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蘇黎也只是個簡單的女人而已,那樣壓抑的日子過很久,難免會有覺得崩潰的時候,曾經(jīng)她也在夜里哭,趁著遲辰夫睡了之后,還不敢在房間里面哭,就躲在雅苑那棟房子的門廊那里,又不敢走太遠,怕遲辰夫眼睛不方便會有叫到她的時候…… 一個人,在萬籟俱靜的時候,吹著冷風,無助地,軟弱地哭泣。 遲辰夫有一次起夜的時候聽到了哭聲,那哭聲哀婉,如同暗夜里面滿載愁怨的幽靈,聽著,讓人覺得心痛。 他那次循聲走到了門口,隔著一道門,那哭聲讓他都覺得很絕望,他那一瞬間突然有一種沖動,想要沖出門去,把她抱在懷里,想擦干她的眼淚,他想—— 或者可以,摒棄前嫌,忘掉過去,兩個人,重新開始,他看不見就看不見吧,反正她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永遠也不會嫌棄他的人…… 心血來潮的想法并未能維持很久,短短的幾分鐘,過往的事情又形同電影一樣掠過他腦海,他笑自己,一個大男人,怎么能夠這樣心軟? 蘇黎可是害他失去葉佳茗,害他看不見的人! 最終,他聽著那哭聲,卻是折回了自己的房間,在床上輾轉(zhuǎn)一夜。 現(xiàn)在顧黎在他懷里哭,他本來是有些抗拒,想要推開的,可聽到這個相似的聲音他就是不能棄之不顧,可他沒有想到會那么巧,讓韓念笙看到了這一幕。 情景十分尷尬,顧黎還在哭,而韓念笙呢? 要換做是別人一看這樣子肯定是馬上轉(zhuǎn)身走,以免打擾到別人,可是這小妮子可倒好,動作慵懶地背靠了墻壁,就這么靜靜看著,表情平靜,簡直像是在看熱鬧…… 遲辰夫被她看的渾身不舒服,扳住顧黎的肩膀?qū)⑺崎_了一點,低頭輕聲道:“先回病房好嗎?我等一下就回去?!?/br> 顧黎剛才本來就是情緒失控了才會不管不顧地一下子撲到他懷里,現(xiàn)在被推開了,腦子恢復一片清明,頓時覺得有些尷尬,簡直沒辦法面對他,她抹了抹眼角,放開他,點點頭,然后就飛快地跑回了病房。 韓念笙還維持著那個倚靠墻壁的姿勢,雙手抱臂,直勾勾凝視他,卻也不說話。 遲辰夫莫名地就覺得心虛。 可有什么好心虛?明明她是薛舜的女朋友,前幾天他竭盡全力不惜自己受傷去救她,她卻一轉(zhuǎn)身就撲到了薛舜的懷里去! 他慢慢朝著她走了幾步,問:“看的很開心?” 她唇角勾了勾,“還可以?!?/br> “……”他很無語,明明被救出來的時候她的樣子看起來還害怕的要死,這是這一刻明顯是已經(jīng)完全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tài),他覺得作為一個女人,她這種精神實在是很小強。 不過,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我本來以為你收到驚嚇,想讓steven跟你談談,看你這樣,不需要了?!?/br> “多大點兒事,被人綁架這種事情在我身上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臉色一下子沉下來,明明她說的很輕松,可卻像是石頭壓在他心口,“你之前有過這種經(jīng)歷?” 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明眸里面有意味不明的波光流轉(zhuǎn),“我之前還有被人強暴的經(jīng)歷。”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說什么無關(guān)痛癢的天氣話題。 他一向知道她愛逞強,嘴硬,可是話題到了這一步,她居然還刻意表現(xiàn)的很淡然,他覺得有些受不了,他寧可她哭出來,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能夠讓她安心表露自己脆弱的那個人,不是他,是薛舜。 雖然之前他就已經(jīng)知道她有過那種經(jīng)歷,這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他心口還是沉鈍地痛起來。 他覺得經(jīng)過這次的事情,她還是變了,有些不一樣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回頭我讓steven跟你談談吧?!?/br> 這次她居然沒有太抗拒,很利索地應了:“好?!?/br> “我聽警察說你還沒有錄口供,這次到底是什么人把你……” “不記得了,”她搖搖頭,“我被蒙住了眼睛,一直沒有看清楚長相?!?/br> “那你最近有的罪過什么麻煩人物嗎?或者可以查一查?!?/br> “嗯,我跟薛舜會商量一下,怎么追查這件事?!?/br> 他聞言,低頭,笑了一下。 對啊,她的事情就是薛舜的事情,不需要他cao心,薛舜自然會給她解決。 對話陷入冷場,他又開始痛恨自己的嘴拙,好像,連個能夠多在她身邊停留一會兒的借口也找不到,好久,他沒話找話地問:“你的傷怎么樣了?” 她放下手臂,站直了身子,走到他跟前站住了,“我身上那些血不是我的,我的都是輕傷,還沒你嚴重,讓我看看你傷口?!?/br> 她說著,徑自就拉過他左手,托著看,厚厚纏了一層白紗布,什么也看不到。 他微微低頭,鼻尖擦過她發(fā)頂,一陣洗發(fā)水的香氣,他做了個深呼吸,有些心猿意馬。 她低著頭看著他的手,嗓音沙啞地開口:“那時候為什么要那么做?” “什么?” “明明知道絲茅草會傷到手,為什么要拉我上去?” “……”他默了默,“沒想那么多?!?/br> 看到她滿身血在下面,他簡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哪里還顧得上想什么別的辦法? “蠢死了……”她的口氣有些抱怨。 他突然就笑了一下。 她意識到,抬頭皺眉,“你還笑!本來可以不用受傷的。” “如果……”他緩緩開了口。 “如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