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他就是這么的一個(gè)人。又自私又愛吃醋,獨(dú)占欲又強(qiáng)。 張檬翻過身面對著許綠茶,伸手抱著他的腰:“綠茶,我都答應(yīng)你?!?/br> 兩人擁抱許久。張檬心有忐忑,擔(dān)心自己的命運(yùn)而無法入睡。而許綠茶是因?yàn)閺埫式邮芩?,太過幸福激動(dòng),高興的無法入睡。 天微微亮的時(shí)候,許綠茶便要起來沐浴了。 他依依不舍地抱著張檬吻了許久,才坐起身,隨意披了件外衫,到屏風(fēng)后面沐浴去了。 張檬也起了身,披上外衫,點(diǎn)亮油燈,坐在桌子前等著許綠茶。 很快許綠茶穿戴整齊,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他一直以來最愛穿淡綠紗衣,最能襯出他清新出塵的氣質(zhì),也更顯的他膚白勝雪,冰肌玉骨。 張檬站起身,走上前摟住他的腰,將臉在他頸窩蹭了蹭:“綠茶,今天早些回來可好?” 許綠茶回抱著她的腰,軟聲道:“好,你等我?!?/br> 許綠茶離開后,張檬關(guān)上房門,如往常一般洗涑穿衣。她整理好身上的捕快服裝,戴好佩刀,剛要出門的時(shí)候,看到了門角處躺著她昨晚揉成團(tuán)的畫紙。 她微微一頓,蹲下身子撿起畫紙。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將畫紙攤平壓直了。熒絕美的五官透露著絕望的氣息,一雙紅眸黯淡無光。 只是看一眼這副畫像,張檬的心就不受控制難受起來。 她現(xiàn)在也不知自己對熒是什么樣的感情。明明熒囚禁過她,甚至因?yàn)闊?,她可能會死,但她就是恨不了他?/br> 她想到以前仍是人類的熒,他自出生以來,便得不到任何人的關(guān)愛,甚至被村里人排斥折磨,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怨恨過那些村民。 后來被村民們當(dāng)做妖魔燒死了,他最終也沒有懲罰那些村民。 因?yàn)樗穷w純粹的善心,被上天點(diǎn)化成神??蛇@樣善良溫和的他最終卻墮了神,連性命也保不住。 或許這一切都是因?yàn)樗?/br> 她想到和熒相處的日子,熒對她千依百順,為她實(shí)現(xiàn)所有愿望,雖然日子很平靜,但確實(shí)挺開心的。熒最終變成這個(gè)樣子,她不可能不難受。 將畫卷卷起來,放回書桌上。 她手心上的契約花紋已變得黯淡失彩了,可能熒已經(jīng)變得很虛弱了罷。 “張檬,你收拾好了沒有?早飯可以了?!?/br> 秦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張檬拉回思緒,回了聲:“等等,我現(xiàn)在就出來。” 打開門,秦璐正倚在欄桿上,看到張檬,她笑了笑:“你可真行,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現(xiàn)在?” “也沒有,我中途醒了?!睆埫蕦擂蔚亻_口。 秦璐捶了捶張檬的肩:“走吧,吃早飯去,等會去巡街?!?/br> 自金月離開后,和張檬關(guān)系最好的便是秦璐,張檬有時(shí)候遇到一些難以解決的事,會和秦璐說說。 “秦璐?!睆埫矢纤哪_步,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門魔?” 秦璐側(cè)頭看她:“你是說熒?” 聽到秦璐說出熒的名字,張檬的心跳了跳,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br> “這哪能沒聽過?從小到大便是聽他的傳說長大的?!鼻罔囱凵裼行┏缇?,“他很善良,也很美。不過就是聽說結(jié)局不太好。” 張檬心頭微震,壓抑住顫抖的聲音:“結(jié)局……不太好?” “嗯,聽說他愛上了一個(gè)人類女子,然后墮了神,灰飛煙滅了?!?/br> 張檬臉一白:“不可能吧。既然他墮了神,灰飛煙滅了。你們?yōu)槭裁催€要供奉他。” 秦璐好笑地看了張檬一眼:“這只是傳說而已,他是神,自然不可能愛上人類,更不可能灰飛煙滅?!?/br> 見張檬臉色蒼白,沉默不語,秦璐拍了拍她的頭:“怎么了你,你不會真相信這個(gè)傳說吧?” 張檬忽地抬頭問道:“那個(gè)人類女子呢?她怎樣了?” “好像是為熒殉情了。”秦璐想了想道。 張檬心頭亂跳,思緒雜亂,臉色蒼白如紙。停住腳步,再挪動(dòng)不了半步。 她看著手心上那黯淡的花紋,不知如何,那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本就不是愛哭的人,在異世生活了十幾年,她就只哭了兩次,一次是許綠茶給她下藥,與她發(fā)生關(guān)系,另一次便是這一次。 秦璐說只是傳說,她卻覺得是真的。熒真的會灰飛煙滅。 “張檬!你哭什么呀!只是個(gè)傳說而已,你不嫌丟臉?”看到張檬的眼淚噼里啪啦地掉,秦璐驚訝的不行。 秦璐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幫她擦淚:“你別哭了,我以前怎沒見你那么多愁善感的?” 秦璐以為張檬為這個(gè)有些悲情的傳說而哭,卻不知張檬為熒會灰飛煙滅而哭,為自己的命運(yùn)而哭。 即使熒對張檬做了不好的事,也磨滅不了他對張檬的好。熒死了,張檬會傷心難過。若是她和熒一起死去,她舍不得這個(gè)世界。 她的朋友,她的親人,她的丈夫,她都舍不得。 “秦璐,你能不能去幫我向大人請幾天假?!睆埫首プ∏罔吹氖?,焦急地說道。 “張檬,請假做什么?”秦璐有些驚訝地看著張檬。 “我有很重要的事,拜托你了?!?/br> 說完這句話,張檬放開秦璐的手,邁開腳步向府衙大門跑了出去。 如果她真的要和熒一起死去,她想趁剩下的日子,好好地和許綠茶、楊情他們在一起。 他們?nèi)齻€(gè)人從來沒有在一起吃過一頓飯,沒有好好地聊過一次天。 還有許綠茶,她的丈夫。她還沒有和他相處夠,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和他一起做過。 “張捕快?”映月茶樓老板驚訝地看著忽然闖進(jìn)茶樓的張檬。 “老板,綠茶有沒有在你這里?”張檬跑到柜臺,焦急地問道。 “沒有。許公子這幾天都沒有來這里了。” 張檬聽罷,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云城有名的茶樓,張檬都問了個(gè)遍,卻沒能找到許綠茶。 一次次聽到茶樓老板搖頭對她說道:“許公子不在這里。”張檬的心漸漸地慌了起來。 越是在乎許綠茶,她的心越不能平靜。直到在街上偶然聽到人們討論許綠茶。 “張捕快真可憐,娶了他這么一個(gè)蕩夫?!?/br> “整日和別的女人出入酒樓,也不知他們在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 一個(gè)身穿褐衣的大叔搖頭:“說不定是嫌棄張捕快不能滿足他,出來鬼混了……張捕快!”聲音慌了一下,大叔忙站起身,“張捕快,你怎么……” 張檬面容冰冷,一直對老百姓很溫柔的她第一次在他們面前冷了臉。 “你們再敢亂嚼舌根侮辱別人名聲,別怪我把你們抓回府衙?!?/br> 眾人頓時(shí)噤了聲,不敢再說話。 張檬的心忽然開始絞痛起來,痛的她臉色雪白,她捂著心臟,她看到她手心里的花紋明明滅滅,好像是在風(fēng)中搖曳的火苗,時(shí)刻有著熄滅的危險(xiǎn)。 她不敢耽誤時(shí)間,快步朝他們所說的酒樓跑去。 “綠茶,我可以幫你指證陳越,不過你可要給我點(diǎn)好處才行。”身著華服,腰肥腿圓的女子色咪咪地看著許綠茶。 許綠茶素白的手指猛地握緊折扇,垂眸斂去眸中的厭惡,清麗的容顏柔弱溫婉:“莫小姐,只要你愿意幫綠茶,綠茶自然會給你該得的錢財(cái)?!?/br> “不不不,綠茶,我不需要錢財(cái)?!蹦〗惴逝值氖终坡煜蛟S綠茶的肩,“綠茶,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懂?你只需陪我一夜……” 那只肥手碰到許綠茶前一秒,許綠茶手中的折扇猛地彈出尖刀,寒光一閃,莫小姐的手指斷了一截。 “啊啊啊!”莫小姐捂著手慘叫,在場的幾名華服女子猛地站起身:“許綠茶!你裝什么貞烈,不過是個(gè)蕩夫罷了!” “你敢對莫小姐出手,我們一定把你告到鐘大人那去!” 許綠茶面容冰冷,慢慢地站起身:“我看誰敢告我?!?/br> 實(shí)在對這群惡心的窩囊廢忍無可忍,許綠茶刮下折扇的毒米分,向她們?nèi)鋈ァ?/br> 眾女頓時(shí)渾身發(fā)癢發(fā)痛,卻動(dòng)彈不得,難受的啊啊大叫。 “許綠茶!快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們一定讓鐘大人治你個(gè)死罪!” 許綠茶冰冷的美眸毫不掩飾對她們的厭惡,他把玩著胸前的秀發(fā),聲音柔軟且殘忍:“你以為我這幾日和你們這些廢物討論這么久陳越的事,是為了什么?你們真以為我是在求你們指證陳越么?” 他許綠茶何需求人?這幾日耐著性子和她們爭論,不過是為了找到制約她們的把柄罷了。 本來還想給她們個(gè)好臉色,不過那惡心的莫小姐竟敢拿她的臟手碰他,也不怪他撕破了臉。 從淡綠衣袖掏出五六個(gè)黑木牌子,扔到她們身上:“你們倒是瞧瞧,這可是你們家主的令牌?” 眾女看清地上的牌子,紛紛臉白如紙,看著許綠茶清麗絕倫的容貌,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 ☆、第63章 張檬的死 張檬停下腳步,捂著心口,弓下腰,大口地喘著粗氣。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張檬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酒樓。她看到酒樓的二樓窗口一襲淡綠衣衫的許綠茶。 “綠茶……” 欣喜地剛要抬腳走去,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環(huán)境全部變了。 天陰沉沉的,烏云隨著狂風(fēng)翻滾,山崖邊,一只巨大的黑色兇獸渾身是血,低聲哀鳴。 “熒?”張檬腳步一頓。 兇獸睜開血紅的獸眼,看到張檬那一瞬間,眼淚一下子滾了下來。 “張檬,別過來?!睙缮硢〉穆曇纛澏吨?。 他身上纏繞著洶涌的魔氣,血紅的獸眼忽明忽暗,他身上的兩股力量正廝殺著,一是作為神的善心,一是作為魔的邪惡。 兩種力量的廝殺讓他的身體千瘡百孔,傷痕累累。 或許他快要不行了。 他幻化為人形,變出幾張鮮紅的契紙。契紙閃著柔和的金光,與張檬手心的花紋相互應(yīng)。