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不可以！”

    顧晴柔臉色慘白的跑到秦漓面前，滿臉哀求。

    柳念安上前扶住她顫抖的嬌軀，“晴兒，為何不可，只要能讓我們在一起，哪怕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更何況如今只是看看你真正的面貌?！?/br>
    “我對你的感情，天地可鑒，難不成你覺得我是那種在意外貌的膚淺之人嗎？”

    顧晴柔落下淚水，哭著搖頭，“不，你不懂。。?！?/br>
    柳念安又急又氣，“晴兒，你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秦漓瞅著他們一時半會也爭辯不出來個結(jié)果，干脆開口道，“那個，她說不出口，不如我來告訴你吧?！?/br>
    “顧姑娘死前受到了虐待，化為厲鬼后的模樣比較，嗯?！鼻乩煺遄靡幌掠迷~，委婉道，“比較可怖，恐怕比你現(xiàn)在腦海中想的要更嚴(yán)重些?！?/br>
    柳念安毫不在意，滿臉堅定，“不管晴兒變成什么樣子，我愛她的心意都不會改變！”

    秦漓看向顧晴柔，抱著問仙道，“顧姑娘，你和柳公子之間的感情堅如磐石，難不成，你還怕他會嫌棄你嗎？”

    顧晴柔猶豫的攪著衣袖，咬著唇道，“可是，我那副樣子實在是。。。”

    柳念安雙手?jǐn)堊∷募?，語氣無比認(rèn)真，一雙眸子如海般深沉，但眸低卻燃燒著耀眼的火焰，“晴兒，相信我，好嗎？”

    顧晴柔看著柳念安臉上的苦苦哀求，低著頭掙扎許久，最終嘆息一聲，輕輕點了點頭。

    秦漓見此，提醒柳念安道，“我知道你深愛著顧姑娘，不過你還是提前做下心理準(zhǔn)備比較好?！?/br>
    柳念安卻搖搖頭，目光堅定，“仙人，請開始吧。”

    秦漓不在多說什么，伸手一揮，撤去了顧晴柔身上的法決。

    如花似玉般美好的容顏模糊了一瞬，接著只見顧晴柔身上有點點星光飄散到空中，隨著星光飄散，她也慢慢恢復(fù)到了原本的模樣。

    枯皺干裂的青黑色肌膚上滿是尸斑和斑駁化膿的傷痕，帶著一大片一大片被燒焦的痕跡，只是一眼便足以讓人心生厭惡反感。

    如墨般濃密的黑發(fā)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皺皺巴巴的干枯頭皮，顧晴柔的臉上更是布滿了深可見骨的傷痕，牙齒脫落的只剩兩三顆。

    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滿是血跡，唯獨脖頸上的那枚鴛鴦玉佩格外惹眼。

    顧晴柔死死低著頭，一開口，夜鶯般婉轉(zhuǎn)的聲音變得如老嫗一樣沙啞刺耳。

    “念。。。郎。。?！?/br>
    柳念安已經(jīng)完全驚住了。

    他瞪大了眼，滿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久久回不過神來。

    之前秦漓叫他做好心理準(zhǔn)備，他并沒有太當(dāng)回事，他不是沒有想過顧晴柔也許在那幫賊人手里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但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過具有沖擊性。

    這哪里是人類可以想象出來的慘烈模樣?。?/br>
    他渾身顫抖著，目光緊緊盯著顧晴柔，雙手死死攥緊，指尖掐進(jìn)rou里流出血來都感覺不到痛。

    柳念安發(fā)狠的咬住牙，紅著眼一言不發(fā)的樣子嚇壞了顧晴柔。

    “念郎，你，你。。?！?/br>
    她磕磕絆絆了半天都說不出后面的話，她太害怕了，怕從柳念安口中說出什么她萬萬接受不了的話來。

    秦漓神色淡淡的看向柳念安，“如此一來，你還是堅持要幫助她一起修煉嗎？”

    “我先同你說好，在沒有修煉到可以化形前，顧姑娘會一直是這副模樣，你可以忍受的了，每天面對她真正的樣子嗎？”

    見柳念安仍是紅著眼沉默，秦漓眼眸一閃，繼續(xù)道，“你資質(zhì)并不好，自己修煉已經(jīng)很是困難了，更不要說是幫助顧姑娘一起修煉，若是想讓她恢復(fù)到剛才完好無損的模樣，你可能要付出幾十年，甚至上百上千年?！?/br>
    “這還得是在你可以活到那時候的前提下，萬一你運氣不好，可能到死，都要一直面對現(xiàn)在這般模樣的心上人了?！?/br>
    “即便如此，你也仍是不改初心嗎？”

    面對秦漓的一聲聲質(zhì)問，顧晴柔頭也越來越低，眼中不斷落下猩紅的淚水。

    她見柳念安遲遲沒有言語，一顆心也越來越沉。

    只是，她不怪他，也不怨他。

    畢竟自己的樣子有多惡心恐怖，她比誰都要清楚，現(xiàn)在的她，又有什么資格要求柳念安來包容她愛她呢？

    能夠在投胎之前看到他平安無事，她便也知足了。

    因為眼球早已被人挖走，顧晴柔無法閉上雙眼，她睜著黑漆漆的眼眶，笑道，“念郎，無妨，你不用管我，我可以去投胎的?！?/br>
    “我去投胎，去投胎。。?！彼焐险f的輕松，心卻越來越痛，如無數(shù)只螞蟻噬咬一般，痛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沒關(guān)系的，我去投胎，你忘了我便好。”

    “你看，仙人不也說我們緣分未盡嗎，說不定日后我再世為人，還可以遇到你呢?！?/br>
    “夠了！”

    柳念安忽然大吼一聲，眼中滿是淚水，他一臉痛苦的看著顧晴柔，咬牙恨道，“到底是誰，把你弄成了這副模樣！”

    “哎？”

    顧晴柔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柳念安會問這種問題。

    還是秦漓，在一旁答道，“你們的仇人已經(jīng)被我手刃，我知道你想親手報仇，但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還望柳公子不要太糾結(jié)于過去，而是選擇向前看，珍惜眼前人?！?/br>
    “切莫，被仇恨蒙蔽了雙眼?！?/br>
    柳念安聽了秦漓的話，瞳孔微微縮緊，他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顧晴柔，眼中滿滿的都是她佝僂的身影，語氣顫抖著，隱忍而壓抑道，“晴兒，抱歉，讓你感到害怕，是我的不好?！?/br>
    顧晴柔恍惚了一瞬，沒有反應(yīng)過來柳念安是什么意思。

    柳念安眼中帶著淚水，輕笑一聲，“傻丫頭?！?/br>
    然后慢慢蹲下身，輕柔的抱住顧晴柔佝僂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就仿佛懷中的人，是他的世界里最真珍貴的瑰寶。

    他滿臉虔誠的低下頭，輕輕吻住顧晴柔干裂烏黑的唇，看著顧晴柔滿臉呆愣的樣子，柳念安柔聲笑道，“丫頭，我?guī)阕??！?/br>
    “當(dāng)初說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少一天，我可都不依你?！?/br>
    顧晴柔張著嘴，唇瓣止不住的顫抖著，洶涌的淚水令她失去了聲音。

    柳念安見顧晴柔一直沉默，右手緩緩撫上顧晴柔傷痕交錯的臉，眼中帶著心疼，“丫頭，你怎么不說話，可是這傷口，還疼嗎？”

    顧晴柔終于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熟悉的溫柔臉龐，破涕而笑，“念郎，我不疼了。”

    “念郎，我也不要投胎了，我們一起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