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痛
蕭傾比傅眀奕他們先到,她急匆匆地進(jìn)去,暗衛(wèi)便各自隱匿起來。 馬洪一見了她趕緊過來,小聲道“陛下,這……” 蕭傾根本來不及聽他說,她一看見床前的情形,整個大腦就被占據(jù)了。 但是她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對馬洪擺了擺手。 明岫已經(jīng)哭得不成樣子了,她走進(jìn)去的時候,明岫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一個仆人看到她來了,臉色哀凄地道“客人,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您一走……老爺……老爺就……” 明岫恍恍惚惚地看過來,與蕭傾的目光對個正著。 蕭傾一時腦子有些亂,“你說什么?什么時候的事情……” “奴才也不知道,就在客人您走的時候……” 馬洪聽著不對了。 “狗奴才!你胡說什么!” “走的時候怎么了?你說?。 ?/br> 馬洪上前攔住,“你要再敢胡說,我……” 蕭傾拉開他,“你說怎么回事!” 明岫迷茫的目光在他們之間無意識地來來回回,只覺得耳朵邊有許多聲音,這些聲音那么陌生,和他們的人一樣,那么遙遠(yuǎn)。 那仆人畏畏縮縮地看了一眼蕭傾,雙肩不自覺地往后退了退,但是又很快緊繃起來,鼓足勇氣般地說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這,這……您剛離開的時候,奴才看里面沒有動靜,就進(jìn)去看看,誰知道……誰知道……” 他像是不敢再說下去了,頭縮的越來越厲害,最后慌張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方向。 何舒躺在床上,身體已經(jīng)冰冷了。 他的表情很安詳,和他之前那樣恐懼又瘋狂地懇求她的樣子完不同。 那個仆人似乎還在說著什么,可是蕭傾已經(jīng)聽不清楚了。 她努力回想著自己離開時候的情形,當(dāng)時她走的時候,何叔好像稍微平靜了一些,她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他就安靜地坐在那里,只是看向他的眼神依然待著惶惑和懇求,甚至有些欲言又止。 但他最后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默默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轉(zhuǎn)頭就去找了傅明奕。 是哪里出的問題? 就算何舒久病,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 明岫目光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隱約聽見什么,就看向蕭傾,然后目光又鈍鈍地收回來看自己的爺爺。 好吵,腦袋很疼。 馬洪在旁邊生氣地指著兩個奴才道“狗奴才,閉嘴!” “是你!是你逼死了老爺!” 不知道怎么的,一個正在痛哭叫喊的仆人突然撲向蕭傾,手中握著一把黑色的剪刀…… 明岫的瞳孔有一瞬的變化,她看到蕭傾正看著床上,似乎一點也沒注意到逼近的危險。 她想動一動,可是無論身體還是意識似乎都變得遲緩混沌,只有心跳的聲音緩慢卻又蓋過一切。 馬洪眼疾手快,腳上飛踢出去,伸手去擒拿,那仆人不過三兩下就被馬洪掐住了脖子。 傅眀奕正從門外走進(jìn)來,他目睹那仆人握著剪刀刺向蕭傾,心里一慌,腳步就加快了,不由自主喊了聲“陛下小心!” 蕭傾緩緩轉(zhuǎn)過目光,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可是變故再次發(fā)生了。 被馬洪牢牢控制住的那個仆人身子抽搐了一下,腦袋很快歪了下去。 悄無聲息,他腦袋歪向門口的方向,表情扭曲著,眼睛里似乎有深沉的懼意。 另一個仆人捂著臉放聲尖叫起來。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讓場面更加混亂起來。 明岫覺得腦袋里脹得已經(jīng)裝不下什么了,很難受,太難受了。 世界開始變成黑色。 “明岫!” 床前慌作一團(tuán),一切都亂套了。 明岫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宮中了。 是她的房間,外面有人在低聲說話。 “陛下,您已經(jīng)守了一天了,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的,臣守在這里,明岫醒了便報陛下,好嗎?”他的聲音低緩輕柔,似乎還帶著一絲懇求。 是太傅。 “不用?!?/br> 相比之下,蕭傾就顯得冷硬許多。 傅眀奕沉默了片刻,“陛下是在怪臣……” 蕭傾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邊,“事情既然查清楚了,朕并沒有什么好怪太傅的?!?/br> 她頓了頓,“只是明岫痛失親人,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比較好。” 什么不要告訴她? 明岫又開始覺得腦袋疼,她想要翻身起來。 “太富在這里也并不合適。何府還需要安排后面的事,太傅親自辦,朕才能放心?!?/br> 蕭傾說得一本正經(jīng),眼睛卻不看他,只是疲憊卻又強(qiáng)撐著。 傅眀奕有心想說什么,可是他也很清楚,這個時候他再說什么,蕭傾都不會聽的。 他最終行禮告辭,出門的時候,與門口守衛(wèi)的趙右辰對了下眼神,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憂慮。 他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事情。 蕭傾輕手輕腳地進(jìn)去,見明岫側(cè)身躺著,卻沒有醒來的跡象,便緩緩坐到床邊,似乎輕輕嘆了口氣。 “岫,醒來吧……雖然,我也想你多睡一會兒。我知道你……難過……” 蕭傾沉默了好一會兒。 明岫依然是側(cè)躺著的姿勢,沒有翻過身來。 蕭傾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說“去天音寺好不好?我許你在天音寺守靈一年?!?/br> 蕭傾坐了一會兒,起身走了。 趙右辰見她出來,連忙迎上去,“陛下……” 蕭傾對他點了下頭,步伐緩慢又沉重地往前一步步走著。 何舒身上沒有檢查出用藥或者用毒的痕跡,剩下那個仆人也完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何府近幾個月來一切正常,何舒從來沒有和外人有過深交,就算常伴左右的那兩個仆人的出身和經(jīng)歷也都是傅眀奕嚴(yán)審過的。 一切都正常,那個仆人的行為只是激憤,何舒的逝去也是自然死亡…… 蕭傾一邊走一邊將所有細(xì)節(jié)從腦子里過一遍,只覺得真是——荒謬。 可這就是傅眀奕給她的結(jié)論。 一天的時間查出來的就是這樣的結(jié)論。就像是在告訴她,她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別說明岫能不能接受,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