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焚心之痛
待到了千年一次的圣母娘娘誕辰,各路受邀的神仙將齊聚乾坤宮,恭賀圣母娘娘。 早早茯苓打聽來消息,上次圣母娘娘誕辰,西王母亦在受邀之列,是幽篁上仙代表西王母攜禮來賀。 “jiejie,這次圣母娘娘誕辰,你就能見到幽篁上仙了?!笔辶鶜q的小丫鬟,雖未解情事,但卻是極為了解云華的心思。 時光對于九重宮闕上的眾神而言,亦如白云蒼狗,轉瞬即逝。 很快便到了圣母娘娘誕辰。 九重天上的金雞尚未報曉,云華天女便起身,對鏡梳妝。 單單是為了梳個什么樣的發(fā)髻,配什么顏色的衣裳,什么樣式的耳墜、發(fā)簪,云華都殫精竭慮;衣服換了又換,發(fā)髻梳了又拆,平日里那么簡單的一件事情,今日云華總是不滿意,心底唯恐那個白衣勝雪的男子不悅。當她從金雀池的飛橋盈盈走向乾坤宮時,顧盼生輝,引得各路來朝賀的神仙側目。 然而,一整日她在蕓蕓眾神中尋找,都未見那個白衣男子的蹤跡。待到上朝賀禮,方知此次前來賀壽的,竟是西王母座下的二弟子離歌,幽篁的師弟。 西王母座下的四個弟子,個個樣貌俊美,豐姿神韻,卻又各不相同。幽篁的眉目猶如技藝精湛的大師精雕細琢而成,氣度內(nèi)斂清冷,似絕頂之巔的一蓬白雪;離歌卻相反,俊秀風流,眉目含情;傳聞另外三弟子云隱,四弟子崖香均是出塵絕美法力高強,遠勝天宮的神仙。 云華覷著機會,顧不得女子的矜持與高傲,細問離歌,為何此次幽篁沒有來。 離歌別有深意的看著云華,唇角含笑,一雙鳳目更是瀲滟幽光:“仙子何故如此關心幽篁師兄?” 在離歌探究的注視下,云華微赧低首,“多年前,云華曾受幽篁上仙大恩,故此懇請離歌上仙告知幽篁上仙的近況?!?/br> 離歌久聞云華天女十分高傲,此次居然如此低眉順目,看來在她心里,幽篁師兄的分量不淺。 “師兄抱病在身,故而無法前來參加圣母娘娘的壽宴?!彪x歌收起探究的眼神,一本正經(jīng)地道。 “啊?什么???可有請醫(yī)?”云華聞言,急急追問,絲毫未察覺她急切之狀略有失態(tài)。 “難道仙子不知?”離歌反問。 云華搖頭。自從幻化成人,除了舞姿和龍蜒草,云華從來不關心九重宮闕上的各等雜事俗事,甚至很多聚會,她都是能推則推,鮮少出席,直至幽篁的出現(xiàn)。 “師兄自六萬年前與魔君一戰(zhàn),被魔君玄月的赤焰劍貫穿胸口;每年秋分,胸口便如那烈焰劇焚,十分疼痛難忍,延至月余方才漸漸緩解。這么些年,王母娘娘試了很多藥方,始終無法醫(yī)治。這焚心之痛是越來越嚴重,今年已經(jīng)發(fā)作了足足三個月,仍未有緩下來的跡象。師兄夜不能安寐,食不下咽,故而無法前來賀壽,只能離歌代勞?!彪x歌低聲嘆息,雖然他與幽篁師兄關系并不融洽,但提起多年前金雀池神魔一戰(zhàn),他還是無盡唏噓:原本幽篁師兄那般豐神毓秀睥睨眾神,在那一戰(zhàn)之后,便難免每年纏綿病榻,整個人漸漸失去神采,生命似慢慢枯萎。 離歌幽幽的聲音,聽在云華耳里,卻如同驚雷乍響,震得她整個心神渙亂,她怔怔的問,“幽篁......幽篁的病真的沒法治了嗎?” “有?!彪x歌看著云華,目色沉沉地看不透,但一掃方才的傷感之色,“仙子就可以救師兄?!?/br> “我?”云華不可置信,她喃喃地道,“王母娘娘都束手無策,云華,云華不過是個低階小仙,如何能治幽篁上仙的???” “仙子,你一直守護的龍蜒果就可以根治師兄的病,能讓師兄再也不用經(jīng)受焚心之痛。”離歌突然傾首,在云華耳邊低語。 “龍蜒果真的可以嗎?”云華抬首,有些微迷茫又有些微驚喜的問眼前這個黑衣男子。 “當然可以。至于救與不救,就看仙子是否真心要報恩了?!毖粤T,離歌亦御風而去,衣袂飄飛,意態(tài)閑適。 雖離歌已經(jīng)離去,但他的話,就像一顆種子,慢慢在云華的心里生根發(fā)芽。 龍蜒果真的能救幽篁嗎?如果她去求圣母娘娘,娘娘會否準了她的請求?不,天帝和娘娘肯定是不同意的。當初天帝和圣母娘娘寧可掀起神魔之間的戰(zhàn)爭,也不愿將龍蜒果賜與魔君玄月;據(jù)說,王母娘娘也曾替幽篁向天帝求過龍蜒果,但是被拒絕了。她不懂,為何天帝和圣母娘娘如此吝嗇龍蜒果,龍蜒果雖說三萬年方結一顆,但不是說以后都不會結果了啊。 自此后,云華每每看到龍蜒果,都心思復雜難言:這顆小小的紫色小果,就能救她的救命恩人幽篁啊,她敢私自盜用龍蜒果嗎?圣母娘娘不知會有多盛怒? 一想到圣母娘娘,云華就打了個寒顫。乾坤宮的刑罰,那是每個九重天上宮女們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