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陳立元家的水池里發(fā)現(xiàn)了一根頭發(fā)，是劉寶義的，可以說明他用過這個水池，或者就是被溺死在這個水池里的?！崩钊话熏F(xiàn)場的照片和檢驗報告放到桌子上，讓眾人傳閱。“當然，我個人更傾向于后面的判斷?！?/br>
    “陳立元的手掌上還有木刺，家中的木棒也有被清洗的痕跡，剛好能對上前面的一切推測，到現(xiàn)在為止三具浮尸的案子可以有一個定論了，問題就是兩個死亡報告到底是怎么回事？視頻只被市局的人調走過，所以上面的人到底是什么來頭？還有那個架在樹上的攝像頭到底是誰放的？”

    這些問題也引起了其他人的關注，眾人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像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一個清晰的脈絡去調查這個案子，而是被人牽著鼻子走。每次調查的時候都會發(fā)現(xiàn)各種奇怪的事情，但是絲毫沒有調查方向?！?/br>
    李然點點頭，他很同意謝斌的說法。“如果不是那個監(jiān)控的指引，我們現(xiàn)在應該還查不到陳立元身上，第一次調查鍛造廠的時候也沒有這些證據(jù)，但是再訪的那一次，這個人事部主任倒是說了很多有價值的東西，就像打游戲一樣，他就是我們的np，現(xiàn)在還帶著我們解鎖了殯儀館這個新場景?！?/br>
    那個主任口中的市局領導就是要案組的頂頭上司，這一竿子能打翻一船的人，如果主任說的是真的，警局可是要變天了。如果這個主任說出來的話，也是有人提前安排的，那么暗處的那個人就該是放置監(jiān)控，一直推波助瀾的人。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謝斌舉起手表，“八點了，怎么還沒回來？”話音剛落，高貍他們就推門進來了?！瓣惲⒃陌缸涌梢越Y了，這里有個污點證人。”

    順著高貍手指的方向，李然看見了一個瘦小的男人，身著灰色的夾克，皮膚很白，看上去不怎么健康。九月中旬的天還是很熱的，他能一直穿著夾克而不出汗，應該是習慣了這樣的裝束，或者是長時間接觸冷的東西，聯(lián)系到高貍今天去的地方……

    “這是停尸間里的工作人員？”高貍點了點頭，看來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我叫宋軍，我認識陳立元，我們兩個原來都是鍛造廠的職工，后來他因為總犯事，在廠子里被人排擠，待不下去了就辭職了。他有個當官的親戚，說是能讓我找到一個更好的工作，就給我安排到停尸間了?！?/br>
    聽到這里，眾人臉上都浮現(xiàn)出了一絲奇怪的表情。停尸間的確要比外面掙得多，但是和鍛造廠比還真說不明白哪個更好，而且一般人都是排斥這樣的工作，也不知道陳立元的腦回路是怎樣的。

    “是陳立元的哪位親戚你知道嗎？”宋軍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點了點頭?！爸溃嘘愋?，我聽陳立元叫他哥?！敝x斌點點頭，“你繼續(xù)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br>
    “陳立元和劉家三個人關系一般，因為沒什么矛盾，劉家的人也挺能遷就他的，算是陳立元能記住的一小部分人。劉家人前幾年得了傳染病，沒幾天一家都死了，剛好那個時候我在殯儀館工作，所以知道這件事?！?/br>
    “那個死亡證明是怎么回事？你在殯儀館工作，又認識了劉寶良和陳立元，知道他們曾經‘死亡’的事情嗎？”

    宋軍點了點頭，“殯儀館后來寄存骨灰漲價了，劉家三個人擔負不起，正好陳立元說他有路子，能給劉寶良弄個死亡證明，讓鍛造廠賠不少錢。他那個哥哥神通廣大，把這件事辦的立立整整，人推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真的是劉寶良，具體怎么做的不知道，反正死亡證明和錢都能辦下來。”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李然就想看看，這個人說的是不是真話，時間有沒有差錯?！按蟾牌咴路莸氖掳?，正是熱的時候?！崩钊稽c了點頭，審訊室里只有他們三個，環(huán)境比較容易適應，宋軍現(xiàn)在已經沒有剛才那樣拘束膽怯了。

    “后來陳立元不知道有什么缺錢的地方，又找他那個哥幫他自己弄了一個死亡證明，再然后……前幾天他找我喝酒，隱隱約約說是劉家三個人的錢不夠了，現(xiàn)在急需兩個死亡證明過兩天可能還要麻煩我。”

    “麻煩你？”謝斌眉頭一蹙，“他們有什么可麻煩你的？拉過來的尸體不也是真的尸體嗎？”宋軍的表情突然有些奇怪，“是真的尸體，但是沒有火化，現(xiàn)在還在停尸間里。辦葬禮的時候，遺體告別的環(huán)節(jié)過后我就把這些尸體再推回停尸間?！?/br>
    “骨灰盒里沒有任何東西，他們私下里找我把骨灰盒退回來，我把錢再還給他們?！彼诬娬f到這里的時候，明顯是心虛了，自己這樣也是犯法的，自然會怕?！熬焱?，我這算是自首吧，能不能從輕發(fā)落？”

    李然沒有說話，謝斌恐嚇他：“看你交代到什么程度，要是還有藏著掖著的，就等著吧?！?/br>
    “我說，我什么都說！”宋軍被嚇得不輕，“我沒什么要說的了……要不警察同志，你問吧，我不知道還說什么了？”

    謝斌看他這個樣子就瞧不起他，一句話也不愿意對他說，李然倒是喜歡這樣容易審問的人?！瓣惲⒃詈笠淮温?lián)系你是什么時候？因為什么？”

    “十號，他說劉輝和劉寶義的死亡證明第二天就能開出來，讓我在殯儀館等著?！?/br>
    “后來呢？他沒再聯(lián)系你，你也不著急？”

    “他說話向來沒個準，我也不在意了，所以沒太關注這件事情。”

    李然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可別說謊，兩具尸體，兩條人命，怎么說的那么輕松？”宋軍腦袋上的汗都滴下來了?！笆钦娴?，我也不想幫他做這種事，其實早就怕了，我知道錯了，不敢，實在不敢，所以他不聯(lián)系我是個好事啊?！彼f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臉上的五官皺到一起去。

    “關于陳新，你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