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時間過了很久,她的腳終于踩到了實物,她低下頭看去,腳下踩的竟是冰。 接著以她的腳底為圓心,四周的景象逐漸顯露開來,便見一片冰原之上,生長著許多桃樹一樣的冰樹,樹枝樹干,樹葉花朵,全都是透明的冰。 她就站在這片冰樹林中,傅靈宣走上前去,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了枝頭上盛開的一朵冰花上,頃刻間便見那朵冰花變成了粉色,樹枝也開始恢復成棕褐色,很快就見這一樹透明的桃花,變成了粉色。 傅靈宣能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生機在流逝,她立刻收回了手,卻被重新變回冰狀的桃樹枝扎破了手。 來自指尖的疼痛,傅靈宣望著那道傷口,默默運轉(zhuǎn)功法調(diào)動全身靈力,隨時準備出手。 下界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如臨大敵,以她rou身的強悍程度,怎么可能這么輕易被劃破肌膚,即使身上真的留下傷口,以她的修為也該是頃刻間就愈合。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到底是手上沒有趁手的武器,傅靈宣做不到先發(fā)制人,此時也只能提高警惕,隨機應變了,傅靈宣忍不住嘆息,若是岐霜在手就好了…… “晚輩傅靈宣,無意驚擾前輩,此番誤入此地,還望前輩見諒”,傅靈宣說著彎腰施了一禮。 她雖然是大乘修士,但是從前在真仙界的時候,那真是見了誰都要叫聲前輩的,所以即使來了修真界,傅靈宣每每對著別人稱呼前輩的時候,并沒有絲毫不適。 話音剛落,就見她腳下的冰原開始融化,片刻后露出了青泥,而她的周圍已經(jīng)是一片粉色桃林了,桃花開得正艷麗,林中花瓣輕輕飄落,一陣風來,吹起一場桃花雨,如夢如幻。 傅靈宣此時并無心情欣賞這美景,她再次出聲道:“前輩可否現(xiàn)身一見?” 空氣中飄來一聲嘆息,帶著無限縹緲,“已經(jīng)三萬年了啊……” 伴隨著這句話音,桃林中的桃樹開始迅速地移動,片刻之后形成了一個八卦陣圖的模樣,傅靈宣就站在陣圖外,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八卦陣圖。 桃林上空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八卦光陣,就見光陣正中間端坐著一人,他童顏鶴發(fā),雙目微閉的樣子像是在打坐調(diào)息,身著白色外袍,衣領(lǐng)處繪制著紫色玄紋,頭戴紫玉冠,通身都是一派道骨仙風。 可是,他已經(jīng)坐化。 傅靈宣望著他不語,心中沒來由地想起了玄天無極劍宗,那一處荒涼劍冢,又是多少英雄的墳墓。 既然對方已經(jīng)只能下一縷殘魂,傅靈宣也沒什么可忌憚了,即使他已經(jīng)修成了仙身,成就了仙骨又如何?他離大道飛升終究還是差了一步。如今身死道消,唯余下一縷殘魂一副仙身罷了。 傅靈宣即便資歷再淺,她也是真真正正的大乘真仙。 足尖輕點,傅靈宣瞬間飛升至半空中,她靜靜懸浮,與八卦光陣遙遙相對,身上氣勢不再收斂,衣衫無風自起,眉宇之間,盡是一副蕭肅之態(tài),她聲音清亮,問道:“前輩此番做派,可是有何見教?” “老夫,如何當?shù)闷鹉阋宦暻拜叀?,那聲音中透著一股蒼涼,卻是沒有怨念,既是殘魂不散,又如何會沒有執(zhí)念呢。 傅靈宣沉默不語,你既已修得仙身,卻飛升渡劫失敗,只怕是心魔太重…… “大乘真仙……老夫生前也曾見過一位,你與他,甚是相像……”,那一身清冷和蕭肅簡直如出一轍。 自然是相像,她與靈玄做了近千年的師徒,那是她將近全部的人生。 修真界的往事,傅靈宣大概也能猜到些,但是她并不想去探知,師父不喜修真界,那些往事如何,都已經(jīng)過去幾萬年,她如今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傅靈宣出言打斷對方,“你若有何遺愿未了,不妨告知于我,我若能及,便替你化了這執(zhí)念” 一語落下,對方卻陷入了沉靜,傅靈宣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等待。 許久之后,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因果循環(huán)罷了……老夫并無執(zhí)念”,頓了一頓又說道:“只望道友能攜我遺骨入極樂殿” 極樂殿供奉著丹霞閣歷代掌門和各殿長老的長生牌位,只看他一身衣物,此人身份已是呼之欲出,再聞此言此人身份已經(jīng)明朗,傅靈宣沉默片刻之后,點了點頭,說道:“我答應你” 言畢,傅靈宣飛向身前的八卦光陣,右手拂過,將陣中人的遺體收進了儲物戒指,至于他身上的遺物,傅靈宣絲毫未動,此時她的識海中最后飄進了一句話,“如此便多謝道友了……” 隨著那聲音漸漸落下,一縷殘魂也跟著慢慢消失,沒有了殘魂之力,那片桃林亦是憑空消失,所有景象都瞬間消失,傅靈宣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整身處在一座荒涼的海島上,四面環(huán)海,她神識鋪展開來,接著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怎么跑妖界來了?! 如此逆天的手筆,傅靈宣神識掃過戒指中的遺體,他若活著,或許,也是個驚才艷艷的人物吧。 此島位于妖界南海,北極冰陸之后,傅靈宣已經(jīng)深切體會到地圖的重要性,所以后來她專程搜集了修真界各地的地圖,此時她從儲物戒指中拿出地圖仔細看,還好,只要她往西北方向飛,半日便可返回丹霞閣。 還不算麻煩,傅靈宣收了地圖,祭出彩綢便一躍而上,雙手負于身后,頓時一道光一樣自海島射出,她沒有刻意隱藏行蹤,妖界地域甚廣卻是妖獸居多,她一路上都不太可能遇上妖修,況且即便真是遇上,她也自信沒有妖修能夠快過她的遁速。 大概飛了一個時辰,傅靈宣停了下來,她浮在半空中,神情有些疑惑,沒有遇上妖修不足為奇,可是,妖界的妖獸都哪兒去了?她竟然一只都沒有瞧見。 想著她放出神識探出方圓萬里,便發(fā)現(xiàn)許多妖獸妖修都聚集在一起,尤其是妖界與人界的交界處,被妖獸和妖修圍堵得水泄不通,傅靈宣瞪大了眼,這是做什么?人妖大戰(zhàn)了嗎? 她運起靈力重新加快了速度,不多時她便到達了兩界交界處,傅靈宣緩緩落下,朝著交界處的妖修走了過去。 看著迎面走來的女修,一名妖修嚇得瞪大了眼,他哆哆嗦嗦地都開了手中的畫卷,一開始只是雙手在抖,后來整個身體都開始抖,他低頭看看畫卷,又抬頭看看傅靈宣,越來越近了,他立刻扔了手中的畫卷,變回本體,就見一只赤鵬鳥,拍著翅膀眨眼就不見了。 傅靈宣停下來看著天空,一臉迷茫地看向剩余的妖修,至于他們身后的那些妖獸,他們沒有靈智,傅靈宣直接忽略了。 誰知傅靈宣剛把目光投向這些妖修,他們便紛紛化為本體,朝著各個方向逃去,這般動靜引得身后妖獸也亂了起來,一時間所有妖獸都亂了起來,有些已經(jīng)逃走,有些還在橫沖直撞,還有的直接被撞暈了…… 場面一片混亂,傅靈宣神識掃到了那張遺落地上的畫卷,她素手輕抬,五指彎曲收攏,那畫卷瞬間便出現(xiàn)在她手中,她朝空中輕輕一抖,畫卷上的灰塵已經(jīng)消失不見,露出一副美人畫像,可不正是她嗎? 傅靈宣抬手召回了畫卷,吼了一聲:“都安靜點!” 畫面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所有妖獸都保持著自己的動作一動不敢動。 傅靈宣忍不住皺眉,這到底什么情況啊? “你!對,就是你!過來!”,傅靈宣指著其中一只最為年長的靈龜說道。比起這里五花八門的妖獸品種,傅靈宣還是選擇了智慧值比較高的靈龜。 那靈龜聞言不得不慢騰騰地把身子轉(zhuǎn)了過來,脖子又忍不住往里縮了縮,傅靈宣看得都不忍心了,她緩緩朝對方走了過去,語氣也不自覺地輕了些,“你們?yōu)楹螘形业漠嬒??妖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傅靈宣的溫和做派起了作用,那靈龜終于不再縮著脖子,只是他仍然不敢化作人形,不敢離開他的靈龜殼,語氣有些怯懦,回道:“這是界主大人的命令,我們少主失蹤了” 剛才傅靈宣一直彎著身子,聽得靈龜回話,她身體一僵,才慢慢站直,神情漸漸凝重,雙手攥拳,右手中的那副畫卷都快要被碾成兩截,“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說清楚” 靈龜發(fā)現(xiàn)了傅靈宣的異常,心中更加害怕,說話都開始磕巴,“少……少主,去……秘境……沒……沒回來”,“找……找……找好久,沒有” 傅靈宣耐著性子等了很久,這靈龜才磕磕巴巴地把事情說完,當初落仙秘境開啟,妖界之主青月派了三名妖修陪同少主碧珠進入落仙秘境,但是在秘境中他們把少主弄丟了。 直到落仙秘境關(guān)閉,這三名妖修仍是沒有找到少主,碧珠是未來妖界之主,少主失蹤這么大的事,他們不敢隱瞞不報,很快界主青月便收到消息,發(fā)動整個妖界全力尋找。 傅靈宣作為一個與碧珠有過密切接觸的人修,又是占著妖界的名額入得落仙秘境,秘境之后同樣是蹤跡全無,實在是可疑,于是妖界眾妖一直在全力搜捕她。 哪里想得到,他們快把人界找個底兒朝天了,人卻出現(xiàn)在自己的地盤上。 ☆、身染青木毒 其實這件事一點都不難辦,碧珠肯定是在何良金手里的,只是……何良金到底在謀算些什么呢?當真不怕與妖界為敵嗎? 傅靈宣還在思考,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妖修,碧珠如果真的在怡豐城,但是不愿意回妖界,那么即便強行把她抓回來,她也還是會逃出去。 沒有等到傅靈宣想好,她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朝這里趕來,來者不善!剛才那名赤鵬鳥竟是跑去通風報信了,傅靈宣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遠處,有些冒火,妖修都是豬腦子嗎! 她長袖甩出,繞在腕上的彩綢立刻飛了出去,她從前只把這彩綢當飛行法寶,但是作為高階法寶又怎么可能只有這一個作用,她只是不喜歡用這些太過花哨又沒什么攻擊力的武器罷了,但是現(xiàn)在也沒那么多講究了。 彩綢在天空中迅速拉長,朝著來人飛了過去,青月的本體乃是青木,她此時已經(jīng)靠近傅靈宣,見到對方甩出的彩綢,發(fā)出一聲嗤笑,隨后雙臂張開,便見到密密麻麻的青色藤蔓從她背后伸展出來,與彩綢撞向一處要將那彩綢絞碎。 就快要纏上彩綢的時候,那彩綢卻突然自己像是被撕碎了一樣,化作無數(shù)碎片,地上的傅靈宣飛身而起,那些碎片頓時就像有了生命一般飛向青月,化作利刃將那些青色藤蔓從根部盡數(shù)斬斷。 青月大驚,體內(nèi)靈力翻滾不止,她是青木妖,只要傷不到她的本體,她便可不斷催生分.身,但是,剛才那一記,對方傷的正是她的本體。 一擊即中,傅靈宣不再出手,她召回了彩綢,重新纏于腕上,對著青月道:“我無意取你性命,碧珠之事另有蹊蹺,你若能靜下來聽我說,我也不必多此一舉”。 傅靈宣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其實她心里也沒底,她銷聲匿跡一年多,怡豐城現(xiàn)在的情形,她還真是一無所知。 青月聞言更是氣急,“我兒魂燈已滅,還有什么可說?!” 話語里的傷痛和憤怒已經(jīng)溢滿,此時地上的妖獸聽得此言,發(fā)出陣陣嘶吼,青月在這片嘶吼聲的感染之下,剛剛升起的那點兒冷靜頃刻間破滅。 她不顧本體上的傷,繼續(xù)催發(fā)藤蔓,這次生出的藤蔓更多,纏繞著烏黑的濃霧,這是青木毒,一旦觸及便會麻痹神識,然后喪失行動力,此毒無解。 傅靈宣怔住,碧珠死了。 那個傻姑娘。 烏黑的藤蔓已經(jīng)朝她飛來,傅靈宣身形未動,她召喚出美人畫箋懸空置于身前,右手自畫箋上輕輕拂過,一縷發(fā)著綠色光芒的神念出現(xiàn)在她手中,而美人畫箋上的第二卷已經(jīng)整卷消失。 傅靈宣抬起頭,密密麻麻的烏黑藤蔓在她面前戛然而止,“這是碧珠……”,傅靈宣頓了頓,“僅剩的一縷神念了” 她看向遠處的青月,對方早已淚流不止,赤紅著雙目瞪著她,傅靈宣嘆息一聲,“害死碧珠的另有他人,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現(xiàn)在把她還給你”。 說完傅靈宣收了手,任由那一縷神念漂浮空中,她當即轉(zhuǎn)身不再多言,就要朝著人界方向飛走。 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青月放出毒蔓將傅靈宣徹底吞噬,傅靈宣猛然回身,眼睜睜看著那一縷神念最后煙消云散。 一聲凄厲的嘶喊,伴著青月發(fā)瘋的神情,“我親眼所見!我兒死前最后的畫面,豈容你狡辯!”,哪怕要親手毀了碧珠的最后一縷神念,哪怕拼著她的命不要,她也要殺了眼前的女修。弒子之仇,不共戴天。 青木毒很快就滲透了傅靈宣的肌膚,進入她的經(jīng)脈,青月有著化神后期的修為,青木毒更是萬毒之首,即使傅靈宣是大乘真仙,她此刻被毒蔓徹底包圍,已是無處可躲。 好一招禍水東引,借刀殺人。傅靈宣從來就沒把何良金放在眼里過,即使當初在落仙秘境中,對于何良金一閃而逝的殺意,她也是不以為然,竟是沒有想到......她若當真是個普通修士,集妖界一界之力追殺她,她恐怕早就死得灰灰都不剩了。 毒氣迅速在她體內(nèi)蔓延,傅靈宣的神識已經(jīng)開始麻痹,不能再拖了,她再次放出彩綢,嘴中緩緩念出幾句咒語,毒氣已經(jīng)進入她的肺腑,她的雙唇越來越慢,很久之后,她才艱難地吐完最后一個字符,一團紫色的火焰自她丹田之中飄出,這是她的丹火。 修士丹火分為己火和他火,己火是由修士自己領(lǐng)悟出的丹火,根據(jù)威力不同又分一至九品,而他火則是指天地靈火或者神獸之火。 傅靈宣的丹火卻是他火和己火的結(jié)合,在她領(lǐng)悟出自己的丹火之后,靈玄又給她了三份火種,分別是天火,地火,還有白風的神火,傅靈宣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將這四種火融合,她的丹火,可以說是舉世無雙。 是以傅靈宣初學煉器之時,因為控制不了丹火的火候,把洞府炸掉也是常有的事。 此時她的丹火飄出,遇上那條彩綢,便沿著彩綢火勢迅速擴大,瞬間將包圍纏繞的毒蔓焚為灰燼,只聽得青月一聲刺耳的尖叫,傅靈宣終于重見天日。 不再耽擱,她調(diào)動體內(nèi)所有可以調(diào)動的靈力朝著人界方向飛遁,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傅靈宣遁速越來越慢,青木毒終于徹底發(fā)作,她朝著地面墜落,神識還能保持最后一絲理智,傅靈宣對著丹田之中的一尾紅色神羽傳音道:“白風,救命” 此時白風正在晨陽殿聽長老的授課,他看似聚精會神,其實早已封閉五官陷入了昏睡中。突然他聽到一聲虛弱的傳音,“白風,救命” 是傅靈宣,白風噌的一下站起,瞬間朝外飛出,只看得清一道紅光飛了出去,殿上長老弟子們大驚,這是什么飛行符??。?/br> 出了丹霞閣,白風立即化作原形,一只紅色鳳凰神獸,他張開雙翼,伴隨著一聲清亮的鳴叫,眨眼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失去意識的傅靈宣掉落在一處田野里,將地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大坑,白風趕到的時候,傅靈宣已經(jīng)被土埋了半截身子,他重新化作人形,將傅靈宣拖出了深坑。 看著地上渾身發(fā)青身體僵硬的人,白風皺眉,有些惱火,青木毒,無藥可解。你沒事惹青木妖作甚?青木妖催生能力極強,可以說是根本就斬不盡,而青木毒更是陰狠。 傅靈宣現(xiàn)在只是失去意識,身體開始僵硬,再到后期,即使她是大乘真仙,也只是延緩隕落的時間而已。 白風臉色難看至極,他單手伸出放在傅靈宣心臟的位置,渡入真元護住她心脈不被青木毒侵蝕,之后他便無計可施了,白風嘆息一聲,再次化為本體鳳凰,馱著傅靈宣飛回丹霞閣。 他從來沒被靈玄當成過坐騎,沒想過有一天竟是給傅靈宣當了一回坐騎……真是,太丟他鳳凰神獸的臉了。 鳳凰神獸的速度極快,頃刻間他已到達丹霞閣,白風化作人形抱起傅靈宣直奔丹霞閣正殿,一路破開層層禁制。 這番動靜鬧得很大,掌門宮斐元君即刻出現(xiàn),站在正殿臺階之前將他攔住,不多時四殿諸位長老也出現(xiàn)掌門身側(cè),接著丹霞閣中傳來一聲悠長的鐘鳴,這是宗門遇敵才會放出的信號啊,一時間丹霞閣內(nèi)眾弟子嘩然。 白風抱著傅靈宣獨身而立,將威壓悉數(shù)盡放,眼光掃過眾人落在宮斐身上,說道:“救她”,救不了,你們陪葬。 四殿長老早已承受不住跪倒在地,宮斐元君乃是化神后期修為,但是此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還能站著,是拼了多大的力氣。 白風只是個新入門的內(nèi)門弟子,即使關(guān)于他的流言在丹霞閣傳得沸沸揚揚,作為丹霞閣高層的掌門和各殿長老是絕對不會關(guān)注他這種小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