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瑤兒方才親我了?”周允鈺帶著舒瑤沒入溫暖的溫泉水,水漫過他們胸口的位置,之前被雨水淋濕帶來的濕冷感,瞬間就被帶走了。 周允鈺臉上似僵硬,又似溫柔,嘴角帶著一點笑意和恍惚,十分惑人。 “嗯,”舒瑤點了點頭,輕輕應了。 她微微閉上了眼睛,揚起身體,親在周允鈺的下巴,然后再睜眼,又閉眼,親在周允鈺的唇上,就要離去,卻被周允鈺按住了腦袋,再次迎上,輾轉(zhuǎn)纏綿,曖昧的聲音,開始在他們唇齒間流轉(zhuǎn)。 舒瑤甚至開始試著去回應和配合周允鈺的吻,她的臉越發(fā)地紅了,但今夜她就想這么做,一如方才的主動。 一人承受,和雙方主動,那感覺自是完全不同的,至少周允鈺是激動無比的,他微微瞇著眼睛,極為沉醉,而舒瑤不知不覺間就完全掛在周允鈺的身上。 許久唇分,周允鈺和舒瑤都一同劇烈地喘息起來,周允鈺輕輕拍著舒瑤的后背,給她順氣,那種窒息的感覺,不僅舒瑤有,他也不例外。 但主動吻周允鈺,甚至主動回應,已經(jīng)是舒瑤此時的極限了,之后的事情,周允鈺也無需她主動,舒瑤的這些改變,已經(jīng)足夠他激動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了。 室內(nèi)水聲激蕩,室外雨水飄零,一般迷離,卻有不一般的淺眷情深。 第072章 :朝局 七月之初因為七夕佳節(jié),京城里徹底恢復了生氣,但時入八月,朝堂的局勢卻再次嚴峻起來,卻是因為西北越來越嚴峻的形勢,戎狄的兵馬已經(jīng)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大虞的邊界,虎視眈眈,似乎已經(jīng)盯住了他們眼中大虞這塊肥rou。 朝堂里主戰(zhàn)和主和更是各執(zhí)半邊,已經(jīng)連續(xù)吵了數(shù)個早朝,依舊無果。 而且即便是主戰(zhàn),更多的還是在爭奪西北軍的掌控權(quán),蔣老太爺致仕后,幾乎所有武將世家都往那里派了人,但要論起在西北軍民中的威武,除非周允鈺御駕出征,就還得是蔣家。 即便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事實,還是不能讓他們輕易放棄這其中的利益和權(quán)勢。 周允鈺冷眼看著他們爭論,始終一言不發(fā),但其實他的圣旨在七月底前就已經(jīng)擬好了。 “退朝!”陶義高聲宣唱,依舊群情激憤的大臣們也只能退下離去。 不過有敏感的臣子,還是始終都注意著御書房里的動靜,西北的事情絕無可能拖太久,周允鈺在近日一定會有決定。 他們還是傾向于認為,周允鈺會選擇他自己的人前往西北,想要一個功勛家族放棄穩(wěn)固的軍權(quán),除非家族里實在沒有后繼人才,是很難出現(xiàn)這種情況,當初蔣老太爺上交兵權(quán),著實驚掉了一地下巴。 而現(xiàn)周允鈺即便娶了蔣家的女兒,也不大可能就這么把軍權(quán)還回去。 但事情往往就是這么出乎意料,才退朝不久,蔣家世子蔣書玴就被宣召到了御書房。 “知道朕召你來,所為何事嗎?” 周允鈺并不收斂自己的氣場,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氣勢已然漸漸放開,便是資歷最老的大臣,也不怎么敢在這樣的周允鈺面前放肆。 “臣不知,”蔣書玦卻無多少感覺,周允鈺身的氣勢更多的一種軍人的凌厲,在蔣老太爺跟前長大的他,并無不適。 “說說你對西北的看法?”周允鈺又道。 蔣書玴沉默了片刻,就直言心中的想法,“臣主戰(zhàn),泱泱大虞絕不能接受求和,一旦開此例,戎狄只會越以為我大虞軟弱可欺,早晚席卷而來?!?/br> 周允鈺這才繼位兩年時間,因為高祖太宗兩位皇帝遺留的問題,大虞境內(nèi)并不能算安定,加上四周虎狼群視,西北此時開戰(zhàn),的確會給境內(nèi)其他地方增添壓力,但大虞國土絕不容外敵肆虐,這一點只要是有血性的男兒,都不會允許。 “若朕將西北軍權(quán)交與你,你可愿為朕守護西北,驅(qū)趕戎狄?” 周允鈺很知道蔣書玴的本事,蔣老太爺后半輩子最大的成就,應該就是教導出了蔣書玴這樣的軍事奇才。 蔣書玴有些面癱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異樣的神色,他絕無想到,周允鈺會這么把西北軍權(quán)交給他,他抬起頭直視周允鈺的眼睛,冷沉,直接,卻絕無欺騙。 蔣書玴的猶豫十分短暫,明白周允鈺并不是在試探,他就當即單膝跪下,“末將領(lǐng)命,愿意誓死守護西北!” 周允鈺的臉上帶出一點笑意,隨即從御書房主位上起身,親自扶起蔣書玴。 蔣家在西北還有官從四品都護的二房蔣言昆,但蔣言昆終究比不過未來國公的蔣書玴,何況,蔣書玴在軍事武藝上要更勝于他,更有蔣老太爺當年的威赫,這一點周允鈺從不懷疑。 說起蔣書玴,他們的交情可以延續(xù)到五歲之前,只是隨著年齡增大,兩個都沉默寡言的人,湊在一起實在沒什么好說的,加上后來,京城局勢復雜,他又排斥與蔣家的婚約,蔣書玴心疼自家妹子,漸漸地,兒時的交情都被放到腦后,偶有一起都就事論事。 但此時也不是敘舊的時候,周允鈺扶起他之后,就給蔣書玴簡要分析起了西北的局勢,大多還是暗衛(wèi)收集的情報,加上些上輩子他個人的見解。 “如今還不是和戎狄決戰(zhàn)的時刻,你只要守住西北,等過今年,才是我們反手驅(qū)懾他們的時候,”這個時候戎狄遭遇災情,兵力有所損失,卻也如瘋狗一般,周允鈺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西北,而是整個大虞。 說起打仗,蔣書玴也算有話說,兩個人在御書房里聊了一個上午的時間,陶義進來提醒午膳時間,他們才停下話來。 而御書房里那一面西北地形的圖紙上,已經(jīng)插滿了紅紅綠綠的小旗,短短一上午,卻已然足夠蔣書玴將西北的大致情況,了然于胸,而他也對周允鈺有了更深的了解。 “擺膳到鳳翎宮,書玴也一起吧,”周允鈺近來依舊很忙,但基本都將用膳的地點設在鳳翎宮里,這樣舒瑤也都能在白日里見到他。 蔣書玴猶豫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上一次舒瑤遇刺,他剛好出了一趟外差,等回京之后,事情早就過去了,但他對舒瑤的愛護,半點不比蔣書玦少,只是他生性內(nèi)斂,話也少,實難看得出來。 舒瑤近來也都習慣了周允鈺回鳳翎宮用膳,此時自也等著他,卻沒想到他把她大哥也帶過來了。 “陛下!大哥!”舒瑤看到來人,眼睛不自覺就彎了彎,款步上前,親自迎了他們進來。 她只要不外出,在鳳翎宮內(nèi)都穿著十分輕便,若非已是婦人的發(fā)髻,實難看出她已經(jīng)身為人妻了。 蔣書玴已經(jīng)快兩個月沒看到舒瑤了,見她似乎長高了些,臉色紅潤,神態(tài)也算快活,臉色也不自覺緩和了許多,舒瑤在宮里總算也過得不錯。 鳳翎宮里用膳向來都是自食其力,蔣書玴也沒多拘謹,周允鈺雖然比他大一天,但也還是他的妹夫。 然而除了已然十分習慣他們氣息的舒瑤,依舊能自若地進食,殿內(nèi)伺候的宮人都不自覺屏息凝神,周允鈺和蔣書玴一起,可不僅僅是兩座冰山疊加的效果,他們只是一旁站著,心中都有些惴惴起來。 飯后,他們也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舒瑤的書房里又閑聊了起來,舒瑤也在一旁陪著,偶爾聽一兩耳朵,但也抓住了,她需要知道的精要。 “大哥要去西北?”舒瑤看向了蔣書玴,目光有些擔憂,但男兒志在四方,去西北對于跟著老太爺長大的蔣書玴來說,是一件施展抱負的好事,沒等他們安慰,她就自己調(diào)整好了, “大哥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嫂嫂還有皓哥兒都等你回來?!?/br> “嗯,我知道的,”蔣書玦柔和了眉眼,對認真和他說話的舒瑤點了點頭。 周允鈺看著并無表情,但心中決不是那么回事,不得不承認,他依舊十分不喜舒瑤將這種目光看向其他人,即便那個人是她的親人,他也清楚自己這種心態(tài),依稀有些極端,但他可以控制自己不表露出來,卻沒有辦法克制它不出現(xiàn)。 隨后不久蔣書玴帶著圣旨和西北兵符,出宮去了,隨之這個消息,也如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京城。 圣旨已下,西北軍權(quán)歸屬已成定局,但其中的□□,還是有不少大臣都在思量,最后他們都將結(jié)論歸結(jié)到了蔣舒瑤身上,周允鈺愛屋及烏,這是要提拔皇后的母族呢。 除了如此,他們也實在想不出,周允鈺會將到手的軍權(quán)又再放回去。 而后蔣書玴還未出京城,就陸續(xù)有大臣上書勸諫周允鈺提前一年大選,當廣納秀女,充盈后宮,繁衍龍嗣。 甚至還有些皇親女眷在請見舒瑤的時候,隱晦地提醒她這些問題,這其中還包括,她的繼母韓氏。 韓氏在名分上,終究是她的母親,她要求見,舒瑤不可能不見她,何況她還有她嫂嫂童雅一起來了。 不過舒瑤如今可不只是蔣家的姑娘,她還是皇后,她在主位上承了她們一拜,然后才給賜座。 “大哥什么時候起身?” 舒瑤問向童雅,她這個嫂嫂極是玲瓏的一個人,又有童王府為后盾,她大哥本就不是多情濫情之人,韓氏幾次添堵,后院里依舊只有她嫂嫂一人,沒有什么烏七八糟的事情,童雅的日子極是快活。 便是如今蔣書玴要出征了,她也依舊穩(wěn)重無比,并不會如小戶人家姑娘,期期艾艾,哭哭啼啼,將心中的不舍展露出來, “后天寅時……”也就是八月初十當天,便是中秋也只能在路上過了。 舒瑤點了點頭就也沒有再多問,而后又問了些皓哥兒的情況,韓氏幾次想要插嘴都插不進來,勉強維持著得體的神色。 童雅目光掃過韓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諷刺,她和舒瑤幾乎是故意配合著不讓她開口的,“皓哥兒在家只怕念叨著了,童雅就隨母親一同告退了?!?/br> “不,”韓氏站了起來,神色十分僵硬,她也是沒辦法了,才想到舒瑤這個門路,要不然繼續(xù)這樣下去,她唯一的女兒蔣舒玥就真的毀了。 上次在園子里沖撞了周允鈺和舒瑤之后,她就再次被陳氏禁足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放出來的意思,她幾次去求蔣言旭,去求陳氏,但都沒有半點松動的意思。 “臣婦聽一些夫人們說,今年許是要提前大選?”她試探地看向舒瑤,見舒瑤神色并無變化,有些心虛,但還是壯了壯膽,繼續(xù)說去,“那些選進宮來的秀女,哪里有自家姐妹貼心,若是玥兒能……” “母親!”開口的是童雅,她阻斷了韓氏的話,又向舒瑤賠了賠笑,而后才道,“四meimei犯了癔癥,如今還未能大好,母親說的什么話?何況選秀這種朝廷大事,豈能你我婦道人家能議論,若是讓人知道了,要致蔣家于何地,您說是不是?” 韓氏的笑越發(fā)僵硬,她本沒有和童雅一起進宮的意思,卻是童雅知她要進宮,非要跟著一起,她是主母,童雅卻也是世子夫人,還有童王府的靠山,她根本拒絕不得這樣合情合理的要求。 第073章 :懲治 “便是明年大選,宮里也免不得要進人的,她們哪里有我們玥兒貼心?” 韓氏生怕又被童雅搶話,一口氣說完,直接略過童雅所說的所謂癔癥,蔣舒玥有沒有癔癥,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她不覺得這點能說明什么。 說完,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舒瑤,帶著點含而不露的冷冽和陰沉。 舒瑤那張相似的臉,總能讓她想起已經(jīng)去世的云曦,以及那些被云曦襯得黯淡無光的歲月,明明她們年齡相仿,明明她自認為絲毫不比她差,可是每有聚會,云曦總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所有人都稱贊的對象。 只要走在云曦身邊,就沒有人能看得到她,她恨死了她,卻還要每每笑臉相對。到了嫁人的年齡,云家的門檻都要被踩破了,無不是最優(yōu)秀的世家子弟,而她僅僅傾慕的那個人,他最喜歡的人也還是云曦。 云曦嫁給了當時京城風頭無倆的蔣國公世子蔣言旭,而她傾慕的人卻因為云曦所嫁他人,黯然離京,婉拒了她的一片真心,她對云曦的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每天每夜都咬牙詛咒著。 然而,她卻越過越好,連生了兩個嫡子,牢牢把控著內(nèi)宅,一個通房都沒有,偶爾相聚,她因為不滿婚事不斷耽擱,無法抬頭,云曦卻紅光滿面,生活美滿。 終于,她死了!她便是再優(yōu)秀,也抵不過她無壽數(shù)的宿命,她早就該死了! 她不顧家人勸阻,給蔣言旭當了繼室,給他納各色美妾,傳言對云曦癡情無比的蔣言旭不也接受了?所以看蔣言旭越是多情,她心中只會有越多的快意。 但還不夠! 她的兩個嫡子蔣家根本容不得她插手,這些年越來越優(yōu)秀了,而她的女兒也被陳氏牢牢護著,同樣沒有她插手的余地。 現(xiàn)在她還嫁給了皇帝,成為了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她的玥兒卻遭受了同她一般的命運!她相信她全力培養(yǎng)的玥兒,一定可以超過云曦的女兒,可以代替她把她的女兒踩在腳下! 而她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而已! “母親!”這一聲卻是舒瑤喚的,她的表情始終都無多少變化,依舊優(yōu)雅得體,但此時微微抬起下頜,整體氣勢卻有幾許陳氏的風范。 韓氏本能有些瑟縮,但她自持是舒瑤的長輩,還是不愿露怯,勉強以對。 “本宮敬重父親,您才是本宮的母親,可若是您不把蔣家的名聲放在心上,您不過是本宮父親的繼室而已,你覺得本宮說的對嗎?韓夫人!” 韓氏被這一聲依舊帶著點天然散不去柔意的韓夫人震懾到了! 是的,她敢在這里說這一番話,所憑就是她是蔣言旭的繼室,舒瑤的繼母,可若是舒瑤不認,她就什么也不是。 而且她還有理有據(jù),“我并沒有不顧蔣家的名聲……” “你想讓舒玥和本宮,效仿娥皇女英?”舒瑤再次輕笑了一下,微微上前一步,韓氏卻下意識后退一大步,只聽她繼續(xù)說著,“且不說陛下是不是亡國皇帝,只蔣舒玥……她配嗎?” 蔣舒玥如今不過是一蔣家次女,她的繼妹,如何和已是皇后的舒瑤比?“娥皇女英?” 舒瑤臉上的笑容愈盛,她確實生氣了,那些長公主們和她說說也就罷了,韓氏憑什么和她說這些話! “女英也是在娥皇去世后,才服侍的后主,母親是在詛咒舒瑤嗎?” 韓氏的臉色在舒瑤接連的言語,已然失去了鎮(zhèn)定,特別是這一句詛咒,她臉上的驚慌再明顯不過了,就是看著的童雅,也皺眉不已,看來還真是被舒瑤言中了! “哀家看誰敢詛咒我的瑤兒!” 一聲清雅冷然的聲音從鳳元殿門口的方向傳來,蕭太后在桂姑姑的攙扶下,款步走來,冰冷的目光低低地看著韓氏,如在看一個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