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說的做?！敝x斌顧及著車?yán)锏男煨粒桓逸p舉妄動。李然和司徒靜當(dāng)然是聽他的話，其他局里的人不太認(rèn)識謝斌，但能看出來這次外勤的指揮人員是他，自然也是乖乖聽話。

    “都把槍放下?！避?yán)锏娜嗽谒麄冋竞靡院?，下達(dá)了第二條指令。謝斌打了個手勢，就讓在場的人都按照他的要求做了?！澳愀静幌胱撸伪刈鲞@些徒勞的工作？”李然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謝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生怕這個祖宗說出什么不得了的東西，讓歹徒更加暴躁。

    “你現(xiàn)在做的和你堅持的正義背道而馳，你想要許祁禎死，所以幫助許祁禎的都是你的敵人，而和許祁禎對立的恰恰是你的朋友，你挾持著自己的朋友來威脅自己的敵人，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嗎？”

    還好這次歹徒?jīng)]有特別激動的情緒，什么也沒說，像是在仔細(xì)琢磨李然說的話?！澳銈冋娈?dāng)是徐慧透露出去的嗎？其實從鄭新雨開始，你們的組織就已經(jīng)暴露在我們面前了?！避?yán)锏娜擞珠_始激動起來，頂著徐辛頭頂?shù)氖謽層行┒秳印?/br>
    謝斌生怕歹徒做些不利于徐辛的事，“李然，閉嘴！”

    “讓他說！”歹徒像是和謝斌作對一樣，明明表現(xiàn)得不想聽李然講話，但是因為謝斌阻止在前，又想聽李然繼續(xù)說下去。謝斌也弄不明白車?yán)锏娜说降资鞘裁绰窋?shù)，只能用眼神示意李然自己看著辦。

    經(jīng)歷過前兩次的威脅，李然也不敢輕舉妄動，這回歹徒讓他說話，他反倒不太想說?！澳恪恪崩钊缓芟胂褚粋€談判專家一樣，從專業(yè)的角度去洞察犯罪分子的內(nèi)心，然后找到突破口，一點一點蠶食他的意志力。

    “說?。　贝叽俚穆曇魪能囍袀鱽?，“你不說我就打死這個丫頭?！毙煨恋念^被槍死死地抵住?！澳愫伪亍?/br>
    “閉嘴！”侯德亮的聲音剛傳出來，就被歹徒呵斥住。李然的思維瞬間飛回了來的路上，他想起謝斌和他描述的那些東西，無力的感覺油然而生。生死可能就在自己的一言一語之間，偏偏這是他最不擅長，最沒把握的事。

    “我……我……”李然咽了咽口水，謝斌把喇叭遞到他手里的時候，能看見他的手在顫抖，他沒有辦法安慰眼前這個承擔(dān)了太多壓力的男孩，他自己還是個學(xué)生，現(xiàn)在卻擔(dān)負(fù)著一條人命。

    時間沒過多久，李然的思緒卻已掠盡千帆，他想到了自己此前做錯過的所有事，想到自己懊悔不已的時候是怎樣羞窘的狀態(tài)。李然的嘴唇已經(jīng)有些干裂，起皮，他微微張開嘴，想說些什么，聲音卻卡在嗓子眼，沒有辦法正常出聲。

    “你們真正的敵人不是她啊，她有什么錯呢？”

    李然放下了手里的喇叭，閉著眼睛，向前面大喊道。“不過是對一些為富不仁者的教訓(xùn)，何必把這樣的受害者也拖進(jìn)水中？你們自詡是正義的衛(wèi)道者，卻不知道正義從來的因果報應(yīng)都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簡單，而懲罰更不是別人推動的，應(yīng)該是時候到了，報應(yīng)自己找上門來?！?/br>
    車?yán)锏娜诵Φ貌?，“孩子，你知道什么？如果報?yīng)真能找上門來，那還要你們警察做什么？每個做錯的人等著報應(yīng)來就好了，你的存在也沒有任何意義?！?/br>
    李然睜開了眼睛，這次，他的眼中充滿了堅定。“我們才是報應(yīng)的執(zhí)行者，而你們只是野狐禪。你們應(yīng)該挺不相信法律的吧？要不然也用不著這樣費盡周章，看上去是在維護(hù)正義，實際上卻是挑戰(zhàn)正義?！?/br>
    車?yán)锏娜烁菒琅?，“你說的也太理想了吧？如果不是我們殺了許祁禎，你們會注意到他一年前出車禍撞死人嗎？”

    李然笑了，“那你為什么還要傷害徐辛呢？你說的正義是什么？如果你是為了保護(hù)徐辛的利益，幫她的父親平反，現(xiàn)在又用她來威脅我們？”這個邏輯讓謝斌松了一口氣，看來李然還有許多驚喜的地方等待發(fā)現(xiàn)。

    車?yán)锏娜藳]說什么，場面安靜了幾秒鐘，李然乘勝追擊?！澳銈兊男那槲铱梢岳斫?，這樣為富不仁的人，的確該死，但是審判他們的從來不是人而是法律，你們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達(dá)到同樣的效果?！?/br>
    李然喘了一口氣，他慢慢松開緊握的拳頭，掌心已經(jīng)握出了汗水，他自己好像毫無知覺。高貍已經(jīng)到了這邊，手持著*，在方圓的背后靜待機(jī)會，因為他們的車窗是單面可見的，高貍想要開槍也沒有辦法看到車?yán)锏娜?，而且兩個人都在車?yán)铮哓倹]有辦法確定自己開槍打死一個人以后，另外一個不會做些不利于人質(zhì)的事情。

    謝斌知道一切，所以沒有輕舉妄動，他還是想以一個平和的方式解決這次危機(jī)，不光是出于對人質(zhì)的負(fù)責(zé)，還有對李然的保護(hù)。畢竟李然還不是正式的警察，如果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他的心理疏導(dǎo)應(yīng)該很難做。

    “你們以幫忙的名義，行威脅之事，先是用監(jiān)控威脅徐慧替你們做事，說著是幫她殺了許祁禎，實際上也是滿足你們自己心中荒誕的英雄情結(jié)。現(xiàn)在又用徐辛來威脅我們，為的還是你們的利益?！?/br>
    李然越說越激動，像是真的在譴責(zé)對面的人，他的嗓子在喊了這么多話以后，已經(jīng)有些沙啞，而且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叭绻銈兪钦x的一方，為什么要綁架一個女孩兒來威脅我們？而且她明明就是受害者。

    如果你們正義，為什么要在殺完人以后，讓一個女人來替你們抗下所有的罪名，其實這一切都不必發(fā)生，只要你把監(jiān)控錄像給了她，或者把監(jiān)控錄像交給警方，我們自然會幫著他們找回正義。但這一切該來而沒來的正義都是被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摧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