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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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下手表,已經(jīng)是接近凌晨,這些狼大概也沒想到這些人會有這般的耐心,幾桿黑洞洞的槍口架在壘砌好的石頭上,他們可是忙著一刻都沒有停過,現(xiàn)在這兩塊巨石之間放佛就像是一座碉堡,只不過上面少了個蓋子。 終于,那山坡上的大狼動了動身子,它伸長著起自己的那粗壯的脖子朝著天空一聲長嘯,“嗷”得一聲,頓時河水里響起了無數(shù)的腳步聲。 胖子那手腕上放在扳機上都要粘到一塊兒了,瞄準了其中一頭,他緩緩扣動了土銃,黑火藥呼嘯著發(fā)出炸響,一把鐵砂“呯”得一聲悶響作勢全部射了出去。這玩意殺傷力是低了點,可是貴在彈藥多啊,鐵砂嘩啦啦的就形成了一個扇面,前面幾頭狼猝不及防紛紛中彈。連續(xù)的幾聲慘叫并沒有阻止它們的進攻,接著是第二槍和第三槍,五桿槍依次按照順序并排放,狼群的第一波攻擊損失了七八頭,河水很快就沖掉了尚未來得及彌漫的血腥。第二波如期而至,又是七八頭再次被放倒,差不多還再來放上一排槍他們的彈藥就即將耗盡,胖子靠著石頭一邊往里倒火藥一邊道:“千萬不能給它們嚇慫了,這玩意吃硬不吃軟,打完這一發(fā)有什么拿什么,抄起來就干!” 這時一只狼已經(jīng)約上了石頭,葉秋眼疾手快一刀劈斬過去頓時砍翻在地,胖子回身對著黑壓壓的狼群打出了最后一發(fā)火藥后,一手cao著短匕首一手又從后背拿出那把鋸斷的雙桿獵槍,這還是從閻王那個盜墓賊手里繳獲來的。 他與葉秋對視一眼道:“老二,看你的了,我就只能響兩下,咱殺出一條血路,宰了那條狼王!” 說罷,兩人便齊齊跳出了那石頭“戰(zhàn)壕”,只丟下一句:“查爺,您多顧著自己,我們殺去了!” 這兩人如同猛虎一般,胖子甩開胳膊先打出一槍,短桿槍的壞處就是不穩(wěn)定,好處就是散彈面大,起碼有三頭狼頓時栽倒在水里,胖子那匕首是用布條子綁在木棍上的,猶如一把紅纓槍,照著正面一頭朝他撲來的狼脖子上就是一挑,一股鮮血頓時涌出。 葉秋則要比他機靈的多,寒月所過之處再無哀嚎,刀刀斃命,也就才走到河中間,已經(jīng)有三頭狼相繼成了他的刀下鬼。不過這些狼可是異常聰明,似乎知道葉秋的厲害,紛紛繞過他而動,轉而權力去攻擊胖子。 一頭狼乘其不備,一口咬住胖子的木棍,來回摔了兩次都沒摔掉,接著一左一右相繼各又撲上來一條,胖子沒辦法,只能打出最后一發(fā)子彈然后扭頭往回跑。 他一邊跑還一邊喊道:“我就只能送你到這兒啦!”接著屁股上就是一陣鉆心的痛,那種歇斯底里的吼叫聲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一首交響曲,鋒利的前爪掛在他那肥碩的兩瓣屁股上,胖子只覺得自己是硬拖著兩只狼再往回趕…… 接著是后背上,肩膀上,一瞬間的功夫,四五頭狼相繼越到胖子的后背上,瞬間的沖擊力讓他忍不住一個趔趄向前,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只要他被撲倒,接下來那就是喉嚨上致命的一口了!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苗老爹和瘤子叔相繼沖了出去,這兩人人手一個火把外加一桿柴刀,一通亂揮之下總算是把胖子勉強可拉了回來。 重新滾回來的胖子痛得直咧嘴,他那后背上就像是被人鞭打過了一般,好在都還是爪子撓的,他皮rou又厚,沒有傷到里面的脛骨,可也算是掛彩外加驚心動魄了。 里面有火把揮舞著,狼群齜著牙和他們對峙不到兩三米的距離,彼此都可以清晰地看見對方的眼神,稍不留神就有狼試圖往上跳,不過他們的火把可維持不了多久,這已經(jīng)是大家伙兒把外套脫下來捆在濕漉漉的木頭上在燒了。 而葉秋呢,則像是一個鬼魅,他的速度再一次讓人大開眼界,就連那只白猿都忍不住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看著他。那上坡時的葉秋幾乎沒有地心引力的阻撓,狼群似乎有意讓過他,紛紛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也讓葉秋一下子就順利地沖到了山坡的一半…… 第八十六章 血拼(二) 查文斌在河谷里看著山坡上的人影一往如既,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妥,尤其是山崗上的那匹頭狼居然紋絲不動,這么狡猾的畜生難道不知道山下的人是奔著它來的嘛? 當山崗上陸續(xù)又出現(xiàn)了一排影子的時候查文斌終于知道這些狼要干什么了,“秋兒可能有麻煩了,真該死!” 只見沒有進入河谷里的狼群開始迅速收縮,原本分布在整個山坡上的狼群迅速跳躍著向中間靠齊,而此時他們的正前方河水里約莫也有不下三十頭狼橫在河中,這也就意味著,葉秋此刻已經(jīng)陷入了包圍圈,前后左右已經(jīng)完全是狼,估計不下百余頭,而他們即使想要援助也得打退了河里這一大群,這就等于是既斷了葉秋的退路,又阻擋了他們的救援。 苗老爹看著這幅情形已經(jīng)開始為葉秋捏一把汗了,這些狼就如同懂得兵法一般,可以說,葉秋只要倒下,他們這些人能撐著的時間不會太久,而狼現(xiàn)在便是集中火力要對付他一個人,這就相對要好辦得多了。 “好一個請君入甕?。 ?/br> “他媽的,老子……”胖子剛掙扎著爬起來話音還沒落一頭狼就已經(jīng)齜牙上來了,若不是二嘎子一火把揮過去估計胖子都被咬了個正著。 葉秋自然是知道了危險的來臨,馬上抽身迅速用刀鋒把自己舞得密不透風,那刀法揮得渾身周遭就是一個圓??梢簿褪沁@樣依舊難免被群狼偷襲,他的動作再快也防不了前后左右源源不斷的夾擊,好不容易擊退了兩只,立刻又有新的補上。這不,乘著他的一個疏忽,胳膊上已經(jīng)被來了一口,接著又是后小腿被扯了一下,雖然抬腳狠狠把那頭狼踹飛了出去,可誰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那些狼十分狡詐,它們不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撲上去的機會,哪怕只是抓破一層衣服,這樣下去葉秋的體力在迅速地消耗著,這破綻也就開始越露越多,而狼群則可以使用車輪戰(zhàn),有幾次他已經(jīng)被狼開始撲上后背了。眼瞅著就要處在危險的邊緣,突然間,一直在他們旁邊看熱鬧的白色猿猴“嗖”得一下竄了出去。 這只猿猴的身手不是一般的矯健,它幾乎是踩在河中那些狼的頭和背上過去的,其速度之快讓狼群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等到張大嘴巴跳起來咬的時候,人家都已經(jīng)到了對岸了。 “別慌!”胖子道:“看那猴子,好像是奔著老二去了?!?/br> 一眨眼的功夫那只猿猴就已經(jīng)從狼群之中竄到了半山腰,突然來了這么個玩意,剛準備圍攻的狼群頓時被攪合的一陣大亂,這猴子也不在葉秋身旁停留而是直接一口氣竄到了山崗上。此時山崗上又只有那一頭大狼,這猴子眨眼之間就沖到那它跟前,他們在下方依稀可以看到兩個輪廓,那只猴子不停的張牙舞爪做兇惡狀,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什么,除了葉秋之外。 那根本就不是一頭狼! 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巨大的狐貍,它實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河谷下方的人會誤以為這是一頭狼,它那長長的尾巴和修長的身姿在黑夜里的輪廓很難把它和一只白狐聯(lián)系起來。 猿猴的個頭要遠比那狐貍小的多,而此時葉秋也發(fā)現(xiàn)了,一直在持續(xù)攻擊自己的那些狼群似乎也開始變得安靜,他只是被包圍在內(nèi)并沒有再被攻擊。因為他隔得最近,所以也看得最真切,那只猿猴在那白狐面前先是又蹦又跳各種挑釁,不停地做著兇惡,而白狐呢,也同樣齜著牙齒弓著身子,一副隨時要上去把它撕了的模樣。 這一猿一狐約莫這樣對持了五分鐘,忽然間猿猴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接著它做出了一個非常膽大的動作,它居然伸出了自己那個長臂試圖去摸一下白狐的額頭! 白狐毫不客氣的扭頭朝著它的手臂咬去,不過這猴子的速度的確是非??欤姽饣鹗g它已經(jīng)把手掌又縮了回去。與此同時,山下的那批狼頓時又開始蠢蠢欲動,猿猴的四周也不知不覺的圍上來七八條,可是那白狐卻朝下瞄了一眼,又是一齜牙,那些狼瞬間又開始變得安靜。 一次沒成功,這猴子好像并不甘心,這一會它又往前小小的走了一步,兩者之間的距離那是更近了。一伸手,又是一口,猴子往后一退,狐貍往前一撲,看似就要動真格的了,猴子卻突然變得很開心的樣子,在地上又是拍爪子又是捂著腳跳,那狐貍也被它給弄得莫名其妙的。這時,猴子從背后掏出了一樣東西,原來竟然是幾枚綠色的鳥蛋!也不知道這貨是什么時候弄來的,它攤開手掌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前再次伸出手掌,這一回狐貍依舊警惕地看著它,然后不停也把鼻子湊了過去來回嗅了嗅。 好像猴子并不打算把鳥蛋就這么白送給那狐貍,它換了一只手又側著身子往前一步,終于當手掌觸摸到狐貍的額頭時,換來的只是那一聲警告似的低吼而沒有張嘴。這一回,猴子也收起了自己一貫的頑皮,雙方繼續(xù)這樣僵持了一分鐘后,還是那猴子先動,它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嚇得那狐貍猛地往后一縮,可是猿猴比它要快,搶先一步扇到狐貍的旁邊又換了一只手去撫摸它的背。 大概是終于確定那猿猴沒有什么危險,狐貍不再開始對它齜牙,而猿猴呢,則十分認真地去替那只狐貍梳理起毛發(fā)來,并在它的身上開始抓起虱子和跳蚤! 那些狼全都把頭扭著對山崗上看著,這是這一狐一猴此刻卻是非常和諧,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就在幾分鐘前還在斗個你死我活的場景。那只猿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一個翻身騎到了狐貍的背上,而那只狐貍也不煩它,反而很享受猴子給自己帶來的按摩。大概是兩者之間熟悉了差不多了,猴子輕輕拽了拽那狐貍的耳朵,似乎是想要扯著它對葉秋看著,猴子不停地在那“吱吱吱”得叫著,同時手臂也在不停的對著山谷下方比劃著。 終于,狐貍伸長了脖子,一聲悠長的低吼,和狼的聲音幾乎沒有什么區(qū)別,就在這時,河水里已經(jīng)僵持了大半夜的狼群紛紛開始扭頭,而山坡上的狼也在一瞬間前仆后繼的朝著山崗奔去。 那只猿猴就那樣騎在狐貍的背上,一邊走它還不時的扭頭回來看看遠處的河谷,很快的,這些東西又都重新沒入了茂密的林子。 聽到葉秋說那是一只狐貍的時候他們根本不相信,狐貍的叫聲比起狼要短促的多,雖然也是嗷嗷的,可是苗老爹卻相信,他說狐貍會學樣,甚至連雞叫都可以學出來。誰也沒想到,這么大一群西伯利亞的狼居然被一只狐貍所掌控,這也就怪不得那只狽會去襲擊胖子,作為軍師,那只狽極有可能已經(jīng)被狼群所拋棄,落了單的它只好親自出馬。 這會兒已經(jīng)是后半夜一點多了,溫度已經(jīng)降到零下,他們身上的厚外套又幾乎都燒光了,方才渡河時的那一身濕讓腳趾頭都失去了知覺。一種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覺頓時涌上了心頭,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是付出了兩名同伴的代價,在人口已經(jīng)越老越少的野人屯,這樣的代價已經(jīng)承受不起了。 苗老爹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哪怕是剩下點骨頭和衣服,回去也好交代。瘤子,你們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他倆掉隊的?”掉隊的兩人是堂兄弟,都是四十來歲,一個叫阿廣,一個叫阿發(fā),一直就是林子里頭的伐木工,也算是常年在山上活動的人了。 瘤子叔道:“翻過這崗子之前還在的,下了坡之前隱約的聽到了兩聲慘叫就不見了。” 苗老爹掙扎著爬起來,說實話,每個人的腿上都像是灌了鉛水一樣,這道兒一個個都要走不動了,他咳嗽了兩聲道:“那就上去找,上面找不到,就繼續(xù)順著原路往回找,再找不到,我這張老臉也沒法回去見他們家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頂梁柱啊……” 回到山崗,這一路往回走他們的確是沒有發(fā)現(xiàn)血跡,這回可以肯定那猴子是沒搗亂的,就算是被狼群撕咬的話,那破衣服總得留下點吧? “瘤子,你確定就在這里哈?” “確定!”瘤子又看著其他幾個人,他們也都紛紛附和著道:“就是這里走散的,之前一直都在的?!?/br> 看著那道下坡,他們可是花了老大力氣再重新爬上來,心想道,該不是從這里跌下去了吧,那真要滾到了谷底怕也是沒人了的。 就在這時,忽然身邊響起了微弱的一聲呼救。 第一個聽到的人是葉秋,他的耳朵微微側了一下道:“好像有人在求救!” “哪?” “噓”他讓眾人都不要發(fā)出聲音,他的耳朵不停得一顫一顫的,好似那種賭鬼聽骰子一般,不多久他又偏了一下頭道:“我確定,是在求救,但感覺好像是從地底下發(fā)出來了……” 第八十七章 式微的原因 苗老爹把耳朵貼在地上,仔細地聽了一會兒起身道:“的確是有,找找看附近有沒有坑子或是洞,該不會是給拖到狼洞了吧?!?/br> 一行人打著火把在這塊面積不大的地面上仔細的搜索著,那聲音時強時弱,如果不貼著地面也就葉秋一個人能聽得著,繞來繞去終于是發(fā)現(xiàn)了一點線索,在背陰面的一處老樹樁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其隱蔽的洞口,外面還有一撥干茅草當著,若不是尋著聲音還真挺難。 那洞口寬約半米,因為沒手電所以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況,苗老爹趴在外面對里面喊了幾聲,經(jīng)過葉秋的辨認,里面確實是有回應。這地洞是斜著往里切的,人想要進去只能頭朝下往里面爬,那兩人決計不會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看著洞口處還有些拖痕,明顯是被什么東西給拉進去的。 “是狼嘛?”查文斌問道,狼的確是有打地洞的習慣,可是剛剛那群狼也沒有朝著這個洞里來,而是轉身進了后面的林子,若不是狼,難道還有別的什么猛獸?尤其是這力氣要能拖動兩個大活人。 “狼的可能性大,”苗老爹道:“能聞著一股膻味,就怕里面還有狼,雖說是走了,若是這么頭朝下往里爬,張嘴就是一口,也是相當危險的。” “讓我先進去,”葉秋道:“我窄一些,進去摸摸情況,聽聲音,這洞還挺深,他們在里面情況不明,多耽擱一分鐘就多一些危險?!?/br> 胖子去周圍又撿了一些樹枝,盡可能的在后面的林子松樹上裹上一些松油,折成一根根的小棒子好讓葉秋叼在嘴上,這里可沒什么繩子綁腰,全憑藝高人膽大了。 葉秋鉆進去過了約莫三十來分鐘,一點動靜都沒有,里面黑乎乎的兩眼一摸瞎,外面的人就只能干著急。好在不一會兒葉秋的腦袋就開始鉆了出來,臉上臟兮兮的都是泥土,他一邊用力往外蹭了兩下道:“拉我一把,后面還有兩個呢?!?/br> 謝天謝地,那兩人都還活著,不過各自身上都有傷,能夠重見天日死里逃生已經(jīng)是造化了。這兩人一個拉著另外一個的腿,葉秋在前面就像是拉著兩頭牛,怪不得鬧了這么久,換作別人還真辦法帶上來。 這兩人都是腳腕處被咬傷,那傷口非常講究,準確無誤的咬斷了人的腳筋。胖子說這得連夜送出去做手術,時間越晚筋脈就回往回收縮,到那時候就算是能接怕也是來不及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倆不是被狼拖進去的,是那只白色的巨大狐貍,先后咬斷了他們的腳筋后就給叼到洞里,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說是力氣大得驚人。他倆被困在黑乎乎的洞里伸手不見五指,腿腳又使不上力,就只能是抱在一塊兒等死了,好在葉秋及時下去,不過葉秋上來后還帶著一個消息,他說道:“下面空間大得驚人,四周都是用桌子大的方塊青磚砌成的墻,有浮雕花紋,可能是個墳?!?/br> “墳?”苗老爹詫異了一下,他的先祖在這里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難不成這魔窟嶺還有一座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陵墓,先祖只是告誡不要輕易進入這片地,卻沒說這里有什么東西,是什么原因。 不過當下最要緊的還是送人先出去,從這里回去還得走上幾個小時山路,好在這回去的路上還算是有驚無險,等到天快要亮的時候才走到了屯子里。 屯子里等候親人的都聚在村口,一直見到山谷里終于開始出現(xiàn)火光的時候大家伙兒都一起迎接了過來,傷了的那兩人家屬哭的哭拜得拜,聽聞他們遭遇了狼群之后也都感嘆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顧不上休息,屯子里有一手扶拖拉機,鋪上被子之后,二嘎子便送著傷者直奔鎮(zhèn)上,還得到鎮(zhèn)上再轉車去縣城,這一路又得花上半天,也就只能祈禱他們能夠平安無事了。余下的一些傷也多是皮外傷,鄉(xiāng)野里頭沒那么多講究,各自回去包扎一番就算是躺在那兒等好了,不過他們幾個卻沒那么愿意閑著了。 回到苗家,這話題已經(jīng)從昨夜的狼變成了葉秋發(fā)現(xiàn)的那個洞窟,根據(jù)葉秋的描述,這個洞越往里面越大,垂直往下得有將近二十米,而斜坡更是長達四十米。他就在斜洞的最下方發(fā)現(xiàn)的他們,那是一處被破洞,洞口上一塊半面積的青磚被毀,人就在那個角落里被發(fā)現(xiàn)。 苗老爹找了個理由把苗蘭給支開了,幾個人洗了澡圍坐在一個火坑邊喝著茶,看著架勢應該是要商量點什么事情了。苗老爹道:“實不相瞞,我們苗家偏距東北林子,你們大抵也會覺得奇怪。五大家族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哪一家也不至于像是苗家這般簡陋,甚至可以說是默默無聞,其實苗家守著的是一批頂?shù)纳详P中三地的寶庫?!?/br> 中國有一句話老話叫作: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將,關中的黃土埋皇上。正是因為這個認識,所以北方的地下財富才得以受到保全,但是去查一下歷史便會發(fā)現(xiàn),這里的文明同樣輝煌。既然有那么的國和那么多的民族都在這片土地上興起又衰落,比如北燕、青丘,到后來的遼、金、元、女真等等,一系列的北方游牧民族經(jīng)常會騎著戰(zhàn)馬南下中原,一番殺戮和掠奪之后又將大批的財富給帶了回來。 “我們的先祖輩在幾百年前就把目光轉移到了這里,大抵從風水上說,整個東北有兩條主龍脈,一條是東邊的長白山脈,還有一條則是西邊的大小興安嶺。北方王朝的興衰都是和這兩條龍脈的起起落落密不可分,而長白山脈則要年輕一些,主要是后面的一些朝代,自元代往上,多是從這大小興安嶺開始發(fā)跡。” 他接著說道:“我們苗家先后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很有價值的線索,南有邙山,這北其實就是有這野人屯,其實取這么個名字也是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怪就怪在野人屯周遭一帶出土的任何東西,包括任何年代的都無法帶出去,似乎這批底下寶藏是受到了某種詛咒?!?/br> “詛咒?”這倒是讓查文斌想起了當年他們在這里發(fā)現(xiàn)那批金子的事情,那時候就說,這里的金子誰拿誰就一準會出事,各種離奇地死法接踵而來,雖然后來查清楚是有一個女鬼在作祟,可這也無法解釋多年來一直困擾著苗家的難題。 苗老爹撥了一些火盆道:“上次那個人說外面有人拿了一塊金子,這恐怕是歷年來第一次有野人屯的地下物品流出去,我們的先祖曾經(jīng)留下了無數(shù)慘痛的教訓。這就好比守著銀行卻沒法動用里面的一毛錢,苗家雖為五大家族,原本都是一條道上的,可是現(xiàn)在越發(fā)像是一個守陵人,到了我這一輩就剩下蘭蘭一個女兒,我不能把延續(xù)了幾百年的守陵日子還繼續(xù)強加到她的頭上,所以我也跟上面說過,如果在我有生之年沒有辦法解決這批寶藏的詛咒,那么苗家從此將會在羅門除名?!?/br> 查文斌道:“所以那些知道這里情況的其它家族也總是會蠢蠢欲動,比如錢家?!?/br> “動也沒辦法,”苗老爹抽著旱煙道:“這里最為關注的其實是一座元代大墓,石頭以前干過這行可能知道,元這個朝代雖然歷史不算晚,可是出土的東西歷來卻是最少的,尤其是皇家的,因為元代墓葬多是用萬馬踏平,外面都傳言,他們是游牧民族不講究厚葬之風,其實,呵呵”苗老爹笑了笑道:“真不講究他們還搶那么多土地干什么,還在中原立下什么都城,不早就回到草原上繼續(xù)放牧了,誰做了天子都是一樣,這里還有一座元代的帝王墓,但是這一座就可以頂上西南和江南多少座王侯級墓葬了,他們不眼紅才是奇怪?!?/br> 他繼續(xù)說道:“除了元,還有北燕,那是和西周同時期的一個北方強國,同樣掌握著熟練的青銅冶煉技術,他們的文明并不比黃河流域要差很多,接下來就是青丘了,那個國君最是喜歡搜羅寶物,尤其是金子,你們上次抽的水塘八成就是他們留下的。我們苗家之所以式微,是因為無力發(fā)展,這心也就比不上他們那些人野,相反的守著這片地也挺好,老祖宗的東西留在那里總比要被人給掏出來放在玻璃柜里面舒坦,人睡了上千年了,你說去砸就砸了,這種事干多了,損陰德啊。” 第八十八章 采購的麻煩 “老爹你心腸好,可外面那些人就未必了,”胖子道:“那枚金子只要出了世,大批的人馬都會蜂擁而至,你們苗家不比其他,他們勢力大,自己的地盤占著不動人也敢去。這地方說到底,孤山野坳的,就您一個老爺子,那些殺人放火的亡命徒在錢財?shù)拇碳は率鞘裁词虑槎几傻贸鰜淼摹!?/br> 苗老爹嘆了一口氣道:“去年那趟峽谷之后我回了一次羅門,見著了一言堂的管事的,他們的意思也很明確,苗家這么些年再不出點東西不好交差,若真是放給別人家來做,這山里面怕是遲早要掏空,還得搭上不少人命。” “您這也確實挺難的?!辈槲谋笾烂總€人都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尤其是他們這種家族,說好聽點有個名頭風光無限,其實背地里的約束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蘭蘭,”苗老爹道:“這一分為五本來就是最穩(wěn)當?shù)?,苗家一旦撤退這里就會成為真空地帶,以羅門小心謹慎的個性,不會輕易地就引入一個新代理,我最怕的便是他們將來會對蘭蘭不利?!?/br> “趕鴨子上架,那蘭妹子是個姑娘,又不跟九兒似得那么野?!迸肿有Φ溃骸澳憬o找個好點的姑爺,指不定還能續(xù)上你們苗家這份香火?!?/br> “難啊?!泵缋系溃骸澳銈冇兴恢?,我們羅門的后人無論是娶親還是嫁女都要通過羅門的首肯,那人選是仔細甄別又甄別,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說嫁就嫁了?!?/br> “什么?”胖子大吃一驚道:“還有這事……”他立刻就想到丁老爺子給他強拉的那門親事,就自己這幅鳥樣,羅門那群老古董難不成還能看得慣? “所以,我得為蘭蘭著想,思來想去,最妥的法子還是找到中間的一點平衡,我們苗家既可以過上安穩(wěn)日子,外面的人也不會輕易進來?!?/br> 查文斌道:“所以,您打算還是弄一點東西去交差,至少這樣,一些勢力不敢輕易來打野人屯的主意,好歹總得掂量一下羅門的存在。這樣羅門說不定還會暗中給上一些保護,既能保全苗家又能最大限度的保存這塊先祖留下的風水寶地。我猜您一定是有了想法了,倒不如說出來,我們或許也能幫上忙。” 苗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道:“文斌啊,我知道你是修道之人,干不得那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如果我要挑地方就是那塊沙子地,種玉米的吃人兇墓,這地方已經(jīng)被人惦記上了,就肯定還會來人,這殺人也就是救人,只要我搶在他們前頭先得手,自然不會有人惦記。還有一塊就是剛發(fā)現(xiàn)的那個洞,我想極有可能那也是一座帝王級的,那座山的陽面寸草不生,這就說明整座山體的內(nèi)部都已經(jīng)被掏空,存不住水,樹木自然也就活不了。必須得拿點有用的東西出來才能讓他們信服,干完這一次,我苗家至少百年之內(nèi)無憂,再下去就是蘭蘭的下一代了,這個難題還是交給他們?nèi)ヌ幚??!?/br> 查文斌道:“那就休息一下,時間老爺子你定。” “喲,”胖子一臉奇怪地看著查文斌道:“怎么查爺今天這么果斷,有點不正常啊,要換作是我提這個主意,指不定腦殼又要被敲了。” 查文斌笑著只說了四個字:“盜亦有道!”怎么理解他這句話呢,查文斌之所以這么果斷的決定原因不外乎有幾個。一個是他們年輕的時候都還是受到了老爺子的庇護的,被“流放”到這偏遠極寒之地沒有凍著過,也沒有餓著過,終究是欠著苗老爹一份人情。第二個,那塊玉米沙子地的確是個兇墓,但凡是兇墓里面就一定會有東西作祟,加上環(huán)繞著這批東西的那個“詛咒”,查文斌也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力量一直在左右這片看似荒涼的深山老林,當年那批陰兵在夜里出現(xiàn)的時候他可是親眼所見。第三個,便是那只狐貍,這難免的便與苗老爹幾次提到的青丘國關聯(lián)到了一塊兒,青丘國以狐貍為保護神,而那個洞恰恰是狐貍拖進去的,更為重要的是他心里還裝著一個人,當年的那幅畫正是掛在西山下面一處狐貍像的后面。 散了會,大家都去睡了一覺,一直到傍晚吃了晚飯,他們幾個才決定去沙子地瞧一瞧。 盜洞的入口被草掩蓋著,沒有人來動過,雖說是在屯子里,可是地方小,總得找個理由吧,于是就地砍了一些木柴,說是在這里準備建一個小屋,來年好種點糧食。木屋就建在盜洞的正上方,這樣即使在夜里他們也可以安全的干活。 苗老爹雖說是苗家后人,可下地這種事在他這一輩就已經(jīng)沒干過了,拋開身份不談,他也就是和一般的人沒區(qū)別,只是骨子里流著的是苗家的血,關于這方面的知識他還是懂得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