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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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聽?!彼麑χ覌屨f道:“你們家這兒子還有沒有大小,眼里還有沒有長輩,昨晚連舅舅姨夫都敢打,不就是出去混了兩年兜里有點錢了,你是不是還想吃人?。 ?/br> “舅舅?姨夫?”我哈哈大笑道:“就你們也配!甭跟我在這扯什么遠方親戚,犯不著,要么滾出去,要么爬著回去。” “你小子!”我那二表舅估計是被我這么一罵徹底下不來臺了,外面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看熱鬧,他作勢就一拳頭揮了過來,不料我那老爹單手就收住了他的拳頭往外一推,二表舅一個趔趄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我爹那是出了名的暴脾氣,當年紅衛(wèi)兵都被他砍跑,別說這倆人了,再說他平時也看不慣那一家子人,這不剛好護著兒子自然就發(fā)作了:“該干嘛干嘛去,不嫌丟人我還嫌,一身屎味兒!要不看在舅媽的面子上,今兒你倆就留下了?!?/br> 我那大表舅是出了名的無賴,聽我爹這么一說就往我家大門口的石墩子上一坐,翹著二郎腿道:“留下就留下,你不交出那逆子也甭想過好這個春節(jié)!” “那我不交你想咋滴?” “拿一萬塊錢來,人還在家里躺著呢,你們安葬費總得先付吧?!?/br> 感情這倆貨是來敲詐勒索了,我也發(fā)了脾氣:“滾犢子!倆潑皮無賴,他自己掉糞坑里淹死了管我啥事。跟你客氣喊你一聲表舅,看你不客氣我就管你叫孫子,跑這兒來要錢你腦子里是不是也跟著進大便了!” “嘿,你個小王八犢子,行,今兒還就真不拿長輩身份壓你,總之一萬塊錢拿來,不然,你自己看著辦!”說罷他大手一揮,我只看見外面圍觀的人群立刻就讓出了一條道,四個頭上系白布條子的年輕人抬了一口棺材往我家大門口就那么一放,這幾個都是他們村的潑皮無賴。 圍觀的人已經(jīng)開始議論紛紛了,這種事無論是在哪個朝代哪個地域都絕對屬于損到極點的下三濫手段,我看我爹的臉已經(jīng)黑成了豬肝色了,他沉著聲音說道:“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抬走他然后跪著給我扣三個頭我就當沒這事?!?/br> 我那大表舅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囂張,因為他知道這就意味著我們家的顏面會被掃盡,也正是他要挾的手段,他嘴里吐著煙霧指著我爹說道:“夏老六,一萬塊錢,告訴你,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行,你等著,我進去給你拿!”說罷我家老頭對我吼了一聲:“都給我死進來!” 或許人都是健忘的,我那一家子遠方親戚真的不知道他們這一回惹的是誰,一分鐘后,我家老爹扛著一桿子土銃大步流星的朝著院子口奔去。遠遠地,我那大表舅就看見了,立刻高聲喊道:“你想干嘛!別亂來!我告訴你,殺人可是犯法的,這里很多人看著呢!哎哎哎,別來?。 边@時他已經(jīng)開始起身往外跑了,外面看熱鬧的人也不傻,這槍都拿出來了還不散? 若是別人恐怕大家也就勸勸,畢竟這年頭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槍的人還沒出現(xiàn),但是換作我老爹就不同了,他說要打那絕對不會假把式。 “呯”得一陣黑煙,土銃的威力不大但是動靜著實不小,這里頭裝的是一把鐵砂,打兔子野雞用的,我那大表舅跑出去也沒十幾米遠,“哎喲”一聲就趴到了地上,屁股上頓時一片血紅。 我家老爹不慌不忙的掏出牛角往槍管里裝火藥,再又穩(wěn)穩(wěn)的用鐵條壓實,又是一把鐵砂灌了進去,再舉槍,我那準備去扶倒地的二表舅見勢不妙撒丫子就跑。 “你要再敢走一步,我打斷你的狗腿!”我爹一聲怒吼,那廝果然不動了,只剩下個背影在那不停打顫。 “哪搬來的哪抬回去,另外叫你給我磕頭賠罪,還有你們!”我爹指的是那幾個幫忙抬棺材的小潑皮。 這幾個哪里還敢不聽,當即就跪下一口一個自己不是,誰會真不怕死啊?那邊倒在地上哼哼的主怕是一個月屁股都不能上床了,有經(jīng)驗教訓呢。 刷刷刷的一排男人全都老老實實跪下了,“吧唧、吧唧”三個響頭過后抬著棺材跑的比兔子還快,我爹把大門一關陰著臉轉身就給了我一個巴掌:“霉都讓你倒盡了!” 我沒還嘴,也沒法還嘴,這事兒讓人家中找上門來的確不好說。大過年的,這一巴掌挨得我那叫一個郁悶,一直到傍晚吃飯都不愿意出房門。 我媽畢竟還是心疼我的,晚上八九點的光景給我弄點飯菜送到房間里,胖子弄了點酒陪我一塊兒坐著喝,這倆人一喝不知不覺就兩瓶白酒下了肚,迷迷糊糊的我靠在床上就睡著了。 后半夜,估計也都快要天亮了,我感覺有點冷,迷迷糊糊的想去扯被子卻感覺自己不能動彈。這樣冷和想要扯被子之間的矛盾持續(xù)了有約莫一分多鐘我猛地一下腦子就清醒了過來,接著想怎樣去控制的自己的手都沒反應。 “鬼壓床!”這是我腦子里蹦出的第一個詞匯,全身就跟灌了鉛似得怎么都不能動,我可以感覺到肌rou在用力,但是就是沒反應。我試著調整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我的眼睛可以睜開了,再慢慢的,我的脖子也可以輕輕動了,當我轉向右側的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我的房間里又多了一個“人”。 我不能確定那是不是一個“人”,但是他的確在和胖子推杯換盞,我試著想喊胖子的名字喉嚨卻又被堵住了,我想提醒他卻無能為力。 我努力的試圖去控制自己的身體,把頭慢慢往床頭移,離我的眼睛有差不多十公分的位置是一個水杯。這十公分的距離大概是我這輩子走的最累的一段路,我努力的偏著脖子伸長,然后又吐出自己的舌頭,一寸一寸的慢慢往上湊…… “啪”得一聲,杯子應聲落地,在那一剎那頓時身上一陣激靈就松了下來,跟著試圖控制了好久的身體也立刻得到了反應,我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嘴里憋了好久的那句話也突然就沖了出來:“胖子你他娘的在干嘛!” 這一聲吼真的是太響亮了,以至于我們村的狗差不多在那一刻都被我吵醒紛紛開始狂叫,連我爹也打著手電起床查看情況??墒钱斘掖蜷_電燈的時候,胖子卻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地的狼藉似乎在訴說前半夜激烈的戰(zhàn)況。 沒有人!難道剛才是我看花眼了? 不對!我分明看到桌子上原本我坐的那個位置上放了一根蠟燭,白色的,而且蠟燭的頭已經(jīng)不見了。蠟燭的后面是一副擺放工整的碗筷,我可以確定在醉成那地步后我是絕對做不到這么工整的。 “嘿,胖子醒醒!”我使勁拍打著胖子的臉頰,這小子迷迷糊糊的哼唧哼唧了兩下后直接栽倒在地,又開始呼啦啦睡了,我一看沒著只能扯了條被子扔他身上繼續(xù)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早飯,昨夜的事兒我還沒提胖子反倒先開口了:“小憶,昨兒個我喝多了做了個夢,夢的特別清晰。喝酒前后的事兒我都忘了,唯獨那個夢就感覺像是剛剛發(fā)生過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怕他正月里說錯話,連忙打斷道:“屁話多,做夢有啥奇怪的。” “不是,我夢到你舅姥爺跑來找我喝酒了!”他一本正經(jīng)的還跟都我爹說道:“六叔,他長得和遺像上一樣,就在小憶屋子里。” “你夢到他了?”我頓時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個人,我的眼睛……那么,難道昨晚胖子是真和他喝酒了? “是嗎?”我爹淡淡的應了一句道:“那就喝吧,只要不找麻煩就行?!?/br> “但是我聽他和我說他那些兒女都不孝,他好像還哭了,哭完了就說既然當初生了他們又沒教好還不如都帶走算了,你說這話是啥意思?” 我一口稀飯噎在了嘴里,這胖子果真講話不分時候,我看我爹的臉都快黑成包公了,正想發(fā)作外面就有人喊道:“老六老六,出事了又,你那個表舅家里昨晚又死人拉……” 第六十八章 “我”的轉變 這回死的是誰?死的是我那大表舅,頭一天還在我家門口鬧事的那位,當天晚上回去受了氣和那一群混混在家里喝酒,聽說一直喝到了后半夜。或許是白天被刺激的夠嗆,晚上一群人有喝多的跡象,農(nóng)村過去的屋子出門有道門坎,十來公分高的一道青石坎。 我那個大表舅就是死在這道石坎上,晚上起夜,酒又喝多了,腳下被那石坎一拌,人往前一趴,不偏不倚的倒在了一把鐵耙上。 農(nóng)具在以前是很珍貴的,都是擱在家里,大門的后面都會放著一排鋤頭鐵鍬之類的,這鐵耙又叫“三個齒”,和西游記里豬八戒的釘耙差不多,有三道純鋼打造的鋒利鋸齒,這玩意是用來翻土地的。我那大表舅的喉嚨被這把鐵耙對穿,一直到早上血都流干了家里人才發(fā)現(xiàn),這下可好,兩條人命,一時間說啥的人都有。 親戚總歸還是親戚,至少上一輩之間沒什么恩怨,我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也顧不得今兒才正月初一就匆匆出了門。 遇到查文斌我沒有想到是他會來給我拜年,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時回來的,再見到的時候他比以前更加成熟了,眼神里甚至多了一絲滄桑。他的打扮與當時我們的單扣西服是極其不相符的,一身灰色的長袍,布鞋,頭發(fā)也養(yǎng)的老長,還扎了發(fā)髻,乍一看就跟電視里那古代人似得。 堂屋里,三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我想誰都會有一堆問題,這些年去了哪兒?又過的怎么樣?什么時候回來的?又打算怎么辦? 我從不知道面對一個人會這么的艱難,他提著兩個用草紙包得糖包,那會兒的白糖都用那東西包,正月里拜年都用那個。我率先打破了悶聲喝茶的局面:“文斌哥,到我這兒來還要拿糖包不是見外了?” 查文斌笑笑道:“給你爸媽帶的一點特產(chǎn)。” 胖子一口茶噴了出來:“白糖還特產(chǎn)?” “不是糖?!辈槲谋舐忾_那五花大綁的繩子,我看到里面是一些黑乎乎的東西,他拿起一根我才發(fā)現(xiàn)那玩意我在很多掛歷上見過。 “靈芝?”再怎么我也在外面混了那么些年,還是有見識的,這點東西的價格已經(jīng)超出了過去那個查文斌的承受范圍,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xiàn)在,靈芝,都是仙草一類的昂貴商品,而且他拿出的這些靈芝色澤暗紅確又發(fā)亮,菌傘厚實均勻,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沒有多解釋,只是說道:“野生的,泡茶喝就行。” 胖子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查爺,您這出手可不是土特產(chǎn)了,幾年沒見感情是發(fā)了??!” 查文斌依舊只是笑笑:“山貨,采點草藥糊口?!?/br> “啥意思?”我聽他這話里說的再一看他那衣服上還有幾個補丁,這可是正月里,他查文斌怎么還穿一身這樣的衣服呢? “沒什么,我該走了。”他起身就要告辭,我一把拉著他道:“是不是有啥事兒,怎的幾年不見還不得好好喝一頓!你這就走不是純粹打我的臉嘛?” “還沒到時間,還有人在等我,這趟回來只是給師傅上炷香的,久留不了?!?/br> “什么久留?你在我這兒還得別人批準???” 查文斌頓了頓道:“沒事兒,還有半年,告辭!”說罷他對我作了個揖就轉身離去,我和胖子一愣跟著就追了出去。 要說我和胖子的腳步不算慢的,這前后也就相差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查文斌就已經(jīng)走到了我家橋頭,橋頭上有一輛黑色的車子正在噗噗冒著尾氣,還不等我跟胖子攆到,那家伙一腳油門就竄出去了老遠。 “這……”我真的很難相信,胖子也很難相信。 我和胖子都在南方混,在那個滿地金錢的地方,這種轎車都是少見的。當時廣東人管它叫做“平治”,也就是現(xiàn)在我們叫的奔馳,在當時我們內地幾乎看不到它的身影,那個年代,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聯(lián)想起剛才查文斌一身補丁的舊衣服,還有他那句草藥為生,我真的很難把這幾件事串聯(lián)起來,看著遠去的尾燈,我知道或許他真的已經(jīng)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有些人注定是要滅亡的,而有些人又注定是會重生的,涅槃之后才能成龍成鳳,查文斌呢亦是如此。 我是查文斌,浙西北人,我沒有父母,我是孤兒,是我的師傅收養(yǎng)了我。我的師傅是個道士,于是我也成了一個小道士,我們沒有道觀,沒有法規(guī),我們可以吃rou可以喝酒,甚至可以結婚。七歲時,我的課本就改成了厚厚的線裝繁體書,那些教人聽不懂的繁瑣文字我得每天念誦一百遍。 我是繼承者,天正道的最后一代掌門,這個小門小派只有我一人,我改變不了這個時代,但是這個時代卻改變了我。 幾年前,在我插隊的知青故里,我被一伙人帶走了,我無法拒絕他們的提議:放了我的那三個朋友,只需要跟隨他們三年,我知道他們有能力隨時要了我那些朋友的命,因為我看到了那個人。 我的師傅臨終前曾經(jīng)一直囑咐我,如果我看到了那個人一定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告訴我,那個人會是噩夢,只要我不去打開這個噩夢就不會開始。那個人終日戴著一副黑色的墨鏡,但是他的身上有一股尸氣,不,那是死氣,死亡的味道。 他們找到了一個圓盤,青銅的,在那間有人上吊的屋子里,那間屋子選錯了地基。很遺憾,它被建在了墳墓上,墳墓的入口就在正下方,這屋子是個兇煞位,任何活人只要進了都不會有好下場,因為在風水上,這間屋子恰好是“殉葬坑”。 要打開殉葬坑就一定要有祭司,處女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他們選擇了袁小白,那個此刻如同被待宰的羔羊的女孩正蜷縮在墻角邊瑟瑟發(fā)抖。我看到她的兩眼目光渙散,身體行為呆滯,一看便是被人下了蠱,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祭品。 那個所謂的老板始終在黑暗里,他故意把自己藏在那兒,我看不清他的臉。他說,只要我愿意跟他走,那么他就可以不要她的命。我,別無選擇! 儀式要開始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還有那樣的做法,一群年紀大到可以做我奶奶的女人在自己的頭上插著長長的羽毛,她們的臉上涂抹著厚厚的顏料:黑色、紅色、白色…… 那些老女人赤著腳,手上拿著用骨頭做的法器圍著袁小白跳舞,一個臉上戴著面具的男人手里拿著一個瓢形骨器坐在地上念念有詞。他的身體開始顫抖,我應約感覺到他的靈魂已經(jīng)離開了他的身體,他只剩下了一個軀殼,他的語言我完全聽不懂,那些字節(jié)和我?guī)煾到探o我的有些咒語非常接近但卻又不在同一節(jié)拍,那個戴著面具的人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著東西,一塊塊黑漆漆的東西,又不停地往外吐著泛著白色泡沫的殘渣。 那些殘渣的掉落是有順序的,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這些掉落的殘渣里竟然暗藏著奇門遁甲的數(shù)列,而那個黑墨鏡已經(jīng)搶先一步道出了這個天機,他怪笑著一聲跟那個黑暗中的人說道:“找到了!” 很快,他們割破了袁小白的靜脈,一只碗,兩只碗,一直到第三只碗里都已經(jīng)盛滿了鮮血他們才給她止住。 那個黑墨鏡用毛筆蘸著人血在地上畫了一副巨大的起尸符,只是他和畫的不一樣,他是倒過來畫的,在符頭的位置上他又畫了一道半米見寬的門。然后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背著袁小白往門里面一跳,怪叫著一聲就“咣當”一下倒地了,接著他就在地上不停吐著白沫,一個勁地在地上抽搐著。 “薩滿!”他是一個薩滿巫師!我非常確定,這種已經(jīng)近乎失傳的巫術竟然再一次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它不同于任何一種宗教法門,這是一個獨成體系且毫無文字傳紀記載的門類。真正的薩滿只靠口口相傳,上一代的巫師臨終前會指認自己下一代的巫師,并且自己西去后再把能力轉移到下一代的巫師身上,這一點類似于西藏的活佛轉世。 我盯著袁小白,我還可以感覺到她的呼吸,她的節(jié)奏還是均勻的,眼睛也是睜開的,萬幸,她還活著。 這道門就是打開殉葬室的門,剛才那個薩滿巫師是在祭司,他獻給了這里主人一具完美的祭品,但是那道起尸符? 難道他們想引那下面的正主出來?我正在琢磨的時候,突然“咣當”一聲外面?zhèn)鱽砹送咂涞氐穆曇簦姨ь^一看,屋頂?shù)恼虚g幾片瓦被掀翻,一道亮光直透過那個窟窿射進了屋內恰好打在了那道血門框里。 只見那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手中一把招魂幡左右搖晃了兩下后,四五個大漢瞬間就涌了過去。袁小白和那個巫師被抬了出來,那些大漢開始揮舞著手中的鐵鍬和鋤頭,往下打了約莫兩米的時候有人喊道:“找到了!” 接著,我便看到一口渾身用鎖鏈綁著的青銅棺材被人用人力葫蘆吊鉤給掛了起來,那棺材上長滿了銅綠,通體雕刻了浮云仙獸的圖案,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正主? “燒了!”我聽到的黑暗里的那個人說了這么一句話…… 第六十九章 代號:1982 我被人駕著出了屋子,然后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很快一團大火就包圍了整個屋子。是的,他們燒了整座房子,大火一直持續(xù)了兩三個小時,到處都是焦糊糊的味道,一片狼藉中那口青銅棺又再次被扒拉了出來。 幾大盆冷水接二連三的往那棺材上倒,“嗞啦、嗞啦”一陣陣的青煙,那群男人用鐵棍使勁敲打著棺材發(fā)出,伴隨著“咚咚咚”的敲擊聲,接下來就是“吱嘎啦,吱嘎啦”的撕裂聲。 被燒的黑乎乎的青銅棺就停放在空地,幾個手持撬棍的男人分別站在兩邊,這種棺材是待人死放置進去后再用銅水澆筑密封,幾乎是無懈可擊。唯一的辦法就是熱脹冷縮,先用火使得青銅升溫,再用冷水降溫,利用了這種金屬的易斷裂性是打開它的最好辦法。 我想睡在里面的主這會兒估計也已經(jīng)熟了,硬是被大火燒了仨小時,這不跟呆在鐵板上的燒烤有啥區(qū)別? 一通敲打過后,那副精美絕倫的青銅器物已經(jīng)是四分五裂了,對于他們而言,這僅僅是一口棺材而已。我被幾個人給看住了,遠遠地看到有人用鉤子一般的東西從棺材里面不停往外掏出來東西,再又用一個個黑色的袋子裝好。 做完這些,袁小白被一個人護送著下山,我看到她從我眼前經(jīng)過的時候她的眼角有淚。臨別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動了動,或許她想說點什么吧,但是終究還是離我而去了。 我無能為力,我眼睜睜的看著她差一點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很多天后,我在這里了,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座深山里會有如此現(xiàn)代化的建筑,從泳池到電影院一應俱全。這里有很多人,他們每天行色匆匆,這里的人沒有名字,只有代號,而我的代號是:1982。 帶我的來的那個人有名字,他叫“狂風”,據(jù)說這里擁有中文代號的不超過十個人,他是其中之一。管我們的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老板代號:黑龍,我們叫他龍爺,但是像錢家的人并沒有出現(xiàn)在這里,我被分配到和狂風一個宿舍,用他的話說,我是他找來的,我也就是他的人。 狂風是屬于這里的另類,他的話可以從早說到晚說個不停,但是我從未聽他說過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每天早上我們會被集中到餐廳點名,吃過早餐后每個人都會各奔其所,不允許交流,也不允許生事。這里所有的出口都有人員把守,沒有黑龍的批準任何人不能離開營地。 大約在這里無所事事的呆了半個月,終于我被點名了。 “1982,黑龍要見你!”然后我就被守衛(wèi)帶著穿過那層層加固的通道,這里是一座中式的園林,仿的是蘇州風情,假山、池塘、廊橋和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