外,其余的樹已然凋零。 書辭尚在和他說年初在夜市上遇到高遠的事,還沒來得及可憐他,一抬眼,便見那姻緣樹下站了個身著藏青色道袍的老道士。 滿樹的紅絲帶隨風飄揚,他仰頭觀望,那些紅綢便在他眼前紛飛縈繞。 這情景帶了幾分哀怨與蕭索。 書辭駐足一怔,與沈懌交換了下眼神,低聲狐疑:“這年頭,連道士都來求姻緣了?”還是個老道士。 后者輕笑,也跟著她壓低嗓音,“還不能讓人家有幾個年輕時的相好?” 提起這個,書辭忽然默了一下:“那你呢?” “我什么?” “你年輕時有相好么?” 他答得輕松:“有啊?!?/br> 書辭微愣,隨后就皺了皺眉頭。細細想來,以他這個身份有紅顏知己是不奇怪,可到底意難平。 沈懌似笑非笑道:“臉色難看成這樣……吃醋了?” 離得遠,加上他們聲音不大,本以為對方?jīng)]有聽見,不承想竟是個耳力好的,那老道收回視線,含笑說:“非也,非也……姑娘誤會了,貧道并無相好,不過途徑此地,順便瞧瞧故人。” 書辭聞言挑起眉:“你故人掛在這樹上?” 聽得出她在打趣,老道也不惱,抬手一指,“這里的紅綢沒一萬也有一千了,總有一個是的?!?/br> 第五九章 姻緣樹的每根紅綢都寫著兩個人的名字, 有的年深日久早已斑駁,有的顏色鮮艷,字跡清晰。 對方的目光還停留在那棵樹上, 書辭只得轉(zhuǎn)頭去看沈懌, 神色間滿是詢問:人家尚在傷春悲秋,他們站在這兒會否有不妥之處? 沈懌懶洋洋地睇了她一下, 意思很明顯:你管他呢。 “……” “看二位這樣子,是來問姻緣的吧?”老道終于收回了視線, 先是打量過書辭, 其后又端詳沈懌, 嘖嘖評價,“打扮成這樣來的,也很少見了。” 知道他指的是沈懌, 書辭有些不愉地顰眉:“道長,您不能以貌取人吧?!?/br> 后者含笑著捋捋白須,“貧道正是以貌取人才如此說的……以公子的容貌氣質(zhì),帶著面具真是可惜了?!?/br> 居然有人會夸他! 書辭稀奇地仰頭看過去, 沈懌只是微笑,兩人的手交叉相扣,能感覺得到他的手指忽然緊了緊。 她不免好笑:“他遮著臉, 你還知道他相貌好?” 老道士不以為然:“美人在骨不在皮,單單看骨相,就知曉公子氣宇軒昂,一表人才。就算貧道猜錯了, 那么公子的母親也該是傾國傾城,長相不俗?!?/br> 淳貴妃的確是美若天仙,這道士的一通話乍聽上去很莫名其妙,但竟也讓人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沈懌垂眸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慢吞吞道:“然而某個人卻偏偏喜歡帶了面具的。” 書辭沖他挑了挑眉沒說話。 將他們之間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對面的老道搖頭笑道:“所謂各花入各眼,姑娘不是個看重皮相的俗人,公子你該高興才是?!?/br> 沈懌意味不明地輕哼。 “既然來都來了?!彼赃呑屃俗專岸徊环烈苍囈辉?,留個名?” “這……” 沈懌原想推拒,奈何書辭興致挺高,不欲讓她失望,他也只好妥協(xié)權(quán)當是作陪了。 樹下擺有紅綢和筆墨,都是現(xiàn)成的。正面寫上姓名,另一面也不能空著,總得有一兩句吉利話。書辭尚在猶豫,是寫白頭偕老,還是寫永結(jié)同心?然而沈懌卻已提了筆。 “你寫什么了?” 擔心他太敷衍,書辭湊過去,被他躲開,這樣明顯的掩飾更令她加深了自己的猜疑,于是愈發(fā)鍥而不舍的搶。 鬧到最后實在拿她沒辦法,沈懌終于認輸服軟,嘆了口氣把東西交出去。 “你要是胡亂寫,我可不認賬的?!?/br> 她說完一低頭。 紅綢上筆墨蒼勁,只有四個字——“愿卿安好” 書辭盯著那條綢帶瞧了許久,雙目怔怔地,朝他看過去。 他也在看她,唇角依舊不咸不淡地翹著一個弧度,面具遮住了所有的表情,但那眸子里仍是難以言說的溫柔。 心頭忽然一熱,書辭從他手中拿過筆來,在后面又添上了四個字。 紅綢掛在樹梢,迎風而起。漫天的殷紅交錯縈繞,纏綿悱惻。 “找個最高的地方,別和其他人弄混了?!?/br> 沈懌踩在枝頭,聽她在樹下吩咐,一面系好,一面嘆氣,旋身落回地面時,不由嗔怪道:“這么多要求,何不自己來?” “那不是知道王……咳,知道公子您輕功好么?”她在旁奉承。 “看也看了,掛也掛了,該滿意了?”沈懌將她的手握住,轉(zhuǎn)頭朝那老道頷首,“時候尚早,我們進林子里走走,就不打擾道長睹物思人了。” 老道士也沒挽留,只抬手抱了抱拳,自己仍退到一旁觸景生情。 書辭和沈懌行出老遠,直到回頭已看不清那棵姻緣樹,她才狐疑:“你不覺得這個道士很奇怪么?” 他懶懶地輕哼,“有可什么奇怪,拐彎抹角扯出那么多,不過就是想知道你我的身份罷了?!?/br> “那你為何還告訴他?” “告訴他又有何妨?!鄙驊荒槻恍迹澳俏液芤姴坏萌嗣??” 原地里,姻緣樹上,老道正翻出那條紅綢,看著上面的兩個名字若有所思。 * 沿著小徑往深處走,兩旁的樹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四下里沒有人,月光映在石板上,晚風拂著綠草,空氣中有湖水的濕意。 沈懌抱著胳膊,不禁想起上回書辭為了染風寒特地跑過來泡冷水,縮成一團咬著牙發(fā)抖的情景,心中便不自覺輕嘆…… 他轉(zhuǎn)過眼去瞧她。 明朗的月光下,那張清秀的小臉眉眼沉靜,似有心事,嘴唇、鼻尖的輪廓染上月華,像是灑了一層淡淡的銀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