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君掙扎了一路，王闕卻不肯松手，一直抱到前堂，直到了崇姚和王夫人的面前才把她放下來。滿堂的人都愣了一下，蘭君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還是崇姚最先反應(yīng)過來，笑著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說：“阿瑾，你可要擔(dān)心些。衡兒這么疼媳婦，以后親娘可就沒地位了?！?/br>
    王夫人笑著應(yīng)了一聲，知道婆婆是玩笑話。

    “奶奶，娘?！碧m君上前行禮，“媳婦起晚了，還請你們恕罪?！?/br>
    王夫人笑道：“不晚，我們也是剛到一會兒，順便聊聊天?！?/br>
    下人連忙搬來墊子，又端來茶水，王闕扶著蘭君跪下，先給崇姚奉了茶。崇姚命阿采把一個錦盒遞給蘭君。錦盒里是一對簇新的金鑲玉耳墜，打造成玉兔望月的模樣。耳墜的工藝精致，玉的成色也極好，一看便是極品。

    崇姚的目光中充滿回憶：“這是我年輕時，一個摯友送給我的，一直沒有舍得帶。昨個兒挑了半天，覺得還是它最襯你，戴起來應(yīng)該好看。”

    蘭君恭敬地接過，謝恩之后命阿青小心地收好。

    她又要給王夫人下跪，王夫人連忙站起來：“公主別跪了，君臣有別?！?/br>
    蘭君讓阿青扶王夫人坐下，老老實實地行禮：“君臣那是對外，今天就是在家里。兒媳婦拜見婆婆是應(yīng)該的?！蓖醴蛉丝此龍猿郑膊缓镁芙^，便拿出一只玉鐲子，上面雕著蓮花紋路。孫mama說：“公主可別小看這鐲子，是老爺在小姐出生的時候為小姐求的，請高僧開過法，保平安的。小姐這些年一直都沒摘下來過?！?/br>
    “娘，這是外公留給您的，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碧m君推拒，王夫人被她這一聲“娘”叫得心里發(fā)暖，笑道：“公主收下吧。我常伴佛前，自然有神佛庇佑。既然被喊一聲娘，這禮便收得?！?/br>
    蘭君看向王闕，王闕微笑著點了點頭，蘭君這才謝過王夫人，收下了鐲子。

    王闕親自俯把蘭君扶起來，幫她把手鐲戴上。他隱隱知道，這手鐲還有求子的含義，當(dāng)年娘就是戴上這個手鐲之后，不久便懷了他。

    蘭君對崇姚和王夫人說：“以后若沒有外人的時候，娘和奶奶都和阿衡一樣叫我名字吧？”

    “這怎么使得呢？”王夫人連連擺手，“亂了規(guī)矩?！?/br>
    “怎么使不得？你這個堂堂的一品寧國夫人，又是她婆婆，她這么說也沒有錯。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公主來公主去的叫，多見外？”崇姚大手一揮，“就這樣定了?！?/br>
    崇姚發(fā)了話，王夫人也不再說什么，心里對這個兒媳婦更加滿意。哪家公主下嫁，不是端的一副架子，巴不得在自己和婆婆之間劃出涇渭分明的一條線，好叫婆婆敬她怕她不敢為難她呢？偏偏這兒媳婦處處敬重她，在下人面前給了她十足的臉面。

    蘭君又給了王殊和沈朝歌禮物，沈朝歌恭恭敬敬地接過，謝了恩，連話也不敢多說。昨天死貓的事情，七爺差點就懷疑到她頭上，她當(dāng)即招來所有婢女給李家小姐看過，證明不是她所為，而且事發(fā)的時候她也一直在表姨身邊。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用過早膳，崇姚說：“皇上一直提，要我去宮里住一陣子。我們好些年沒在一起了，我打算答應(yīng)他。”

    王夫人道：“皇上跟母親感情深厚，就像母子一樣，去宮里住住也好?！?/br>
    崇姚低頭對她說：“他幫我騙了一個在廣月庵里頭做齋菜很有名的師太進(jìn)宮，我怎么也得給他幾分面子?！?/br>
    王夫人掩嘴笑。

    “我進(jìn)宮之后，難免大房那邊不來找麻煩。蘭兒要是應(yīng)付不了，你這個做母親的就幫襯著點。”崇姚拍了拍王夫人的手，王夫人點頭應(yīng)是。

    ☆、立威（修）

    按照慣例，蘭君還是要住在公主府里頭。公主府修在侯府后門一巷之隔的地方，也離得很近。陪嫁的物品都已經(jīng)搬進(jìn)去，今日就要正式住過去。

    王闕讓小雪和寒露陪著蘭君去公主府，他自己則留在侯府中的書房，把王殊和張巍叫到面前來。

    王殊把昨晚調(diào)查的情況告訴王闕：“方家那位小姐精通醫(yī)術(shù)，她調(diào)查之后，說貓都是吃了□□死的，這種□□很常見，誰都能去藥鋪里買，尋常人家用來毒家中的老鼠。接著，我和宋小姐，李小姐查了賓客的女眷很久，都沒有找到那個婢女，看來這幕后之人還頗有手段?！?/br>
    王闕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她不是有手段，只是對王家和我們的能力都太了解了，所以十分小心?！?/br>
    王殊驚詫：“哥，你已經(jīng)知道是誰做的了？那你還讓我查半天！”

    “你若不查，我還不能十分確定。這一查，便八九不離十了?！蓖蹶I轉(zhuǎn)而對張巍說：“公主身邊還要再安排些人手，三七也有顧不到的時候?！?/br>
    “爺覺得林喬如何？他護(hù)送公主回京，身手也不錯，是董爺特別□□的?！?/br>
    “嗯，就這么辦吧?！蓖蹶I吩咐道。

    張巍領(lǐng)命出去，王殊低聲問：“哥，你是不是懷疑大房那邊？”

    “婚禮他們破天荒地主動要求幫忙，就有些蹊蹺。除了他們，還有誰這么了解我們的人手配置，侯府的構(gòu)造情況？不過劉氏和王爍做事情不可能這么細(xì)致?！?/br>
    “你是說……谷雨?！?/br>
    王闕聽到這個名字，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我們畢竟沒有證據(jù)。這樣吧，你送一盒□□給她，以示警告。”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蓖跏庥终f，“李小姐和宋小姐就出了力，昨晚七王爺也出面了，是不是也該備上一份謝禮？”

    王闕很高興王殊做事越來越穩(wěn)妥，便讓他按照自己想的去做了。

    王忠在書房外稟報道：“爺，宮中傳出消息，禁軍在宮門處發(fā)生了沖突，沖撞了廣安伯的馬車。廣安伯受傷，皇上雷霆震怒?！?/br>
    這個廣安伯還有點來頭，他的父親老廣安侯當(dāng)年是禁軍的統(tǒng)帥，兒孫卻都好文。廣安侯死的時候，因為兒孫這輩都沒什么功績，爵位便降了一級。廣安伯寫得一手好字好文章，經(jīng)常在御前行走，也頗有些恃才傲物。他敢跟謝金泠叫板，也跟沈懷良紅過臉，可以說是個很妙的人物。

    他今日奉詔入宮，可到了宮門前，不知兩隊禁軍因何事互相推搡爭吵，最后驚了他的馬。那馬兒沖到大街上，撞翻了好些攤販，幸好被丁柯及時攔住。廣安伯受了驚嚇，也受了點輕傷。

    龍蒼宮內(nèi)，太醫(yī)給廣安伯包好手臂，廣安伯笑瞇瞇地看著皇帝道：“臣沒事?！?/br>
    慶帝臉色嚴(yán)峻，丁柯跪在大殿上，對慶帝說：“啟稟皇上，禁軍今年又收編了很多年輕的士兵，其中有幾個身手不錯，但年少氣盛，不服末將和殿帥的管制。剛好文官在舉辦科舉，他們也嚷著要舉辦武舉，說憑本事來擔(dān)任軍職，末將的老部下就與他們爭論，因而在宮門前爭執(zhí)。”

    “武舉？倒有點意思！”慶帝與左右說。

    “皇上，末將覺得，既然那幾個小子不服，不如就辦一場比試。到時候冀州軍，肅州軍，總督府的軍隊都挑些人出來，一來看看各軍的實力，二來也能震懾在京的各國使臣。若末將技不如人，也甘愿會把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讓出來，毫無怨言。”

    廣安伯聽了丁柯的話，笑著說：“難得丁統(tǒng)領(lǐng)有這樣的胸襟氣度，皇上不如好好考慮一下？三王之亂后，禁軍管理混亂，冗員繁多，不利于作戰(zhàn)，剛好借此機會重新整編。臣還記得當(dāng)年禁軍在父親和國公爺?shù)摹酢跸?，可都是精英啊！?/br>
    慶帝也想起當(dāng)年被稱為“黃金之軍”的禁軍，再看看如今……

    第二日在朝議之上，慶帝把禁軍整編，統(tǒng)領(lǐng)重選的想法提了出來。經(jīng)過群臣的討論，最后禁軍改編為北中南三軍，各設(shè)一位指揮使。北軍和南軍輪流守衛(wèi)京師，中軍則負(fù)責(zé)皇宮的守備。而且三個指揮使，都由比武來選拔。

    禁軍的戰(zhàn)略地位十分重要，現(xiàn)在一下子放出三個指揮使的名額，各家自然都要爭搶。

    朝議結(jié)束之后，大臣們?nèi)齼蓛勺叱鰜?，對禁軍改編的事情討論得熱烈。禮部尚書章臺走到沈懷良身旁，輕聲問道：“禁軍可是塊肥rou?。￡P(guān)于指揮使的人選，大人有什么看法？”

    沈懷良沉吟道：“雖然有三個名額，但實際上卻很難。各家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爭奪，更別提禁軍里頭還有威望和武功都很高的丁柯與朱虞侯參加。我想了想，我們的人里面并沒有合適的?！?/br>
    “那……？”

    沈懷良道：“放心吧，我會去跟衛(wèi)王殿下還有賢妃娘娘商議，不愁沒有人選。”

    謝金泠看到沈懷良走了，才撞了撞王闕的肩膀：“廣安伯你安排的？”

    王闕笑了笑：“你說什么，我沒聽懂?！?/br>
    “老廣安侯以前跟你王家最好，能讓廣安伯出山說話的除了你還有誰？”

    王闕攏了攏袖子：“你想勸皇上整改禁軍，上一封折子不就好了，何必這么大費周章？”

    謝金泠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我們這位皇上最是念舊情，丁柯和朱虞侯都是禁軍里的老人了，他不會貿(mào)貿(mào)然把人家的職位撤掉。倒不如想個辦法，讓他們自己提出來，這樣皇上就有臺階下了。”

    王闕笑著搖了搖頭：“叔夜，你累不累？國家大事要cao心，皇上的性情你也要cao心?！?/br>
    謝金泠故作夸張地慨嘆：“管家不易，管個國家更難??！對了，你們家那個小七別藏著掖著了，這次選指揮使，讓他也去吧？”

    王闕有些意外：“小七年輕，沒有軍功，也沒有什么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去了也選不上?！?/br>
    “你怎么知道選不上？檀奴都跟我說了，這次伏擊撒莫兒，小七應(yīng)該立頭功，但功勞卻給別人搶去了。就算不為了這個指揮使的位置，難道你要看他一直混在商人里頭？那他的婚事怎么辦？”謝金泠下了一劑猛藥。

    王闕明白，王殊到了這個年紀(jì)，也應(yīng)該考慮娶正妻了。但若想尋一門好的親事，他如今這個身份肯定不行，高不成低不就，但選上了指揮使就會容易得多。

    可是這么多年來，王殊一直自由自在地活著，沒有受到什么束縛?？峙逻@個指揮使，他是不會愿意去選的。

    ***

    公主府雖然建的不大，但亭臺樓閣，園林湖泊也是應(yīng)有盡有。蘭君站在寢居的二樓，憑窗而眺。湖面上的映日荷花，接天蓮葉，都是夏日盛景，早有蜻蜓飛過立在上頭。

    她正費勁記著池塘邊的幾處建筑的名字，阿青進(jìn)來稟報道：“公主，王家大房那邊的大老夫人過來了?！?/br>
    “哦？她來干什么?！?/br>
    阿青撇了撇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蘭君打扮好才到大廳見客，劉氏從座位上站起來行禮。蘭君擺手道：“不用多禮，坐吧。”

    阿青和婢女奉上茶，退到一旁。劉氏四處看了看，諂媚地笑道：“這公主府畢竟就是不一樣，金雕玉砌的。也只有這樣華貴，才配得上公主您的身份?！?/br>
    蘭君用杯蓋推了推茶沫，淡淡道：“大伯母過獎了。不知道今日來找我有何事？”

    劉氏也不拐彎抹角，尷尬道：“關(guān)于公主婚禮上的死貓，真不是我們做的。爍兒的前程還靠您跟侯爺，我們怎么會做這種傻事呢？”

    “我相信與你無關(guān)?！?/br>
    “公主相信就好。”劉氏從遠(yuǎn)一些的椅子坐到近一些的椅子，“前兩日宮中不是放出消息說要選禁軍的指揮使？這些天好些人都去宮門口報名了……您看能不能跟侯爺說說，讓爍兒選上？”

    蘭君放下茶杯，看向劉氏：“侯爺是文官，管不到武將的事。何況比武靠的是真本事，不用自己親自上陣?！?/br>
    劉氏厚著臉皮笑：“瞧您說的？以侯爺?shù)臋?quán)勢，給爍兒謀個差事還不容易？這個禁軍的指揮使是個肥差，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給別人還不如給爍兒。公主給侯爺說說吧？”

    蘭君皺眉，心想這個劉氏還真是說得出來。劉氏又接著說：“公主，我們好歹是一家人。當(dāng)初若沒有我們老爺，哪來侯爺如今的風(fēng)光？恐怕早就餓死在云州街頭了。如今你們這么風(fēng)光，卻要看我們大方落魄嗎？到時候有什么難聽的流言傳出去，侯爺臉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阿青忍不住輕“嗤”了一聲，很是不齒。這段日子，聽說他們府里經(jīng)常辦宴席，結(jié)交京中的貴人，跟落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就憑他們在云州的那些資產(chǎn)，吃三輩子也是足夠了。

    何況真有誠意要求官位，怎么不等侯爺在的時候？王家的大爺自己怎么不來？怎么不去侯府那邊找王夫人鬧？明明就是覺得公主是軟柿子，要找公主捏。

    窗外的池塘里頭，原本荷葉上停留的蜻蜓抖了抖翅膀飛走了。荷葉輕顫，蕩開陣陣漣漪。

    “大伯母，大伯父幫過阿衡的事情，我們不會忘。但大哥做不了指揮使的位置，我們也幫不上忙?！?/br>
    見蘭君不答應(yīng)，劉氏一下子變了臉色。她站起來，豁出去的樣子：“橫豎你們定遠(yuǎn)侯府是不要管我們的死活了，我這就到侯府門外去，請大家伙都來評評理！我要讓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定遠(yuǎn)侯有多么忘恩負(fù)義！這樣的人主持科舉，怎么公平選人？！”說著，她便抬腳往外走。

    “攔住她！”蘭君下了命令，阿青和幾個婢女便沖上去拉住劉氏。劉氏殺豬地般地沖門外大喊起來：“救命啊！殺人啦！”

    她的聲音很大，從公主府門前經(jīng)過的百姓都不由得停下腳步，朝里頭觀望。

    早有王闕留下的人偷偷地跑到侯府去報信。王夫人怕蘭君處理不了劉氏，帶著人匆匆趕到了公府的大堂之外。他們聽到茶盞落地的聲音，孫mama剛要扶著王夫人進(jìn)去，她卻擺了擺手，站在門邊，眾人也都奇怪地跟著她站在外面。

    劉氏看著腳邊碎裂的茶盞，一時有些心驚。她一直覺得這個公主就是個花瓶，柔柔弱弱的樣子，被皇帝寵著，王闕愛著，不知道天高地厚，嚇唬嚇唬她可比糊弄王夫人容易多了?？墒谴丝炭粗矍懊嬗信莸拿利惻?，她開始有點心虛。

    蘭君站起來，冷冷道：“大伯母，我尊稱你一聲大伯母，就是記著大伯父對阿衡的恩惠，這些年阿衡一直在報你們的恩情，甚至在云州起戰(zhàn)事的時候，一并庇護(hù)了你們，我以為這恩情算是還清了。你不應(yīng)該咄咄逼人，得寸進(jìn)尺！”

    劉氏甩開身旁的婢女，理直氣壯地說：“這是王闕欠我們家的，今生今世都還不清！你們要么就乖乖地給我兒子找個好差事，要么我就把事情鬧大，鬧到宮里頭去！讓達(dá)官顯貴們都來評評理！我倒要看看，侯爺還能不能問問地做這個科舉的主考！”

    “你敢！”阿青怒道。

    “我有何不敢？！”劉氏見蘭君不開口，以為嚇住了對方，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公主，您那么愛侯爺，應(yīng)該不舍得他聲名受損吧？他剛剛回京，腳跟還沒站穩(wěn)，地位很容易就能被動搖。百姓的聲音是最可怕的，皇上不就是因為民聲才開的科舉？”

    蘭君見劉氏說的頭頭是道，不過是個淺見跋扈的婦人，哪來這樣的見識？想必背后有什么高人指點……她不怒反笑，大大方方地坐下來：“既然你執(zhí)意要鬧，就去門口鬧吧?！?/br>
    門外眾人一聽，頓時都有些著急。孫mama道：“小姐，公主這是沒招了，咱們快進(jìn)去吧！可不能看著劉氏毀了三爺和王家的名聲?。　?/br>
    王夫人卻搖了搖頭：“不忙，再看看?！币运龑μm君的了解，是絕對不會讓衡兒的名聲有損的。王家的主母確實不好當(dāng)。劉氏來鬧事只是以后要面對的諸多困難之一，如果蘭君不能妥善地處理，在下人面前立信立威，那么覬覦衡兒和侯府的人一定會前仆后繼地來。

    “好！我們就拼個魚死網(wǎng)破！”劉氏雄赳赳氣昂昂地要跨出門去，蘭君在她身后說：“大伯母可想好了！你這一鬧，我也不用顧慮大哥的死活了?！?/br>
    劉氏果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過頭去瞪著她：“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