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聽著他的嘮叨,唐無憂抿著嘴,應(yīng)付似的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老哥你好煩啊。” 說著,唐無憂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少了一個本應(yīng)該第一個就出現(xiàn)的人,她四處看了看,而后奇怪的問:“宮洺呢,怎么都沒看見他?” “他去了定遠候府?!?/br> 聞言,唐無憂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么久了,的確是該讓某些埋怨自己的人放下這一切了。 …… 林文茵和梅蘭走了多日,但因林文茵的眼睛不便,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四處求醫(yī)問藥,可是那些大夫卻全都對她的眼睛束手無策,日子一久,林文茵便開始變的不安,甚至暴躁。 這日,梅蘭端著藥碗走進,剛遞到她的嘴邊,就被她一把將藥碗揮到了地上,“我說了,我不吃,你不要再拿這些東西來給我。” 見此,梅蘭無奈一嘆,這段日子以來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這般,他并不埋怨,他知道她是因為心中的恐懼,每每吃藥,但卻時時不見好,這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也是一種煎熬。 他起身去拾地上破碎的藥碗,聽著那瓷碗從地上撿起時輕劃地面的聲音,林文茵終是忍不住落淚,“不要撿了,不要管我了,我瞎了,沒人治得好我,這么多天了,你每天都在為我請大夫,雖然你不讓他們在我的面前說我的情況,但是我知道,他們沒一個人能治得好我的眼睛,我受夠了這種見不得光還要拖累你的日子,我求你,你走吧,別再管我?!?/br> 嘩啦一聲,梅蘭剛剛撿起的藥碗碎片再次掉到地上,林文茵聞聲一頓,她伸手上前,不由的開始擔心,“梅蘭,你怎么了?你還在嗎?” “在,并且永遠都在。” 話落,一陣溫軟覆上她的唇,那細細的輾轉(zhuǎn)好似要將此時脆弱的她融化,他挑開她的衣帶,驀地,林文茵一把握住他的手,驚道:“你要做什么?” 梅蘭俯首在她的耳邊,細聲道:“不要拒絕我,我也不允許你再說出剛剛的那番話,我不會離開你,即便你一生都看不見,我要你,我要你真正成為我的人,只有這樣你才不會覺得自己是我的拖累,你才會真正的依附于我。” 聞言,林文茵不斷的開始搖頭,“不,不要,不可以?!?/br> 梅蘭握住她正在推他的手放在胸前,再道:“向我證明,證明你對曹佑說的話不是假的。” “不要逼我,我也不要證明,我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不要讓我變成令你討厭的負累?!?/br> 梅蘭心疼的吻了吻她那沒有焦距的眼,而后心一橫,不由她掙扎拒絕,直搗她對他所有的擺脫和抗拒,讓她無法再說出離開他的話。 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也知道她對曹佑所說的話并非利用,但是現(xiàn)在的她看不見了,她不再有以前的自信,她的不安和彷徨隨著日子的延長也只會更加濃烈,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擺脫不了他的陪伴,而這方法,也只有這一個…… 旖旎中,林文茵緊咬著唇,眼淚順著眼角不斷的滑落,身體上的疼痛完全抵不過那一瞬的心疼,她不恨他這么做,只是怨他為什么要這么傻,現(xiàn)在的她又怎會在乎這一層的殘破,可是這對于他來說,她便是他永遠的束縛。 梅蘭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輕聲哄道:“對不起,但是我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你永遠的留在我的身邊,不要再說離開我的話,這輩子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不會放棄愛你?!薄?/br> 第二天,當梅蘭端著煎好的藥走進房里時,卻發(fā)現(xiàn)本該待在房里的人卻不見了,他心中一窒,手中藥碗砰的落地,轉(zhuǎn)身而出,四下詢問客棧伙計,可卻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不敢相信她真的會一個人離開,而且是在她什么都看不見的情況下,他心中惱恨,但卻更怕她會出什么意外。 幾天后,梅蘭趕回東晉,卻得知唐無憂他們早已去了遼國,滿心急切,可他又不敢一個人離開,他相信林文茵一定會回來找他們,她的眼睛不方便,腳程也一定不會比他快,他在這等了兩日,可最后等來的卻是北堂的人?!?/br> —— 遼國,遼皇在過世之前,他下的最后一道旨意就是將宮楚以叛賊的罪名處斬,處斬前日,唐無憂再次去了一趟監(jiān)牢,當她離開后沒多久,宮楚便服毒死在了牢里。 如今的遼國已換人當家,而當今的新皇又對這唯一的女兒寵愛有加,宮楚左右都已是要死之人,如今提前死在了牢里,也沒人愿意去費力追究。 宮楚的死不是因為唐無憂有多么的恨他,而是上次他最后的那句‘有沒有喜歡過他’而讓她覺得她的恨不應(yīng)該再延續(xù)下去。 不管宮楚在不在乎生死,但是處斬對于他一個曾經(jīng)當了那么多年的皇子來說,總歸是一種侮辱,如今他淪落到這種地步,可以說是她一手造成的,他曾經(jīng)對她所做的那些早已還清,怎么說他們都屬同一個姓氏,最后這一程就當成是她對宮氏的一種維護好了?!?/br> 妙草閣外,一道身影在哪站了許久,可到最后他仍是沒有勇氣走進,轉(zhuǎn)身欲走,突然被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的人嚇的腳步一頓,甚至向后踉蹌。 見此,唐無憂微微扯動嘴角,看著他,“好久不見,你是來找我的嗎?” 看著眼前那絲毫無損的人,曹佑張了張嘴,但卻不知該說什么,半晌,他驀然低頭,提步就走。 唐無憂沒有攔他,她知道他心中所想,也知道他站在這為難這么久的原因,她回頭看著那一步步離去的人,開口道:“我找到文茵了,你若想見她,過兩天再來吧!” 聞言,曹佑緩緩駐下腳步,但卻始終沒有轉(zhuǎn)身,“她不會想要見到我,她的眼睛傷的很嚴重,麻煩你一定要將她治好,另外,請梅蘭好好照顧她?!?/br> 唐無憂眉心一蹙,驚訝道:“你怎么知道梅蘭?你們見過了?” “嗯,見過了?!?/br> 見他說的如此低迷,唐無憂不由的上前幾步,“既然你知道文茵現(xiàn)在跟梅蘭在一起,難道你就不會不甘心?你對文茵當真是一點都不在意嗎?”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對于她,我早就已經(jīng)失去了資格。” 唐無憂聽得出曹佑話里的意思,他并不是不在意她了,而是覺得自己不配再去在意她,她不知道林文茵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她認為,林文茵跟梅蘭在一起并非是出于真心,而曹佑,當初她為了喜歡他而把自己折騰成那樣,那一幕她至今都不會忘記。 “如果我告訴你,這次回來的人只有她一個,你還愿不愿意來挽回?” 聞言,曹佑慢慢轉(zhuǎn)過身,看向唐無憂,“你說什么?她一個人回來?為什么,為什么會是她一個人,他們明明是一起走的,梅蘭怎么會丟下她一個人?” “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們的人找到她時就只有她一個,至于為什么梅蘭沒有在她身邊,這一點要等到她來了之后我才能問她?!?/br> 回想林文茵曾經(jīng)說過的那些話,曹佑不由的垂眸,“我知道了,等她來了之后我會來看她,但是請你不要告訴她我會來,她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讓她因為我在這而讓她影響心情,或者影響你的醫(yī)治。” 唐無憂不知道他們的見面都發(fā)生了什么,而讓那個素來自信的明遠世子變成了現(xiàn)在這般小心翼翼,可既然他這么說,她也不能拒絕,她點了點頭,“好,等她到了我會叫人去通知你,還有我想跟你說,不要再折磨自己,這一切都不關(guān)你的事?!?/br> 曹佑眉心輕顫,但卻沒有勇氣再去直視與她,“謝謝,謝謝你還活著?!薄?/br> —— 唐無辛久不進宮,唐無憂也忙的讓君孟朗見上一面都困難,過去這二十多年每日不得見也就算了,可是現(xiàn)在這人就近在眼前,君孟朗哪里肯就這樣隨意放逐他們。 唐無憂將唐宏送回了唐家,當唐宏得知了新皇登基之事,心中的驚愕堪比見鬼一般,然而當唐無辛開口詢問自己身世這時,他便無言了。 唐無辛并沒有逼他說什么,也沒有去恨他的意思,就像唐無憂說的,他將他們兄妹養(yǎng)大,沒有掐死就已經(jīng)算是大度,以前他們恨他,是因為不知道這些事情,可是現(xiàn)在不得不讓他們覺得這個男人從某方面來講的確有些可憐。 妙草閣內(nèi),兩位不速之客的蒞臨不禁呆愣了談笑風(fēng)聲的兄妹二人,見此,宮洺淡淡一笑,輕扯了一下唐無憂的手,“唐將軍這個表情也就算了,你怎么也這樣,又不是沒見過?!?/br> 唐無憂緩了緩神,而后看了唐無辛一眼,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明顯,他認出了喬止魅,雖然這個爹娘她也有份,但是此刻她更想看看唐無辛?xí)鞘裁礃拥姆磻?yīng)。 “辛兒,憂兒?!?/br> 喬止魅溫和的笑臉微微發(fā)顫,這么多年了,她終于能跟自己的兩個孩子團聚,她提步上前,卻見唐無辛用那種陌生的目光看著她,心中自責難耐,但卻無法對他做出埋怨。 “辛兒已經(jīng)這么大了,娘都快認不出你了。” 唐無辛一言不發(fā),不禁令氣氛變的有些僵持,唐無憂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可誰知,唐無辛轉(zhuǎn)身就走。 “誒,老哥!”唐無憂一愣,連忙叫道。 “辛兒?!眴讨棍染o了緊眉心,可是唐無辛早已走了出去。 君孟朗無聲一嘆,唐無辛的反應(yīng)與當初唐無憂的冷嘲不斷比起來算得上是好的太多了,這么久他都不肯進宮露面,他就知道他定是不愿認他這個父親,實際上也不怪他們兄妹會這般,任誰得知了自己的父親將自己拋棄這么多年,都不會輕易相認,他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現(xiàn)在就要自己承受這樣的后果。 唐無憂看著走出去的人,不由的咧了咧嘴,“什么人吶,還耍上脾氣了,小孩似的。” 聞言,本是滿臉愁容的喬止魅忍不住一聲輕笑,“你還好意思說你哥哥,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的脾氣可比他大多了?!?/br> 唐無憂嘴角一抽,轉(zhuǎn)頭看向喬止魅,“我說這位夫人,你沒看出來我在幫你拉攏你兒子啊,還這么說我,好心沒好報?!?/br> “喲,既然這位姑娘這么好心,那要不要先幫我把我的女兒拉攏回來,讓她叫我一聲娘親呢?” 唐無憂眉眼一彎,深深的笑了笑,“對不起這位夫人,我跟你女兒不熟,幫不了你?!薄?/br> ☆、053 行行好,認了他們吧 “你們怎么會找到這來?” 喬止魅早已習(xí)慣了唐無憂這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現(xiàn)在的她相比之前,雖然算不上親昵,但也不再排斥與她。 她寵溺的看著唐無憂,笑了笑說:“聽你爹說,這么久了他都沒有好好的見過你幾面,你整日不進宮,也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你爹不放心,娘當然也會擔心,想著反正都已經(jīng)來了,就來瞧瞧你都在做些什么。” 聞言,唐無憂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君孟朗,“有什么好擔心的,我都這么大個人了,難道還會出什么事不成,再說了,我不是都說了我有事要做嗎?!?/br> “是,你是說了有事情要做,爹不妨礙你做事,可是好歹你也要進宮看看,另外,你哥這么長時間也從未進過宮,我也是想來見見他。”君孟朗有些無奈,又有些失落,女兒還沒哄好,現(xiàn)在兒子又不理他,他真的不知該怎樣才能安撫好這對兒女。 說到唐無辛,唐無憂撇了撇嘴,沒轍道:“我哥的事你可別找我,我?guī)筒簧厦?,不過,你是君,他是臣,我想,你若是下一道圣旨傳他進宮,他總不好拒絕吧?!?/br> 嘴上說著不幫忙,可實際這主意也不知道是向著誰的,君孟朗忍不住一笑,道:“你這丫頭,主意就是多?!?/br> 唐無憂眉梢一挑,乖張的笑了笑,而后起身提醒道:“不許跟他說這是我出的招,不然老哥該不理我了,你們兩個沒事就走吧,別在我這待著,都說樹大招風(fēng),也不知我這一個小廟怎么也招風(fēng)!”…… 西楚 唐雨茗和唐思瑞在圣城贏遍各個賭坊之事終于傳進了西楚王的耳朵里,聽聞這般神奇之人竟是兩個孩子,好奇之余,他便親自出宮去見識一下這傳聞中的兩個神童。 賭坊內(nèi),喧吵高叫聲,聲聲入耳,西楚王推開人群走進,果然,就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正得意洋洋的站在賭桌前,而那莊家卻是滿臉苦色,但又不敢拒絕。 看了幾把兩個孩子的手法,西楚王突然高聲一笑,“哈哈哈,好,真是有趣,兩個這么小的孩子居然這么厲害,來,孩子們,我跟你們賭,只要你們能贏得了我,我就帶你們?nèi)€更有意思的地方?!?/br> 聞言,唐雨茗漆黑的眼不由的一閃,她饒有興味的看著西楚王問:“什么更有意思的地方?那里比這還有意思嗎?” “那是當然,那里可比這有意思多了,不過,能不能去還要看你們能不能贏得了我,若是不能,你們也去不成?!?/br> 唐思瑞冷冷的看了西楚王一眼,傲然道:“你說我們?nèi)ゲ怀?,那也要看我們愿不愿意去,想要請我們的人多了?!?/br> 話落,唐思瑞小手一推,面前那數(shù)百兩的銀子全都押了上去,見此,西楚王頗有興致的笑了笑,而后掏出一張千兩的銀票,往賭桌上一放,而后看向唐思瑞,“賭什么由你們定。” 看著那一千兩的銀票,唐雨茗和唐思瑞不由的相互對視了一眼,而后,唐雨茗嘴角一揚,甜甜的笑了笑說:“就賭大小,一局定勝負。” “好。” 嘩啦嘩啦的搖色子的聲音響起,周遭的人全都屏息盯著莊家手中的色盅,而那一大兩小下注之人,卻不以為意的相互注視。 西楚王看著兩個孩子笑了笑說:“我賭大?!?/br> 聞言,唐雨茗皺了皺細小的眉頭,“他還沒搖完呢?!?/br> 話落,莊家突然將色盅往桌面上一放,西楚王看了一眼落下的色盅,“現(xiàn)在搖完了?!?/br> 唐雨茗看了一眼那停下的色盅,似乎有些為難,這時,唐思瑞轉(zhuǎn)頭看了西楚王一眼說,“你賭大,那我們就賭小。” 一道輕微的碰撞聲,不禁令唐思瑞眉心一蹙,他淡淡斂回視線看了那莊家一眼,就見莊家沒有看他,而是直接說道:“既然選好了,那就買定離手,各位看官……” 色盅一掀,莊家臉上似乎溢出一抹報仇雪恨的快感,“四六六,大,兩位小客官,對不起了!” 這樣趁他們不注意而動手腳的小把戲,唐雨茗和唐思瑞又豈會發(fā)現(xiàn)不了,唐雨茗心下不平,猛然起身,“你敢……” 驀地,唐思瑞一把將那激動的人拉住,冷靜道:“算了,我們輸了,茗兒,我們走?!?/br> 見他們兩個轉(zhuǎn)身就走,西楚王不由的低了低眼睫,剛剛這兩個孩子的反應(yīng)明顯就是發(fā)現(xiàn)了莊家有動手腳,雖然他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床挥嬢^,但是如此一來,他就更覺得這兩個孩子有意思了。 西楚皇起身看了莊家一眼,說:“我們西楚尊敬任何賭技高超之人,下次若是再讓我看見你用這樣的招數(shù)來騙人,你這賭坊也就開到頭了?!?/br> 聞言,莊家臉色頓時一變,不敢反駁,更不敢應(yīng)聲。 西楚皇走出賭坊后,卻早已不見了兩個孩子的身影,他叫來跟在身旁的護衛(wèi),交代道:“去把那兩個孩子給寡人找到,他們應(yīng)該走不遠?!?/br> “是?!薄?/br> 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