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北宮主上
門被打開,賀逸宸帶著巨大的怒氣和不滿。 “亓官流搦,你到底什么意思?”賀逸宸生氣地質(zhì)問。 “逸宸,我……” 賀逸宸看亓官流搦難為的表情,心不覺又軟了一些,“你說的事,我都答應(yīng)了,你答應(yīng)我的又何時才能兌現(xiàn)?” “羽怎么樣?” “他好得很,用不著你cao心,他跟井家的小妞待在一起,不知如何快活呢,”賀逸宸氣不打一處來,“你難道還不死心,北宮卿早就死了!” 亓官流搦突然抱住頭,痛苦地癱在地上,她使勁地搖著頭,雙手使勁地捶打自己的頭,抬頭間,眼淚縱橫,滿目空洞,她沖著賀逸宸大聲叫喚,“你瞎說……他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不相信……他答應(yīng)過我,三年內(nèi)必來娶我……快,告訴我,今年第幾年了,第幾年啊……”黑色修身長裙穿在她身上,如一名芭蕾舞者般優(yōu)雅,只是她的臉上,妝全花掉…… “我錯了,我錯了……不提了……”賀逸宸抱著她,滿臉懊惱,“再不提了,明年,他明年就來……” 亓官流搦一張淚臉,發(fā)絲凌亂,表情難堪至極。 到北宮卿這一代,已經(jīng)記不清是多少代,只知道他是門閥政客的噩夢,確是異界少女的美夢。 異界少女以他為夢中情人,他擁有冷冽的氣質(zhì)和高貴的血統(tǒng),其中,最好看的莫過于他那雙溫柔的眼睛,他的眼睛令人沉淪,令人難以自拔…… 二十五年前,亓官流搦陪著父親亓官璇進入大殿,她見到了傳說中的北宮卿。 他穿著黑色的齊腿長靴,西裝修身的貼合他的身形,白色的襯衣襯托著他那皮膚白皙,嘴巴帶笑,鼻梁挺拔,最是好看是那濃郁的眉毛下那一雙溫柔眼睛。 “主上,您召見我?” “對,”北宮卿手里拿著一摞很厚的文件,“聽說你最近在擴編?” 亓官璇跪在地上,“主上容稟,最近人界跟異界之間形成了一股第三方勢力,具體下官還沒探查清楚,所以下官只能提前準備,以備主上不時之需?!?/br> “旁邊這位是?” “亓官家唯一的女兒?!必凉勹鸬馈?/br> “倒是長得國色天香?!?/br> “承蒙主上夸獎,不過下官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如今舉我異界上下,怕是也很難找出能與她比肩的人來了?!?/br> “哦,亓官掌事如此自信?”北宮卿嘴角揚起,他似乎在想某事,或者某人,然后笑著搖搖頭。 亓官璇見北宮笑了,便也心情大好,“有件事,小官不知當(dāng)講不但講?!?/br> “你說?!北睂m眼睛沒有離開文件,示意他自己有在聽。 “主上已到婚配年紀,小女雖然不才,但也算是從小在亓官家接受過系統(tǒng)貴族教育的人,今日,小官斗膽想求主上垂簾,將她納入主妃人選?!闭f是待定,其實就是內(nèi)定了。 “這個……你容我再想想,你剛剛不是說有第三方勢力在形成嗎,你先去將這事解決了再說?!?/br> “主上。” “下去吧?!北睂m慍怒。 “是?!必凉勹桓叶嘌?,趕緊帶亓官流搦離開。 …… “您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去跟主上說?” “我們生在貴族,就該為家族考慮,你生來就是要嫁給北宮家當(dāng)妻子的,怎么,你不同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你總得讓我們相處一下再提嘛,這樣顯得太過倉促了,你看主上一時還反應(yīng)不過來……” “呵呵,遲早的事,你擔(dān)心什么。” 亓官流搦第一次感謝自己的身世,因為身世,她離他近了一步。 那一年,她算成年,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一位愿意傾心交付的男人。 待人都走后,北宮繼續(xù)看著自己的文件,卻見文件里面夾著一張長得極其漂亮的女子的畫像,他看著女子的音容笑貌,眼神越發(fā)溫柔地能擠出水來。 “來人?!?/br> “主上?!?/br> “我出去走走,不要跟著我,守好大殿,不要讓別人進來?!?/br> “是?!?/br> 北宮卿嘴角含笑,如疾風(fēng)般卷過殿門,消失在視野中。 “主上去哪了?” “人界?!?/br> “去人界干什么?” “傻子,守好,這是你該問的?” “哦……” 兩個小妖穿著灰色的衣服,站在門的兩邊,他們輕輕地將門關(guān)上。大殿之上的陣法紅光閃閃,令生人不敢靠近。 “你這樣畫晚上睡得著?”亓官看著凈一手中的畫本。 “浴缸看到的女人就長這樣,一身白衣,笑著……”凈一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后面沒人了,“亓……亓官羽!” “上面。”亓官羽撐著下巴,得意地看著下面那位暴跳如雷的女子。 “就知道嚇我……” “凈一?!必凉俾冻鰞深w獠牙,眼睛也變成了可怕的血紅色。 凈一伸手拿起地上的拖鞋,直直地砸中亓官,“給我裝,把你獠牙給我收起來!” 亓官摸著臉,“早知道你是這種女人……” “現(xiàn)在知道也不遲,以為自己長兩顆加長智齒了不起?!?/br> 明明亓官可以躲開。 看見凈一笑的時候,他也跟著開心起來,這位陰差陽錯與自己定親的女人,慢慢地走進了自己冰冷的世界,她給了自己五光十色的生活,他好似遠離了勾心斗角,逃離了爾虞我詐,這種舒適而悠閑的日子在軟化他堅硬麻木的心。內(nèi)心強大的聲音告訴他,這種日子是短暫的,他如果不成功,他跟她都只會是別人刀俎下的魚rou。 “你笑起來可真瘆人!”凈一撇著嘴說道,“看,給你的?!?/br> “畫的我?” “恩?!?/br> “怎么只有一個輪廓?”寥寥幾筆,確是很寫形。 亓官小心地將畫卷起來,收在手里。 “你都給誰畫過?” 凈一想起前幾天的戒指。 “亦玖,老師,同學(xué),街邊的奶奶,路上的阿貓,哦,還有費蔚南?!?/br> 亓官板著臉,不再發(fā)一言。 凈一半夜起床的時候,看見亓官坐在臺階的石板上,尾巴一晃一晃。月光暈在他身上,將他背影印在石階上…… 凈一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抬頭看天上。 “知道什么是契約婚約嗎?” “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凈一側(cè)過頭,看著亓官,“難道不是嗎?” “以你我二人之血,畫下契約,印于你我體內(nèi)……” “在哪,在哪?”凈一著急地問。 “待你我真正成為夫妻,履行契約以后,你身上就會顯示出來……” “哪個位置?” 亓官將她衣服褪至肩處,指了指,“這里!” “流氓妖,看夠了?” “還好,也不是特別白……” 凈一衣冠不整地將亓官按在地上,“居心叵測,偽君子……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