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買來的男保姆、打臉女神已上線[重生]、他只和超模約會、娛樂圈之懟翻全場、[綜]她和反派有一腿、[綜英美]資深反派、元帥請淡定[星際]、一勺醋的愛情、許醫(yī)生,請多關(guān)照、還君明珠(重生)
身后的樹枝在風(fēng)里搖曳,折斷的花枝朝下緩緩墜落,四周飄飛的花瓣鮮艷如血。 寒夜中,長刀垂直落在地上,濺起的鮮血如紛飛的花,哐當(dāng)一聲,在清冷的長街回蕩。 月光照著冰涼的血,倒映出石板上趴著的,小山一樣的人。 尺素握著那塊碎片,垂眸看他,半晌才輕聲道: “先生寶刀未老,可惜英雄遲暮?!?/br> * 書辭從夢里驚醒,肩頭罩著的外袍便隨之往下滑,沈懌見狀忙合上書起身來給她披好,“醒了?” 她正趴在桌上,手邊的燈晃得刺目,也不知自己是幾時犯困睡著的…… “……什么時辰了?”書辭揉著眼睛側(cè)頭望向窗外。 夜已深沉,燭火闌珊,王府中的晚上又是最安靜的,若不是看到明月還斜掛在東邊,差點(diǎn)以為都過了子時。 “戌時吧?!鄙驊沽吮杷鬼鴷r看見了她在燈下的臉色,于是拿袖子給她擦了擦,“怎么還出冷汗了?做噩夢了?” “也不算噩夢,但挺邪門的……”然而一覺醒來,夢中所見已忘了七七八八,半天也回想不起。 書辭并沒往心里去,開始利索地收拾東西,“我得回去了,待到這么晚,讓娘知道又該生氣?!?/br> 沈懌把食盒的蓋子遞過去,不以為意:“橫豎都這個時辰了,干脆就在這兒歇了吧?” “那怎么行,我還沒過門呢。”她瞪他,“你別老想著占我便宜?!?/br> 沈懌無奈地失笑。 兩人剛走出書房,抄手游廊上,就見到紫玉慌不擇路地朝這邊跑,高遠(yuǎn)緊跟其后。 “小紫?” “小姐!”她跌跌撞撞撲了上來,揪著書辭的衣擺,淚如雨下,“小姐……不好了……” 望見她眼里的淚花,不祥的預(yù)感如潮水般將她淹沒,書辭不自覺呼吸微滯,斂容問道:“怎么了?” “老爺他……”紫玉微微喘氣,手肘擦著臉頰上的淚痕,哽咽道,“老爺他出事了……” 剎那間,夢里的情形在腦海里無比清晰的浮現(xiàn)出來。 猛然一個心悸,書辭身形不穩(wěn)地往后退,背脊撞到一個溫暖的胸膛,沈懌伸手扶住了她,緊緊握著她的胳膊,沉聲道:“別慌?!?/br> 說不清是他的語氣太令人安定,還是掌心太溫暖,書辭居然真的就不慌了。 她屏住呼吸,讓心情一點(diǎn)一點(diǎn)鎮(zhèn)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隔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要回家……” “現(xiàn)在就回家?!?/br> 沈懌視線悄然掃向高遠(yuǎn),但見后者艱難地頷首,便知道事態(tài)不妙,只能暗吸了口氣:“好,我陪你。” 高遠(yuǎn)很懂眼色地讓開路:“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在門外的。” 另一邊,肖府的書房內(nèi)。 回廊上腳步沉重,晏尋摁著心口,滿頭大汗地踹門而入。 肖云和正坐在案前,隨著這動靜抬起了頭,他氣喘吁吁,大步上前,兩手狠狠拍在桌上,茶碗燭臺都跟著震顫了一下。 “干什么?”他波瀾不驚道,“你發(fā)的哪門子瘋?” 晏尋咬著牙,雙目狠狠盯著他,幾乎一字一頓道,“你讓人殺了言則?” “對?!毙ぴ坪惋L(fēng)輕云淡地應(yīng)了,“是我派人去做的?!?/br> “你!……” 他抬手打斷,“我當(dāng)初跟你說過,我等不了太久。是你自己下不了手,這不能怪我?!?/br> 肖云和慢慢解釋道:“我?guī)湍阆脒^許多言則不用死的法子,而你沒有用?!彼苓z憾地抿了抿唇,“晏尋,害死他的人其實(shí)是你?!?/br> 仿佛是被這句話駭住,他神情大變,原本就沒有血色的嘴唇顯得更加蒼白,撐在桌上的雙臂微微顫抖,青筋凸起。 肖云和見他這副模樣,心下也不忍,溫和道:“你現(xiàn)在尚在要緊關(guān)頭,回去好好治病?!?/br> 他語氣輕輕的嘆了一聲,側(cè)目喚尺素:“扶他下去?!?/br> 趕到言家宅邸前,大門還是開著的,沿途的燈照出了一條路,正通往言則的臥房。 書辭從來沒發(fā)覺自己的腳步可以這么快,快到簡直感覺不出她在走,每一步都虛浮得像是飄在半空。 正房的門緊閉著,言書月和言莫站在臺階下,兩個人表情各異。 她焦急的過去問:“爹呢?” 言書月哭得泣不成聲,食指指向旁邊:“在里面……” 書辭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房門,只得接著問:“究竟是怎么回事?傷勢如何?大夫呢?請了嗎?” 她抽噎著搖頭,幾乎快把自己抖成了一片葉子,腦中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大夫……大夫在里面,娘也在里面,別的,我、我也不知道……” 與他相比,言莫倒是沒有哭,他一直怔怔的,雙目無神,口中卻喃喃自語:“好多血,爹身上有好多血……” 片刻后又忽然抱著頭蹲了下去,不住的重復(fù)同一句話。 沈懌瞧著言家人這副光景,心知從他二人身上也問不出什么來了,只轉(zhuǎn)頭示意高遠(yuǎn)。 他立刻會意,湊上來壓低了聲音回答:“言則是我一巡街的朋友在東巷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就只剩下半條命了?!?/br> 沈懌聞言顰眉問:“怎么傷的?” “是劍傷,那附近還有打斗的痕跡,估摸著激戰(zhàn)了一場?!?/br> “沒找到兇手?” “還在查,已經(jīng)報官了?!?/br> 話剛說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大夫身背藥箱子出來,看著臺階下的三個人,無話可說,只搖頭示意他們自己進(jìn)去。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的心都涼了。 屋內(nèi)彌漫著血腥味,言則就躺在床榻上,吃力的呼吸。書辭看到他的第一眼,突然感覺到如此的陌生,不明白怎么記憶里那個高大的父親,會一下子變得這般消瘦虛弱。 盡管她仍覺得是夢,然而卻無法讓自己從夢中醒過來。 陳氏站在床邊低頭啜泣,言則的眼珠子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示意人把還在發(fā)呆的言莫帶出去,等四周安靜下來后,他朝書辭伸出手。 “爹……”忍了一路,她走過去的瞬間,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辭兒回來了……” 聽到這一句時,書辭心里驀地一痛,針扎般難受,她忙把那只冰涼的手合攏在掌心。 “爹爹真是對不住你們?!毖詣t望了一眼在哭泣的言書月,“眼看著,你們倆就要出嫁了……” 她一直在搖頭,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此時此刻言書月才懊悔,為什么自己除了哭,什么也不會。 “我要是,能再晚一點(diǎn)死,再晚一點(diǎn)就好了……” 他腔調(diào)里有嗚咽的聲音,“真想,親眼見到你們兩個成親的樣子……” “爹?!睍o緊緊握著他的手,語氣篤定,“還能治……還能治好的?!?/br> 言則咽了唾沫,在努力喘息后,抓著書辭的手陡然一緊。 “你聽我說……阿辭……你聽我說……” 他整個人仿佛回光返照了,言語不再停頓,“我死后,你不必替我守喪……” 她淚水迷蒙,不解地看著他:“爹,你、你在說什么?” 言則強(qiáng)撐著打起精神,低啞道:“有件事,我和你娘,瞞了你許久。今天,我必須要告訴你實(shí)情?!?/br> 陳氏抹淚地動作驟然一停。 就連言書月,也捏緊了帕子望著他。 粗糙干枯的手將她手背握得發(fā)疼,言則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書辭只覺整個人都成了塊僵硬的冰坨。 她的耳朵無端嗡鳴,四周的聲音一個也聽不見,她本能的抵觸且害怕聽到他接下來的話,但不知為何,又能準(zhǔn)確的看清他嘴唇吐的每一個字。 “你并不是我言家的女兒?!?/br> 隨著他嘴唇的開合,書辭的雙眼一點(diǎn)一點(diǎn)睜大。 “你的親生父親,其實(shí)是先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梁秋危?!?/br> 第六三章 靠在門外的沈懌聽到這一句話驟然轉(zhuǎn)過頭來, 眼中震驚不已。 這個真相來得太過震撼,太過離奇,又太過突然, 書辭一下子跌倒在地。 狹窄的屋內(nèi)噤若寒蟬, 一群人好似連哭都忘記了,皆是愣愣地盯著言則。 他躺在床上, 氣息不勻,“當(dāng)年, 你爹受長公主之亂所累, 在事發(fā)的前幾天將你托付給我。他對我有恩, 這份情我不得不報。若不是今日遭次橫禍,我大約會把此事一輩子瞞下去……” 陳氏哭得哽咽難言:“這件事,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我一直以為, 我一直以為……” “婦人嘴碎……你又藏不住事?!毖詣t艱難而虛弱地打斷,“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br> “可是……”書辭無法接受,“我爹、我爹怎么會是他呢?他是個太監(jiān)??!” “這么多年,他是如何在宮里隱藏身份的, 我并不知情?!毖詣t有氣無力,“他也沒對我講過。” 他們兩人的交情實(shí)在是淺得可憐,大概梁秋危本人也沒有想到, 言則真的會把女兒給他養(yǎng)大。 沈懌抱著胳膊若有所思:“原來是個假太監(jiān)?” 就在此時,聽到屋內(nèi)的言則在吃力地喚他,沈懌回過神,幾步走到床邊。 “言大人?!?/br> “王爺?!彼斐銮嘟钔蛊鸬氖滞@邊抓, 人將死前,那種氣力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我看得出您是真心待書辭好的,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個不情之請……” 沈懌頷首:“你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