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風(fēng)面羽蓮
她緩緩地回頭,心臟跳出了頭頂,此時(shí),她看到了一團(tuán)黑色的霧,霧被撕裂開,里面一股奇異的漩渦,一把拽過她的身體,吸住她的魂魄,瞬間將她扼緊,她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卻始終掙脫不開。 凈一還想說點(diǎn)什么,卻已暈過去。 昏暗的臥室里,亓官拿出一小瓶液體,打開木制的瓶塞,掃過溫潤的空氣,恍如迷香。看著凈一細(xì)致的臉頰,他感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凈一身上聚集,怒、怨、癡、恨被人奮力攪拌,攪出一個強(qiáng)大的漩渦,越漩越深,直搗靈魂。 他心中的防線緊緊地拉起,只見凈一的雙眉依舊深擰,如被颶風(fēng)襲過,波瀾四起,半撫不平,汗液劃過她絨絨的汗毛,丹鉛兩饒,瑩然無比。 他伸手探了探凈一的額頭,那里有著讓他難以琢磨的溫度,看著凈一痛苦扭曲的臉,心中不覺晃過一絲緊張。 亓官冷著臉,挺拔的鼻梁似懸霜霧,眸子鮮紅,跟先前判若兩人,他托起一只手,煙霧頓生,透過密密的白霧,朦朧可見一只尾指大小的雪蓮,潔然無暇,如瑤池仙子的眼淚滴落凡塵。須臾,蓮花幻化成鏈,系于凈一的腕上,倒是襯得凈一皓腕如雪。 亓官拭去凈一額頭上的汗珠,眼神越來越深,促地一口鮮血,噴灑出來,他掃視四周,全身散發(fā)出懾人的氣息,他沉重地抬起一只手,升一股氣,覆掌一揮,須臾,手鏈潛入凈一rou體。 一切歸于寧靜。 翌日清晨,陽光逮著窗簾的空隙鉆進(jìn)房中。 凈一濃密狹長的睫毛在晨光地?fù)u曳下,留下道道絕美的舞影,略略撲閃,掩著一灣秋水南塘。光線彌散,愈顯得她鼻尖通透,肌香膚膩,恍如璞玉。 她揉了揉太陽xue,還是抵擋不了陣陣頭痛,聞了聞,手上還遺留著些許藥味,凈一伸了個懶腰,剛要下床,卻一眼看見了身邊的人影,大驚失色,趕緊檢查自己的衣物,道出一聲,還好! 凈一看著亓官偉岸的脊背,素描勾略出的美感,迎著晨光,或明或暗,他那安靜的古剎神鐘的靈魂,觸手絮飛,一卷入淵,他的舉止儒雅如醇,神韻天成,頗有幾分少年得志、事業(yè)有成的張揚(yáng)…… 亓官移動身子,拿手撐起腦袋,面向她半躺著,看著那她糾結(jié)的眉頭,淺淺地笑著。 “怎么,看上了?” …… 陽臺的窗戶全都打開著,鵝黃色的古式窗簾微微地挽起,那里隨意地?cái)[放著幾張椅子和一張圓形的小桌子,被一兩只藍(lán)色妖姬點(diǎn)綴,甚是好看。 凈一靜靜地站著,看向陽臺上的身影,像看一部懸疑書,不覺,讓憂慮打濕了雙眸。 她走過去,倚靠在斑駁的朱紅鏤花的椅子旁,身上穿著絲質(zhì)的睡衣,一條典雅的腰帶,將她修飾得恰到好處。 亓官側(cè)臉看她,看陽光鋪勻在她的姣好的容顏上,亓官眸子閃爍,低頭端起桌上的咖啡,輕啜一口。 凈一迎著他的目光,“羽,你的臉!” 凈一第一次這樣叫他,因?yàn)樗n白的臉色。 尷尬、卻又無比熟悉的稱呼,這是為什么? 亓官面不改色,一度淡然。 亓官淺笑回頭,如一沐春風(fēng),他手里拿著一塊潔白的巾帕,擦拭了一下嘴角。 “沒事,你床太硬?!彼ち艘幌虏弊?,戲謔道。 四周沉悶,漆藍(lán)的夜空里,一輪滿月高懸,偶有云兒飄過,它在夜空了,奇異地變成了瑰麗的寶藍(lán)色。 “費(fèi)蔚南!”他盯著凈一的電腦,喃喃自語。 亓官點(diǎn)擊關(guān)機(jī)鍵。 房間的燈還亮著,在夜里像一只睜了眼的幽靈。 電話震動,亓官拿起來看了一眼,輕輕地出去,帶上門。 “喂?” “……” 場景太黑,看不清說話者的表情。 “好,記住,別告訴老爺子?!?/br> “啪?!?/br> 亓官將手機(jī)扔在桌上,沉思片刻后,他推開凈一的臥室門,見凈一還睡著,便放心地在她身邊躺下。 這是一座工程浩大的花園,其迎合陰陽五行,里面生長著各式花草,中間有一位白發(fā)蒼蒼的長者,正坐在一棵菩提樹下閉目養(yǎng)神,頗有與自然融為一體的味道。 “他現(xiàn)在在干些什么?”老者開口,似乎沒有睜開眼的打算。 “剛剛到那個孩子家里?!?/br> “看來他不想接這個任務(wù),都有月余了?” “屬下不知。” “他兩相處怎樣?” “算是融洽!”站在老者旁邊的男子想了很久,說出這個詞語。 “嗯,好!”老者點(diǎn)了點(diǎn)頭,“叫他回來一趟,我親自問問?!?/br> “是!” 人走后,老者嘴角隱隱露出了一抹難測的笑容。 凈一覺得有點(diǎn)無聊,就拿起一本英語書翻了幾頁。 亓官從樓上下來,換了一身筆挺的西裝,流線設(shè)計(jì),修飾肩部,貼合身形,牛角扣排列的襯衣,配著一條領(lǐng)帶,顯得英氣十足。 凈一第一次看他穿西裝,看得失神。 “回房間,我有事,得回去處理……”凈一想著,你回去就回去,跟我說干嘛,還有,回去有必要穿成這樣嗎? 不知何時(shí),房間又盈漫了檀香味,隨后,進(jìn)來一人,從窗外看來,僅可看見一個背影,一個說不上熟悉還是不熟悉的背影……抬手一揮,羅紗帳起,他伸出他白得透骨的手指,可剛要靠近,就被一道白光擊中,修長的手,冒起縷縷青煙。 “風(fēng)面羽蓮!” 那人握著拳,骨節(jié)發(fā)出“啪啪啪”的響聲。 “該死的璇老頭,你可真是舍得,不要以為這樣,就能阻攔得了我!” “嘭”的一聲,門被關(guān)上了。 窗外寒風(fēng)襲來,盤旋于紫羅蘭鋪疊的窗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