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傅靈宣淡淡道:“此時談謝,未免太早 ”,以后你就會知道,我能給你的自然不止眼前這點。 “是,思南明白”,思南又道:“承陽真君到訪” 傅靈宣沉思片刻,站起身來,“請他到一樓正廳” 思南領(lǐng)命之后離開,傅靈宣稍停片刻換了衣衫,便走出了房門。 說起來傅靈宣只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承陽真君兩次面,除了第一次在紫石山匆匆一瞥,還有一次就是在城主何峰來找過她之后,她應(yīng)任安華的邀約去了任安華別府,在那里算是認(rèn)識了承陽。 那天傅靈宣先是收到了萬寶樓大掌事任安華的傳音符,請她入府一敘,此人和她早有交易,星月閣那日她掛牌待客來的應(yīng)該是任安華的人。 只是不知何故,最后揭了牌子的變成了城主府的少主,傅靈宣自然是要去問一問的。 任安華的別府在怡豐城雖然談不上大,但是卻也別致,到底是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萬寶樓大掌事,眼力過人,府中收納了不少好寶貝。 傅靈宣入府之后注意力一直被這間別府的格局構(gòu)造精巧擺件吸引著,然后思索著有空是不是煉制一個別府做隨身法寶,直到進了房間,她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除了任安華,還有一名男修。 修士過目不忘,此人乃是當(dāng)日紫石山搶她仙器的元嬰修士之一,傅靈宣詫異只是一瞬,她如見今已經(jīng)能夠很淡定了,收斂了目光,看向任安華。 “傅道友,快請坐”,任安華伸出右手朝他右側(cè)的蒲團示意,傅靈宣從善如流地撩起衣擺坐下,這一坐,就坐在了承陽的正對面,兩人自然地對視一眼,彼此都裝作不認(rèn)識。 “不知任道友今日這番邀請是為何故?”,傅靈宣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于是便直接道明心中疑問。 任安華此時說道,“任某與道友早有協(xié)議,然任某辦事不力,給傅道友添了許多麻煩,任某心中有愧,今日請道友前來,乃是特意向姑娘賠罪” 他心中清楚,何成之事必不同外界所傳,這位傅道友熟知上古陣法,怎么可能被一個煉氣修士當(dāng)了爐鼎去,顯然何成能夠筑基,是得了大機緣,這機緣必定同傅靈宣有關(guān)。 “如此,任道友不必介懷,此事已了,只是有件事在下還是要問問,星月閣當(dāng)日究竟發(fā)生何事?” “這......”,任安華面露難色,將目光轉(zhuǎn)向他左側(cè)的承陽。 發(fā)生何事他也不知道啊,這位大神不肯跟他說啊 傅靈宣也將目光看向了承陽,怎么這里面還有他什么事? 任安華出口介紹,“這位是長老盟的前輩,承陽真君”,也是萬寶樓真正的主人,只是鮮有人知。 此時承陽才終于有了表情,嘴角微微勾起,淡淡說道:“不過是幾個小孩子胡鬧罷了”,一群小屁孩兒想看他笑話,跟他竟價,哼! 對方顯然不愿詳說,傅靈宣也不再堅持,朝任安華道:“此事在下并未放在心上,任道友不必自責(zé),道友若無他事,在下便告辭了”。 任安華如此大費周章地請她來,自然不會只是為了賠罪,“傅道友莫急,任某確有要事” 任安華有些緊張,他之前辦砸了事,與傅靈宣的協(xié)議自然也就作廢,對方?jīng)]有追究已是大度,但是上古陣法,他真的不甘心就此放棄啊,即使對方已經(jīng)搭上城主府,小小流芳樓自然不會為難她,他這里便也失去了合作價值,但是他愿意像上次一樣以法寶或者靈石換她手中上古陣法。 “不知道友是否還愿出售陣法?”,任安華試探地問道。 傅靈宣了然,想了想,回道:“不必,我與任道友之前的協(xié)議仍舊作數(shù)” 城主府的水太深,能不牽扯進去還是不要牽扯進去的好。 聽得傅靈宣此話,任安華面上一片欣喜掩飾不住,只是接下來就聽到傅靈宣又說:“只是還望任道友能尋個可靠的人來” 承陽這邊眉頭一挑,不等任安華開口,便一錘定音,“傅道友不必多慮,此事承陽自會配合” 任安華已經(jīng)呆了,上次不就是你搞砸的? 傅靈宣看向承陽,就要開口拒絕,找個普通散修最好,承陽此人一派深沉,與她更是早有過節(jié),她當(dāng)真不想多事。 “不敢......”,傅靈宣剛一開口,識海中就收到了承陽的傳音:“傅道友先別忙著拒絕,事出無奈,他日承陽定會給道友一個交代” 傅靈宣看著承陽真君,沉默片刻,又說道:“如此,便謝過道友了” “理應(yīng)如此”,承陽對著傅靈宣淺笑答道,無視了任安華一陣震驚的表情。 就這樣承陽真君成了傅靈宣在流芳樓唯一的一名“恩客”。 修身界一時嘩然,八卦頭條之“昔日少主爐鼎,今日長老紅顏” 段嘯天曾經(jīng)來找過她,質(zhì)問她怎么能腳踩兩只船,然后被她趕了出去。 段嘯天被扔出去之前還在喊,他一定會把她的真面目告訴何成的,傅靈宣心想,真面目?說出來嚇?biāo)滥悖ˇ?`o′)ψ 事實上承陽真君這位“恩客”做的一點都不像恩客,自從那天她離開任安華別府之后,承陽只是來了一次流芳樓知會了掌事姑姑,卿卿姑娘以后是他的人,之后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不管外界如何猜測,傅靈宣對此倒是滿意。 此時承陽突然到訪,必然是有要事,傅靈宣還記得承陽曾說過,會給她一個交代。 傅靈宣想著便下了樓梯,而承陽真君已經(jīng)在一樓正廳候著了。 修□□奉行實力為尊,不管年齡和出身,低階修士在高階修士都要恭敬有禮,這是實力修為的壓制,即使高階修士沒有刻意釋放威壓,其身上所蘊含的那股強大的氣勢也會讓低階修士不自覺得感到一股戰(zhàn)栗,低階修士因?qū)Ω唠A修士不敬而被斬殺這在修真.界也是時常有之。 此時傅靈宣看到承陽,直接從他身邊越過去率先坐下,然后朝承陽示意,“承陽道友請坐” 這顯然是不把對方當(dāng)高階修士而是同階修士了,承陽也不以為意,直接坐下,出口道:“承陽此來與道友有要事相商,不知道傅道友這里說話可還方便?” 傅靈宣抬手布下隔音結(jié)界,然后對承陽說到:“道友但說無妨” 承陽面前傅靈宣并沒有再隱瞞手段,眼見得她隨手布下的結(jié)界,承陽心頭微動,目光凝視她,果然…… 當(dāng)初能在紫石山率先找到仙器,并且從三個元嬰修士的圍困下全身而退,又熟知上古陣法,如今隨手布下這般高玄的結(jié)界,此人實力……恐在他之上,只是她又為何,要隱瞞實力暗藏在這流芳樓呢? “一年多前,虛無之海起了一場風(fēng)暴,延及整個海域,所有靠近海域的生靈都被卷走,一日之后海面突然歸于平靜,但是海中卻不見任何生靈,只之后有很多修士前去探查,并未有任何發(fā)現(xiàn),之后修真界化神修士陸續(xù)消失不見,便有消息流出,虛無之海有秘境出現(xiàn)”。 那場風(fēng)暴之后,秘境的封印松動,這才引得化神修士出動查探,是以當(dāng)初紫石山仙器出世這么大的事,都沒有引得化神修士前來,實在是他們當(dāng)時忙得顧不上。 傅靈宣聽承陽繼續(xù)說道:“兩個月前我已得到確切消息,虛無之海確有秘境,乃是上古宗門遺跡” 上古宗門,傅靈宣也驚訝了一把。 如今修真界道統(tǒng)沒落,修士修行不易,能夠修至化神的少之又少,能夠大乘飛升的這幾萬年都沒有,化神修士若是不得飛升最后也只能等到壽元耗盡,就此坐化了。 如今上古宗門遺跡現(xiàn)世,這些化神修士還不都喜瘋了去,上古時期的功法高深,修士飛升并不稀有,若能從上古宗門遺跡中得到機緣,大道飛升指日可待,難怪修真界的化神修士都集體失蹤了,這是他們最后的飛升希望了。 承陽一直注視著傅靈宣的表情,看到她露出驚訝的表情,便知道對方對這件事也是有興趣的,于是將最重要的信息也說了出來。 “虛無之海封印如今略有松動,諸位化神前輩曾合力破開一處,已有化神修士進入,我雖實力不過元嬰中期,但是……” 但是總要去試一試 承陽此時停下看著傅靈宣,片刻之后,問道:“不知道友可愿一同前往?” 傅靈宣在猶豫,機緣,這種東西普天之下沒有人能超越她,她已是大乘修士,壽元無限,即使跨越界湖毀了她所有身家,但那些同她留在真仙界的身家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她又隱隱覺得這次秘境她非去不可,這難道是她大乘真仙的直覺又回來了嗎? “幾時動身?”,無論如何,都去看一看,美人畫箋的變化還太慢,與其在這里等,不如先去秘境走一趟。 “另有一人,我已傳音于他,三日后城門會面,屆時一同前往虛無之?!?/br> 之后承陽留下了傳訊符和一塊玉簡,里面刻著和虛無之海有關(guān)的信息,便向傅靈宣告辭了。 ☆、似是故人來 三日很快便過去,傅靈宣這次沒有讓承陽等她,她控制著速度與承陽同時到達(dá)了約定地點。 傅靈宣今日將頭發(fā)挽了一個發(fā)髻,插上一直金玉相嵌的發(fā)簪,換上了一件鵝黃色的長裙,腳上一雙白色的繡花鞋,她原本看著就只有十五六歲,這樣一穿,顯得更小了。 其實她的發(fā)簪是高階儲物法寶,長裙和鞋也是高階防御法寶,這些都是當(dāng)初從萬寶樓換來的,當(dāng)時任安華問她有何喜好,她只說了句隨便,于是,任掌事根據(jù)他多年的買賣經(jīng)驗,想著女修大都喜歡可愛的顯年輕的裝扮,結(jié)果,就成了傅靈宣現(xiàn)在的樣子,成了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 承陽看到傅靈宣的時候也是一愣,然后恍然,這大概是任安華的手筆。 兩人沒等一會兒,就見一名男修收了飛劍朝兩人走來,來人一身青色長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胸前衣襟微開露出一片肌膚,面容很俊美卻帶著一絲妖冶,一雙桃花眼卻不見感情,此人正是段齊英,元嬰初期修為,流芳樓的幕后主人。 段齊英的目光先是掃過承陽,朝他點點頭,然后落在傅靈宣身上,此時目光就變得有些玩味了,雖然傅靈宣是他樓里的姑娘,但他本身是不管流芳樓俗事的。 不過眼前這位如今正是怡豐城的名人,先后與城主府少主何成,長老盟年輕英俊不近女色的承陽長老扯出諸多秘聞,他自然是知道傅靈宣的,可是他絕對也想不到,長這幅樣子?不是說修為在元嬰之上嗎?騙他玩呢? “這位是段齊英,劍修”,承陽待段齊英走過來之后,朝傅靈宣介紹道。 傅靈宣點頭道:“既然你二人皆是劍修,那么此行便你二人為主,我為輔了”,傅靈宣手上沒有趁手的武器,她的本命法寶岐霜仍舊收在丹田之中溫養(yǎng),既然這兩位皆是劍修,那她便從旁輔助好了。 “這是自然”,承陽點頭說道。 這本就是他找上傅靈宣的原因,劍修實力強悍,專修一劍,不善其他道法,對于陣法,劍修多奉行的是一劍破萬陣。 然虛空之海的秘境乃是上古宗門,其護山大陣實力深不可測,莫說元嬰,便是大乘真仙,不通陣法也是寸步難行。 而傅靈宣能在紫石山上找到仙器,更是熟知上古陣法,此行有她輔助,當(dāng)是事半功倍。 “有我在,定然護卿卿姑娘無虞”,段齊英此時一臉調(diào)笑地說道。 “有道友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卿卿你個大頭鬼,看姑奶奶回頭坑不死你╭(╯^╰)╮ 三人聚集之后便各自驅(qū)動飛行法寶朝著虛無之海飛去,傅靈宣將修為壓制在了金丹大圓滿之境,這樣兩個元嬰帶著一個半步元嬰的組合便不算扎眼。 只是她毫不落后于兩人的遁速,充分昭示著她實力不下于元嬰,劍修之所以強悍,就在于他的速度快,尤其劍修的飛劍遁速遠(yuǎn)超同階修士。 段齊英沒有想到,之前他為了試探傅靈宣,刻意提升自己的遁速,沒想到對方總能輕松跟上,承陽修為在他之上,遁速自然也比他快,可這小丫頭,究竟是如何跟上的? 再到后來他已經(jīng)能夠感覺到對方仍在加速,可是他跟著已經(jīng)很吃力了,無奈之下,服用了一顆補靈丹,他體內(nèi)靈氣已經(jīng)快耗盡了啊… 事實上傅靈宣一直在后悔,不該和他們一道的出發(fā)的,太慢了,這龜速…… 她回頭看了一眼段齊英,對方此時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臉色也不大好,又看向身旁的承陽,其實,也好不到哪去,想說你們這是何苦?算了,緩緩吧,別沒到地方,人先不行了。 傅靈宣明顯地慢下了速度,兩人立刻便松了口氣,承陽此時忍不住開口道:“不知道友究竟是何修為?”,既然同行,還是交個底比較妥當(dāng)啊 傅靈宣想了想,決定說實話,于是看向他說道:“在你之上” 在他之上,承陽自認(rèn)以他的遁速,絕不弱于普通元后修士,傅靈宣明顯遁速遠(yuǎn)快于他,若不是化神修為,也是元嬰大圓滿半步化神之境了。 于是他出言試探道:“道友竟是化神前輩,實在是失敬” 此時兩人四只眼都瞪大了看著她,這么年輕的化神修士,到底是哪冒出來的?。?! 傅靈宣沒有回應(yīng)他,繼續(xù)駕馭著她的飛行法寶,一條彩綢。 兩日之后三人終于到達(dá)虛無之海。自傅靈宣默認(rèn)了自己是化神修士之后,承陽和段齊英對她的態(tài)度明顯就發(fā)生了變化,變得恭敬客氣,這就是修□□,實力就是王道。 此時三人正落在虛無之海的海岸邊,此地聚集了不少修士,大概都是沖著這上古宗門來的。 其中筑基修士較少,只有寥寥幾個,以金丹修士居多,元嬰修士十幾名,不多但是也不算少,看這些人打扮,多是宗門弟子。 突然出現(xiàn)他們?nèi)齻€散修,立刻便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宗門弟子大多帶著不屑或者審視的目光,散修們卻是眼神熱切了些。 “林師兄?”一個柔美的女聲響起。 傅靈宣看向那名出聲的女修,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很美,很溫婉,這是傅靈宣的第一感覺。 此時一聲明顯是朝著她三人來的問候,傅靈宣了然,段齊英出身修真世家段家,家中老祖乃是化神修士,自然無需加入宗門,那就只有承陽了,此人出身凌霄劍派,后被宗門除名,世人只以他的道號承陽真君稱呼他,如今能叫出他本名的,看來是老熟人了啊。 傅靈宣一派看熱鬧的表情看向承陽,然而對方面上并無絲毫變化,就好像剛才那聲音是傅靈宣的幻覺一樣,另一旁段齊英眉頭微挑,與傅靈宣對視一眼,默契地將眼光落在了凌霄劍派諸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