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嗯,”他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又轉過頭來探了探許酒的額頭,涼涼的手貼在她還在微微發(fā)熱的額頭上,才又道,“還有些熱,你們將她送到醫(yī)館去?!?/br> 后來有人問過許酒,分明是同一天遇到蘇迎和沈容的,而沈容對她比蘇迎對她可算是好得太多,為何她卻要固執(zhí)地追著蘇迎跑,世人都以為她追著蘇迎跑,不過是因為蘇迎長得好看,卻不知道早在多年前,他整夜替她換著額頭上的濕巾時,她便已經傾心于他了。 許酒回京后便開始打聽他的消息,知道了他是被丞相養(yǎng)在青州的孩子,平素里極少出門,丞相也從不讓人去探望他,而那日他出現在那山上是因為那天是他母親的忌日,他去看母親。 自那年以后,每一年的那一天,她都會偷偷跑去青州那座小山上,默默陪著他,卻從不去打擾。 后來,在京城遇到蘇迎,她第一眼便已經認出他來了,只是他卻好像對她記憶全無。 蘇輕言見著許酒看著自己的手,以為她是對他手里的暗影詔令感興趣,便將詔令遞到了她面前。 許酒回神,視線觸及蘇輕言溫笑的眸子,心中又不免失落,垂下眸子將詔令還給蘇輕言,現如今,她已經能完完全全記起蘇迎的模樣。 他不是蘇迎,只是偶爾的小習慣同蘇迎有些像罷了。 劉華見蘇輕言有收下那暗影詔令的意思,便又問:“怎么樣,這樣的條件,蘇兄你可還滿意?” 如劉華所料,蘇輕言也確然是需要這枚詔令,他舉了舉杯,道:“多謝。” 第32章 遇險 永安鎮(zhèn)之行,蘇輕言和顧恒一人得了一枚萬金難求的暗影詔令,這可謂是個大大的收獲。 幾人酒足飯飽之后,便出了杏花村。 馬車一路南下,逐漸駛入一片松樹林,車轱轆在泥土路上碾出一道道蜿蜒壓痕。 下了大半日的雨可算是停了下來,空氣中都彌漫著淡淡的清香,松林間因著雨霧未散盡而多了幾分朦朧之感。 馬車搖搖晃晃,顧恒正靠著車壁把玩著今日剛剛得到的暗影詔令,像是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手中握著的東西是真貨 蘇輕言則端坐著身子,正拿著一本剛剛從劉華那兒借來的古籍認真翻看著,也不知里面寫了什么東西,讓他時而眉心微展、時而緊緊蹙眉。 而梁愈,因著喝了差不多一壺半的果酒,白凈的臉上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似乎有些醉了,他正撐著頭打著瞌睡,隨著馬車的顛簸,頭一點一點的。 他似乎夢到了什么高興的事兒,唇角微彎,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如今還是少年模樣,卻不難看出將來長開之后,定然又是個禍害。 今日他們喝的雖是果酒,可后勁卻還是有的,不止梁愈看著像是醉了,便是只喝了兩杯的許酒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白皙的臉頰上雖不若梁愈那般紅得似能滴出血,卻也染上了些許粉色。 她雙眸有些迷蒙,正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的景色。 氣氛靜謐,馬車里除了車轱轆和車夫偶爾趕車的聲音之外,便就只能聽得到蘇輕言隔好長一段時間才翻一頁的翻書聲。 下過雨的天還是有些涼的,車檐上有雨水滴落在許酒臉上,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身上的皮膚似乎驟然緊縮,她將車簾子放下,搓了搓身上立起來的雞皮疙瘩。 蘇輕言放下書,將許酒剛剛因為酒后發(fā)熱而丟在一旁的毯子給她披上。 許酒愣了一愣,才低道:“謝謝!” 先是一冷,再是一暖,許酒的頭似乎越發(fā)的昏沉,臉上又紅了幾分。 蘇輕言這才看出許酒的不對勁,忙放下手中的書伸手去探許酒的額心。 卻不料,馬兒突然一陣嘶鳴,馬車猝不及防地停了下來,幾人還沒來得及問車夫原因,便聽到利箭破空而來的聲音。 眼見著利箭直直穿透了車夫的頭顱,而車夫當場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車夫出事,馬兒似受了刺激,突然又開始狂奔起來,車內顛簸得極其厲害,蘇輕言拉住許酒的手臂,以防她摔了出去受傷。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馬車顛得梁愈從美夢中驚醒過來,一睜眼便見顧恒和蘇輕言皆一臉凝重,他還沒搞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便又一支利箭破窗而入,直直朝著許酒射了過去。 “當心?!碧K輕言將許酒拉入懷中,讓許酒躲過了那一支利箭。 許酒猝不及防被蘇輕言拉入懷中,臉貼到了他的胸前,淡淡的藥草香味縈繞在周身,熟悉而陌生,讓她不禁有些恍惚,她抬頭,卻見蘇輕言眉目清冷,神色肅然,正抿著薄唇,一只手臂正環(huán)著她的腰身,一只手上已經捏了幾粒白色藥丸。 許酒微微愣了一愣,他這個動作和神色,像極了蘇迎。 見著穿透馬車而過的利箭,梁愈便是再呆也知道他們遇上殺手了,酒當即醒了七八分,神色也凝重起來,手中的銀針毫不猶豫朝著車外甩了出去,接著便聽到一陣悶哼,而悶哼聲過后,便又有好幾利箭射了進來,顯然殺手不止一個。 梁愈轉頭問蘇輕言和顧恒:“怎么辦?” 顧恒:“跳車?!?/br> 蘇輕言:“跳?!?/br> 二人異口同聲。 現在馬兒已經發(fā)瘋,會跑到哪兒去還是個未知,身后又有擅射箭的人一直跟著他們,他們在馬車中看不到對方,對方卻只管對著馬車發(fā)箭便可,這無異于成了他們的活靶子。 如此,還不如跳出去搏上一搏。 一做這個決定,梁愈首當其沖地打開車窗,從車窗處跳了下去,他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忙又起身。 果真,追著他們跑的,有足足八個人,皆是一身黑衣,輕功了得,他們手中拉著長弓靈活地穿梭于林間,追著發(fā)瘋的馬兒竟絲毫沒有落下距離。 有兩人見梁愈跳下馬車,當即拉滿了弦。 一人放手,利箭破空,直奔梁愈。 梁愈當即閃身躲到了一株松樹后,另一人又放箭射在了梁愈所躲的那棵松樹上,梁愈的手也沒閑著,兩枚銀針自手中飛射而出,朝著那兩個黑衣人射過去,兩人一人躲了過去,而另外一人卻正好被他射中了手腕,拉著弓弦的手當即一松,箭頭調轉了方向,剛好朝著剛剛跳出來的顧恒射了過去。 顧恒反應快,警覺性也強,見那人的箭頭調轉了方向,當下便飛身而上。 他不善暗器,自然無法如梁愈那般一邊躲著,一邊時不時放冷槍,他只能選擇近身作戰(zhàn)。 顧恒到底是從小在戰(zhàn)場上磨煉,見慣了血腥,平日里看上去雖然很不靠譜,可他的本事卻是擺在那兒的,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人便就已經到了那個被梁愈用銀針將手廢掉的黑衣人面前,在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手便扼住了那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