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受害人家屬苦苦等待了半年多,最終只等來了專案組被解散的消息,他們抱成團站在警局門前沒臉沒皮地折騰了幾天,最終知道破案無望后,還是被警員勸退回家了。 時間一長,受害人家屬的生活將漸漸歸于平靜,那些明傷終將化作隱痛。 不久,程縱偶然聽說范妮參加了一起緝毒案。 內部警員都知道,這起緝毒案可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它背后涉及的人物可是大有來頭,不過更詳細的資料,只有緝毒專案組才知道了。 …… “下午要拍范妮和毒梟的打戲,武術指導給你演示過了吧?” 導演走過來,看著曲今的目光有些異樣,這小姑娘到底是有多大能耐,才讓江律給她說話???除了漂亮點、性格安靜點、會拍點武打戲外,好像也沒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曲今認真臉,“演示過了?!?/br> “記住動作了?” “記住了?!?/br> 這兩句話后,其他多余的話就沒有了。 導演暗想,還真是個一板一眼的個性,當初面試時還疑惑這態(tài)度是不是故意裝的呢。 “那好吧,你現在還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 “有,”曲今頓了頓,有些糾結地問道:“我真的……要直接打到他們身上?而不是假動作之類的?” 導演頓時瞪眼看她,語氣不滿,“我拍電影向來都注重真實感,真實感知道不?打得真實,痛得真實,吻也要真實!誰知道你這個小姑娘麻煩得很,還要來個什么錯位假吻,硬生生破壞了我電影的真實感!”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繼續(xù)中氣十足地說道:“所以這次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有力氣得打,沒有力氣更得打!使出你吃奶的勁兒來打!有多大的力氣就用多大的力氣打!” 想到自己的大力,曲今腦海里頓時腦補出一幅血淋淋的畫面,她苦惱地皺了皺鼻子。 “如果……我把人打進了醫(yī)院怎么辦?” “就你嗎?你能把人打進醫(yī)院?” 導演斜睨了眼她的細胳膊細腿兒,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你放心,打進醫(yī)院了劇組出錢醫(yī)治。” 其實他壓根沒相信這小姑娘能把人打進醫(yī)院,十幾個大男人,還練有肌rou,她能打得過?還想打進醫(yī)院?想法太天真啦! 導演估計沒聽過“大力出奇跡”這句話…… 曲今無言,她默默地瞅了一眼遠處正在卸妝的江律,原來他在電影中的打戲都是真的嗎?如果和她比的話,誰的力氣比較大呢?她能不能去請教他“怎么控制力道”這個問題? 演員都卸完妝、換下戲服后,劇組統(tǒng)一發(fā)盒飯,午飯很豐富,鹵汁雞腿、酸甜排骨、紫茄子紅蘿卜和小白菜,然而導演眼中的“弱雞”還在苦惱怎么控制力氣的問題。 如果她力氣太大了,真的把人光榮地打進了醫(yī)院,不僅導演會對她冷言冷語,連他也會覺得她是怪人吧? 如果她力氣太小了,出手軟綿綿的,沒能呈現出導演所謂的真實感,以導演的性格一定會對她橫眉冷對吧?而他……可能會看不起她吧?他肯定會想,連范妮一個小角色都演不好,她還能演好什么呢? 一頓午飯吃完,曲今覺得自己快要糾結瘋了,她很少有想這么多的時候,糾結的時刻更是幾乎沒有。 準備開拍前,小姑娘想了想還是先不說吧……也許她能控制好力道? 反正她不想被他認為是個怪人啊…… ☆、第二十三個老干部 第二十三個老干部 “準備拍攝下一幕戲,各就各位!” 場務對著擴音器大聲喊,困倦的、玩手機的、聊天的、發(fā)呆的通通渾身一震,瞬間震跑了腦子里的瞌睡蟲,站起來做自己的事情。 曲今已經換好戲服化好妝,靠著墻角淺眠了一會兒——她以前一向有睡午覺的習慣,現在一到點沒事干就容易發(fā)困。 可能也是因為前段時間心神都沉浸在戲中的緣故,白靜瑜那個悲劇瑰麗的角色耗費精力太多,現在人就不可避免有些疲憊,剛剛場務用大喇叭說話她都沒聽見。 女孩兒的睡臉平靜而溫繾,像是一團柔和的水兒。 江律走近她,陰影罩在她臉上,深雋的雙目定定地瞧了她好一會兒,對方卻沒有一絲一毫察覺周圍發(fā)生了什么,有什么人在看她。 “曲今?” “曲今,醒醒了,要拍戲了?!?/br> 他輕聲叫道,語氣有些無奈,這樣的環(huán)境也能睡得著,該是有多累呀? 曲今隱約覺得有人叫她,而且聲音還十分熟悉,好像是…… 江律的? 她猛然睜開眼睛,一眼就望進深幽的汪洋大海之中,似乎要把她沉溺。 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下幕戲要開拍了。 曲今連忙站起來,看了眼遠處已經忙活起來的劇組,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睡著了沒聽到……” “沒關系,現在過去吧?!?/br> 青年朝她微微一笑,帶著人一起過去了。 導演一臉探究,目光在他們倆人之間移來移去,心底大惑不解。 以江律的性格,居然會做這種把陌生女孩兒叫醒的事情? 總覺得有些怪異…… 他正要開口說幾句話,象征性地教育一下劇組人員,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江律不會要戀愛了吧?! 不對不對,絕不可能…… 以江律的性格,喜歡的女生絕對曲今不是這樣呆板無趣的…… 據他觀察,他應該喜歡那種清新可愛,和外面那些妖艷賤貨不大一樣,清純不做作的姑娘…… 比如上次那個…… …… “導演,什么時候開始拍?” 副導演突然問了一句,嚇了導演一跳,他看了四周一眼,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瞅著他等口令,突然覺得……好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幼鳥哦…… ……呃,又想遠了,又想遠了…… 導演連忙輕咳一聲,清了清嗓音,大聲喊道:“大家準備,一、二、三!開拍!” 范妮穿著古典華貴的服裝,梳起精致漂亮的發(fā)簪,化上典雅清新的妝容。 她端著托盤,一路沿著長長的甬道走進警衛(wèi)森嚴的中央區(qū)域。 像她這樣妝容的人,后面還排著百來個,她也是等了半個月,才等來了這次難得的機會。 過每道門,都會有守衛(wèi)嚴格搜身,她通過一道道門禁后,成功進入了一間百來平米的房間。 這間房里裝潢奢侈華貴,多用黃金為底料,地面上鋪著妖艷的大紅地毯,還設有幾個檔次不一的黃金龍椅。 主位上的男子長相粗獷,卻身材矮小,他身后站著一群身型高大、肌rou爆表的保鏢,下手坐著幾個體型不一、氣質各異的小頭目。 此刻,地上已經跪了幾個和她一樣裝扮的女孩兒,另外還趴著一個。 那幾個跪著的纖弱的身軀瑟瑟發(fā)抖著,卻不敢抱在一起求取安慰,而地上趴著的那個,身下壓著兩支染血的飛鏢,鮮血已經從她的腦袋底下蔓延出來……浸透地毯了…… 范妮瞳孔微微一顫,半垂著眼睫沒讓人看出她真實的情緒。 “又新來一個了,你們要不要先玩玩新來的這個?” 主位上的人沉聲說道,聲音粗啞難聽,讓聽的人不寒而栗。 范妮敏銳地察覺到,跪著的幾個女孩兒對她投來憐憫的目光。 她微微一笑,抬首展露自己最甜美的笑容,這樣的容貌配上這樣的笑容,十分動人心魄。 主位上的那人微微心動,卻不叫她上前,也不叫人玩了,只是沉沉問道:“你奉上的是什么吃食?” “水信玄餅?!?/br> 范妮唇角微勾,掀開了蓋頂,眾人只看到幾顆鴿蛋大小,像水晶球般透明渾圓的球型點心,正顫巍巍地壓綴在翠葉上方。 “這是和普通做法不太一樣的水信玄餅,我的做法是,先取深海天然藻類提取精純瓊脂,再取富士山含苞櫻花榨成汁,和日本赤石山脈頂峰處初融雪水,那水有著天然甜味。三者混合,便制出了這晶瑩剔透的水信玄餅,食之入口即化,口感清冽,氣息甘甜,但是必須在半個小時內吃完?!?/br> 主位上的人盯了她片刻,突然很有閑心地問:“現在還剩多久?” “大概十分鐘吧。”她斂眉低首,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心中其實自有一座時鐘。 “你吃一顆給我看看?!?/br> 范妮伸出纖長的指尖,捏起一個要送進嘴里。 “等等?!?/br> 她手指頓住。 “連著葉子一塊吃?!?/br> 她連著水信玄餅合著葉,慢條斯理地吃進肚中。 主位上的人滿意地笑了,顯然不認為有人能在這么森嚴的監(jiān)視下,往他的吃食里下東西,于是擺了擺手讓其他人一起品嘗了。 范妮狀似不卑不亢地跪下,笑著呈上水信玄餅,其實皮膚底下的血管卻隱隱繃動,似緊張,似害怕,似激動…… 當托盤呈到主位面前時,銀盤里只剩下最后一個點心了,那人挑起她光潔的下巴,輕浮地摸了兩把,驀地順著修長的脖頸滑到鎖骨上。 粗礪的手掌壓到細膩的肌膚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代表它的主人害怕他的觸碰。 那人愉悅地大聲長笑,顯然很喜歡對方這種反應,范妮又羞愧又恐懼地低下頭不敢說話。 等笑夠了,他慢悠悠地掐起那顆點心,色情地伸出舌頭舔了舔,才卷入嘴中。 范妮眼睛一瞇,身子突然橫空暴起,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