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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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查文斌攔住我道:“盜墓者死于墓中不少見,很有可能是塌方,你若進去也有可能遇到危險,還是先去報官,我想子豪在,他們不敢不管,索性找人要來一些機械設備直接推平了反倒省事?!?/br> 回到鄉(xiāng)里,此事果然得到了重視,朱子豪尋親為由投資,如今祖墳被盜,那不是捅了馬蜂窩了?縣里立刻派人下來調(diào)查,查文斌以破壞風水需立即起棺重葬為名要求今日就行事??h里調(diào)來一輛挖土機協(xié)助,到場的干部不下數(shù)十人。 正午時分,祭拜了先祖,點了香燭,隨著一聲“起”的口號,挖掘機開始動工,那幾米高的封土轉(zhuǎn)瞬便去了一大半。隨著逐漸露出的部分越來越多,這時那機器卻停了下來。 “挖不動了!”開挖機的小師傅跳下來道:“全是花崗巖,機器都要打壞了。” 出乎意料,這封土兩米往下竟然是花崗巖!而且更加意外的是此處根本不產(chǎn)這種石料,待把上面那層浮土去除之后,一些凹凸不平的石頭面露了出來,看似經(jīng)過人工雕刻。 施工開始了一半就停下,那領導面子往哪放?立馬差人再去調(diào)配人手卻被查文斌給攔住了:“等等,今天最佳的起墳時間已過了,要改日再起?!?/br> 雖說這領導都是接受了先進教育的,自然不能搞封建迷信,但是傳統(tǒng)還是要尊重的,尤其是這類事情。人主人家都是這個建議了,自己當然不能不遵,只要那港商高興,隨便怎么伺候都行,大手一揮,大部隊又給撤退了回去。 我不解為何查文斌要喊停,他卻沉著臉道:“挖了個地雷,搞不好要闖禍了。” “什么意思?這墳我們動不得嘛?” “不是動不得,而是一旦動了就麻煩大了,方才我上去瞅了幾眼放下這墳頭上是一整塊的花崗巖雕刻的一個鬼頭。此物名為阿人,相傳是魔王至尊,我估計這姜老太爺八成是其信徒,這類人自稱鬼道,私底下干得都是些教人惡心得骯臟勾當,尤其擅用巫蠱之術。這樣的墳頭多半會有些不好的東西,若是貿(mào)貿(mào)然打開肯定出事,所以我支開那撥人先走?!?/br>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撤,再不濟,弄點炸藥來平了就是?!蔽艺f這話的時候可絲毫沒顧忌朱子豪,你家先祖原來是那般模樣,挫骨揚灰我想他也不會有太大意見。 “不行,這里是唯一的線索,我不想斷了?!彼D了頓說道:“那個影子的確很像他……” 第一百二十章 回頭路 人走了,機器還留著,一臺挖機,那時候還沒有藍翔,我也不知道到底挖機技術哪家強。我會開車,這挖機上的東西馬會兒還都是洋碼子,進口貨,好在腦袋不算笨,鼓搗了一會兒竟也能動起來了。技術不咋地,總比人力強,三下兩鏟子下去,那石雕阿人的模樣倒也清晰起來了。 跟西游記里的牛魔王長得有些相似,大鼻孔上有個環(huán),青面獠牙,眼珠子卻很小,有點像牛又有點像野豬,古人心目中的魔鬼也就跟這個造型差不多了。石頭的整體有將近二十幾個平方,看似是一整體的,但仔細看卻能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不少白色的紋路,這些就是后面切割再粘合的部分,如此一來,查文斌這心也下去了一點,至少沒有自己估摸的那么玄乎。 阿人的頭像是呈東西分布,用羅盤一架,標準的子午走向,但凡這種走向的布局,無論是陰宅還是陽宅都是不多見的。一般寺廟、道觀或者是皇宮一類才會用子午向,因為子午朝向在風水八門中是無字的,通俗點說法就是沒有門神。 寺廟道觀本就是供奉神靈的,自然不需要再有人守門,皇宮乃是九五之尊真龍?zhí)熳拥淖√?,龍氣大于一切,更加不需要有字。但若見到是陽宅上用這種朝向的,那么此人要么不知情,要么就是一位高人,需要主人家八字和龍一般硬的人才能扛得起這種走勢。若是陰宅用子午,那就意味著子孫后代是不會被保佑的,俗稱不發(fā)家,除非只有亂葬之輩湊巧遇到子午,但這姜家先人如此考究的墓葬顯然不是忽視,他一定是有意而為之。 查文斌看著那雕像,判斷這墓的入口就是在那張開的魔王圖案嘴中,他說道:“東西子午,由魔入口,這人還真當是把自己獻給了魔王阿人,他這么做就不怕自己不能輪回嘛?!?/br> “你別管神啊鬼啊,我一鏟子砸下去,這朗朗乾坤白日當頭,就算里頭有詐也起不了多大花頭,依我看,要動手就趁早,你覺得呢?” “也只能白天動,晚上我沒什么把握,不過先跟子豪請示一下,這畢竟是他先祖?!?/br> 朱子豪那孫子純粹一個不孝子,連連揮手道:“我是香港人,跟這兒八竿子打不著,你們愛咋咋地,不用顧忌我。” 查文斌指揮我道:“看盜洞打的位置還挺準,是順著口進的,小憶,你能不能把這個口再擴大一點?!?/br> “沒問題?!蔽疑陨砸苿恿艘幌屡艙鯒U挖機“咚”得一下就舞起了鐵爪砸了下來,嘩啦一下,那些個石塊頓時碎裂,再用隨便往兩邊扒拉扒拉,那口子頓時就被完全打開了。 跳下挖機一下,好家伙,一排臺階露了出來直通地下,黑乎乎的一眼還瞧不見頭。 通道是由整塊的長條石鋪制,寬約半米,我探頭往里面試了一下,里面一股霉味兒還夾雜著一股火硝味,看樣子那伙人是直接用的火藥炸開了這個洞口。洞口有鞋印,是當時比較多人穿的解放鞋,那紋路最好認,但鞋印的方向只有向內(nèi)并無向外,我和查文斌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個大概,這人進去估摸著是沒能活著出來。 我問道:“進還是?” 查文斌道:“不進,你最好想法子直接把寶頂砸開,咱這是正大光明的遷墳,沒必要偷偷摸摸冒那個風險。砸開寶頂,讓光照進去,盡量把危險降到最低?!?/br> 啟動挖機,轟鳴的機器與堅固的花崗巖再次碰撞,古老的防御系統(tǒng)遇到現(xiàn)代化不講理的設備,時代的差距在這一刻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鋼筋鐵爪無情的砸向雕花的鬼頭,每一次崩裂之下都是破碎的舊痕,也不知道到底是否是祖宗真有顯靈這一說,我只記得天空好端端的烏云開始密布,一道道閃電如同萬箭齊發(fā),隔壁上空的天色驟然變得烏黑,轟鳴的雷聲已有壓頂之勢。 這天說變就變,大家的心頭都籠罩著一股不詳?shù)念A感,透過駕駛艙的玻璃,那寶頂已經(jīng)被我砸的稀巴爛,抄起鐵爪一不做二不休繼續(xù)扒拉?!稗Z隆”一聲炸響,西邊一道閃電砸向了龍首山,那山頂頓時起了山火,而我這邊與此同時也把寶頂已經(jīng)砸穿。 查文斌無不擔心地說道:“天有異象,必有大亂啊?!?/br> 我跳下車對他說道:“亂不到哪里去,棺材都露出來了,下去找跟繩子一捆,我直接就給拉上來?!?/br> 寶頂破裂的地方往下看,深度約莫五米左右,有一處黑漆漆的大棺材蓋露出了半截,四周散落著亂石,別的看不清。從這兒直接下去用繩索掛在挖機上,我只需要一個倒車讓棺材能夠豎起來,最多一根煙的功夫就能撈到地面上。 查文斌想了一會兒,最終說道:“繩子給我,我下去,你利索一點?!?/br> 他抓著繩頭一下跳進寶頂?shù)乃萏?,左右來回一趟,人就到了底,那繩子還沒套呢,就聽他在下面喊道:“拉我上去!” “咋了?”上來后我問他道。 他氣喘吁吁地說道:“你把車里的柴油直接放進這下面,一把火直接燒了。” “怎么回事?”我尋思廢這么大勁就給點了,那不白忙活了。 “要起尸了,有塊石頭把棺材蓋板給砸穿了,我下去的時候都能聽見棺材里頭有動靜了,你也不抬頭看看這天,這叫黑龍壓頂,從來就是妖邪之物將出之兆,再不動手就晚了!” 擰開蓋子,我用皮管插進油箱猛吸了一口一股子柴油進嘴讓我忍不住吐了起來,那柴油也嘩啦啦的涌進了那坑里。我估摸著放了有一半的油桶,那天上的閃電也越發(fā)密集,趕緊上車把挖機倒退了一把道:“差不多了,撤吧!” 一根火柴飛向那座大墳,我聽見“轟”得一聲,接著便是沖天的火苗,此時這老天像是憋了好久一般終于下起了大雨,那雨點子大的跟秤砣似得,我們飛一般的跑進了不遠的車里。看著那火焰幾次沖出老高,我心想,這下全給毀了。 “回去?”我問正望著窗外的查文斌,他的臉上那絲落寞不予言表。 “嗯?!彼吐暤溃骸懊魈煳覀兙突丶野?。” “家?”我怔了一下:“哪個家?” “洪村?!?/br> “不找了?”我問道。 “不找了!” 雨點敲打著玻璃,雨刷已經(jīng)是全負荷在工作了,我依舊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好在這里是戈壁,隨便你想怎么開都行。什么叫越野?很多人一輩子都沒真正體驗過,那就去戈壁吧,在一望無際的沙灘上,在狂風暴雨里,那才叫野! 回到鄉(xiāng)里吃了晚飯,我和朱子豪兩人在打牌以打發(fā)這無聊的時間,查文斌一個人靠在床頭細細擦著那把將軍劍。我是了解他的人,他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怎得會說走就走呢?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找到了又如何,若是在自然會來找我們的不是嘛?”他這話有些自嘲,又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接著他便抱著那把劍睡著了。 那一晚不好睡,這里很少下這么大的雨,屋頂?shù)耐咂拖袷潜蝗嗽谟蒙笆瘬舸?,“乒乒乓乓”吵個不停。我起來想抽根煙卻發(fā)現(xiàn)煙也沒有了,只好從煙灰缸里找了幾根煙屁股取出煙絲用紙卷在一起,這法子以前我和胖子剛到深圳的時候的常用,那會兒條件真的很艱苦。 這種抽法掌握不好火候,特容易嗆著,我抽了兩口便放下了,丟在煙灰缸里說道:“兄弟,要是你還真的在,剩下的那一口就給你了?!笔O履前虢氐募垷熯€在冒著,我翻身回了被窩里,這該死的天氣還不止明天能不能走的成。 朱子豪又在打呼了,這家伙不僅有真宗香港腳,還會一鼻子真宗豬鼾,他那鼾聲能把天花板都給震塌下。呼應著窗外的雨點,這一鼾一雨活脫脫的敲鑼打鼓一般,我哪里睡得著,起身想拿個拖鞋砸一下朱子豪,剛一起身我猛地看到那根被我丟在煙灰缸里的煙頭“亮”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茅草灣 老抽煙的人都知道,煙頭忽亮只有被人吸食才會發(fā)生,我的眼睛沒有花,我分明看見那煙頭亮了。當時的天色接近通黑,伸手不見五指,恍惚間我感覺有個朦朧的白色影子在我床頭一閃而過,我當即抓著枕頭起身大喊道:“誰?” 這一喊驚動了屋里所有的人,燈亮了,除了四下乍看的三人之外,屋子里靜悄悄的,我起床一看,那煙頭已經(jīng)燒到了屁股上。 “有人來過。”我說道,盡管門窗都是關著的,開燈的速度也是及時的,我依舊很確定。 “做噩夢了?”查文斌關心的問我道:“別想多了,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回家?!?/br> “不,有人!”我拿起那枚煙頭道:“這是甘肅煙,昨天才買的,這煙有個特點,如果你不連續(xù)吸,它會在很短時間之內(nèi)就自動滅掉,根本燒不到這屁股上來。我剛才就抽了一半長,分明看見煙頭猛亮了一下……” 查文斌不知為何沒有和我繼續(xù)探討,反而繼續(xù)安慰道:“好了,別多想了,意外吧。” “是他!”我一把抓住查文斌的手道:“文斌,是他,他那個人有個毛病,抽煙非得抽到最后燒到海綿嘴那兒才會停,我以前一直說他小氣,他卻總說后面那半截才過癮。所以,以前沒錢的時候,一根煙我和他分著抽,他總是讓我抽前半截,自己抽后半截……”說著說著,我竟然哭了起來,我想起了太多我和胖子在一起的往事。 “我知道你很想他,我何嘗不是?相信我,很快會有個答案的?!闭f這話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神里透著一股堅毅,那是一種讓我不得不相信的肯定,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他是這般的眼神了,于是我問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眉目了?” “不確定,還要再等等?!?/br> “等等是多久?” “或許是明天,或許是明年,也或許是一輩子?!闭f完這句,他便睡去了,不一會兒朱子豪的鼾聲又起,只有我靜靜得聽著窗外的雨,一夜未眠。 我不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就像他也沒有告訴我那座古怪的大墳里到底是什么,僅僅是一個僵尸嘛?不,我不信,因為他是查文斌,我曾經(jīng)親眼見過他在十六歲的年紀便和那些東西斗成了一團,他怎么會怕是個僵尸就一把火燒了那座千辛萬苦,甚至被視為唯一線索的墳坑?他有事瞞著我,一定有! 沒回村子已經(jīng)有一陣子了,回家的時候老爹正在找人看地基,當年他是不信這些的,年紀越大反倒越謹慎了,不愿意再去冒險。他說我也大了,尋思著要不了幾年可能會說上一門親,想給我蓋幾間房子,這便是農(nóng)村老一輩人心里最大的任務了:替子女完成人生之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看地基的是鄰村的一個人,這人我認識,小時候有一次高燒不退還是請他來瞧的,燒了一道黑乎乎的符紙給我喝了,我被大人捏著鼻子強行灌下去也沒見好,他也是我小學同學的一大伯,懂點門道,是個絕對不用包裝的土相士。 父親的地基選址其實就是在原地,不過建房最重要的還是大門朝向,這關乎到采光、日照,還有便是風水。我心想你找這家伙來還不如讓文斌看看得了,不過大人自是有大人的打算,或許在我父親的眼里,查文斌也不過是個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吧。 以前的房子是用黃土夯加上部分墻磚的混搭結(jié)構,那年月,條件好點的都已經(jīng)開始采用磚結(jié)構的房子,建造速度也比以前要快,一個晌午的功夫那人便在地上用麻繩釘了一根線,這根線便是日后大門的朝向。大門要讓這根線騎在中間,和兩側(cè)墻平行,查文斌瞄了一眼點頭跟我說道:“瞧的還算不錯,往左偏一公分會更好?!?/br> 這話說的是輕不過也被人聽在耳里,那人連忙重新架起羅盤一瞧不禁對查文斌豎起大拇指道:“行啊,真是個行家,年紀輕輕,竟然還會這個,真是稀罕?!?/br> 查文斌這人一向低調(diào)不愿多話,也只是禮貌了的回了一句:“前輩面前班門弄斧罷了?!?/br> 那人見查文斌搭話反倒不肯離開了,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是跟誰學的?” 查文斌笑笑道:“不懂,瞎說的?!闭f罷他便拉著我要走,不料那人卻追了上來扯著查文斌的衣服道:“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馬肅風的徒弟,你姓查對不對?” “你認識我?”查文斌在我們那一帶那會兒就屬于可有可無的一人,從小被他師傅帶著到處跑,回來就是關起門來念經(jīng)學道,不認識他是正常的,認識的反倒還挺奇怪。 “你小的時候我見過你,馬真人是個高人,你是他徒弟也難怪會看得明白,正好有件事想找你聊聊?!?/br> “跟你?”我心想,我們查爺跟你算是哪一輩跟哪一輩,有什么好聊的,你不就是個江湖神棍嘛,而且還只是一個只能騙騙無知農(nóng)村老太太的水平的神棍。 那人卻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說道:“道友不分年紀,只講緣分,這位小師傅年紀輕輕閱歷確是不凡,又是高人調(diào)教的?!?/br> 我這會兒也懶得和他客氣,直呼大名道:“劉老大,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我想請查老弟幫我個忙……” 離洪村約莫三十里地有一個地方叫做茅草灣,這地方兩面靠山,雙面臨河,是去縣城的必經(jīng)之路。但凡走夜路,茅草灣這地兒都是要結(jié)伴的,除了個別膽大的,為什么呢?因為這里是連小孩都知道的勾魂灣。 早些年有個醉鬼晚上從親戚家喝了酒回來,路過茅草灣看到一個女的在路邊哭泣,這人便上前去搭訕,那女人起先并不理睬他,這人便繞到她前面去想問個究竟??伤麆偫@到前面,那女人又轉(zhuǎn)過身去,那人不甘心有繞回去,可那女人還是比他快又轉(zhuǎn)了過去。 “好家伙,我不就想看看你長啥樣嘛?”這醉鬼不信邪,一個箭步跳到了那女人的側(cè)面,不過這一下他可看明白了,那女人壓根蹲在那就沒動過,他無論從哪邊看都是后腦勺,那女人壓根沒有臉! 醉鬼明白的時候這酒也醒了七分,扭頭就跑,可是這回腳下卻被使了絆,一個趔趄甩倒在地,回頭一看,原來是腳上被纏了一團頭發(fā)。那女人哭哭啼啼的跟醉鬼說她家房子漏雨,沒法住了,家里人又不來管,問醉鬼能不能幫她個忙。 醉鬼哪里敢不答應,連問房子在哪? 那女人道:“茅草灣板栗溝,左邊第七個?!?/br> 那醉鬼一聽這個,當即就暈了過去,他是被嚇暈的。那板栗溝是什么地方?就在這茅草灣的后山上,那一片是墳連墳,墳疊墳的地兒,我還去那兒撿過板栗,以前村里有人打賭最恨的賭注就是:有本事你今晚去茅草灣板栗溝睡一覺,如果你去了就怎樣怎樣…… 第二天,這醉鬼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馬路邊的田溝里,腳上被一團稻草給纏住了,他一想起昨晚的事兒連滾帶爬的回了家,趕忙找懂行的人。當時他找的是誰呢?找的就是我爺爺! 這件事也是我爺爺告訴我的,后來他替那個醉鬼去看了,還真找到了那個墳,原來那墳的墳頂已經(jīng)開裂了一指多寬,都能瞧見里面的棺材板板了。爺爺讓那醉鬼找個泥瓦匠把那墳頭重新粉刷了一遍,又買了好些香燭紙錢去祭拜也就沒事了,后來那醉鬼過了幾年就去了外地,據(jù)說是發(fā)了財,也有人說是那個女鬼對他的報答。 總之,關于茅草灣的故事,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這劉老大找查文斌要談茅草灣,我那心里就一打盹,準是沒啥好事,不過查文斌倒是發(fā)話愿意聽聽,這劉老大就把實情說了一遍。 劉老大這人算是自學的,和我爺爺原來也認識,算是有些來往,這人特別喜歡鉆研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對玄學也十分熱衷。這家伙小學文化都沒有,卻能背誦好幾本經(jīng)書,也想過拜師,可人家都不收他。他就想了個法子,專門跑白喜事替人幫忙,其實就是為了偷師,他依葫蘆畫瓢看見別的道士怎么弄,自己就照搬硬套,幾年下來也總結(jié)了一套自己的東西。 不過他是東家湊西家拼,哪一門的都沾了一點,又哪一門都不像,總之糊弄一下老農(nóng)民是沒多大問題,但真要遇到事兒他還差點火候。 劉老大遇到的這事其實也是別人找他的,有人在茅草灣撞了邪,在那地兒撞邪本來是不稀奇的,大家都知道那兒不干凈,可是這位撞邪的主死了,死得還挺蹊蹺。 怎么死得呢?他是被活活嚇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