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先挨了十個板子,馮詩雨的衣裙上已經(jīng)染了血色,她硬是沒哼一聲,倒是一邊的馮詩朗哭得厲害。 不過,比起姐弟兩人,周家一群人一臉快意的模樣,更顯示出他們的愚蠢,就這些人,又怎么可能是那姑娘的對手。 “哭什么?”楊春花走到馮詩朗身邊,“告訴你,這世上最沒用的就是眼淚?!?/br> 原本唇紅齒白的笑公子,經(jīng)過這些天的折騰,已經(jīng)變成饑荒年代的小難民一個,“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br> “你jiejie那樣痛,都能忍住,你為什么忍不???” 楊春花嘲笑的話,讓馮詩朗更加難過,不過,倒是憋足勁再忍。 “心里再痛,都得忍著,因?yàn)槟阍绞强?,敵人就越是高興?!睏畲夯ㄐ呛堑卣f道。 “恩?!瘪T詩朗再次點(diǎn)頭。 案子正是開始的時候,馮詩雨就拿出一封休書,“馮家一門,幾代單傳,周氏福娘謀害馮家家主,不配為馮家婦,入馮氏祖墳,休書一封,自此,周氏福娘與馮家再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br> 楊天佑看著休書,上面印有馮家的印章,點(diǎn)頭。 對于這封休書,誰都不覺得意外,這樣狠毒的女人,早就該休了。 “這休書是馮氏家族在周氏獲罪之時,就寫下的,我本來可以在遞狀紙之前,就呈上休書,這樣狀告周家就不用受杖刑之痛?!?/br> 馮詩雨柔弱地跪在地上,說話的聲音也很是較弱,但許多人都能聽得清楚,“只是,周氏到底是我的親母,我雖然為馮家女,如果不是有幼弟需要照顧,早已經(jīng)追隨家父而去,以償還周氏福娘的生育之恩,又怎么會在此拋頭露面?!?/br> 馮詩雨之前雖然是商戶小姐,但是教養(yǎng)不錯,所說的話讓眾人聽著不斷點(diǎn)頭。 楊春花的笑容更燦爛一些,說那么多的話,馮家女三個字,足以表明她所有的態(tài)度,只可惜,世人大多被其他的語言所干擾。 “這十仗,我甘愿受著,但自此,我與周家的親緣就此了斷,至于家母,我只愿終身不嫁,償還她的罪過?!?/br> 這話,聽得眾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有個好jiejie?!?/br> 楊春花對著馮詩朗說道。 “只是,我愿意終身不嫁,卻不愿馮家就此沒落,家父無辜,娶了個蛇蝎侄女,才會喪了性命,幼弟無辜,早早就沒有了父親的庇護(hù)?!?/br> 馮詩雨說到這里,眼淚嘩嘩地往外流,“之所以會狀告周家,也是想讓幼弟能有錢財(cái)繼續(xù)讀書,以后光耀門楣,告慰家父在天之靈。” 聽著馮詩雨的話,楊家村好些人都紅了眼睛,他們之前只想到這孩子不孝,卻沒有想過,這姑娘討回銀錢竟然會為了弟弟。 想想也是,馮家?guī)状鷨蝹?,如今唯一的兒子若是因?yàn)闆]錢而不能讀書,誰心里會甘心,更何況那些錢財(cái)還是被周家那些狠心的人所貪。 楊天佑又問周家人的意見。 只是,周家人可沒有馮詩雨那樣的能言善辯,一口咬定那些東西是周福娘送給他們的,既然送了的東西,自然就是他們的。 先不說律法,比起馮詩雨,他們就像是無賴一般。 “周家大爺,我且問你,周氏福娘如今在哪里?”馮詩雨開口問道。 “這個大家都知道,在牢里啊。” 楊春花笑了,馮詩雨對付周家人實(shí)在是太容易了。 “在牢里,就說明周氏福娘是罪犯,罪犯的東西就是贓物,她根本就沒資格處理,要么歸還原主,要么充公,大人,北漢律法,私藏贓物是否該判罪?” 楊天佑點(diǎn)頭。 周家人有些慌了,“你別亂說,什么贓物。” “馮家所有的東西都是有標(biāo)記的,就像是這位大娘頭上戴的簪子,在花瓣低下,都會刻有一個小小的馮字。” 周家大娘突然覺得頭頂上她最喜歡的簪子有千斤重,特別是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之下。 馮詩雨低頭,眼淚一顆顆地落到地上,“其實(shí),我之所以狀告你們,一是因?yàn)橛椎茏x書需要銀子,但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說到這里,馮詩雨一直清涼的聲音,變得委屈,哽咽甚至是傷心不已,“前些日子,我和弟弟在你們家門口跪了一天,希望你們能歸還我們馮家的財(cái)產(chǎn),可你們連門都不愿意打開?!?/br> 抬起頭,憤怒地看著周家人,一邊哭一邊指控道:“原本我只是心里懷疑,在那個時候,我卻知道,我的猜想只真的,周氏福娘毒害我父親,你們即使不是幫兇,也是事前就知道的,為的就是我們馮家的財(cái)產(chǎn),我怎么能讓我們馮家的東西,落入仇人之手。” 別說外面楊家村和周家村的人聽了嘩然,就是楊天佑和周家人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果然夠狠。 在別人眼里,楊天佑是真的驚訝,不過,周家人的驚訝卻被其他人看作被拆穿的吃驚。 “你胡說什么?” 周家大伯沖著馮詩雨吼道。 只是,馮詩雨卻不接他的話,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為什么?你們?nèi)羰窍胍T家的財(cái)產(chǎn),我們給你就是了,你們還我的父親來,你們知不知道,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父親,從來都舍不得我和弟弟吃半點(diǎn)哭,受半點(diǎn)罪,他在底下,若是看到我們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會心痛成什么樣子。” “別亂說,誰要你們馮家的財(cái)產(chǎn)?!?/br> 周家大伯此時已經(jīng)有些害怕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 結(jié)果,他這話一落下,觀看的人一個個都嘲諷地看著他,不要財(cái)產(chǎn),這話誰信,剛剛他們所說的話是放屁嗎? “為什么?你們還我的父親來?” 馮詩雨一邊哭一邊說話,身子搖搖晃晃地,像是要倒下一般。 楊天佑拍了拍驚木,外面就安靜下來,楊家村的人都看著楊天佑,眼里帶著驕傲,這人可是從他們村子里出來的。 “老五,她在冤枉我們?!?/br> 楊天佑再次拍了一下驚木,周父看著神色冷然的楊天佑,心里一驚,這楊老五不會不幫他們吧,突然又想到女兒的話,心里后悔不已,他哪里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馮姑娘,關(guān)于你父親的案子已經(jīng)了結(jié),至于你所說周家人是幫兇這事,可有證據(jù)?” 馮詩雨搖頭,“沒用?!?/br> “既然是這樣,就不能定罪?!?/br> 馮詩雨點(diǎn)頭,這點(diǎn)她當(dāng)然明白,本來就是沒影的事情,但對周家人來說,以后恐怕就不好過了。 周家人松了一口氣,這楊家老五還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至于你們馮家的財(cái)產(chǎn),原本就是你們家的,自然應(yīng)該償還,”楊天佑看向周家人,“如若物品已經(jīng)用了的,就用銀錢抵,共計(jì)一千八百三十五兩?!?/br> 周家村和楊家村的人都倒吸一口氣,倒是更相信馮詩雨的話,這么多的銀子,他們好些人一輩子也掙不了這么多,很有可能謀財(cái)害命的。 “不是,哪里值那么多的銀子?” 周家大伯也嚇了一跳,他知道女兒給的都是好東西,卻沒想到這么貴重,想到家里的幾個婆娘還往娘家送,心里就后悔得不行。 楊天佑卻沒有聽周家人的話,直接宣判。 周家大伯被判十八個月,周父和他另外兩個兄弟,判了六個月,這是在之前的罪名上加了私藏贓物這一條,至于周家的其他人,如若半個月之內(nèi)不能將所有的財(cái)產(chǎn)歸還,也是同罪。 周家人一個個都傻眼了,怎么會這樣。 “老五,老五?!敝芨笡]有想到他也要受牢獄之災(zāi),第一時間叫楊天佑,只可惜,楊天佑判了之后,就直接離開。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有人去辦。 而馮詩雨聽到這個結(jié)果,很是滿意,果然,楊家村那個地方,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昧良心的,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笑的時候,苦苦支撐著的她,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大石,背著她去看大夫?!睏畲蟮铝碎_口說道。 楊大石的動作很快。 而比起馮詩雨姐弟倆人令人可憐,心疼,周家人就直接被唾棄了。 “為什么又加了?”晚上,周氏問楊天佑。 “私藏贓物?!?/br> 四個字,讓周氏整個人都傻了,直接看向楊春花,一陣后怕,幸好,她把東西還回去了,不然,她現(xiàn)在是不是也在牢里了。 第二天,周家的男男女女都跑到楊家來鬧,要求他們放了周父他們。 “你們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毕氲竭€在房間里的爹娘,楊銀柱陰沉著臉說道:“你們也知道我五弟現(xiàn)在是干什么的,你信不信,我要是說一聲,他能把你們?nèi)筷P(guān)進(jìn)去,并且再也出不來?!?/br> 苦惱的周家人都愣住了,看著楊銀柱,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開玩笑,心里害怕了。 還沒等他們做決定,楊大德就帶著村子里的壯漢趕到,一個個手里拿著東西,“趕緊滾,你們還有臉來這里鬧,喪良心的東西,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就是?!?/br> 在楊家村人心里,楊天佑是驕傲,而他們好多人又因?yàn)檩喴味屔詈昧似饋恚偌由详愊壬彩抢衔逭垇淼?,這些事情他們都是記在心里的。 而周家這些壞人,即使不是幫兇,能養(yǎng)出那樣惡毒的女人,想來也不是什么好人,膽子倒不小,敢到他們村子來找麻煩。 “趕緊滾,以后不準(zhǔn)在來?xiàng)罴掖?,不然,見一次打一次?!?/br> 比起以往商量的楊大德,此時的他很有魄力。 “對,見一次打一次。” 后面的人說著,越來越激動,已經(jīng)有人開始碰周家的那些男人。 被嚇到的周家人沖出人群,好些都挨了拳頭,頭也不回地跑了。 等到楊天佑知道這事的時候,二話沒說,直接讓韓大鵬帶著捕快,將周家成年的男男女女都帶到衙門,一人打了五個板子,才放回去。 他們的那五個板子雖然熟練沒有馮詩雨挨得多,但結(jié)果是一樣的,誰讓韓大鵬讓打板子的人重點(diǎn)照顧的。 馮詩雨姐弟算是在楊家村安頓下來,等到馮詩朗身體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把他送到了學(xué)堂,陳靜林倒是什么也沒說的把他收下。 二月底的時候,楊春花在學(xué)堂收到了她讓陳靜林做的東西,瑪瑙做的,摸起來很舒服。 “現(xiàn)在,小花兒,你可以告訴我,這是做什么用的吧?” 楊春花皺眉,“需要四個人,我,你,再加上春榜,另一個人選,先生有嗎?” 陳靜林自然明白她說的是什么,還真是不好找。 “先讓春林哥哥來充數(shù)吧?!睕]辦法的楊春花只能開口說道。 等到四人在四方桌旁坐下,看著擺好的東西,楊春花開口叫道:“這個叫做麻將,我做出來,主要就是擔(dān)心爺爺奶奶如今這么閑著,什么事都不干,心里不好受不說,再老一些還容易變成癡呆?!?/br> 三人點(diǎn)頭。 接著,楊春花講解了最簡單的打法。 果然,陳靜林和楊春榜理解都很快,即將要下場考試的楊春林也要慢一些,不過,也很快就領(lǐng)會過來。 不久之后,四人開始,楊春花自己就不用說了,另外兩個一人精于算計(jì),一人過目不忘,結(jié)果是,幾圈下來,楊春林一把都沒有胡。 在幾人玩得正起勁的時候,楊春花撒手了,“小榜弟弟,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努力教會爺爺和奶奶玩這個,最好能在村子里找兩個和爺爺奶奶關(guān)系好的,湊成一桌?!?/br> “恩,”楊春榜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