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尋藥
蕭陵云在窗外望著燈下淚落如珠的女子,她雙手緊緊握著一枚碧玉佩,淚眼朦朧雙肩不可抑制地顫動,最后似無法克制,伏案哭出了聲。 那枚兔子玉佩,色澤碧透,材質(zhì)跟她常戴的簪子如出一處。 他剛商議完,匆匆往這處小院趕來,便看到窗子外那個雪衣少女去而復(fù)返,而且手中握著一柄幻劍,來不及多想,他拔劍擋了阿九的幻劍。 此刻,他站在窗外,看著燈下落淚的女子,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是他初次看到朱兒無法克制的痛哭。相處大半年來,他見過朱兒的惆悵、憂傷和淺笑,卻從未見過她的眼淚,更逞論她哀哀痛哭的樣子。 蕭陵云站在窗外,看著朱兒伏案而泣,極力克制的哭聲仍然似一把刀,插入他胸膛不停攪動,直攪得他的心支離破碎。他很想將朱兒攬在懷中勸解,卻又不敢面對朱兒的眼淚,于是一個在屋內(nèi)伏案而泣,一個立于窗外悲然長嘆。 多年后,蕭陵云曾多次想,若那晚他能鼓起勇氣踏入屋內(nèi),將朱兒攬在懷中,在她最悲傷的時候給予溫暖,是不是他與朱兒的結(jié)局就會不一樣? 方江波和江湖門派的眾掌門,力邀他加入秘閣,但他拒絕了。他本無大志,對于江湖中的紛爭名利,毫不在乎,此生一愿手刃玄音以報殺母之仇,二愿解了朱兒的鴆毒,便攜朱兒在西湖孤山邊平靜過一生。 在商議如何剿滅魔族時,一個古稀老人提起,以前聽父輩說,在那遙遠(yuǎn)的西方荒漠中,有一座繁華的古城敦煌,出了敦煌和陽關(guān),繼續(xù)往西行走數(shù)百余里,那里有一片綿延千里的黑色群山,居于其中的部族以蛇為天神,樣貌跟今日所見的魔頭玄冰很像。也許那就是魔族的老巢,玄孜陰山。 明日,他便帶著朱兒,離開問劍山莊,西出嘉峪關(guān)玉門關(guān),途經(jīng)酒泉,直奔茫茫大漠中的敦煌古城。 次日一早,蕭陵云牽著馬和朱兒悄悄離開問劍山莊,沿著小徑,往山下的繁華煙火之處去。 待到了官道,但見一株開得艷艷的臘梅樹下,系著一匹黑色駿馬,駿馬旁,是一個身著桃粉衣裳的女子,原本還在焦急的引頸張望,看到他們后就安靜了。 “方姑娘,你這是要去哪里?”蕭陵云雖然心下已經(jīng)猜出方媛意圖,但還是溫言相問。 “蕭公子,虞jiejie,我要跟你們?nèi)ザ鼗?。”方媛開門見山的說。 “方姑娘,此去敦煌路途遙遠(yuǎn),生死難測,實在不是你一個大家閨秀該做的事情,還是請回吧。”蕭陵云皺著眉道。 “我不怕。我知道你們要去找魔族,我也要去。現(xiàn)在我二哥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爹爹和大哥又受了傷,只有我去玄孜陰山尋解藥回來救我二哥了。蕭公子,如果你怕我拖累你們,大不了我自己去敦煌?!狈芥仑?fù)氣道,然后策馬而行,遠(yuǎn)遠(yuǎn)將蕭陵云和朱兒落在后面,看那架勢真是不到敦煌不回頭。 方媛心下亦十分明白,但憑她自己是到不了敦煌的,即便到了敦煌,她也沒法取回解藥。 但是蕭陵云武功很厲害?。犠蛱靾鲋心切﹤€迂腐老頭的私下議論,還有爹爹昨晚力邀蕭陵云加入秘閣),還有那個美得驚人的朱兒姑娘,武功怪異且深不可測,唯有跟著他們,才有可能拿到解藥。 所以一路上,她一直跟蕭陵云和朱兒保持著一段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蕭陵云和朱兒打尖歇息,她也打尖歇息;他們趕路,她也趕路;雖然蕭陵云不怎么搭理,但也未曾驅(qū)趕過她,就這么一路走到了長安。 長安是漢朝和唐前朝的古都,即使朝代更迭武后遷都,長安城歷經(jīng)多年的苦難,依然巍峨而繁華。長安是出塞前補(bǔ)給物資的重要一關(guān),古往今來,但凡從西往東或從東往西的商旅人,都會在長安稍作停留,是以長安城依舊商賈繁盛,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