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許綠茶低頭:“綠茶誠心感謝姑娘的恩惠,已在映月茶樓備好了一些酒菜,希望姑娘……” 張檬還想拒絕,可是許綠茶的眼眶慢慢發(fā)紅水汽氤氳,似乎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了。 “綠茶只是想表達(dá)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姑娘就不肯給綠茶一個機(jī)會?” 周圍的百姓也看不過眼了。 “張捕快,人家這么有誠意,你就去唄。” “美人相邀你也不去?你是不是傻?” 張檬忙解釋:“不是,我還要回去做飯,府衙一百號人等著我開飯!” “張捕快,你先去映月茶樓,我們找個人去跟大人說,讓人頂替你,大人肯定會答應(yīng)的?!?/br> 府衙。 翠綠的竹葉隨風(fēng)顫抖,發(fā)出沙沙響聲。 鐘或一身白色便服,手執(zhí)鋤頭,挖著竹筍。 金月踩著石子路走到她身邊,有些艱難地開口。 “大人,張檬今天可能會回來晚一些。” 鐘或手一頓:“為何?” 想著絕對不能再讓張檬給鐘或留下壞印象,金月盡可能地給張檬講好話。 “昨日,張檬撿到了一塊玉佩,本著拾金不昧的精神,她特地還給了失主,那失主便是許家的公子,許綠茶。許綠茶十分感激她,硬要請她去映月茶樓吃東西。張檬是堅決不接受的,但是百姓們都要求她去。她只能勉為其難接受了?!?/br> “啪”一聲,鐘或?qū)⒁还?jié)嫩筍鋤斷。 她聲音隱透怒氣:“等她回來,你跟她說,她半個月的俸祿沒了?!?/br> “啊?”金月一怔。 鐘或把手中的鋤頭扔下地:“兵為民做事,本就天經(jīng)地義,她竟然還敢接受民的邀請,真是丟了我們府衙的臉?!?/br> “不不不,張檬也是拒絕了許久的……大人……”金月忙解釋,可鐘或已經(jīng)拂袖離開了。 ☆、第四章 張檬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桌子前,她的前面擺滿了珍饈佳肴,香氣撲鼻。她自穿越以后,就沒見過這么多菜。 許綠茶坐在她的對面,羞怯地道:“綠茶招待不周,張捕快見諒,只是這是綠茶的一點(diǎn)小小的心意……” 張檬忙擺手:“不不不,你太破費(fèi)了。我怪不好意思的?!?/br> 即使在現(xiàn)代,她也沒讓男生請過客,更何況在這女尊世界,讓許綠茶這個男子請她,實(shí)在太羞愧。 張檬一向不喜歡占人便宜,她看著這桌子菜,少少也要一百兩,她想了想,她一年的積蓄都沒有一百兩,或許她還要向大人預(yù)支工錢。 只是,一看到這桌子菜,她的心就在滴血。 張檬舉起筷子吃了起來,她一邊吃,一邊心疼,一邊暗暗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和這些富家公子去茶樓了。 許綠茶見張檬只顧著吃,沒有看他一眼,一張俏臉沉了下來。不過,他很快換上嬌羞的神情。 “張捕快,為了感謝你,綠茶特地親自為你雕了一塊玉雕,請笑納。” 他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紅色的軟墊上,一塊剔透玲瓏的玉靜靜地躺在那里。 袖珍版的竹子,小屋,小橋,流水,一切都承載在這塊小小的玉上,栩栩如生。 張檬正扒著飯,聽到許綠茶的話,便抬起頭,當(dāng)眼睛定格在那塊玉上,她驚訝地睜大眼:“你親自雕的?” “嗯?!痹S綠茶羞澀地笑了笑。 張檬終于放下筷子,拿起那盒子,仔細(xì)看著,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 許綠茶狀似羞澀地低下頭,只是他那低垂的眸子掩飾不了他輕蔑的目光。 果真是沒見過世面的,一塊玉便將她打發(fā)了。 “抱歉,我不能接受?!?/br> 張檬將盒子退還給他。 許綠茶一怔,抬起眸看向她。 張檬微笑道:“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只是我一個當(dāng)捕快的,粗手粗腳的,要這么精致的東西做什么?怕不小心打碎了,就壞了公子的美意了?!?/br> 說罷,便又埋下頭,繼續(xù)吃飯。 許綠茶的眸子閃過一絲陰沉。只是一瞬,他又揚(yáng)起一抹笑容。 “對不起,是綠茶失慮了?!?/br> “沒有的事?!?/br> “張捕快,其實(shí)不瞞你說,綠茶一直很崇敬你。你又熱心又善良,綠茶一直想和你結(jié)識?!?/br> 張檬頭也不抬,含糊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們今日也算結(jié)識了吧?!?/br> 許綠茶道:“綠茶的意思是,我們以后能不能像今日一般,吃飯,談心,就像真正的朋友一般?!?/br> “咳咳……”張檬被嗆到了,她忙喝了口水,感覺好一些了,她才開口拒絕:“許公子,因為我的工作比較忙……所以……” 她絕對不會和富家公子上茶樓。 她又低頭扒了幾口飯,感覺肚子已經(jīng)飽了。便起身告辭了。 她下樓找到掌柜,請求先賒賬,改天再過來買單。 想到要向大人預(yù)支工錢,必須要討好她,既然已經(jīng)大出血了,張檬不介意再多出一點(diǎn)血。 “老板,還是給我打包一盒點(diǎn)心吧?!?/br> “公子……” 紫衣有些忐忑地看著許綠茶,他還沒有見過公子的臉色這么難看。 “紫衣,你說她是不是瞎,放著一個美人不看,就只顧著吃,跟餓鬼投胎似的。” 紫衣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他家公子在女人堆里一向無往不利,卻沒想到在張捕快這里撞了板,公子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許綠茶拂袖起身,一雙美目隱含惱怒和不甘。 “紫衣,如果不是為了鐘或,像她那種人,我是一眼都不會看的?!?/br> 紫衣猶豫了一下,沒有說什么。他掏出荷包,對不遠(yuǎn)處的老板開口。 “老板,結(jié)賬?!?/br> 映月茶樓的老板是個面容憨厚的中年女子,一聽到紫衣的話,便微笑道:“張捕快已經(jīng)結(jié)過了,小公子。” 紫衣一怔,側(cè)頭看向許綠茶。 許綠茶不屑地移開視線。 “張檬,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別激動?!?/br> 張檬一回府衙,金月便湊到她面前。 “什么?” “大人扣了你半個月的工錢。” “什么?。 ?/br> 張檬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世界灰暗了。 “你去跟她求求情,沒準(zhǔn)還能挽回?!苯鹪陆ㄗh。 張檬提著一盒點(diǎn)心走到鐘或的書房,連敲門的力都沒有了。 “是誰?”鐘或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是張檬?!?/br> 等到鐘或的腳步聲漸進(jìn),張檬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自己的生理鹽水裝滿自己的眼眶。 門開了,鐘或冷著一張臉:“還舍得回府衙?還以為你佳人有約,今晚不回來了。” 張檬雙眼通紅,眼淚汪汪:“大人,我身負(fù)巨債,心靈脆弱,恨不得爬上府衙屋頂跳下來一死了之?!?/br> 鐘或一怔,她抬起手拍了拍張檬的腦袋,聲音也有了些許溫度:“怎么回事?” 在張檬和鐘或關(guān)系好的時候,鐘或總喜歡拍張檬的腦袋,只是這幾個月以來,鐘或單方面進(jìn)行了冷戰(zhàn),便再也沒有對張檬做這個動作。 此刻,熟悉的力度拍在張檬的頭上,張檬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鐘或也認(rèn)識到自己的舉動,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張檬繼續(xù)說道:“今日,許公子邀我去映月茶樓吃飯,他點(diǎn)了許多許多菜,而我不可能讓他一個男子請我吃飯的,所以我便攬下了買單這活,只是一百多兩的白銀,我全部身家都沒有這么多?!?/br> 鐘或冷哼:“你可不是自作自受么?” “大人,我可知道錯了,以后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和男人去茶樓了,太恐怖了?!?/br> 鐘或抬起眸看了她一眼,冰冷的臉色稍霽:“可是當(dāng)真?別看到美人就暈頭轉(zhuǎn)向了吧?!?/br> “大人明鑒,小人從來不看重外表,只看重心靈?!?/br> 張檬抬起手中的點(diǎn)心盒子:“雖然已經(jīng)身負(fù)巨債,但我知道大人英明神武,肯定能為我指點(diǎn)迷津,因此,我特地花了我半個月的工錢,買了大人最喜歡的點(diǎn)心回來?!?/br> 鐘或的臉色終于緩和了許多。 鐘或雖是依然繃著臉,但卻是有溫度的。 就像在現(xiàn)代的時候,張檬mama總是繃著臉一邊打掃她的房間,一邊罵她丟三落四一樣。 鐘或就是面冷心熱,即使討厭她,看到她有困難,肯定會幫一下的。 “大人,小人的命運(yùn)就掌握在你手上了?!睆埫拾腰c(diǎn)心盒塞到鐘或手上,“請預(yù)支給我兩年的工錢,拜托了。” 張檬從鐘或的書房里走出來,心情勉強(qiáng)好了一點(diǎn)。 鐘或答應(yīng)了借錢給她,還答應(yīng)不扣她的工錢。 太陽火辣辣地照射著大地,云城街內(nèi),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