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查文斌接到那東西問道:“這可是茅山派的三清靈符?” 容平不以為然地說道:“掌門師叔那偷來的,聽說他是寫給一些大佬們的?!边@種靈符可不是一般小攤上的那種護(hù)身符,茅山派真宗的三清靈符寫好了是要放在三清神像胸前掛上供著的,日夜與三清尊神享受香火祭拜,早晚各受經(jīng)文典籍朗誦沐浴,這種符饒是他們茅山本宗也不會有太多,饒是容平一出手便一人發(fā)了一個,查文斌懷疑他是不是把茅山本宗可偷了個遍…… 一帶上這護(hù)身符,第一個感覺便是人輕松了很多,首先是視線。原先這里看過去總是有一種朦朧的感覺,跟眼睛被什么東西糊住了,查文斌說,這就是陰氣。再一個,呼吸也覺得沒那么喘了,胖子還以為是高原反應(yīng),一用上這符他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了好多。真正有用的符,所謂的開光便是這樣來的,說到底這些東西普通百姓是不易得到的,且不說什么緣分,單就是數(shù)量那也是少得可憐,若是有緣求到一枚掛在小孩兒身上那是極好的。 胖子打著手電往下走,這一路上都是干涸的血跡,也不知道哪些是那秦?zé)o炎,哪些是葉歡的,怕就怕還有一些是葉秋的。從這腳步凌亂的步子看,當(dāng)時走得的確很急,確切來說是奪路而逃。 這越往下周遭的情況也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了變化,頭頂上不停有水珠低落,胖子嘗了一下是咸得。 查文斌一直記得那最后一句話是:輪回和終點(diǎn),這也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兩邊的巖石逐漸開始變得粗糙,不像剛開始那般的圓滑,說明這里的工期開展的不如前面的細(xì)致,那根巨大的銅柱始終伴隨著左右,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深,這向下旋轉(zhuǎn)的臺階有多遠(yuǎn)。 越走到后面那心里越是沒底,差不多走了約莫有三四個時辰,他們的腿都走得有些腫脹了,終于到了無路可走的境況了。 在一個拐角處是開始出現(xiàn)了水,胖子的手電照射下去,碧綠的像是一塊翡翠,那銅柱也插在水中。這讓胖子想起來了傳說中孫悟空的那根定海神針金棍棒,試了一下,這水竟然是微甜的,也不知道是這里太深終于讓地下水開始穿透了還是怎樣,現(xiàn)如今擺在他們跟前的就這兩條路:要么跳入水中,有多深那是兩說,要么就原路返回或者一直往上走。 幾經(jīng)思量胖子提議他先下去看看,為了防止出現(xiàn)意外,容平用他的探爪掛在胖子的皮帶上。胖子一股腦的把自己的衣服脫的只剩下一條褲衩下去試了一下還笑道:“沒事,這水還有點(diǎn)溫?zé)?,剛好讓老子下來洗個澡。” 查文斌道:“你不要逞能,稍有情況就即可回來?!?/br> 容平也說道:“超過一分半鐘你若不上浮,我便收這探爪,別看著線細(xì),幾百斤的東西可以輕易的拉得回來?!?/br> 胖子應(yīng)了一身后那大屁股朝上一崛,兩條粗腿一張一合活像是一直大蛤蟆往水里一撲,他雙手扶著那銅棺打著手電逐漸開始往下沉去。這手電在水里照得通透,他們在上面都能清晰看見胖子的身影,也就是下潛了七八米的深度,胖子的身體開始打轉(zhuǎn)了。 “有情況!”查文斌緊張的已經(jīng)不敢呼吸了,只見水底下的那個人影打著手電開始左側(cè)去,不一會兒就又看見他掉頭了。 那水下的手電開始朝上,容平也同時收緊他的探爪,不一會兒胖子就露出水面喘著甩著頭上的水珠道:“哥幾個,你們猜怎么著!這居然里面他娘的是中空的,又有一條回廊往上走!” 如果把這座石柱山比作一個水杯的話,那現(xiàn)在查文斌他們所在的位置就是杯底的內(nèi)膽。胖子游到內(nèi)膽的最下方發(fā)現(xiàn)這里面有門道,內(nèi)膽和杯子外表之間還有一處夾層,這個夾層的底部和杯子的內(nèi)檔是相同的,也就是說那個夾層里差不多和這里是同樣的水深,而那根銅管得四周則開始迅速收窄,一直延伸繼續(xù)往下。胖子檢查了一下,那里就窄到只有拳頭可以伸進(jìn)去了,里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他估摸著是已經(jīng)到底了。 他還帶回來一個情況,他說道:“這水底下一層我看到好些尸體,全身赤條條的,那些rou都被泡得起皮了,眼珠子瞪得跟牛一樣,一開始下去的時候老子差點(diǎn)沒給嚇?biāo)?。一口水嗆進(jìn)去,老子一想不對勁,這喝得可都是泡尸水,立馬又給吐了出來?!?/br> 他說得輕松,聽得人可頓時覺得頭皮發(fā)麻了,胖子你這口味可有點(diǎn)重了,他一邊擦著自己的頭發(fā)一邊道:“你們怎么想,要么就我進(jìn)去,小白臉?biāo)砸膊诲e,你們在這兒等著咋樣?” 沒想到丁勝武卻說道:“我的水性那也是相當(dāng)好的,就是現(xiàn)在冬天黃河不結(jié)冰的時候我也照樣下去游泳。” 胖子哈哈大笑道:“您這是學(xué)毛主席他老人家啊,行啊你,老爺子覺悟很高嘛!” 九兒冷哼一聲道:“我們丁家養(yǎng)的狗那都能下河里逮魚,這是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我八歲那年就可以橫渡黃河水了?!?/br> “吹吧你就……”說罷胖子又看向查文斌,這不就等著他拿主意么。 查文斌看向風(fēng)起云道:“你那里不是有個水肺么,要不就給我吧,我們仨一塊兒下去,我不可能放過任何找到秋兒的機(jī)會。” 容平干咳了兩聲道:“咱們雖說是半路結(jié)的道,那也是火里來,水里去的生死之交了,既是如此我容平也愿意陪著各位一塊兒去看這個熱鬧,論水性我不會比各位差到哪里去?!?/br> 都到了這一步,查文斌也不再言語,只是說道:“各位隨意,不去的便在這里等著就是?!闭f罷他便戴上那水肺,幾個人陸續(xù)收拾了一下各自的行禮,不能入水的全都丟在了原地,能包的也就包了起來,胖子打頭,一個個就如同鴨子一般先后跳了下去。 九兒是最后一個,臨下去前她還保證自己游得最快,可臨末那一腳她停住了。為啥?怕!胖子說那下面鋪著尸體,饒是九兒如何她也不過是個女子,丁勝武在水中扭頭看了一眼,終究還是說道:“九兒啊,你就在這兒呆著,爺爺去去就回,我那包里有你奶奶給你準(zhǔn)備的一只簪子,是她臨走前囑托我,說是將來等你出嫁的時候一定要親自給你戴上?!?/br> 這話一講,那現(xiàn)場的氣氛頓時就有些不對勁了,怎么聽這都像是最后的離別,九兒一急那眼淚就要出來了。丁勝武也意識到了,立馬改口道:“你聽話,就在這里等著,把蠟燭點(diǎn)上,回頭爺爺一定陪你去英國看看劍橋?!?/br> 九兒的父親在英國,時不時地會寄回來一些當(dāng)?shù)氐恼掌o九兒,其實丁家是想送她出國留學(xué)的??墒蔷艃簭男【褪菭敔斈棠處Т蟮?,她說奶奶走了,爺爺老了,她不想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家里。雖然她很像去親眼看看托爾斯泰筆下的劍橋美景,她也很想去看看那位已經(jīng)有五年沒有見面過的父親,但是她說一定要丁勝武陪著一塊兒去。 這一等就是她從少年成來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丁勝武哪里走的開,這么大的攤子都要他盯著,于是爺孫倆的劍橋行也就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 九兒總算是有了一絲安慰:“爺爺,你說話算數(shù)!” 丁勝武伸出手來和她還拉了一個鉤,殊不知這已經(jīng)是他們倆人之間的最后一面,也是最后一次牽手…… 查文斌被胖子和風(fēng)起云照顧著,饒是這水下有水肺他依舊覺得萬分緊張,其實查文斌不會游泳這事兒也得怪馬肅風(fēng)。馬肅風(fēng)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怕查文斌小時候去河邊出意外,就跟他說過他命中與水相克,于是小時候別的孩子都在河里泡澡查文斌就只能在岸邊默默地看著。有一次偷偷跑下去還沒狗刨了兩下就被馬肅風(fēng)拎起來用戒尺狠抽,從此以后他就徹底成了一個旱鴨子。 那水底下起初看去是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都看不清,可是隨著水的深度越來越深,那水底下一團(tuán)團(tuán)漂浮著的黑色的東西便像是水草一般在輕柔的肆意飄蕩著。查文斌突然看到其中一具尸體咧嘴沖著自己笑了一下,他頓時一陣亂竄,這水里面可不比陸地上,胖子頓時就覺得襠部被人狠狠踹了一腳,而查文斌也已經(jīng)把含在嘴里的水肺給弄丟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水僵尸(一) 幾口水猛嗆進(jìn)了查文斌的喉嚨里,那滋味有過溺水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肺部一陣刺痛,接著便是人的本能求生欲讓他開始猛烈得掙扎。他這一亂整個水下隊形也就亂了,胖子和風(fēng)起云不得不在一旁試圖去幫他調(diào)整,那水肺因為有空氣開始往上浮。風(fēng)起云去追水肺,胖子則用力牢牢抓著查文斌。 這汪池水本來是很干凈的,被他這么一倒騰,頓時水中開始充滿了氣泡,視線也隨之變得模糊。容平和丁勝武兩人在最下面,丁老爺子只覺得自己的后腿被人踹了幾下,吃了痛剛想回頭看看是什么情況,只看到幾只腳掌在那胡亂登踏,他想掉頭回去幫上一把,才一調(diào)頭就覺得自己的腳腕處被什么東西給拉住了。 九兒在岸上看到那池水不停的泛著巨大的泡泡,池子下面也是亂作了一團(tuán),她急得是無計可施,好在很快風(fēng)起云浮出了水面抓住了那只水肺與她說道:“沒事,文斌把這個給弄丟了,你自己小心點(diǎn)。”說罷,她又重新潛了下去。 查文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多少口水,當(dāng)水肺重新塞進(jìn)他嘴里的時候,頓時覺得自己有救了,大口得喘著氣終于開始逐漸緩過神來,待他兩人把他安頓好準(zhǔn)備繼續(xù)下潛的時候水下已經(jīng)沒有人了。不光是容平和丁勝武不見了,就連那些尸體也一并不知了去向。 幾個人陸續(xù)游了底層又穿過了那層夾層,猛得一通上浮各個都在喘著大氣,最上方的容平已經(jīng)在擰著自己身上的濕衣服了。 “你們剛才怎么了?”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查文斌略帶抱歉的吐了幾口水道:“是我不好,嗆了幾口水,怎么你一個人呢,丁老爺子呢?” 容平驚訝道:“他不是跟你們在一塊兒嗎?” 胖子看看自己周圍,就他們仨啊,哪里有那老頭?!八髅魇歉阍谝粔K兒的啊,人呢,你可別說老爺子丟了?” 查文斌一抹臉上的水,突然想起那水底的尸體一并也不見了,臉色一變道:“糟了!老爺子肯定還在下面呢!”說罷他就要往水里潛,胖子趕緊一把拉住他道:“我去,我去找找,你那水性就別跟著添亂了。” 一個猛子扎了下去,胖子把眼睛睜得老大,仔細(xì)得搜尋著這面積不大的水域,七八米的深度,他三下兩下就到了低。繞著夾層處尋了兩圈,這水底下是干干凈凈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胖子心中還有疑惑呢突然看見銅柱的背面有一只手在胡亂搖動著,他剛忙朝著那個方向游了過去。 這家伙一過去的場景差點(diǎn)沒把他給嚇?biāo)?,七八個泡得渾身腫脹的死尸正擠壓在一起,中間的部位露出人的手腳來還在動彈,胖子一瞅那手指上帶著個大扳指呢,這他娘的不是丁老爺子還會是誰? 反握著匕首,胖子一用力就朝著那一堆爛rou劃了沖去,手起刀落。一刀扎進(jìn)一條浮腫得跟大象似得大腿當(dāng)中往后猛地一劃拉,撕裂的肌rou頓時化作了爛棉絮一般,一團(tuán)黃色紅色的臭不可聞的東西頓時噴涌了出來…… 水一渾濁胖子也沒了方向,只憑著感覺如亂揮舞著,扎到東西就用力拉,沒扎到就繼續(xù)揮,突然一下子好像什么東西把他的手給捆著了,接著便是一團(tuán)毛茸茸的東西往他嘴巴里鼻子里耳朵里鉆,那感覺胖子頓時毛了,瞬間覺得自己比死還難受。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火光,胖子只覺得眼前一亮,接著有人拉著自己開始往后拽,嘴巴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瞬間開始沒有了。模糊的他看見前方有條腿,感覺像是丁老爺子的,順手一把帶上就隨著那股力量往后撤,死命的踏著水,涌上來一瞧,原來是容平下來救了他。 丁勝武是被他給拽上來了,風(fēng)起云按著他胸口好一陣,老爺子不停往外吐出水泡。他的嘴巴里還有大團(tuán)黑乎乎的東西,拉扯出來一瞧,原來都是頭發(fā),鼻子里嘴巴也都有。胖子頓時覺得惡心開始在一旁干嘔起來,容平一邊幫著風(fēng)起云救人一邊道:“剛才挺懸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東西,七七八八的纏著他倆,要不是我隨身帶著那玩意,估計也夠嗆?!?/br> 方才他用自己做的土炸藥,就是青霉素的那種瓶子里塞進(jìn)黑火藥用導(dǎo)火索和蠟燭封口的,不過里面摻雜了一點(diǎn)硫磺和朱砂。胖子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眼睛疼得厲害,容平又拿了個小瓶給他滴了兩滴藥水總算是覺得有些好受了,那藥水異常的清涼頓時讓他覺得一下就清醒了不少。 “個奶奶的,嚇?biāo)览献恿耍迸肿拥溃骸袄蠣斪庸酶鷤€大號花卷似得,老子上去捅了幾刀就給逮住了,查爺你說那些是不是水鬼???” “是水僵尸?!比萜降溃骸斑@種東西異常罕見,有些人死在水里尸體不腐,時間久了也會成為僵尸,我上次見到這玩意還是五幾的年底在黃河邊上。當(dāng)時發(fā)洪水,聽說有一口巨大的青銅烏龜給沖到了河灘上,我就去看熱鬧,那烏龜?shù)纳砩厦苊苈槁榈睦p著巨大的鏈子,當(dāng)時一個公社得有幾十號年輕小伙子一起拉那鏈子硬是紋絲不動?!?/br> 風(fēng)起云道:“那應(yīng)該是用來鎮(zhèn)壓河怪的烏龜,這種東西在大江河湖泊里都有過發(fā)現(xiàn)?!?/br> 容平接著說道:“當(dāng)時他們公社里調(diào)來了葫蘆,剛好是大煉鋼鐵的時候,公社見著這么大一塊材料那是鐵了心準(zhǔn)備要弄上來。于是他們就扯那個鏈子,呼啦啦的往外拉了一百多米長也沒見到頭。有人說這烏龜是一雄一雌,鏈子的那頭肯定還有一只,還有人說這鏈子下面是拴著是龍王殿,要是把鏈子拉上來,龍王殿一倒那可就要不得了發(fā)大洪水的。 那個時候哪里管得了這些,家里的鍋碗瓢盆都給集體拿去煉鋼了,公社大隊書記親自坐鎮(zhèn)指揮,誓要把每一寸鏈子打撈上來為祖國建設(shè)添磚加瓦。 再到后來,撈上來才發(fā)現(xiàn)鏈子的那頭捆著的全是尸體,加起來得有二三十具,渾身赤裸的也看不出是一些什么人。當(dāng)時有人說這是不是什么國民黨特務(wù)干的,殺人沉尸,我一瞧那些尸體的指甲又長又尖就覺得不對勁,這玩意怎么瞧都跟僵尸似得。 當(dāng)時我勸那書記,這些尸體得用火燒了,可是人不聽啊,說這是反革命行為,殺害的一定是我們的戰(zhàn)友。于是這件事后來被上報了,那些尸體也被附近一個連隊給拉了回去。再后來,聽說參與尸檢的法醫(yī)一個都沒活成,他們?yōu)榱朔奖惚4媸w全給泡在福爾馬林液體里面,其實這玩意離了水就什么都不是,在水底下那可叫一個厲害……” 正說著呢,那邊丁勝武咳嗽了幾下后醒了過來,老爺子眨著眼睛嘴角還在泛著水,第一句話便是對胖子道謝,原來他當(dāng)時還是看見了的。胖子摸著腦袋有些過意不去,自己這不差點(diǎn)也搭了進(jìn)去。老爺子醒過來說自己剛要調(diào)頭就被纏住了腳,接著就又被捂住了嘴巴給拖到了一邊了去了,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從身邊游走卻無法呼救。 丁勝武臉色蒼白地說道:“它們壓著我,拼命用東西往我嘴里塞,根本動彈不得,要不是石頭我這條老命怕就交代了……” “連我都差點(diǎn)交代了,容平大哥救得,說是什么水僵尸,老爺子你感覺怎樣,還能走嘛?” “年紀(jì)大了,不中用了?!倍傥涓煽攘藘上拢瑪傞_手掌一看,一堆殷紅的血,他剛忙把手往屁股下一墊道:“我沒事……” “文斌,你那有克僵尸的東西嘛,往這誰里撒一點(diǎn),要不然等下回去的時候還得遇上?!比萜浇又f道:“這水僵尸雖然不比普通僵尸兇狠嗜血,可它們最大的特點(diǎn)就是難纏,一動不動的趴在那兒等著人靠近再突然襲擊,當(dāng)年那個連隊出了事兒為了不引起恐慌就把消息給封鎖了。連隊里頭的一個指導(dǎo)員家里以前干過我們這行,懂點(diǎn)道行,找人把那些尸體澆上柴油一把火給燒了,然后又派人去公社里收繳那只烏龜,后來在那個烏龜?shù)亩亲永锇l(fā)現(xiàn)了一肚子的金銀財寶,這事兒好像丁老爺子也知道的吧?!?/br> 丁勝武點(diǎn)頭道:“知道,那是在我的地界上出的事兒,用大卡車裝那烏龜?shù)臅r候我還在場,后來那個公社不是沒有了嘛,說到底這事兒還是怪一個貪字。” 查文斌好奇道:“為什么沒有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水僵尸(二) 丁勝武嘆了一口氣道:“那玩意要不得,當(dāng)時我也打了報告,建議那只烏龜從哪里來的放回到哪里去。我們丁家做這行這么多年了,上至王侯將相,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是土里的我丁某人都敢拿,可是唯獨(dú)不碰黃河里面的一顆石子兒。那里面的東西要不得,有命拿沒命花的,那些個東西我一瞧就知道全都是冥器,那是有人拿來陪葬的,那些個死人都是看那些寶貝的。黃河里有一種非常顧老的秘葬法叫作沉陰,把墳?zāi)菇ㄔ诖祥_到河中央,然后再把船鑿成整個墓全都沉下去,為了防止墳?zāi)贡缓铀疀_走,就會丟下那種烏龜并在四周打樁拴上鏈子,我們丁家先祖曾經(jīng)就有人去撈過這種沉陰墓,幾乎都是有去無回。明朝初年丁家有個能人冒死弄開了一座,結(jié)果回來不久就得病死了,當(dāng)時朱元璋的軍隊正打到黃河邊上,先祖就差人去請教他的軍師劉伯溫。 結(jié)果劉伯溫就說了,這進(jìn)了黃河的東西就是河里的神的,人拿不走也貪不得,誰碰誰死。 朱元璋那時候正是缺經(jīng)費(fèi),我們先祖拿著從河里撈上來的東西給他他都不要,后來沒辦法只能重新丟回了河中,劉伯溫說要不然我們丁家這一脈從此怕就是要絕后了。” 查文斌問道:“所以那個村子后來也絕了?” 容平點(diǎn)頭道:“絕了,一個不剩,你說怪不怪。后來沒得辦法怕把事情鬧大,他們秘密的請了我當(dāng)時的師傅過去,把那烏龜原樣的重新丟了回去,每根鏈子上都又扎了個紙人。師傅說,這黃河底下冤屈死掉的人太多了,他一個人沒辦法鬧得干凈,因為動了它們的東西,所以都上岸來索命,不得已,當(dāng)時道門之中幾乎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都集結(jié)了,還有很多寺廟里的高僧,大家一同開壇做法,為這黃河里死去的人們超度,整整持續(xù)了三天三夜的法事,這在當(dāng)時叫迷信活動,那是要?dú)㈩^的?!?/br> 他又嘆了一口氣道:“其實說到底還是人禍,當(dāng)年若不是老蔣炸了黃河口,也不會一下子淹死那么多人……所以當(dāng)時上面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部封鎖消息,你看這些年有幾個人敢去黃河里撈東西的,就算是漁民打撈上來個瓶瓶罐罐的也都是就地放回去,還得燒香跪拜一下,免得惹禍上身,要說咱中國好東西最多的地方,我估計也就是在那條河里了??梢f冤死的人最多的地方,那也同樣是在那條河里。” 容平道:“用一種極其歹毒的法子把人的三魂七魄全部提取出來封在一個罐子里,然后在把他們溺死,封住他們的七竅,使得這些人沒有辦法輪回,怨氣便會叢生。那些裝著魂魄的罐子一般就在這些尸體的周圍,可以感覺得到卻無法碰的到,每當(dāng)有活人經(jīng)過這些水域,那些死尸都會奮不顧身得去搶魂魄以投胎輪回,用這種法子一般用來防盜或者防止入侵,在一些大型古墓葬里都可以看到有深水溝,水溝里不是插著尖銳的匕首就是這種死尸,只要踏進(jìn)去多半是有去無回?!?/br> 查文斌道:“正是歹毒至極,那些人也是可憐人,如果有辦法能把他們撈上來,我定會超度解放這些英靈?!?/br> 這夾心層又有一道樓梯,不過窄到只夠一人行走,果然,這里依舊有腳印,很顯然他們也曾到過這里,想必以那葉歡的手段是不會畏懼的這水中的僵尸。 往上行走了約莫一個小時開始出現(xiàn)了一道門,門是半掩著的,拉開門,胖子差點(diǎn)一腳踏空,原來這門的背后竟然是一個圓洞,筆直地向下。 “誰設(shè)計的缺德玩意?!迸肿优R道:“日他個先人祖宗,擱在這里下套等著往下掉呢。” 容平用手敲了一下,回聲吭哧有力,“好像是銅管,這條路的盡頭就應(yīng)該是通向這銅管的內(nèi)部了?!?/br> “門是開得,說明他們至少到過這兒?!憋L(fēng)起云拿過胖子的手電往里面照了一下,果然,銅管的兩側(cè)血跡斑斑,原來這銅管的內(nèi)部還設(shè)計了檔把,就跟水塔外面的鋼筋樓梯似得,不用說他們的確是進(jìn)去了! 到了這份上,就算是刀山火海查文斌也決定要去走一走,不過這暗道設(shè)計的的確巧妙,誰也想不到這樹的下方竟然衍生到了這里還是中空的。幾個人決定由胖子打頭,丁勝武這一路上一直在咳嗽,臨了下去之前,查文斌還特意問了一句:“老爺子,您沒事吧?” “沒事,嗆了些水,可能有些著涼了?!彼贿厯]著手一邊催著他們趕緊走。 容平說他這一生去過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唯獨(dú)這地方怪的不像話,完全超過了他的想象。胖子開玩笑說自己現(xiàn)在就跟城市里清理地下井的工人沒二樣,還就是這坑道竟然特別的長,也可以想象那臺階他們走了一個小時,這往下爬那又能差到哪里去。奇怪就奇怪在這銅管內(nèi)部竟然還有一股氣流從小往上翻涌,新鮮的空氣保證了這些人清醒的頭腦,這說明這底下和外界是相通的,并沒有完全封堵死,這倒是一個好現(xiàn)象。 當(dāng)他們穿過銅管開始出現(xiàn)第一絲溫?zé)岬臅r候,世界的盡頭終于要到了! 銅管周邊的溫度開始越來越高,從一開始的溫?zé)岬搅撕髞砭谷婚_始燙手,等到那溫度已經(jīng)快要讓人無法承受的時候,終于,到底了! 鉆出銅管的那一剎那,周遭炎熱的氣浪差一點(diǎn)沒把胖子給掀翻,身邊某種沸騰的液體正在不停地上下翻滾著。 誰也不曾想到,這天柱山的正下方有一個奇特的是的形狀,這看著竟然像是老北京的火鍋,中間有個孔,兩邊的凹槽里全是翻滾著的熱水,并且還有兩道石壩相連。“咕嚕?!钡酶杏X讓胖子想到了老北京的火鍋涮羊rou,咽了口唾沫后走在這石壩上低頭便可看見深約百米活動得滾水在鬧騰著,只要一不小心掉下去那便是瞬間煮熟了永世不得翻身了。 在這石壩的兩邊,全都布滿了手臂粗細(xì)的青銅鏈子,一頭連在那滾水里面,另外一頭則通向最中央的黑洞里,也不知道有多深。胖子拿著手電往那洞得下面一照竟然不得任何見,這光好似是被吞沒了一般。 不過,這洞口邊緣倒是萬分的清涼,這一冷一熱讓這小小的方寸之間竟然是兩個世界。 胖子輕輕扯了一下那鏈子,那水里立刻開始傳來一陣“咔咔”得聲音,水面之上翻滾的水花也是越發(fā)的大了。胖子驚奇道:“你們看,這底下莫不是你們說的那種黃河里的烏龜?要是真有,那咱們可就發(fā)達(dá)了!” “你能不能找點(diǎn)正經(jīng)事兒?!辈槲谋笳f道:“看著入口處還有血跡,他們八成就是下了這個黑洞了,順著鏈子應(yīng)該能爬下去?!辈槲谋笠惶州p輕摸著那鏈子道:“秋兒,你是不是在這下面,若是,便應(yīng)我一聲?!闭f罷,他朝著那黑洞里喊道:“葉秋!你在哪!” 沒有回應(yīng),死一般的寂靜,他掉轉(zhuǎn)頭道:“我先下去,這回你們誰也別跟著,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查爺,”胖子一直蹲在那里看著滾水道:“你等等,我他娘的好像在這水里看見老二了!” “在哪!”一排人趕忙別過去腦袋,等著那池子里的水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查文斌果真依稀在里面看到了一個人影在來回地走動著。那步伐,那身影不是葉秋是誰? “葉秋!”胖子朝著水里喊了一聲,就這么一聲后水重新開始沸騰了,那倒影也隨之消失不見了。風(fēng)起云當(dāng)即拉著胖子道:“你剛才做什么了又!” “我……”胖子這是被冤枉了,“我什么也沒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