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遲辰夫愣了愣,想起陸仲顏義正言辭說不能保釋的模樣,明白自己被人擺了一道。 秦慕馬上就不打自招地道:“我們也是有苦衷的,那個陸警官,就兇巴巴的那個你知道吧?她吧,就是有點(diǎn)兒急著破這個案子,她本來還懷疑你呢,看你對韓念笙這么好,她這才排除你了,你看,你這半天也沒白關(guān),至少你給自己洗清嫌疑了是不是?哈哈……” 氣氛尷尬冷場,秦慕自己傻笑一會兒,也知道這樣糊弄不過去,抬頭小心翼翼地看遲辰夫的臉色。 遲辰夫沒理他,低頭就打電話給steven和律師。 律師辦理保釋手續(xù)等待的時候,steven跑去找了一趟陸仲顏。 已經(jīng)快七點(diǎn)了,陸仲顏在辦公室收拾桌上的東西,看到steven進(jìn)來,愣了一下。 steven開門見山道:“這個案子明明人證物證確鑿,等抓到梁澤就可以結(jié)案了,你為什么要抓住不放?還懷疑遲?騙我們說韓念笙的情況無法保外就醫(yī)?他喜歡韓念笙,絕對不會傷害她的?!?/br> 她撇撇嘴,直起腰來,“你明明知道這個案子沒有這么簡單?!?/br> “是你把它搞復(fù)雜了?!?/br> 她動作停了一下。 “steven,我曾經(jīng)有過一個案子,是性侵,16歲的姑娘,被三個富二代輪了,那幾個人都是市里權(quán)貴的孩子,他們也拍了視頻,做了這樣的事情,還很得意,我去抓人的時候,他們躲都沒躲,他們跟我說,他們不怕,因?yàn)樗麄冇泻軈柡Φ睦习掷蠇??!?/br> steven一怔,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我把人抓來了,檢察院起訴之后,我不知道那三個人的父母通過什么關(guān)系,最后判決有期徒刑三年,緩刑兩年,你知道緩刑兩年是什么意思嗎?只要兩年他們不出亂子,就不用坐牢了。” 他皺了眉,“……后來呢?” “幾天之后,那個受害的姑娘自己買了河豚毒素假裝成小姐,去了那三個富二代常去的夜總會,在他們的酒里面下毒,然后當(dāng)夜就跳樓自殺了?!?/br> steven聽的心口一窒。 “她只殺掉了一個人,另外兩個攝入劑量很小,搶救過來了,而她自己,當(dāng)晚就死了?!标懼兕伿蘸昧藮|西,拿起自己的包,慢慢走到了steven跟前,仰起臉看著他的眼睛,“判決下來的時候,我其實(shí)去看過受害人,那姑娘什么也沒跟我說,看著我的眼神,就跟韓念笙在醫(yī)院里面看著我的眼神一樣?!?/br> 房間里面極度靜,steven覺得掌心在冒汗。 “你問我為什么明明可以結(jié)案的案子卻不放手?”她笑了笑,“這個體系不值得人信任,并不是壞人就一定會得到相應(yīng)的懲罰,而韓念笙,她這種為了逃生可以面不改色割掉死人手的人,以后還會做什么?” 陸仲顏說完就走了,steven站在原地,只覺得徹骨的冷。 當(dāng)晚,遲辰夫跟韓念笙住進(jìn)了花城才買的房子。 門禁系統(tǒng)是指紋解鎖的,遲辰夫帶著韓念笙過去錄指紋,她的樣子仍然有些呆滯,他不得不抓著她的手,一遍一遍地按上去。 她靜靜地看著他捉著她的手,他的手指關(guān)節(jié)上有傷口,是今天白天砸審訊室的門弄的,還沒來得及處理,血結(jié)了痂,看著有些惡心。 她的唇動了動,“你受傷了?!?/br> 他愣了一下,有些驚喜地轉(zhuǎn)過臉來看她。 她終于肯好好跟他說話了,他心底被一種巨大的欣喜充盈著,攥著她的手,聽見自己的聲音是壓抑不住的興奮:“沒事,小傷。” 她沒再說話,視線只是徑直地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掌心還有之前那次救她的時候被絲茅草割了留下的疤痕。 見她又安靜下去,他有些失望,不過很快打起精神,帶她進(jìn)入房間。 房子已經(jīng)被幫傭打掃過,什么都收拾妥當(dāng),他安頓她睡在臥室的床上,然后想起什么來,問她:“想吃什么?我去做飯?!?/br> 她在床上蜷縮成一團(tuán),搖了搖頭。 “你一天沒吃飯了,多少要吃一些,我去給你煮粥吧?!?/br> 說完,也不等她反應(yīng),就去了廚房。 他先簡單地把自己手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在冰箱里找到幫傭買好的黑米紅棗還有枸杞,用電飯煲煲粥。 等待的空檔里,他坐在餐廳的椅子上,點(diǎn)了一支煙,心里那陣子難受和壓抑的勁兒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環(huán)視四周,看了看這個陌生的房子,這房子買的倉促而慌張,他就這么把韓念笙給藏起來了。 而他,他即便想像縮頭烏龜一樣也藏在這里卻不行,他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宋子涵跟遲智宇那邊爆發(fā)只是時間的問題,還有剛剛從薛舜手里接過來的公司…… 他很累,很想好好睡一睡,可這世界這么大,他找不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而不言不語的韓念笙,讓他覺得更累,更難過,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非要堅(jiān)持著,把這個明明不愛他的女人留在身邊,可是他卻無法放棄。 他聽見輕微的腳步聲,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韓念笙走出來了。 她身上就套了一件他的白襯衣,肥肥大大的,堪堪遮了腿根,一雙藕段兒一樣的白皙長腿上,他看到幾處刀傷,然后再往下是她光裸的雙腳踩在地板上。 他皺眉:“下床怎么不穿鞋子?” 她站在餐廳門口,沒說話。 他嘆口氣,叼著煙走過去,一言不發(fā)地打橫抱起她,折回來,把她放在餐廳的椅子上,還沒來得起身,嘴里一空,煙被她順手就給拿走了。 他抬頭一看,她把那煙放進(jìn)自己嘴里。 他一愣,看見被自己吸過的煙在她唇間,火星明滅,白色煙氣裊裊地從她唇間逸出。 他的喉結(jié)滾了一下,低頭扶了椅背靠近她,拿過那支煙,將自己的唇印上去,緊挨著她柔軟而冰涼的唇,緩慢地廝磨。 為什么,明明吻著她,但卻這樣難過…… 他睜開眼睛,對上她濕漉漉的,亮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