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為何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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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漓抱著問仙,手捧著他掉落的碎片,急匆匆趕往了鑄劍閣。 她人還沒進(jìn)屋,就喊道,“徐老頭,徐老頭,死劍了死劍了,你快快出來?!?/br> 天元宗其實(shí)有兩個(gè)鑄劍閣,新鑄劍閣位于劍閣所在的凌云峰,而舊鑄劍閣,則是單獨(dú)占據(jù)著整個(gè)青虞峰。 秦漓此時(shí)趕去的,便是天元宗早已廢棄千年的舊鑄劍閣。 說是鑄劍閣,其實(shí)就是一個(gè)破破爛爛的茅草屋,孤零零的落在高聳入云的青虞峰峰頂,也沒什么弟子,就只有兩個(gè)梳著總角的小童,一男一女,守在茅草屋前的千年老槐樹下,打著嬌憨的呼嚕依偎著小憩。 秦漓路過那兩個(gè)小童時(shí),眼里劃過一抹詫異,但是救劍要緊,也沒多想,徑直跑到屋里,似一陣大風(fēng)刮過,帶跑了一兩根茅草。 她往屋里探頭一看,果然,那徐老頭已經(jīng)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呼嚕聲大如雷鳴,人也攤的四仰八叉的。 他一身粗布麻衣穿的破破爛爛,一如他這破茅屋,一把花白胡子像是雞窩一樣,還掛著幾滴酒,頭發(fā)更是亂的不成樣子,但好歹還是用發(fā)繩粗粗綁了起來。 秦漓看的嘴角一抽,將早就沒了動(dòng)靜的問仙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把碎片歸在一角,才呼出一口氣,上前揪住徐老頭的胡子,在他耳邊大喊。 “起床啦!起床啦!有酒喝了!” 徐老頭一聽有酒喝,猛的睜開渾濁的雙眼,紅著臉?biāo)奶帉ふ?,“酒呢,酒呢?!?/br> 然后目光落到秦漓身上,愣了一秒,便又倒了下去,“你這丫頭,又想誑我,我徐老頭這次才不上你當(dāng),你休想讓我給你做烤雞吃,休想!” 話落,還重重的悶哼一聲,翻了個(gè)身背對(duì)著秦漓,以表決心。 秦漓急忙又去拉他的胡子,“不是烤雞,今天不做烤雞,徐老頭,你幫我修一下劍唄?!?/br> 徐老頭一聽這話,打了個(gè)酒嗝,帶著一股濃重的酒氣揮了揮手,趕著秦漓,“不修不修,我就是個(gè)糟老頭子,哪里會(huì)修什么劍,你要修劍,找你們劍閣的師傅去?!?/br> 秦漓轉(zhuǎn)到他身前,蹲下來看他,苦著臉道,“哎,別提了,那幫師傅見了我這劍都哆嗦成篩子了?!?/br> 徐老頭閉著眼又翻了個(gè)身,說什么也不看秦漓,懶洋洋道,“那是他們不行,一把劍而已,怕成這樣,丟人!” 秦漓堅(jiān)持不懈的又跑到他面前,偷偷看著他的表情,嘆了口氣故作深沉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不就是一把從天上掉下來,有劍靈的劍嗎,怕成這樣,丟人!” 徐老頭慢悠悠的喝了口酒,打了個(gè)酒嗝,滿不在乎,“就是,不就是一把從天上掉下來,有劍靈的。。。你說什么?!” 他“蹭”的一下睜開眼,從床榻上跳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秦漓,激動(dòng)的拉著她的手,“你剛剛說這是把什么劍?” 秦漓咧嘴一笑,嘴角的小酒窩便露了出來,“就從天上掉下來,有劍靈的劍唄?!?/br> 徐老頭聞言,渾濁的雙眼中似是閃過一道精光,他松開秦漓的手想了會(huì),轉(zhuǎn)眼看她,“是你契約了這把劍?” 秦漓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但是這劍著實(shí)破了點(diǎn),我就隨便揮了幾下,他就碎了,現(xiàn)在我和他說話,他也沒動(dòng)靜。” 徐老頭又是捏著胡子沉默了一會(huì),他渾濁的雙眼看了看秦漓,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放在桌上的問仙。 他慢騰騰的起身,背著手走過去,久久看著問仙劍,半晌,忽然問道,“你是如何契約的這把劍?” 秦漓回想起當(dāng)初極其慘烈的一幕幕,滿臉憂傷,“我就不小心吐了口血在他身上。” “哎,要是早知道吐口血就會(huì)契約他的話,我說什么也會(huì)把這口血咽下去的。” 徐老頭捋了捋亂糟糟的胡子,指著問仙劍柄處的凹槽問,“你是不是把血吐在了這里?” 秦漓瞅了一眼,小雞啄米似的點(diǎn)點(diǎn)頭,“對(duì)對(duì)對(duì),就是這里?!?/br> 說完,似是想到了什么,期待的看向徐老頭,“老頭老頭,你鑄劍那么厲害,一眼就看出來我把血吐到哪里了,你是不是有辦法解除我和問仙的契約啊?!?/br> 徐老頭悶哼一聲,用酒壺重重敲了下秦漓的頭,嫌棄的看她,“你說什么胡話呢,這契約既已建立,哪有什么解除的道理,除非你身死神隕,不然,你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把命系在這把劍上吧?!?/br> 秦漓痛呼一聲,捂著頭小聲嘀咕,“哪有這么嚴(yán)重?!?/br> 徐老頭又是恨鐵不成鋼的把酒壺往她頭上重重一敲,“你這些年書都讀到肚子里了是嗎,你爹沒教過你劍修的劍,就是劍修的道嗎,劍若是損了,持劍人輕則修為大跌,重則道心不固,走火入魔,傷及性命。” 秦漓痛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急忙跳開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可是問仙都碎成這樣了,我也沒見有事啊。” 徐老頭喝了口酒,慢悠悠道,“那是因?yàn)槟銈儸F(xiàn)在建立的聯(lián)系還不深,等你在劍道上修行的越來越遠(yuǎn),影響也就越來越大?!?/br> 秦漓眼眸一亮,“所以只要我不修劍道不就沒事了?!?/br> “咻”的一聲,一陣風(fēng)聲刮過,徐老頭將手里酒壺扔到了秦漓頭上,背著手一臉“你太天真”的表情看她,“你說說你,都一百多歲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天真呢,如今仙劍在你手上,你真以為這劍道是你說不修就不修的嗎?!?/br> 秦漓被砸個(gè)正著,干脆坐到地上捂著頭上紅腫的包,不服氣的問他,“怎么就不是我說的算了,我不修劍道,誰還能逼著我不成!” 徐老頭不知從哪又摸出了一壺酒,慢悠悠喝了一口,看著她,搖頭嘖嘖道,“阿漓,你也到了叛逆期了啊。” 秦漓眼皮一跳,“你少說胡話,我和你說正事呢?!?/br> “我法修當(dāng)?shù)暮煤玫?,總不能因?yàn)槠跫s了一把仙劍就轉(zhuǎn)行去當(dāng)劍修吧,我又無心修劍,就算勉為其難當(dāng)了劍修,我又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yuǎn)?” 徐老頭深深看她一眼,枯老的右手慢慢撫上了毫無生氣的問仙劍,并沒有回答秦漓的問題,只是突然問,“阿漓,道不道的先放到一邊,畢竟這世上又是所有人都向往求道升仙。” “阿漓,你,可知自己是為何而活。” 秦漓愣了一下,看著徐老頭,慢慢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