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身份疑團
老師開門的時候特別小心,好像生怕吵到某個人。 “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個面條吧。” 老師好似不需要凈一的回答,他洗過手,熟練地切好番茄,然后快速地用筷子打好雞蛋。 水開了,他將面條放進去,出鍋的時候,在上面鋪了一層炒過的番茄雞蛋。 “兒子,怎么還沒睡?”許是聽見聲響,一個小孩搓著眼睛走了出來。 “爸爸,你不是說今天會早點回來嗎?” “對不起啊,爸爸等會可能還要出去有點事,你聽話在家啊,讓這位jiejie陪你好嗎?” 凈一不知道怎么討好孩子,就沖他笑著,嘴里還叼著一口面。 “好,爸爸,你明天可以早點回來嗎?” “嗯,爸爸答應(yīng)你,明天保姆就回來了,爸爸也可以放心一點?!?/br> “我可是很聽話的。” “乖,那爸爸走了啊。” 老師叮囑凈一要鎖好門便出去了。 “小孩,你叫什么?” “孟孟?!?/br> “哪個” “孟母三遷的孟?!?/br> “哦,你爸爸這么忙,平時都誰陪你啊?” “爸爸給我請了個阿姨,都是阿姨陪我?!?/br> “那mama呢?” “爸爸說,mama去了很遠的地方……等我長大了,就可以見到她了……” 凈一想起剛剛與老師的對話 “看來她在老師心里是不可取代的呢?!?/br> “肯定的?!?/br> “嗯,她很好,特別賢惠,也很漂亮。” “我們生了一個男孩,三歲了……” …… 不知是年紀(jì)到了,還是有了感觸,凈一突然淚流滿面。 “jiejie,你怎么了?” “湯進眼睛了……” “我給你吹吹吧?!?/br> “好了,沒事的?!眱粢徊粮裳劬?,“你困了嗎,怕不怕,要不要我?guī)闼X?” “好啊,你會給我說個故事嗎?” “太晚了,明天好嗎?” “行,你要記得呢?!?/br> “記住了!” 隔老師家不遠的旅館,一位男子拿著一張身份證給前臺。 “特價房有嗎,給我一間?!?/br> “有的,先生,您稍等……”她敲打著電腦,“好了,房卡您拿好,晚安!” “謝謝!” 他拿著房卡,自嘲地笑笑,自己的學(xué)生,怎么可以不管呢! 第二天,凈一走的時候,保姆已經(jīng)回來了,她跟小孩講完故事,然后告訴保姆一聲,決定要走。 “jiejie,明天你還來嗎?” “jiejie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來,你自己要聽話啊。” “好,我mama也是這樣答應(yīng)我的。” “……jiejie會經(jīng)常來的,我們拉鉤……” “恩,拉鉤!” ……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幼稚,竟還不如一位三歲的小孩,她的心里,想到的只是自己,為什么沒有家人可以陪她,為什么她的生活這么殘缺?她忽視的,是別人對她的在乎,對她的好,時間流逝,早已被自己看成理所應(yīng)當(dāng)。沒有誰的一生是完美的,只因殘缺,所以才倍感珍惜,她想起昨天晚上亓官眼里的擔(dān)憂,她想起費蔚南失落的神情,想起亦玖…… 誰也不欠誰,只因心里的珍惜多一分,所以行為上的退讓也多一分。 “亓官?”凈一推開門,里面空無一人。 他上樓,樓上的衣服還在,應(yīng)該是出去了吧? 書房已經(jīng)收拾干凈,密室再次被擋了起來,她將洗好的窗簾重新掛了上去。 爺爺跟她說過,讓她一定要去亓官家,要去大殿,他們會在那里等著自己。 為什么是他們? 爺爺難道跟北宮卿有關(guān)系? 北宮卿不是井家的仇人嗎? 凈一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暫時先放棄吧,車道山車必有路。 葉家入住了新的地盤,自然要好生拾掇一番,葉族之人,自是感恩葉梵的好運氣,一朝得勢,他們也得以沾光擺脫了最落魄一族的稱號,從此行走在異界辦事,至少能夠得到些許尊重。 “主子,您來了?!?/br> “記得上次那塊玉嗎?” “當(dāng)然記得,主子,是否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葉梵問道。 “玉上沾上了凈一的血,卻是再也擦不掉了,”亓官手中變出只一箱子,正是那天葉梵獻上的,“你自己看看?!?/br> 葉梵打開箱子,突然跪在地上,全身發(fā)抖。 “怎么了?” “主子,大事不好了……這玉乃是北宮卿送給心愛的女子的禮物,傳言,它便是那名女子的專屬,這……” “說!”亓官提起葉梵的衣領(lǐng),質(zhì)問,然后發(fā)現(xiàn)有些不妥,便趕緊將他放下,“你繼續(xù)說……” “除非,少夫人……乃是那名女子的后人……” 亓官覺得頭暈,用手扶住桌子,“那她是北宮家的后人嗎?” “小的,小的不能確定?!?/br> 傳言,北宮卿從人界帶來一女子,并在不久之后誕下一女,傳言那名人界女子長得膚若凝脂,燦若云霞,舉桃夭灼灼之華,令異界女子盡失顏色,風(fēng)姿綽約,婉轉(zhuǎn)流盼,無不令人深思向往,她喜好一襲白衣,鮮花相應(yīng)兩璀璨,方得韶華世外人,都說她不是妖,卻勝似妖…… “主子,您怎么了?” 亓官按著額頭,亓官家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但他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該不會,以亓官璇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留下任何一個北宮家的余孽的。 井家奴仆是怎么回事,他為什么要冒充井家的人,難道,他要保住北宮家最后一條血脈? 亓官突然想通一些事,北宮當(dāng)年跟他們?nèi)蚁铝艘徊狡澹谒篮蟮亩嗄?,大家還在老棋譜上落著子。 “主子?”葉梵很是擔(dān)心。 “這個消息千萬不要泄露出去,何況現(xiàn)在只是推論,你可知道它的重要性?” “小的自然明白,我愿以全族老小性命發(fā)誓,若今天之事泄露半字,愿全族之人受滅頂之災(zāi)!” “我先走了,你忙你的事去?!必凉俑彩质兆吆凶?,轉(zhuǎn)身離開。 葉梵擦過額間汗跡,一屁股跌在椅子上,半晌無話。 伴君如伴虎,生死只在一念間,他為了讓亓官羽放心,不惜拿出全族作為誓約。 如果凈一真的是不是井家的女兒,那她是否還會與自己有著這樣一份婚約,她如果是北宮家血脈,她跟自己是否注定將是一段孽緣? 井爺爺將她帶走養(yǎng)大就好,為什么一定要將她與自己綁在一起,這個疑問,在他心里放大,令他難受與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