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葉之念抬起頭,剛想推門出來,卻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小腿死死地卡在車門上,疼得幾乎要沒了知覺。 另一邊,傅北宸早已經(jīng)下了車,打電話讓蘇宇過來拖車。 碰的一聲,車窗玻璃被徹底打碎了,葉之念伸出手臂擋了一下,那玻璃碎渣滓子還是扎上了不少。 他白著一張臉,放下?lián)踔劬Φ氖?,果然看見傅北宸那張看起來格外陰沉俊美的臉?/br> “怎么樣,腿現(xiàn)在是不是沒有什么知覺?” 傅北宸陰冷的目光瞅了眼卡在車門上的腿,打火機卡擦一聲,點燃起一簇幽藍色的火焰,在這深夜中顯得額外滲人。 “怎么,是來替顧淺涼出氣的?”葉之念臉上浮現(xiàn)一抹嘲諷的笑容,心里閃過報復的念頭,“你以為這樣就能磨滅她曾經(jīng)和我在一起的痕跡了?傅北宸,她的初戀是我,第一個愛的人也是我,這是你改變不了的事實——” 他突然悶哼一聲,腿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傅北宸的臉色沒有多大的變化,一腳踹過去,車門卡得更死。 “葉之念,利用一個女人,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嗎?”他手上的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也許你不太了解我這個人,我就是現(xiàn)在讓你死在這個沒有任何監(jiān)控的地方,也沒人知道?!?/br> 葉之念心里一陣恐慌,盯著眼前這個如魔魅的男人。 偏偏,受傷的小腿被車門卡死了,如果時間長了,說不定會廢掉。 葉之念咬牙,冷汗涔涔。 他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否則還不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你不會讓我死?!比~之念喘了口氣,“如果你真的有心想要我的命,不會這么大費周折,而是直接給我一個了斷?!?/br> 這個人,做了他十多年的敵人,多少清楚他的心理。 “還真挺聰明的?!彼托σ宦暎叭~之念,有本事和我斗,就不要躲在別人背后扭扭捏捏。我還得感謝你把她推進了我的懷抱,要不是你,淺涼到現(xiàn)在都不會是我的。” 葉之念心中一刺,手慢慢握成了拳頭,青筋暴起。 “不過,這事情一碼歸一碼,你居然敢動我的女人,害她差點受傷甚至差一點死了?!彼氖址旁谲囬T上,用力一掰,車門推開了。 葉之念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大顆的冷汗從腦門上落下來,腿就跟重新造了一回,現(xiàn)在是真的完全沒了知覺。 因為失了重力,他從車里滾了下來,狼狽地摔在了馬路上,臉色疼得慘白。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殺了你嗎?”傅北宸緩緩蹲下來,似乎對欣賞他狼狽的模樣非常感興趣。 “我最喜歡看你愛著一個人,卻只能看到她在別人懷里,一個人受盡折磨的樣子。這對你來說,是最殘忍的報復?!?/br> 葉之念突然一愣,愛?他真的愛顧淺涼嗎?不,他這輩子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他怎么可能會愛上一個人呢?這根本不是他的人生規(guī)劃,他應該成為商業(yè)巨子,人人欽慕的對象,風光無限地受到萬人矚目。 “人有七情六欲,你以為自己真的能控制住嗎?不過,我的女人不需要其他任何男人的愛,尤其是你?!?/br> 葉之念沒有說話,臉上浮現(xiàn)一抹嘲諷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嘲笑別人,還是在嘲笑自己。 心里真的很難受。 愛又怎么樣,他已經(jīng)散失了資格。 葉之念臉色盡管非常不好,卻還是在笑。 “皇風在市場上的散股,是你拋出去的吧?我就知道你沒有那么簡單,會真的把這個總裁之位讓給我?!?/br> 今天下午他才得知,皇風公司的散股在市面上遭到很多人的搶購。 說不定到了第二天,皇風的事務就會有很多人開始插手了。 他這個皇風總裁,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如同虛設,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從來不讓討厭的人占我的便宜?!备当卞纺谏难劬Ψ洪_一抹光澤,聲音冷得像冰渣,“今天天氣正好,氣氛也正好,葉總倒不如好好在這里欣賞欣賞月亮吧?!?/br> 他退開幾步,微風吹過來,葉之念卻是鉆心的疼痛。 這條腿,不出意外可能要廢掉了。 —— 回到家的時候將近凌晨兩點,怕吵醒母子倆,他沒有進臥室的浴室,而是在外面的浴室沖洗完。 出了浴室,他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出來。這才注意到桌子上壓著一張紙條,上面是顧淺涼娟秀的字體。 廚房給他留了夜宵。 今天他特意打電話回來,讓她帶著孩子早點睡,沒想到真的給他留了一份夜宵。 是她煮的排骨粥,還是溫熱的,他的唇角微微翹起,胸口的溫暖漲得滿滿的,幾乎要漲出來。 等進了臥室,傅洛寒就像無尾熊一樣掛在顧淺涼的懷里,母子倆睡得很恬靜,很美好的一幕。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想要的,一種家的溫暖。 他上了床,將母子倆抱在懷里,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 “華容是我哥的mama,是凱澤的親奶奶?”顧淺涼不可思議地重復了一遍,眼神怪怪地看向顧瑜清,“媽,今天好像不是愚人節(jié)吧?” “那是她自以為是?!鳖欒で謇^續(xù)切菜,神情也有些無奈,“你爸他年輕的時候做過太多的錯事,這個華容,也是受害者之一,這件事也是一言難盡?!?/br> “所以,她認為是我害死了我哥,所以回來向”兒子“復仇?”顧淺涼冷笑幾聲,“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真的是我哥的親生母親,也輪不到她來責怪我。一件事情的發(fā)生有千千萬萬的原因,更何況,沒有人愿意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br> “淺涼,華容想和凱澤做一個祖孫鑒定?!鳖欒で逭遄昧艘幌拢@才向顧淺涼提出醞釀了很久的話。 “媽,你答應了?”顧淺涼皺眉,“媽,凱澤從小就是一個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的孩子。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他一直認為自己沒有爸媽,是個被所有人遺棄的孩子,沒有歸屬感?,F(xiàn)在要他做什么祖孫鑒定,豈不是讓他更沒有一種歸屬感嗎?” 更何況,做這個根本毫無意義。 大家心里都明白顧凱澤不是她華容的孫子,她只是一味地自欺欺人而已。 “淺涼……” 從十歲出國起,淺涼就把凱澤保護得很好。 她也知道,女兒一定會拒絕,可她也明白華容作為一個女人的心情。 “孩子,這個鑒定我們可以偷偷做,只要不告訴凱澤,他不會知道不就什么事都沒有?” 顧瑜清試著商量。 顧淺涼想了想,做這個鑒定也好讓華容死心,從此,這輩子都希望不要再打擾他們。 “mama,這次過后,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凱澤。至于這個叫華容的,我可以不計較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但請她這輩子,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我和凱澤面前?!?/br> “放心吧。”顧瑜清的眼眶又紅了,“這輩子,mama都不會再讓這些人出現(xiàn),禍害我的孩子們?!?/br> “媽,你老實告訴我,凱澤的mama,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真的是夜店的舞女嗎?” 這是顧淺涼第二次提起那個人,小時候的顧凱澤哭著問她,他的mama是不是像江美美說的那樣,是夜總會的舞女。 她沒有回答,只是將他抱在懷里,心疼的要命。 顧瑜清眸子的色彩暗淡下去:“淺涼,他mama這件事,我這輩子都不想再提起,畢竟她已經(jīng)嫁為人婦,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相認了?!?/br> 顧淺涼定定地看著母親流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我不說?!?/br> —— 今天是顧凱澤的家長會,顧淺涼大中午的趕到了學校。 市一中附近有一家大商場,今天早上她和少年約好了在商場見面。 天氣有點熱,顧淺涼點好了冷飲,看著腕上的手表差不多已經(jīng)過了有半個小時。 正想給凱澤打個電話,一個陌生電話號碼卻已經(jīng)打了過來。 “喂,你好我是顧淺涼?!?/br> 手機那端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顧凱澤的家長嗎?” 顧淺涼愣了一下,隨即點頭:“你好,我是小凱的家長,請問你是哪位?” “你好,我們是校政教處的,你的孩子顧凱澤在學校和人打架,造成了比較嚴重的后果,校長讓我們通知家長過來處理一下這個事情。” “你說凱澤打架?”顧淺涼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她守著這個孩子長到十五歲,凱澤從小就很乖很懂事,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打過架。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馬上過來?!睊炝穗娫?,顧淺涼結了帳,拎著包直接出了商場,朝顧凱澤的班級走去。 顧淺涼上樓,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居然是林宛白。 后者看到她,絲毫沒有意外的神情,特意停下來,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似乎在等自己和她打招呼。 顧淺涼向來有可以無視別人的強大功能,哪怕認識,甚至很熟的,都可以表現(xiàn)得面不改色。 所以更別提是眼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林宛白,她直接陌生地從林宛白身邊走過。 林宛白有些意外,面色開始有些不愉,轉身在后面喊。 “你給我站住,我有讓你走嗎?顧小姐還真是面子還真是大,碰到熟人居然都不打聲招呼,我該說你是沒家教呢?還是該說你粗魯野蠻,像個不懂禮貌的鄉(xiāng)下人?” 極具命令口吻的話,是個人聽了都會很不舒服,更何況是眼睛里揉不進一顆沙子的顧淺涼。 她回過頭,臉上帶著優(yōu)雅得體的笑容,說的話卻出乎意料的刻薄而直白。 “林宛白,你算我哪門子的熟人,堂堂教授的千金要臉不?就算想攀關系,也不用這么舔著臉倒貼吧?我是沒有家教,咳也比你這么不要臉強。對了,抱歉,我說話一向這么直白,誰讓我是個不懂禮貌的鄉(xiāng)下人呢?現(xiàn)在哪涼快給我呆哪去,少煩我,否則自己找罵別怪我。” 林宛白到底是個受書香世家熏陶的千金,顧淺涼一連串的炮轟讓她有些懵,張嘴想反擊卻發(fā)現(xiàn)硬是蹦不出來一個字,只能狠狠地瞪著她,嘴唇氣得發(fā)白。 顧淺涼雖然是名門養(yǎng)出來的,和其他人卻不太一樣,骨子里天生有一種叛逆,不像其他千金一樣總是遵守禮教規(guī)則。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林小姐請自便。”顧淺涼非常有禮貌地扔下一句,轉身走了。 沒走幾步,林宛白居然追了出來:“站?。 ?/br> “林小姐有事?”顧淺涼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還沒被罵夠,這是欠罵,主動上門求罵的? “顧小姐,我們可以談談嗎?”林宛白的語氣變得淡然,還是像先前一樣高傲,仿佛顧淺涼在她面前有多么卑微似的。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在口舌之爭上根本討不到什么好處,還不如靜下來好好談判。 不得不說,這位林小姐能及時控制住自己的性子。 “不好意思,請叫我傅太太?!?/br> 林宛白笑了笑,顯然對這個不在意,并沒有改變自己原先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