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jié)
胖子呢,也沒貪,碗給了那老農(nóng)還,順便還告訴了他這東西的價格,說他將來若是想賣就來找自己,一定給他找個好買主。打那以后,豁牙子見到胖子就腿哆嗦,生怕他來找麻煩,見著李安也心里也不自在,這不今天胖子又來了。 胖子一下車就惡狠狠地盯著他道:“我看你是他娘的活膩歪了,他媽的敢把主意打到老子查爺身上,你跟我的賬還沒算完,老子前腳離開安縣你后腳就敢下黑手,今天我是來問你拿回我那件哥窯和琺瑯器的!” 第二十八章 跑了 豁牙子臉都僵住了,手里的煙遞也不是,收也不是,勉強(qiáng)從嘴里擠出幾個字道:“你可別說笑了……” “說笑?”胖子道:“怎么滴,你還想不認(rèn)賬是吧,他媽的,老子就是訛?zāi)阌衷趺戳?!給過你一次機(jī)會你不收手,竟然敢讓自己的下線去舉報我家查爺?!迸肿由斐鍪秩ヅ牧伺幕硌雷拥拇竽樀溃骸澳愀艺f周老八不是給你賣命的?今天老子要是聽見一句假話,不光你這店子不用開了,你人也別想好好地走出安縣?!?/br> 今天豁牙子一看這陣勢,那李安帶來的人一水的穿著都是黑衣服,知道自己這是兇多吉少了,正急著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就看見外面有輛警車朝著這邊開過來?;硌雷涌伤闶强吹骄刃橇?,連忙揮手道:“停車停車,警察同志,這兒有黑社會來敲詐勒索!” 李成功不急不慢的把車停好挎著公文包迎面走出來道:“黑社會?哪兒呢,你說他們啊,我是接到石敢當(dāng)同志的舉報,說你砸碎了他一批非常有價值的文物,是不是有這么個事兒啊候老板?” 這下豁牙子是徹底無語了,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人人都說李安黑白兩道通吃,自己今天看來是沒法逃了。不過李成功上前到底說的話還是文明一些,他見這陣勢也沒打算來什么彎彎繞,直接開口問道:“周老八失蹤了,人在哪,那個女尸案是誰做的?” “什么女尸案周老八,”豁牙子忽然一下子像是明白了似得說道:“我知道了,原來你們問這事兒,我不過也才是剛聽說了這消息,說是洪村那地兒挖了個棺材里面有不腐女尸,是個道士挖的……” “好了,李隊(duì)長這事兒你就別管了?!迸肿右娝麃砹司陀行缹Ω哆@種老油子問話根本不頂用,“我只跟你說一句,我能問出什么來回頭我會告訴你的,這里沒人報警,你來錯地方了?!?/br> “是嘛?”李成功看向豁牙子道:“你確定剛才你不是對我招手喊敲詐?” “沒……”豁牙子見到胖子拿著一把匕首正在剔著自己指頭上的死皮,他知道今天自己是完蛋了,無論黑白都沒什么好下場,況且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個講道理的,也只好認(rèn)命道:“我剛才是鬧著玩兒,這都是我的客人,李隊(duì)長,真沒事兒,您忙別的去。” “好,”李成功笑笑道:“有事記得找我?!闭f罷他便帶著人走了,之所以會走,是李成功知道自己從豁牙子嘴里撬話的時間會遠(yuǎn)遠(yuǎn)比胖子用的長,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段,他等得了,那些個領(lǐng)導(dǎo)們可等不了。 等到李成功走了,胖子也就不客氣了,上前道:“怎么著,還想憋多久,老子說過,等我哪天想起來了,會問你討債的?!?/br> 豁牙子知道自己今天是沒地兒跑了,也只好嘆了口氣道:“你們進(jìn)來吧,其實(shí)這事跟我真的沒關(guān)系,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們的?!?/br> 根據(jù)豁牙子所說,周老八之前有來找過自己一次,說是有個外地老板想要買一具古尸。豁牙子倒騰過各種玩意,唯獨(dú)沒干過那個,對方給的價格也不低,豁牙子心想那就找個墳頭弄出來得了。可是周老八神秘地說道,來人很明確,想要找那種有問題的尸,在行內(nèi)他們管叫作粽子。 早就聽說埃及的木乃伊很值錢,也聽說過有人弄干尸的,老外的口味跟咱中國人不同,可想要搞個僵尸那真的是新鮮,豁牙子覺得對方是不是電影看多了,想弄個穿著清朝官服會蹦會跳的那種玩意。他是貪心不假,可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那種活兒他是做不來的,于是就給推了,不過他聽到周老八提過查文斌這個人。 胖子說道:“他怎么跟你說的,少一字我就碎你店里一個瓶子?!?/br> 豁牙子說道:“哥,你真的別玩我了,那小子就說查文斌會抓僵尸,尋思著讓他去整一個。你看我就真的只知道這么多,要我和周老八是一伙兒的,出了事他跑了,我能在這店里等著讓你們上門來找麻煩嘛?” “誰他媽知道你有事沒事,”胖子說道:“找他的是什么人?” “見過一面,是個女的,長得還挺年輕漂亮,穿著也時髦,不像是本地人,那氣質(zhì)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br> “女的。”胖子有些意外,本以為這種案子肯定是個老謀深算的家伙,到了這一步也就等于是斷了線索了,胖子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你給我記住了,要是周老八來找你,第一時間去通知李安大哥,你敢知情不報別說警察找你麻煩,老子還會繼續(xù)跟你要賬。還有別想跑了,我會專門找人坐在你店里,一直到這事兒解決了為止?!?/br> “行行,”豁牙子連連點(diǎn)頭道:“我管飯我管飯……” 外地人,年輕女性,時髦,這樣的關(guān)鍵詞和一個地痞小無賴組合在一起怎么都覺得有些別扭。李成功收到了胖子托人帶來的消息,而他們那邊也沒停下,一直在搜羅著更多的信息。做這樣的案子至少是需要五六個人的,他們有把握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撿走女尸并且制服,可見事先的準(zhǔn)備又是十分妥當(dāng)?shù)?。按照豁牙子的信息,這些人是外地的,那么在安縣有沒有出現(xiàn)幾個人以上且有年輕女性的生面孔就成了眼下破案的關(guān)鍵。 彼時的安縣不像如今這般繁華,縣城不過也就五六條街,大多都是二三層的建筑,賓館招待所自然成了重點(diǎn)摸排的對象,不過讓人有些失望的是,經(jīng)過一整天的緊張排查一無所獲。所以胖子懷疑他們在得手后第一時間應(yīng)該是撤出了安縣,往前可以去省城,浙江靠海,這種東西應(yīng)該是拿來走私去海外,經(jīng)海岸線到香港然后再去歐洲或者北美。所以,他特地致電了香港的朱子豪,讓他留意香港交易市場的動態(tài),與此同時,又讓林子聰密切關(guān)注圈內(nèi)動向,他準(zhǔn)備采取釣魚的辦法! 就在當(dāng)?shù)匕?,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傳來,豁牙子跑了!等到胖子趕到的時候,李安正在教訓(xùn)他留下來的那個人,那人說豁牙子是從廁所跑掉的,他去拉屎自己總不能跟著。胖子有些氣急敗壞,把豁牙子的店給砸了個稀巴爛,而李成功則在豁牙子的店里有了更多的發(fā)現(xiàn)。 青緣齋是個上下兩層結(jié)構(gòu)的店鋪,一樓用來經(jīng)營,二樓則是會客和住宿。按照李成功的預(yù)估,這種店鋪既然敢玩黑文物就一定會有密室,這正是早上胖子拒絕他給豁牙子留下的空間。果不其然,在一樓廁所里的地板處,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地窖,里面還有席子被褥,亂七八糟的食品包裝顯示這里曾經(jīng)有大量人員活動,這極有可能說明今天早上那伙人還在豁牙子家的地窖里,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就給遛了! “如今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李成功說道:“雖然我們在公路兩邊都設(shè)了卡,可是安縣北和江蘇接壤,西和安徽接壤,往外既可以走水路到上海,又可以翻山進(jìn)杭州,真要走,單憑我們的人手是攔不住的?!?/br> “人跑了你跟我說攔不???”胖子回聲嗆道:“那你們還會干點(diǎn)什么呢?是半夜去欺負(fù)人孤兒寡母,還是就會冤枉好人吶?得了,你也別跟著參合了,我們事兒我們自己解決,出了安縣你李成功再牛也是個屁!” 李成功的壓力比胖子沒的小,上面拿這事兒可是掛了牌的,只給了一個星期的時間限定破案,破不了不光他李成功卷鋪蓋走人,估計(jì)王局長那位置都要給擼了。為了這事他也是很久都沒合眼了,心里憋得又是一肚子氣,正愁著沒地方發(fā)呢,卻又被胖子數(shù)落一通,李成功也是惱火了,指著胖子的鼻子罵道:“他娘的早上要不是自作主張,這人能跑了?換我進(jìn)去能不搜他的店?老子搜查令都帶了,就因?yàn)槟阈∽釉谶@兒充好漢,現(xiàn)在反倒怪我頭上了,你他娘的有火就沖著墻壁發(fā)去,別跟我這嘰嘰歪歪!要不是今天我還穿著這身皮,就沖你剛才那句話,老子扇你幾個耳刮子!” 胖子聽這話那能善擺甘休?把衣服外套一脫往李安手里一塞道:“小子,你跟我進(jìn)來,咱倆就一對一,打完算完。今兒個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百姓,誰他媽要是趴下了誰是孫子!” 李成功反身就跟著也把自己的警服脫了往地上一扔,幾個人相勸被他喝住道:“你們給我聽好了,誰也不許進(jìn)去,誰也不許聲張,今天誰敢插手我他媽就斃了誰!” “哐當(dāng)”一聲,青緣齋的大門被關(guān)上了…… 第二十九章 化干戈 有人說,那天青緣齋里就跟過年放鞭炮似得,“噼里啪啦”得一通亂響,而門口則是另外一道奇景:一排警察和一排“黑社會”模樣的男人組成了人墻,南來北往無論是人想探頭進(jìn)去瞧一眼的都會被這陣勢給嚇走。 警察們揮著手道:“走走走,沒啥好看的,我們在這搞聯(lián)誼會呢……” 胖子躺在地上喘著大氣,臉上就跟被潑了油彩似得,黑的青色紫的紅的,李成功也沒占到什么便宜,嘬了一口痰往外噴隨之還有一顆牙掉了出來,那半邊臉腫的就跟豬頭似得。胖子從兜里摸了好一會兒才摸出那包已經(jīng)快要揉成團(tuán)的香煙,好不容易才從里面挑了兩根沒斷的點(diǎn)著了丟了一顆給李成功道:“你身手不錯?!?/br> 李成功也沒客氣,接過香煙含在嘴里道:“要不是老子已經(jīng)兩天沒合眼早就把你給干趴下了。” 胖子笑著道:“就我合眼了唄,老子也兩天沒合眼,沒占你的光,怎么看你的套路好像是跟‘獵鷹’學(xué)的,在那待過?” “我看你的套路也是獵鷹的,怎么你也待過?” “我小時候就住在成都軍區(qū)大院,后來老頭文革的時候被打成右派自殺了,那會兒沒事就跟著那群兵后面比劃,也就自學(xué)了一點(diǎn)?!?/br> 李成功道:“巧了,我就是獵鷹退伍回來的,這么說起來我們還算半個戰(zhàn)友呢。” “吹吧你就,”胖子不屑道:“別以為會幾招我就信了,知道啥叫獵鷹不,那是中國唯一一支參加過境外大規(guī)模戰(zhàn)爭的部隊(duì),這格斗術(shù)成都軍區(qū)出來的都會?!?/br> 李成功慢慢卷起袖子,上胳膊處露出了個指甲蓋大小的洞窟道:“瞅見沒?蘇制akm7.62毫米突擊步槍留下的?!彼撊ツ巧砻拢锩媸且粭l迷彩的背心,他指著自己的肩胛骨位置那一塊長約十公分的傷疤道:“看見這里沒?美制m79型40毫米榴彈發(fā)射器留下的,使用m406高爆殺傷榴彈,追擊的時候沒注意,讓一塹壕內(nèi)的傷兵頂著十五米的距離打的,離心臟擦邊而過?!?/br> 見胖子一臉震驚,李成功道:“還要看嘛?余下的也都是一些小傷,大腿上扎過一刀,被彈片從腦袋上削去過皮。石敢當(dāng),別以為就你牛,要不是老子傷后還有些后遺癥,跟你一般大的時候老子能單挑仨越南鬼子!” 胖子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李成功看他忽然跟打了雞血似得以為又要開戰(zhàn)了,把煙頭一丟就也跟著起來做好了戰(zhàn)斗姿勢,沒想到胖子一個立正對他敬了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道:“向老兵致敬!敬禮!” “別看了,沒什么的好看的,聯(lián)誼會、聯(lián)誼會……”外面的警察們還在耐心做著疏導(dǎo),他們也不知道那兩人到底準(zhǔn)備要打多久,聽剛才那動靜和互相罵娘喊殺的狀態(tài)來看,估計(jì)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鏖戰(zhàn)。李成功從部隊(duì)退役以后拿了一個二等功,兩個三等功和一個集體一等功,本來部隊(duì)里是打算送他再去軍校深造的??墒抢畛晒χ雷约阂呀?jīng)不適合再去做偵察兵了,他的胳膊到腰部一到下雨天就會隱約的痛,聽說是腰上還有一塊彈片沒取出來,于是他就申請去讀了警校,畢業(yè)后分到了地方?jīng)]幾年就成了刑偵隊(duì)的骨干,做了大隊(duì)長。 那邊,胖子和李成功互相攙扶著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兩人都是一臉的狼狽,那模樣倒是讓李安和那些警察等一干人看了個不明白了,剛才怎么還要你死我活的,這一下竟然搞得就和親兄弟似得。 青元齋的門口,胖子率先當(dāng)著一干人地面對著李成功作揖道:“李隊(duì)長,佩服佩服……”那邊同樣也還禮道:“石兄弟,彼此彼此……”“李隊(duì)長,豈敢豈敢……”“石兄弟,哪里哪里……”“……” 幸福大酒樓那一天格外的熱鬧,胖子做東宴請了李安和李成功等人,他舉著酒杯道:“兄弟們,戰(zhàn)斗還沒有結(jié)束,這是我石某人替我家查爺謝謝各位了,我先干為敬!”喝完這一杯后胖子把酒杯給狠狠地砸了個粉碎,他站在板凳上惡狠狠地盯著窗外道:“不把那伙人碎尸萬段,我誓不為人!” “不碎尸萬段,誓不為人!”“不捉拿歸案,誓不為人!”這兩幫人馬同時照著胖子的樣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砸到了地上。胖子后來說,那一次他是真的挺佩服李成功,拿著并不高的薪水,干的卻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兒,他佩服那些上過戰(zhàn)場真刀真槍的英雄們,總之打那以后這兩人還成了朋友。 分別前,胖子是這樣對李成功說的:“安縣的事兒交給你,我得回省城繼續(xù)打探消息,東西在他們手上總得想辦法出手,別的道我不敢保證,這條道上如果沒有我們點(diǎn)頭,一枚銅錢它也別想出海!” 胖子說這句話自然是有他的底氣的,這件事往小了說是給查文斌報仇,往大了說那是捅了羅門的簍子。雖說這羅門胖子是有意見,意見還不小,這互相之間的過節(jié)和恩怨那得一籮筐,可這就是社會,該依仗的時候得拉出來依仗,該合作的時候還得互相合作。胖子可不是什么吃齋念佛的主,他是有仇必報的,不用羅門這塊招牌那就是浪費(fèi)資源! 三臺山上,慕容明月又在盤坐著了,只睡了一上午的蓮兒兩只眼睛通紅的,那是叫滿屋子的蠟燭給熏得。下午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又排了整整十一圈,還有最后的二十圈勢必要在天亮前完成。 “蓮兒,眼睛還疼嘛?”這是今晚的第一圈,他著實(shí)是會擔(dān)心這個孩子撐不住。 蓮兒奶聲奶氣的搖頭道:“稟告師傅,蓮兒不怕疼,師傅說過仙道貴生,無量度人。我們學(xué)醫(yī)道的本就該以救人活命為上功,孫思邈的《備急千金要方序》中說,人命最貴,重于千金,一方藥濟(jì)人病痛,功德過于千金,所以他撰寫的藥書才叫《千金藥方》?!?/br> 慕容明月一把抱起那孩子摟在懷里有些哽咽,做藥道便是如此,縱使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止他們救人的本職,若是拋開了病人,等同于拋棄了心中的道,只有堅(jiān)持了這一點(diǎn)才能配稱作“藥道”! 胖子回到三臺山,林子聰正坐在大堂里面等著他,還有幾個不認(rèn)識的,其中一個梳著大背頭,穿著一件呢子風(fēng)衣的男人不停地把玩著手里的一塊蜜蠟。林子聰正在不停的和他交談著什么,就見外面車燈一晃,然后便是一聲急剎。 胖子滿臉倦容的走了進(jìn)來,他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合眼了,見到林子聰把車鑰匙丟給他道:“回來的路上犯了迷糊撞掉了保險杠,回頭我給你修,這真不該喝酒的,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啊?!?/br> “你還有心思喝酒呢,”林子聰?shù)溃骸皝?,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給我消息的華哥,咱這片走這個的基本都從他手里過?!闭f罷他又給那個男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石敢當(dāng),石兄?!?/br> 華哥起身伸出手道:“石兄,久仰大名,聽聞是丁老爺子的人吧?” 胖子笑笑對林子聰說道:“放心,我就喝了一口啤酒,腦子清醒的很,這位華哥好像很清楚我來的來路啊,誰告訴您的?” 華哥愣了一下,胖子并沒有去接他的手,這讓他停在半空中頗有些尷尬,轉(zhuǎn)而換成去摸自己大背頭道:“您不知道,這江湖上您的名氣可響亮了,丁老爺子那是什么人,關(guān)中道上的老瓢把子,那地兒出的全是國寶,這國內(nèi)的東西價格不都得他說了算。我就是一個道上混點(diǎn)小飯吃的,石兄自然是不了解了?!?/br> “說吧,來這兒有什么事。”胖子又轉(zhuǎn)頭看向林子聰?shù)溃骸傲止?,我再告訴你一遍,這地兒查爺可在里頭,你把外人帶來要有個三場兩短誰負(fù)這個責(zé)?” “我……”林子聰這才意識到為何胖子會不高興,這也確實(shí)是自己大意了,他自認(rèn)為能夠察言觀色,知道這個胖子來路不凡,可他卻忘記了,所有的人其實(shí)都是為了房間里躺著的那個男人服務(wù),自己怎么就這么蠢呢! “算了,”胖子一揮手道:“既然這位華哥就是給消息的那位,那也就是自己人了,我猜難不成是唐家的?” “哈哈哈……”華哥干笑了幾聲道:“什么唐家李家,我姓華,就是華家的,子聰算是我小兄弟,你放心也是自己人。他托我打聽的那事兒有點(diǎn)眉目了,干那個活兒的并不是我們本地人,是個外籍的公司雇傭了一伙國內(nèi)的土夫子想弄個僵尸。現(xiàn)在海上已經(jīng)被封了,地面上找他們的人也多了去了,這伙子土夫子現(xiàn)在出不了手,那玩意成了燙手山芋,于是就打算先脫手,當(dāng)然他們背后也是有勢力的,明晚上有個戲,要是你有興趣,我可以陪你走一遭。” 第三十章 我會對你負(fù)責(zé)的 華哥走了,胖子起身對林子聰?shù)溃骸耙院竽吧藖碓L之前先讓我見一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xiàn)在是緊要關(guān)頭,不能讓查爺出任何差池。” “我知道錯了,”林子聰?shù)溃骸爸形绲臅r候慕容老神仙交代過晚上不能被打擾,我……我也是急……” 胖子趕忙問道:“里面情況怎么樣?” “從下午起就再沒見人出來過,說是要到明天早上一切自然見分曉?!绷肿勇?shù)溃骸澳仓溃麄兡菢拥娜藦牟欢嗾f話,我也沒法跟他打探,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吧?!?/br> 那窗戶被堵的死死的,連一只蚊子也飛不進(jìn),里面全都用窗簾遮擋,外面的人也瞧不見里面的名堂,胖子揪心的踮著腳在那看,這里面躺著的是對他現(xiàn)在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此時,他不免會想起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叫葉秋,胖子依靠在墻上喃呢道:“老二啊,你要是看見查爺這般樣子會不會宰了那幫兔崽子,你真不該走啊,他是真離不開你……” 八煞黃泉又稱八路黃泉,它的形式也是二十四格,即八卦每格再分出三格,其中十二格標(biāo)有字樣。二十四向之中,四正是子、午、卯、酉四支,四支左右分別是天干;四隅是乾、坤、艮、巽四卦,屬后天八卦方位;四卦分別對應(yīng)地支。 慕容明月小心地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羅盤道:“坎龍坤兔震山猴,巽雞乾馬兌蛇頭,艮虎離豬為曜煞,人主逢之一旦休。蓮兒,切忌,這八煞黃泉兇狠無比,黃泉路既是不歸路,錯一步,這查文斌便無再醒的可能,會被我們帶進(jìn)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徒兒知道,”蓮兒道:“辰戌丑未為亢牛婁鬼之宿應(yīng)焉,故古人以四邊為金龍,亢牛婁鬼之宿正是四隅所在,所以,這一層也稱八干之墓殺,只要在西南角找到生位點(diǎn)亮它,文斌哥哥就不會有危險的!”一枚蠟燭被蓮兒點(diǎn)燃,那幽綠的燭光比起其它都要黯淡的多,蓮兒有些懵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回頭看著慕容明月眼巴巴地說道:“師傅,是不是弟子錯了?它的火怎么那么小……” “蓮兒沒錯,”慕容明月說道:“四隅有八干宜忌,故稱八煞。這八個方位的地下有黃泉,是惡方所在,所以稱八煞黃泉。查文斌也是人,心中自然也有惡念,煞氣越旺這火便會越旺,不過他修道多年,已然能把惡念壓制的只有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難得可貴,其它的蠟燭你要點(diǎn)反而是都會比它亮了。這枚蠟燭照的其實(shí)是他的心,心中無魔則蠟燭不亮,魔越高燈越亮!” 蓮兒大松了一口氣,她竟然跑到查文斌的跟前蹲下身去貼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道:“我就知道文斌哥哥一定是個大好人!” 胖子累了,兩天兩夜的奔襲讓他累的靠在那墻壁上都能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查文斌和葉秋在一起,他趕忙沖向那兩人,可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他們隔了一道怎么也穿不破的透明地帶,無論是叫喊還是揮手,他們就那樣對自己無視著。而他轉(zhuǎn)身又看了一面鏡子,鏡子里面的自己已經(jīng)是白發(fā)蒼蒼垂危老人…… “喲,醒了?”胖子忽然覺得很刺眼,一睜開,原來是對面的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林子聰拿著一杯咖啡給他道:“來喝兩口,這玩意提神,你家查爺已經(jīng)醒了,這會兒還要讓他休息一下,聽慕容老神仙說,那就定魂?!?/br> “醒了?”胖子一把甩開那咖啡就往屋子竄,正巧碰到慕容明月在那大堂里面,“站住,不許進(jìn)去!” “是是是,”胖子連連點(diǎn)頭道:“慕容前輩,我家查爺他?” “沒事了,你先出去要不就也找個地方睡覺,別在吵著我徒弟。” “你徒弟,你徒弟怎么了?” “眼睛傷了!”慕容明月一甩袖子自顧自的走回房間去了。 “這老頭……”胖子可不管他呢,躡手躡腳的開了門,屋里的蠟燭已經(jīng)被撤開了,換著的是查文斌睡在一張八卦毯子上,輕微的鼾聲帶著節(jié)奏,臉上的血色也比之前好太多了。胖子瞧了兩眼,覺得他的文斌哥還是那么帥不禁“嘿嘿”開始干笑了兩聲,這一笑可把查文斌給吵醒了,迷迷糊糊的一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一張大盤子臉正對著自己,嚇得他一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道:“你!你怎么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胖子上前一把抱住他,死死的摟住,方才還在笑呢,這回就開始哭了,哭著哭著就說道:“查爺,我真怕你就這樣拋下我們再也不回來了……” 查文斌其實(shí)并不知道自己發(fā)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掉進(jìn)了一個黑暗的無底深淵,那是從未有過的一種情況。那里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風(fēng)、也沒有邊,這幾天他就一直在那里被困著,之前他是有聽到鈄妃和孩子的哭喊聲,接著他就玩命似得往回走,那是一條明亮的路。忽然間,有人推了他一把,他便一頭栽了下去,一直在那墜啊墜,墜落到了那個黑色的地方。在那里,他就再也聽不到外面的一切了,好像是被關(guān)進(jìn)了個黑牢籠,他很急,就在那個地方繼續(xù)跑,卻總也跑不到邊際。 后來一直到他看見了一縷光,那光指引著他開始往外走,走著走著光又沒了,他只好停下,過不多久那光又會重新出現(xiàn),他明白了,這是有人在引導(dǎo)他,于是便耐心地等待著,等著那些光,等著那些希望。有好幾次,查文斌都想放棄了,無邊的黑暗里是無盡的孤獨(dú)和冰冷,他的大腦不能思考,任何東西的記憶在那個空間都不會超過一秒,那種痛苦沒有辦法形容,但是他在心里一直重復(fù)著一個畫面,那是一個女人抱著孩子站在橋頭等待歸來的丈夫。這種畫面也僅僅是殘留,一被抹去他就立刻又重新想起,正是這股信念在支持著他終于等到了歸來的那一刻。 “石頭,鈄妃有沒有事?” 胖子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笑著說道:“你看我把這事兒都給忘記了,她沒事,現(xiàn)在在療養(yǎng)院呢,一會兒我就帶你去看她,好讓她放心。孩子也沒事,都好好的,你放心?!?/br> “不是讓你不要進(jìn)來嘛!”慕容明月這會兒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門口,他對胖子的擅作主張有些不滿,輕輕關(guān)上門后徑直走到查文斌的跟前拿起了他的手腕摸了一把脈道:“還好,就是身體有些虛,你該是餓了吧,我已經(jīng)讓他們準(zhǔn)備好了素餐,你可以起來活動活動筋骨了?!?/br> “您是?”查文斌不記得有見過這個人,這時胖子趕忙掉頭又跪在地上朝著慕容明月“哐哐哐”磕頭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查爺,這位是羅門的妙手華佗慕容明月前輩,就是他把你給救了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