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jié)
這是她給自己也是給他的最后一次機會,她從來都不是會自欺欺人的角色,難怪有人說,太過理智的女人不可愛,也很難得到幸福。 如果她夠傻一點,夠愚蠢一些,也許反而會幸福一點,即便是死去的時候,也會覺得很幸福。 可惜的是,經(jīng)歷了太多,她比任何人都更理智,也更渴望一些東西,很單純的東西,這世上又怎么會有那么單純的東西呢? 很快綠晶石就被季蘇菲全部吸收了,消失在季蘇菲的掌心中,再睜開眼睛的瞬間,瞳孔中綻放出幽綠的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逝。 季蘇菲被送到病房的時候,言胤宸也因此松了一口氣,醫(yī)生說,她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了,沒有大礙。 看著季蘇菲纏繞著白色繃帶的腦袋,因為受傷的在頭部,頭發(fā)也都被剃光了,不得不說電視里那些傷了頭部,還能頭發(fā)無損的包扎頭部的畫面現(xiàn)在看來十分的胡扯。手指撫上她蒼白的臉頰,握著她的手,許久都不肯放開。 言胤宸就這樣守著季蘇菲,直到季蘇菲醒來,當季蘇菲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疲倦的面容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你醒了?” 季蘇菲看著言胤宸,緩緩的抬起手,撫上言胤宸下顎的胡渣,嘴角也揚起了一個弧度,只是這個笑容很遙遠很陌生,“言胤宸,你看起來真的老了很多!” 言胤宸挑眉,“也是拜你所賜!” 季蘇菲的目光再次落在言胤宸的銀發(fā)上,“那一劍,我讓你青絲成白發(fā),言胤宸,這一次,我連頭發(fā)都沒了,算不算是還清了?” 言胤宸蹙眉,眼底掠過一抹殺戮,“為什么要說這個?” 季蘇菲動了動身子,言胤宸扶著季蘇菲坐起身靠著柔軟的床墊,“言胤宸,你心里很清楚是誰要殺我?!?/br> 言胤宸盯著季蘇菲,他知道季蘇菲要說什么,抿了抿嘴,“這件事我會處理!” “言胤宸,當你的女人還真是多災(zāi)多難!”季蘇菲揶揄。 “即便如此,我也不許你放棄!”言胤宸很霸道的說到。 “我自然不會放棄!”季蘇菲垂眸輕笑,看著自己的胳膊都被纏繞著打了石膏,還真是傷的很嚴重。 “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收拾一下自己,這個樣子很難看!”季蘇菲直接的說出來。 “我可以在你病房里休息……”這是一個總統(tǒng)級的vip病房,設(shè)施應(yīng)有盡有。 “言胤宸,我不想再成為玄宗門的目標!”季蘇菲漫不經(jīng)心的說到,“難得回來,我想看看一些故人,有些事情,即便時隔十年,我也還是想去看看?!?/br> 言胤宸明白季蘇菲的意思,也覺得最近燕京城混亂,季蘇菲的確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左右在炎黃國,沒有離開自己的范圍。 “等你傷好了再說!”言胤宸算是松口了。 言胤宸走的時候,將季蘇菲交給容顏了,她是一名軍醫(yī),雖然這次沒有參與救治季蘇菲,但是照顧季蘇菲這種事,還是大材小用的。 容顏倚著窗戶,看著墻面上的監(jiān)控視頻,看到言胤宸已經(jīng)出了大門離開后,才將視線轉(zhuǎn)向季蘇菲,季蘇菲就那么平靜的坐在床上,目光清冷的看著前方。 容顏嘴角撇了撇,以為季蘇菲是心疼自己的頭發(fā)被剃光了,“蘇菲,頭發(fā)很快就可以長出來,實在不行,咱們戴假發(fā)。” 季蘇菲垂眸沉思了片刻,“容顏,你想好了嗎?” 容顏頓了一下,笑瞇瞇的走到季蘇菲的身邊坐下,“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你說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沒想到,這一世,大哥必定是想不到,我也會有這樣的野心,希望到時候,他不要太意外才是?!?/br> 季蘇菲抬眸對上容顏的眼眸,容顏笑的沒心沒肺,和十年前初見的那種嚴肅死板改變了很多。 “容家長子長孫容敖是容家的最合格繼承者,但那又如何?”容顏輕描淡寫的說到,“就如你所說,我和大哥可是一母同胞,沒道理我一無所有吧?” 季蘇菲旋轉(zhuǎn)著玉扳指,“十年的謀劃,即便失敗,我也會保你周全!” 容顏很感動,“不會失敗了,失敗了我也陪著你。” 就在容顏和季蘇菲說話的時候,司徒家也來人了,司徒炎龍和司徒凌來了,司徒凌已經(jīng)裝上了假肢,依舊坐著輪椅,還沒有習(xí)慣使用假肢和支架那東西。 司徒炎龍進來后,打量著季蘇菲,“蘇菲,你這個樣子,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季蘇菲微微頷首,司徒凌看了看自己的假肢,“我也是剛好來醫(yī)院裝假肢,所以來看看你!” 司徒炎龍看了看周圍,目光銳利,季蘇菲就開口了:“不必太過緊張,這個房間里沒有竊聽設(shè)備。” 司徒炎龍這才放松了一些,目光凌厲的掃過季蘇菲的臉龐,“小凌子已經(jīng)和我說了,蘇菲,我現(xiàn)在想聽聽你的意思?!?/br> 季蘇菲目光縹緲的望著窗外,“司徒家現(xiàn)在的處境,你比我更清楚,走下坡路明顯是被其他幾個家族聯(lián)合打壓,容家縱然現(xiàn)在不參與其中,將來也會迫于形勢,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我想,即便司徒炎龍你現(xiàn)在沉寂多年,你手里還是有你的勢力?!?/br> 司徒炎龍自然也知道季蘇菲說的話,但是這明顯是破釜沉舟的做法,一旦失敗,必定是以叛國的罪名處死,但是這樣不動,也只是溫水煮蛙。 “我老了,只想要司徒凌平平安安的活著!” “你覺得他還能平安多久?還是你認為你能活多久?”季蘇菲言辭鋒芒。 “爺爺……”司徒凌開口了,透著一股堅定,“我認為蘇菲說的很有道理,我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雷家的事情,我絕對不甘心就這么算了?!?/br> 司徒炎龍看著司徒凌,“司徒凌,你可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司徒凌雙拳緊握,“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廢掉了一條腿,我就是一個廢物,走到哪里都被人恥笑,我不甘心,過去的三十年我荒廢了,這一次,我絕對不要這么荒廢下去,我應(yīng)該奪回屬于我司徒家的一切,我的爸媽現(xiàn)在在國外,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而我卻不能保護他們,爺爺,我真的不甘心?!?/br> 司徒炎龍看著司徒凌,其實這件事他也是經(jīng)過了兩日的反復(fù)思量,夜里都是睡不著覺的,“季蘇菲,我就想知道,你和言胤宸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拉著全家人的命成為你們小兩口吵架的犧牲品?!?/br> “我和言胤宸并沒有吵架!”季蘇菲很認真的解釋。 “那你為什么一定要與他為敵?”司徒炎龍的問題,司徒凌也問過,“在我看來,他對你還是很有情的。” 季蘇菲目光看向窗外,陷入了沉默,他對她愛嗎? “我想穿上婚紗,但是他卻給不了?!奔咎K菲輕描淡寫的回答,聲音里透著幾分悵然。 司徒炎龍頓了一下,季蘇菲是什么身份,有著什么樣的實力,誰不想娶到這樣的女孩,只是配上她的男人寥寥無幾,如果這個男人還不能給她婚紗,這意味著什么?一個什么都擁有的男人不能給一個女人婚紗,就表示他不愿意給這個女人一個正式的名分。 季蘇菲或許不是很在乎名分這東西,但是她卻絕對不是甘于沉默的人,這就是兩者之間的矛盾,言胤宸顯然是想要禁錮、豢養(yǎng)季蘇菲。 “你……確定?”司徒炎龍狐疑的問道,目光卻是落在了季蘇菲無名指上的珍珠戒指,那戒指雖然不比鉆戒的閃亮,但卻對是昂貴的,耀眼的,分明就是一個求婚戒指。 季蘇菲也低頭看著珍珠戒指,這的確是言胤宸的求婚戒指,只是在那顆水晶球破碎的時候,她也看清楚了真相,言胤宸或許對她有愛,但是這份愛絕對敵不過他的野心以及本身的利用價值,他下一步計劃是利用自己捕捉飄雪,那么她又豈會如了他的意? 就在這之前,她被玄宗門的人所傷,生死一線,他抱著她去了醫(yī)院,他明明可以用自己的靈力就她,卻還是沒有,原來,對他來說,最愛的人還是他自己;還是說,十年的時間,讓原本單純的愛情都變質(zhì)了? “我確定,但我從未想過要殺他!”季蘇菲看著司徒炎龍說到,如此理智的她,司徒炎龍也很難不相信了,的確,如果季蘇菲說要殺言胤宸,他是肯定不會相信的,也絕對不會陪著她發(fā)瘋,但是季蘇菲的目的并不是殺言胤宸,而是將言胤宸從現(xiàn)在的權(quán)利頂點拉下來。 這兩個人都是控制欲極深的人,誰都想掌控對方的人生,誰也不甘愿被掌控,才會有了今時今日的這一面。 “好,我就陪你賭這一次,但是我有個要求,如果這一戰(zhàn)輸了,你必須保全司徒凌!”司徒炎龍很固執(zhí)的說到。 “爺爺……我……” “好!”季蘇菲點頭,看著司徒凌,“如果這一戰(zhàn)贏了,我會將司徒凌推上權(quán)利高峰?!?/br> 午夜時分,醫(yī)院走廊里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這里是vip病房的樓層,整個樓層也不過就兩個病房,可以說就是身份特殊的人才能入住。 沒有絲毫的動靜,兩個守在走廊里的職業(yè)保鏢就被干倒了,隨后黑暗中幾個身影敏捷的跳躍穿梭著,熟悉的抹黑進了季蘇菲的病房,經(jīng)過寬敞的客廳,來到臥室,剛一進門,其中一人就被一個被子蒙住了腦袋,隨后裝了消音器的槍口抵在他腦袋上,沒有任何猶豫的開槍打死了他。 另外幾個暗殺刺客隨即察覺到了,下意識的要去反擊,房間里的燈光忽然打開了,明亮的有些耀眼,接著他們就看到季蘇菲坐在沙發(fā)上,目光清冷的看著他們。 容顏手中拿著槍,耳邊傳來季蘇菲的聲音:“就憑你們這種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殺我,簡直笑死人了。” “哼,對付你這種小丫頭,足夠了!”他們覺得剛才死了一個同伴只是大意了,沒想到容顏會在這里,不過到底是兩個女人,不足為懼。 容顏輕蔑的笑了,“愚不可及,幾個職業(yè)殺手罷了,看來不是玄宗門派來的暗殺者?!?/br> 玄宗門知道季蘇菲的勢力,怎么也不可能用這樣幾個毫無異能的殺手,季蘇菲瞇起眼眸,看著這幾個人的眼神好像就是在看幾個死人,“你們是誰派來的?” “少廢話,我們就是來殺你的人!”幾個殺手也不愿意和季蘇菲啰嗦。 季蘇菲緩緩的將自己被包了石膏的手臂垂下,一團冰藍色火焰閃過,那石膏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露出她白皙光滑的手臂,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了傷的人,然而這一幕卻是讓幾個殺手嚇了一跳。 眸子里閃過幽綠的光芒,屋子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藤蔓,沿著地面墻壁快速蠕動爬行,很快就將幾個殺手給束縛捆綁了,“啊……這是什么鬼東西……” 季蘇菲只是一個意念,一個人就被吊起來了,藤蔓越來越緊,藤蔓上的刺扎進肌膚中,很快整個人都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鮮血順著藤蔓流淌著,仿佛滋養(yǎng)了這無根的藤蔓。 這就是季蘇菲當日吸收的綠晶石的靈力,一種魔法靈石,并不是什么妖術(shù),而是一種黑魔法。 “誰是你們的雇主?”季蘇菲波瀾不驚的問道。 幾個人嚇得要對季蘇菲開槍的時候,卻被季蘇菲手中的飛刀直接打飛了槍,“最后一次機會!” “我說,我說……是雷家……雷傲天……說是要給他堂妹報仇的?!?/br> 季蘇菲和容顏對視一眼,又是那個雷傲天,真以為這燕京城無法無天了,即便是不理會季蘇菲的能耐,也該忌憚言胤宸,看來又是一個蠢貨。 季蘇菲冷眼看著這幾個刺客,輕啟嘴唇,“卑微的靈魂,以吾之名,渡你入地獄!”一團冰藍色的火焰閃過,房間里的幾個刺客已經(jīng)被燃燒殆盡,連一點渣渣都不剩,而那些藤蔓也在地獄之火出現(xiàn)的同時,迅速的收縮回去了。 容顏還沉浸在目睹季蘇菲神力的震驚中,“你……剛才那些是……” “魔法!”季蘇菲淡淡的回答,容顏點頭,“玄宗門的人似乎也有人會這東西!” “自然是有人會!”季蘇菲漫不經(jīng)心的說到,“異能的一種,玄宗門自詡煉的是仙法,這種魔法他們只會覺得是雕蟲小技?!?/br> 容顏點頭,“雷家還真是不安分,這次你打算什么時候出手?” 季蘇菲想了想,“雷家并不需要我來動手,言胤宸已經(jīng)動手了,之前他不過是借著雷家的手來打壓司徒家,現(xiàn)在司徒家已經(jīng)沒落了,司徒佑是他的人,自然接下來他要收拾的是雷家,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由著雷家繼續(xù)囂張。只是,他同樣的想借我的手除掉雷家,明知道我去了司徒家一定會知道這件事,也很可能會為司徒凌報仇,卻一直閉口不提,你真的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在等我出手罷了。” 容顏聽著季蘇菲的分析,“這里是言胤宸的地盤,就憑這幾個殺手卻能輕而易舉的入侵,你覺得這難道不是言胤宸的默認嗎?” 容顏驚愕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你是說,言胤宸根本就是知道今晚這幾個人的行動?” 季蘇菲手指撫上自己的胳膊,“他也很肯定這幾個人一定不是我的對手,因為他心里早就什么都猜到了,所以我沒必要再戴著石膏了?!?/br> “城府極深!”容顏只能用這四個字來概論。 旁人若是遇上季蘇菲這樣嚴重的車禍,在床上沒準要躺上一個多月,但是僅僅三天的時間,季蘇菲就已經(jīng)出院了,連頭上的紗布都摘掉了,露出锃光瓦亮的腦袋,季蘇菲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言胤宸則是站在她的身邊,“你真的沒事?” 季蘇菲看著言胤宸,“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 言胤宸的眼底掠過一抹寒光,“季蘇菲,你一定要這樣說話?” 季蘇菲垂眸,倒是沒有再多言,言胤宸嘆氣,她的性格如此,看似淡然,實則尖銳,尤其做了十年的帝王,要她一下子改變也是很難的,疼惜的將季蘇菲擁入懷中,“我給你準備了一頂帽子!” 言胤宸伸出手,立刻又助手遞上一個盒子,盒子里裝著一頂棒球帽,言胤宸親自給季蘇菲戴上了帽子,“這樣也很漂亮!” 季蘇菲看著鏡子,淡淡的說到:“我還是第一次戴這種運動型的帽子!”的確,季蘇菲極少戴帽子,要么就是那種十分花哨高調(diào)的貝雷帽,要么就是軍帽。 “那就當做是換一種風(fēng)格!”言胤宸漫不經(jīng)心的說到。 “我打算去京華市看看,然后去青市!”季蘇菲輕描淡寫的說到,言胤宸沉默了片刻,“也好,我派人保護你!” 季蘇菲抬眸對上言胤宸的眼睛,“言胤宸,你覺得你派人是保護我還是監(jiān)視我?” 言胤宸蹙眉,季蘇菲繼續(xù)說道:“還是你認為,你派出來的人,有足夠的實力保護我?要殺我的人,可是你玄宗門的那些老頑固,不如我們聯(lián)手,殺光那些老家伙,你說是不是一勞永逸?” 季蘇菲眼角上挑,勾出幾分魅惑的輕蔑和挑釁,言胤宸有些怒了,“季蘇菲,玄宗門的事我說過我會處理,也希望你不要插手?!?/br> 季蘇菲清冷的看了一眼言胤宸,從他面前擦過,言胤宸生氣的伸手拉住季蘇菲的手臂,季蘇菲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言胤宸,似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季蘇菲,我會給你一個答復(fù)?!?/br> “好!”季蘇菲倒也沒有甩臉子,事實上也沒必有,她從來不是那種依靠甩臉子來證明自己在對方心中地位的女人,或者說,她現(xiàn)在也不在意自己在言胤宸心中到底處于什么樣的地位。 季蘇菲想了想,又說到:“我耗盡我的法力,修復(fù)了我傷痕,言胤宸,現(xiàn)在的我,對玄宗門還有什么威脅?” 言胤宸眼神閃爍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季蘇菲會這樣說,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親密溫柔的拉住季蘇菲的手,“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包括玄宗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