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謙卦是《易經(jīng)》六十四卦之第十五卦。卦體中上卦為坤為地,下卦為艮為山。謙卦艮下坤上,為地下有山之象。山本高大,但處于地下,高大反而顯示不出來,這里我們不是主而是客,表示這里的主人深在地下,但是謙卦是六十四卦中唯一一個每個爻都是吉的卦,主要告訴人們要謙卑,不可張揚。卦象曰:天賜貧人一封金,不爭不搶兩平分,彼此分得金到手,一切謀望皆遂心?!?/br> 諸葛俊聽完大喜道:“既是吉卦,又說天賜貧人一封金,不爭不搶兩平分,彼此分得金到手,這不是正說得我們兩幫人馬要在這里得到老天爺賞賜的財富,然后互相平分即可安然無恙嘛?” “有道是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辈槲谋蟮溃骸熬幽芙K其謙之善,而又獲謙之福,若是我們成了賊,哪里還有君子之說?有得必有失,既然卦象安詳,我想若能克制住心中那股貪欲,或許就能全身而退,所謂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br> “好好,一切聽從查先生的安排。”諸葛俊此時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那數(shù)不清的金銀財寶夢中了,他仿佛可以看見那閃著金光的財富正在向著自己招手,似乎老天爺有意讓他諸葛俊要在這里名揚四海?!澳沁@卦象既然說是在地下,是不是我們意味著可以在這里往地下找?” “不用,”查文斌道:“現(xiàn)在已然是在地下,只是主人家有好客之道,不僅沒有怪罪我們的意思,反倒有意想要息事寧人,大家就盡量不要去破壞這里的東西?!?/br> 正中的位置,胖子用手電掃過,地上的凹凸不平并不是石頭,而是一些散落的骨骼。想必曾經(jīng)這個地方堆放了無數(shù)被宰殺用來陪葬的牲畜,有些早已分辨不出種類,但是其中有一枚拳頭大的骷髏還是引起了查文斌的注意。 “這分明是個孩子?!辈槲谋蠖嗽斨莻€泛黃褐色的骷髏道:“殉葬是最野蠻的文明,至少這里的亡魂不會那么輕易的安歇?!彼p輕撫摸著那個骷髏,一絲悲涼從指尖慢慢傳來,仿佛在跟他這個后來者訴說著往日的血腥和凄涼。 見這里不過就是氣氛詭異了一點,諸葛俊一行人膽子自然也就大了,乘著查文斌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的時候,這些人便開始四處得溜達。 這個廳洞的四周還有一些小洞,寬和高都只能成年人勉強彎腰匍匐通過,這些洞有著明顯人為開鑿的痕跡,每個洞的入口處又都有一塊三角形的石頭,上面刻著的并不是先前見過的篆體,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奇怪圖案。這些石頭之間還互相用鎖鏈鏈接,只不過年數(shù)太久,這鎖鏈也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功效,成了一坨坨鏈接在一起的廢銅爛鐵罷了。 “你說這人會去了哪里呢?”胖子思考道:“兩個大活人總不至于沒了吧,難不成進了這些個小洞嘛?我怎么瞅著覺得這些洞就是陪葬坑呢!” “你跟我想的一樣?!敝T葛俊道:“這里面肯定就是天賜的黃金,放心,兄弟我不會虧待你們的。既然老天爺安排要二一添作五,我這個人喜歡遵從天意,那就按照人頭平分,每人一份你看怎么樣?” “不對,”查文斌瞧了半天道:“這些入口太低,而入口處則沒有留下任何有人進去過的痕跡,王亮和陳震二人個頭都不小,雖說前面有人的確看見他們是被‘抬’著的,可是到了這里就一定得下轎彎腰才能進去,不可能不留下拖痕。” “查爺觀察的仔細。”胖子覺得他說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就把目光開始投向其它的地方,這里并不算是很大,難道會土遁了不成?他的手電開始仔細掃過每一層巖石,這些巖石是一層疊著一層上去的,每層都像是褶子一般跟千層餅似得。忽然的胖子開始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那些“褶子”上面似乎有些東西,但是因為顏色和石頭一致,他也很難分辨出到底是什么。 “過來幾個人給我搭把手。”胖子道:“我想爬上去瞧瞧,查爺,我估摸著那上面可能是雕像,密密麻麻的一圈兒,就跟寺廟里的羅漢似的?!?/br> 招呼了諸葛俊的幾個人搭了個人梯,胖子那體型可讓他們有些夠嗆,好在這巖石褶子多,也足夠結(jié)實,胖子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順著往上爬了四五米。一搭手的功夫他還真就摸到了一個玩意,表面光滑不像是石制,于是他就想用力去扣一下,就是那么一用力,渾然頭上的那東西就前后松動了一下,接著一陣“呼啦啦”得碎石頭就從上面往下落,恰好就給糊到了胖子的眼睛里。 眼睛里有異物自然是難受要去揉,搓了兩把胖子忍著那又痛又癢的感覺攤手一瞧,好家伙,這東西怎么瞧著這么眼熟呢?一顆顆黑色的比老鼠屎要略小,大概跟半粒芝麻似得,好像是蠅蟲的蟲卵!意識到自己可能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之時,胖子準(zhǔn)備再往上瞧個仔細,用手抓著上面那褶子一發(fā)力,忽然“嘭”得一聲傳來,那褶子吃不住他的力道破了,“呼啦”一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順著胖子的頭皮就砸了下來…… 第六十五章 見死不救 掉下來的動靜可不小,胖子從那五米高的地方也一并落了下來,好在這小子身手不錯,反應(yīng)也快,落地的一瞬間一個前滾翻算是化解了大部分的沖擊,不過也摔了個七葷八素。 到底是個什么東西讓他給弄出來了呢?原來是個泥塑模樣的,還真就讓胖子說對了,有點像是個羅漢,但是那東西卻不是羅漢,是個人盤坐著的模樣,臉上還畫著五官,身上刻著衣服,當(dāng)年想必還是有些油彩的,只不過時間太久大多已經(jīng)脫落。 那個泥塑落地的時候磕得太猛,有一個角落已經(jīng)破了,從里面滾出很多黑色的蟲卵,這讓查文斌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以前見過的那種人俑。心里想著,這該不是也是一種人俑吧? 胖子被這東西給折騰的不輕,隨手找了快石頭就上去敲了兩下,原本那個破洞幾下就被砸開了,扒拉出來一瞧,里面果然是一具已經(jīng)腐爛完畢的尸體,只不過因為長期密封,那些內(nèi)臟和油脂都已經(jīng)蠟化了,弄出來的東西教人看著直作嘔。 “還好,都死成這幅鳥樣了,”胖子捂著鼻子道:“你們不是有人喜歡弄干尸嘛?來來來,送你一個拿回去就當(dāng)是見面禮了?!?/br> “石頭,當(dāng)尊重一下逝者?!辈槲谋蟮降资切薜乐?,上前對胖子說道:“你已經(jīng)打攪了別人的安息,不可以再次褻瀆亡靈,跟人陪個不是把它扶起來。” “查爺,這玩意就拉倒吧,你看見沒,這周遭褶子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這樣的泥塑,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用這種辦法殮尸,還說是貴族呢,窮得連口棺材都買不起,依我看,那黃金你們怕是別想了,還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也教人裝進這些泥巴罐頭里去了。” “你別說,這東西還真就值錢?!敝T葛俊說道:“我是不做這東西的買賣,它有個名字叫做金身泥塑,一些高僧圓寂后弟子們就會用這種辦法保護rou身,你看這泥塑的表層有一些金燦燦的就是金粉,若是換在以前恐怕這屋子里整個都是金燦燦的一片,只可惜啊,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落了。老外的口味比較重,那埃及的木乃伊不就是你們說的僵尸嘛,人歐洲人拿個寶,從大金字塔里刨出來弄個博物館里放著可稀罕呢。哎,我說查先生,你那是又在擺什么風(fēng)水陣呢?” 查文斌這會兒在干嘛呢?他用黃紙折了個紙鳶,這紙鳶上是有符,這道符有個名字,叫作小鬼問路符。折好紙鳶后,查文斌祭起中指對著那紙鳶不停地念念有詞,大概約莫過了兩三分鐘的功夫,他咬開中指往那紙鳶的額頭兩側(cè)各點了一下,這叫做開睛。 看著他跟變戲法似得弄個小紙片,諸葛俊也很好奇這個道士到底打算做什么,查文斌把那紙鳶的翅膀微微拉開,就像我們小時候玩的紙飛機一般投擲了出去。紙鳶在空中盤旋了幾圈,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支紙鳶身上,它看似漫無目的的滑翔著,忽然就在空中一個激靈朝著某個方向瞬間就滑落了過去,不過這紙鳶卻沒落地,反倒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迎著那褶子般的巖石撞了過去。 查文斌給胖子試了個眼色,他剛從地上爬起來不久估摸著這是安排著又要去爬了,雖說有些不甘心可胖子也沒怨言。三兩步的爬了上去,那紙鳶飛的地方也有些奇怪,是個凸出來的三角形,這兩邊褶子上堆滿了那種泥塑,一個個都跟真人似得,特別是眉毛和眼睛畫得明顯,好似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看,胖子心里那個涼颼颼的,一個勁地不停禱告道:“各位爺,晚輩只是來找人的,不曾想過有要打擾各位的安歇,你們放我過去我保你們金身無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好不容易這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爬了上去,那吐出的三角形卻有些難住胖子了,他的體型太重,這些石頭褶子未必能夠承受得住,而且還是往外凸出的,這手一旦搭上去,下方的身體可就沒了著力點,這會兒要是有個登山索扣之類的就好了。他覺得壞就在壞在諸葛俊號稱自己專業(yè),其實一點也不,除了那點所謂的高科技設(shè)備之外,野外生存裝備差得還太遠了。 胖子試了幾番,好像還能行,低頭看一下,那拿著手電筒的查文斌估計現(xiàn)在跟自己的垂直高度得有十米,他深吸一口氣對自己說道:“拉倒,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奔恿艘话褎藕髥问挚圩∧邱拮由碜油乱淮?,閉著眼睛的胖子感受著上方壓力的變化。也許是運氣還好,這塊石頭撐住了,下方的查文斌也在為他捏了一把汗,胖子輕輕晃動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個猿猴來回那么一蕩,右腳順勢就往那褶子上一搭,整個人成水平狀態(tài)貼在那褶子沿上,然后再往里面一個發(fā)力翻身,就這樣便讓他爬了上去。 “你這兄弟好身手啊?!敝T葛俊道:“怪不得人家都說查文斌不光是一個人,原來搭檔都不是簡單的人物,今天我算是見識了,全都是高手。你主文,他主武,一張一弛,配合得默契?!?/br> “查爺?!迸肿釉谀前肟盏牡胤綋]手道:“這倆孫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分開了,這地方只有一個人,王亮在,陳震不知道去哪里了。你放心,人好像沒有什么大礙,在這打呼嚕呢,我給想辦法弄下來,也不知道怎么給弄上去的?!?/br> 胖子用繩索拴著王亮的腰,一點一點往下放,自己則死死的貼著那靠里面的巖石,他的身邊也有一尊泥塑,只不過這尊泥塑好像跟別的有點不同,它的身上還披著絲綢之類的,可能以前是件衣服,隱約可以見到上面還殘存著不少翹起來的金絲。 十來米的高度,一個成年男子,胖子放得格外小心,他把繩子的一頭纏在自己的腰上用來當(dāng)作剎車,眼瞅著王亮就要平安落地了,這胖子也就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對著身邊那泥塑道:“這位大爺,不好意思了,這玩意不是您的祭品,等我下去跟查爺那討上一炷香也來給你拜拜,大爺,再見!” 這回可就輪到他自己要下去了,胖子直接把那繩子往泥塑身上一纏,來回拉了兩把還挺結(jié)實,他只要下到這三角褶子下方就算是萬事大吉了。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往下一蕩,才下去了半個身子忽然就聽見那泥塑身上傳來“咔嚓”一聲,胖子心里暗道糟了,該不是沉不住力把外面那層殼子給扯崩塌了吧? 不過只要泥塑不倒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蕩到下方可以落腳的地方,一兩米左右的距離,要說那也就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兒。就在這時胖子似乎感覺到一股力量在拽著那繩索往上扯,此時他還有半個腦袋在褶子上方,雙腳又還是騰空的,根本沒來得及發(fā)力。 查文斌此時的注意力都在王亮身上,這王亮看似是昏睡了過去,正準(zhǔn)備對他檢查呢,其余人也都圍在一起看著查文斌,誰都沒有注意那上方的胖子。可憐的胖子在被一干隊友拋棄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拉了上去,一抬頭剛好能夠有視線的時候他大喊了一聲:“救命吶!” 這一聲救命猶如平地里起了炸雷,安靜了許久的龍山古墓里終于是爆發(fā)出了第一個危險的信號。等到查文斌抬頭再看,哪里還有胖子,只見那根懸掛著的繩子猶如一條蛇一般飛速的往上躥,其速度之快幾乎讓人覺得自己這是看花了眼睛。 “石頭呢?”查文斌看向那些人,同樣大家的也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方才胖子的呼喊不可謂是慘烈驚恐,查文斌看著那離地十來米的高臺上還不停有碎石在滾落,可手電照過去連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查文斌對諸葛俊吼道:“還愣著干嘛?趕緊派人上去看看吶!” “我看準(zhǔn)是出事了,”諸葛俊微微向后退了幾步道:“這么快就沒動靜了,那兄弟可是一身的蠻rou,這上去沒準(zhǔn)就是羊入虎口了?!?/br> “你什么意思?”查文斌見他似乎有些不想出手,板著臉喝道:“我兄弟的命比我重要?!?/br> 諸葛俊搖頭道:“那你還是自己上去吧,墓子里面死人那是常有的事兒,這活本來就是刀尖上添血的勾當(dāng),依我看,人你也找到了一個,還有一個估計是隨著那胖子一塊兒作伴去了,要不我們找到金子還少一個人分,答應(yīng)你的事兒我照辦!” 查文斌聽了這話,一向是好脾氣的他也開始爆了粗口道:“你這個見利忘義貪生怕死的狗東西,早知道就該讓他一槍打爆你的頭,不幫忙就別在站著說風(fēng)涼話!”說罷他就自己往那褶子上爬,奈何查文斌的身手實在普通不過,這攀巖的功夫是要學(xué)的,他那手細皮嫩rou的哪里吃得住這種活兒,才往上沒幾步就又掉落了下來。 “走吧,查先生,不是兄弟我不出手,是這種事情見過太多了?!?/br> “滾!” 諸葛俊雙手一攤道:“既然你要這么說,那我還就真滾了,你自己在這里慢慢折騰吧,找到金子,你那一份我還給你留著,鄙人說話算話!” “你給我滾!”查文斌癱坐在地上,怒吼聲久久回蕩在這地下幽暗的世界里…… 第六十六章 綠色的人 諸葛俊帶著一群人作勢就要走,在他看來,墓里頭折了人那便是再正常不過,不能因為一個胖子而放棄自己的計劃。余下的那個陳旺自然也是奔著發(fā)財來的,他可不認識查文斌,何況那個胖子看著就是兇神惡煞的主,如今他不在了那便是最好不過了。幾個人竊竊私下交流了幾句之后,諸葛俊對著查文斌抱拳道:“查兄弟,青山不改,流水長流,我們這就各自先忙各自的,但愿你那位兄弟大難不死,在下這就先告辭了!” 這里有很多的小洞,諸葛俊憑借自己的推論,這些個小洞多半都是存放陪葬品的,反正既然是進來了,那就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找,何況還有陳旺這個所謂有“血統(tǒng)”的人在,那也就等同自己找了張護身符,他們可以以后人祭司的理由進去打探。于是乎,幾個人采用拋硬幣的辦法隨機選了個小洞那就一股腦的全都鉆了進去,外面就只剩下查文斌一人了。 那褶子離地的高度讓查文斌不得不再次進行嘗試,他就像是一條逆流而上的魚兒,一次次從那褶子上跌落,而下一次他就會選擇爬得更高。身子在巖壁上不停地顫抖著,查文斌也不記得自己掉下來多少次了,他沒有那種身手,上肢力量的不夠和平衡協(xié)調(diào)性的不足都讓他舉步維艱。但是他的腦海里就只剩下一個信念:石頭千萬不能出事! “石頭,石頭,你別怕啊,我來了??!”查文斌一邊喊一邊試圖往上爬,此時的他已經(jīng)狼狽不堪,衣服被擦破了,手指上也滿是被那些突出的石頭褶子劃傷的痕跡,偌大的空間里就只剩下他一人,那盞手電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電池也已經(jīng)耗盡了,閃了兩下過后就忽然滅了,地下世界陷入了它本來的面目,漆黑一片如期而至。 沒辦法,他用火折子點著蠟燭放在那些褶子上,微弱的亮光從遠處看去猶如一盞小小的鬼燈籠,幽綠色的燭火若是在往昔一定會讓他覺得如臨大敵,可是現(xiàn)如今那些都不再是他關(guān)注的。要說人的潛能到底有多大,或許只有上帝才會知道,人在陷入絕境之后所迸發(fā)出的能量是驚人的! 雖然這爬得一路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可他查文斌終究還是戰(zhàn)勝了自己,也竟然循著胖子之前走過的路線來到了那條三角形的凸出褶子跟前,只要爬上這個小平臺,胖子就是在那出的事兒。 這個平臺有多危險就不用過多描述了,離地足足十幾米高,墜落下來不死也難免是一傷,查文斌的雙手率先搭了上去,纖細的胳膊因為肌rou的緊繃不停地顫抖著。不過,查文斌不是大力水手,做不到因為只吃了一顆菠菜就化身為宇宙全能戰(zhàn)士,當(dāng)他選擇雙腳騰空并努力想移動著懸垂的雙腿只靠腰部力量掛上平臺的那一刻,他縱使是憋足了全身的力氣,把牙關(guān)咬得再鐵緊,可依舊無濟于事。 地心引力不會因為你的意志而變?nèi)酰请p掌的摩擦力逐漸開始變小,以至于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往下滑,雙腿越是掙扎的快,體力就越是耗費的大,危險就這樣一步一步降臨。 在那一刻,查文斌的腦海里依舊是在告誡著自己不要放棄,也不能放棄,可惜,力氣終究是有要用盡的那一刻。扭曲的腰部想要努力地往上提,可那種酸痛和使不上勁的無奈只能是眼睜睜的讓自己成為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鳥兒,淚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著圈兒,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 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啊!”下半身的身體像個鐘擺一樣蕩漾著努力想要攀登上遠方的高地。 “啊!……”他的眉頭緊鎖,因為屏氣發(fā)力而導(dǎo)致脖子變得粗大,眼珠子變得通紅,他已經(jīng)盡力了,當(dāng)雙手慢慢向后滑落的時候,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他還是不愿意放棄,努力的用手指死死的扣住僵硬的巖石,血從指甲縫里開始滲出,那種鉆心的痛在那一刻是麻木的,凌空懸掛在這里的身體仿佛下一秒就會傳來“嘭”得一聲悶響,然后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彈起周遭的塵埃…… “石頭!”他大喊著,雙手終于用完了最后一絲力氣,滑落不可避免。查文斌面如死灰,他不甘心,也不愿意放棄,就在這時,一雙溫?zé)岬拇笫炙浪赖囊话炎ё×怂氖滞?,接著一股力量開始拉扯著他往上牽引。 “查爺,你最近吃的挺好啊,怎么這么沉了……”胖子一邊拉扯著一邊說道:“加把勁,他奶奶的,你真是讓我太感動了!” 兩個人氣喘吁吁的躺在三角平臺上都是一副狼狽樣,等到查文斌能夠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胖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渾身就跟打了一場戰(zhàn)回來了似得,滿是污穢,臉上能瞧得明白的也就剩下那一口牙和眼珠子了,背后是一處坍塌得大洞,胖子說道:“還好老子聽到你的叫聲爬得比較快,你也真拼啊,這地方都敢來,那些狗日的呢?” “跑了,”查文斌喘著大氣道:“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又去捅婁子了?” “他娘的,這事兒真不怪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我用繩子拴著那神像本來想往下爬,可那神像后面的靠山不知道怎么搞得就破了一個大洞。那玩意一頭栽進洞里,我腰上綁著繩子根本來不及有反應(yīng),徑直給一塊兒扯進去了,要不是老子抱著腦袋估計連頭都給磕爛了,好不容易到了底我在往上爬,一路又都是黏糊糊的,跟有老厚一層油似得,爬幾步退幾步,折騰上來后看見你在那抒情大喊我的名字,可給老子感動壞了,艾媽,我要是個娘們我都能以身相許了?!?/br> “別在這兒惡心我,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辈槲谋蟮溃骸艾F(xiàn)在怎么下去?” “下不去了,”胖子道:“黑燈瞎火的,我那個手電也磕爛了,這兒沒法使勁,我們兩個現(xiàn)在就被困在這平臺上,他娘的,諸葛俊這個老猴子要是讓我抓住了,我一準(zhǔn)剝了他的皮,竟然敢跑了!” 查文斌聞著胖子身上有一股怪味兒,他就用手粘了一點他衣服上的那些東西湊到鼻子下方嗅了嗅,一股酸味兒夾雜著腐爛后發(fā)酵的味道,算不是難聞,也絕對好受不到哪里去。 “這地方怎么還會有這種惡心巴拉的東西,”查文斌道:“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給開了個洞,那個堵在這里的塑像是有些不一樣嘛?” “挺大的個頭,”胖子比劃道:“要論真人比例算,里面如果也有尸的話,那估摸著得有兩米出頭了,王亮那小子就是躺在這泥塑跟前,你說這里會不會是個什么祭臺,他給當(dāng)做了祭司用的禮品,用來獻給那個泥塑里面的粽子?我把他到嘴邊的rou硬生生給扒拉走了,于是人發(fā)了飆索性給我扯回來了?!?/br> “你仔細聞聞?”查文斌扯著他的衣服道:“這好像是尸油,人是酸的,所以油脂也就是酸的,這地方怎么會有尸油呢?” 胖子趕緊脫掉自己的衣服扔在地上道:“他娘的,太惡心了,我也還覺得納悶?zāi)?,那個泥塑照說吊著我應(yīng)該是往外面倒得,怎么會一個跟頭栽到里面去了,還給老子一把拽了下去。你說那玩意兒會不會是活的?是個老粽子想把我拖下去?” “是粽子也算你命大了,先想個法子下去吧,這地方看著都懸,就還有一個陳震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辈槲谋笳驹谀菓疫吷舷胝蚁氯サ霓k法,忽然的胖子又喊道:“查爺,你快看,這洞里面他娘的怎么有雙眼睛在看著?!?/br> 查文斌一轉(zhuǎn)身,果不其然,背后那個坍塌的地方有一雙幽綠色的“眼睛”正在盯著他們。黑乎乎的,啥玩意也看不見,這種時刻他是真不想在這地方遇到什么難纏的東西,那雙幽綠色的眼睛好像還打算往外來,胖子cao著手里的五四隨時準(zhǔn)備給他來個爆頭迎擊。 “救……救命……”那眼睛忽然傳出了一陣微弱的聲音,兩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個人。胖子蹲下去身去只看見從里面伸出一只手來,他一瞧那是個人手無疑就搭了一把準(zhǔn)備把人給拽上來,才露出來半張臉就嚇得胖子一甩手道:“我cao,這他娘的是什么鬼?” 只見一張綠油油的臉從里面探了出來,嘴角處還有不少殷紅的血在往外流,一排牙齒在這種色彩的搭配里格外明顯,微張的嘴道:“是我……陳、陳旺……” “陳旺?”胖子和查文斌都是大驚,趕緊再次去拉,就在胖子再次把手伸向陳旺的時候,那股熟悉的力量再次來了,陳旺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忽然發(fā)力往下墜,而他的手還死死地拽著胖子,后者一個機靈雙腿死死的抵住那破洞的外層喊道:“你他娘的快放手,別給老子害慘了……” 第六十七章 油脂通道 查文斌眼見著胖子要被拖進洞里,那自然也是急的不行,一張手就死死拽著胖子的褲腰帶,他那屁股大得就跟碾盤似得。按說,就陳旺那體格還不夠平日里胖子單手提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似一頭瘋了般的公牛一個勁地就往那洞里去,胖子的手腕被勒得生痛,那陳旺就像是落入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他在里面發(fā)出極其悲涼的痛苦嘶吼聲。 這種互相之間的拉扯并沒有因為查文斌的加入而停止,相反的,反倒是外面的人漸漸開始因為體能的消耗而導(dǎo)致力量的天平逐漸向著洞內(nèi)傾斜…… 因為拉扯而產(chǎn)生的力量拆解著人的肌rou和骨骼,那種活生生因為拉力而導(dǎo)致的骨骼脫臼聲和肌rou撕裂聲都讓覺得不寒而栗。只是眼下已經(jīng)容不得他們再考慮陳旺究竟是遇到了什么,現(xiàn)在是胖子成了人手里上了鉤的魚兒。 “石頭,松手吧!”查文斌拽著他的腰帶,只覺得自己的鞋面在地上不停地摩擦著,那股力量之大讓他明白,這是超越了常識的,那個陳旺不是在他們可以施救的范圍內(nèi)。 “查爺,”胖子咬著牙齒道:“他娘的不是我不肯松手,我都恨不得一刀砍了那條胳膊,老子的皮都快要給抓爛了,我有點扛不住啦!” 話音也就是剛落,查文斌就見到胖子的大屁股往里面一撅,然后那么一縮,那個洞就好像是吃人的怪獸,連著一塊兒他就覺得前方剛才還有的那股阻力瞬間消失,自己跟著一個趔趄往前一栽,瞬間手中的火折子就不知道被拍到哪里去了。 接下來就是一陣過山車般的跟頭,從始至終他也未曾放開過那只抓著胖子褲腰帶的手,在那里面跌跌撞撞也坐不上什么反應(yīng),不大會兒的功夫就陷入了頭昏眼花的狀況。 先是打了個寒顫,冷,接著就是痛,渾身上下好似被人拿鞭子狠狠錘了一頓。睜開眼,伸手不見五指,查文斌用手四處亂摸著,一團熱乎乎rou呼呼的東西,忽然一個聲音道:“別插了,再插眼珠子都讓你給爆了!”胖子揉著試圖自己的腦袋道:“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狗日的陳旺他們一準(zhǔn)就是去闖禍了,還連累老子跟你,查爺,火折子呢?” “火折子?”查文斌又哆哆嗦嗦摸出一個火折子,一準(zhǔn)備打亮他又立刻停手了,這里的四周用手摸著全是那種黏糊糊滑溜溜的油脂,泛著酸味兒,這要是有明火一準(zhǔn)是一觸即燃,到那時候恐怕他跟胖子就會被活生生的被一場大火給烤熟了。 他說道:“不能用,這地方油脂太厚,黑燈瞎火的,也鬧不清方向,他們當(dāng)時沒跟我們分開多久,我估摸著這地道是通往那些山洞里面的,不會太深,你往前摸摸看呢?” “摸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日后連飯都吃不下去,鬼曉得這里面有什么東西呆著?!迸肿颖г沟溃骸澳銊偛攀菦]看見陳旺那模樣,綠得跟咱家地里的黃瓜似得,你說他婆姨是不是在家偷漢子呢?” 要不怎么說胖子損呢,都這茬了,還在咒陳旺。不過咒歸咒,他可沒在自己周邊摸到陳旺,剛才被拽進來后不久陳旺的手臂大概因為碰撞松開了,臨了前的一聲慘叫讓胖子現(xiàn)在還有些記憶猶新。 兩個人尋思著反正回到上面也一時半會兒的找不到下去的路,還不如索性順著這地道往里面爬試試,再者查文斌那顆同情心又在泛濫了,他最是見不得身邊熟悉的人遇到事兒自己還能袖手旁觀。 “去找找吧,”查文斌道:“好賴也是一塊兒來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 “跟他?”胖子嘀咕道:“那種人就要換在過去就是賣國賊漢jian的料兒,坑隊友比誰都順溜,連祖宗墳頭都肯賣的主兒就別提鄉(xiāng)親了,讓我看著覺得惡心。不過諸葛俊那個老雜碎我倒是想去找他聊聊,竟然他娘的見死不救,合著不給他點教訓(xùn)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